“每过十年,他们就会换一个人。”
“为什么?”苏木的声音几乎在颤抖,心中隐隐预感到一个可怕的答案。
“因为饱受摧残的生命根本活不久。”
她的回答像一道寒风,冷彻心扉。
至此,苏木模模糊糊地拼凑出十年前的真相。那天夜里她在山神庙见到的那个朝她招手的人影,大概就是李含笑。
她看到自己了吗?她在求救吗?
电话那端,许棠紧紧握住拳头,手因过度用力而颤抖,他的脸色阴沉如墨,眼中闪烁着压抑的怒火。
Shirley低头看了眼手机,说道:“再过不到一个小时就是五月五号了,也就是说,你们还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
五月五号,正是李含笑日记结束的时间点。
苏木的心像是突然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呼吸急促起来。可她现在根本来不及愤怒、来不及质问,强烈的危机感驱使她捂着挎包,头也不回地夺门而出。
刚要踏出门的那一刻,她突然顿住脚步,转身问道:“我凭什么信你?”
Shirley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撩起衣袖上的轻纱,一道长长的疤痕赫然映入眼帘。那疤痕呈枯黄色,如同蜿蜒的树干,从手腕一直蔓延到肩膀。
苏木倒抽一口凉气,没再犹豫,一边飞奔下楼,一边对着手机大喊:“喂!许棠!都听到了吗?”
“陈雨柯。”
电话那头传来一个阴沉的声音,像是平静的海平面下暗流汹涌。
“谁?”苏木梦脚步一顿,可电话却已经被对方挂掉了。
就在苏木冲出门的瞬间,几个身影从卧室里缓缓走了出来,默默聚集在Shirley身旁,注视着苏木离去的方向。
“我们也回去吧,是时候结束这一切了。”Shirley幽幽开口道。
—
凌晨0:00。
经过半个多小时的焦急等待和一次又一次的加价,苏木和张楚终于打到了一辆车。汽车在夜色中飞速前进,但苏木的心中却充满了疑惑,思绪纷乱。
“陈雨柯是谁?”她一边望着窗外的黑暗景象,一边低声问向身旁的张楚。
张楚显然还没有从刚刚的震惊中完全回过神来,他愣了一下,语气带着迟疑:“是个五年级的小孩。之前那只断了翅膀的蝴蝶,好像就是她和许总一起捡到的。”
“五年级……”苏木皱了皱眉头,摇了摇头,“太小了,不可能是她。”
随后,她再次给许棠,可电话那头却一直忙音。
“要不要报警?”张楚试探性地问道。
“不急,先看情况,拿到确凿证据再报。这么多年,我不信他们一点不知情。十有九是每次去审查都被对方给含混过去了。那个档案室就是例子。”苏木冷冷说道。
—
南埔村。
夜色如浓墨般漆黑粘稠,将整座学校裹挟其中。
情况危急,许棠一时顾不得什么“瓜田李下”之言,他打算直接去女生宿舍找陈雨柯,把她救出来。
他刚冲出门去,却猛地停下脚步。
门口站着一个瘦瘦小小的身影。
是陈雨柯!
她的身子微微颤抖着,眼神中透着无助与绝望。泪水和汗水混在一起,从那双大大的眼睛中涌出,沿着她稚嫩的脸庞纵横交错,鬓角的发丝黏在脸上,显得格外狼狈。
“叔叔,求求你救救我表姐!”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哀求道。
“你······表姐?”许棠微微一愣,随即了然,“带我去找她。”
他迅速掏出手机拨打了电话,宿舍里那些负责拍摄纪录片的工作人员都被他一个个叫醒。他只留下两个人呆在学校以防万一,其他的人则都被他带走了。
夜色深沉,山路坎坷泥泞,许棠拄着拐杖,显得格外吃力。他摔了好几跤,衣服被泥水浸湿,狼狈不堪,但他顾不上这些,只想着尽快赶到目的地。
—
凌晨1:00。
位于山腰处的一座小木楼,阁楼上的一盏昏黄灯光在夜色中闪烁。
“就是那里!”陈雨柯指着那座木楼喊道。
许棠脸色一沉,立刻掏出手机,给苏木打了个电话,电话几乎是瞬间接通。
“他们要抓的是陈雨柯的表姐,我现在正在她家门口,马上要去救她。”他的声音低沉而急促。
“喂!你们人少,不要乱来啊!”苏木急切地喊了一句。
但话音未落,电话已经陷入了忙音。
“该死!”她愤愤地咒骂了一句,随后无奈地叹了口气,对身旁的张楚说道,“报警吧。”
—
许棠站在原地,凝视着那座小木楼。夜色深沉,四周静得出奇。他深吸了几口气,努力让自己紧张的心情平复下来。他有些犹豫,有些怀疑,不确定是否应该相信这一切。
可看着眼前陈雨柯焦急又恐惧的模样,反应如此真实,不像是演的。
“你先去敲门。”他低声对陈雨柯说道。
“嗯!”陈雨柯点了点头,毫不犹豫地向小木楼跑去。
咚咚咚——
屋内没有声音。
许久,隐约传来脚步声。
“谁啊?”门口传来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
“舅舅,是我,阿柯。”陈雨柯紧张应道。
“大晚上的,你不在学校,来我这儿干啥?”
陈雨柯抬头,看了许棠一眼,眼眶泛红,哽咽道:“有人要抓我,我怕······求求你开开门吧。”
那头,又陷入沉默。
过了一会儿,他们听到锁链晃动的声音。
门开了。
陈雨柯一溜烟地跑了进去。
许棠紧跟在她身后,可前脚刚踏进院子,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呆了。
院子里站满了人,全都是村里的男人,手中紧握着锄头、铁铲等农具,仿佛随时准备扑上来。站在最前面的,正是那个平常和颜悦色的村长——钟换泓。此刻,他目光冷厉,双手负在身后,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许棠身上,虎视眈眈地望着他。
而陈雨柯早已躲到了角落里,躲在一个妇人的怀里,低垂着头,并不看他。
许棠摇了摇头,心像被针扎了一般,一阵揪痛。
“把他绑了!”钟换泓的声音不带一丝情感,冷冷地在夜空中响起。
随着这一声令下,村民们纷纷向许棠逼近,目露凶光。
他紧紧攥住手中的拐杖步步后退,可四周的包围圈却越来越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