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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 3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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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回到雁守,不待两人卿卿我我在马背上折腾完,大老远就见齐杭垮着个脸向他们飞奔而来,雁平丘看他脸色不善,突然警觉地问:“何事?”

“我他妈我真的是受不了了将军,您可回来了!您管管吧,老熊这他妈是要上天,这两天军营里都吵吵开了!”齐杭指天骂地,不顾一旁的周不辞把龙牙军的笑话看了去,也不等雁平丘有什么反应,嘴里不干不净沉痛地数落道:“他妈的您刚离开雁守没两个时辰,就听见老熊满军营地追着四公主嚷嚷,哦他喊的都是土话有些我还听不明白,我道是人家姑娘怎么他了,还是他发现人家是蛮子的细作,结果您猜怎么着,诶我服了!”

雁平丘刚被心爱的人告白了,此刻蜜里调油还没缓过来,轻松地问:“怎么说?”

齐杭涨红了脸,胡乱指着虚空的地方发泄道:“他他妈是因为……”说着看了看旁边的周不辞,短暂地思考了一下龙牙军的脸面,声音还是收了些,说:“老熊在茅房蹲坑的时候,四公主骑着刚驯好的小马路过,缰绳没抓稳,纵着马把茅房外围的木板都踢碎了!老熊说他光天化日之下光着屁股蹲在那里,自己的清白被人家姑娘看了去,非要让人家负责,您听听这说的有一句是人话吗?”

雁平丘:???

“我他妈都弄不明白一个大男人的屁股,看两眼就看两眼,有啥好让人负责的!啊?”齐杭捶胸顿足地嚎道,“老熊说因为他的屁股白,特别显眼,茅房的墙一倒,周围的人都看见了,传出去名声不好听!”

周不辞在旁边待不下去了,感觉自己从前胸涨红到了天灵盖上,热得要冒烟,低声说了句:“我先回去收拾一下。”就逃命一样地牵着白兔跑了,跑出不远,身后仍然能依稀听到齐杭骂骂咧咧地“屁股”、“负责”之类的话。

几个老爷们儿堵在将军府门前屁股来茅坑去的,终究是不好看,亏得四下无人,雁平丘松了口气,心说要不还是找点茬对乌云卓开战吧,一天到晚给这帮兔崽子闲得,他竟然有一天要给属下处理屁股的问题,他黑着脸对齐杭吩咐道:“让熊承晖一炷香之内给我滚过来!”说罢头也不回地进门去了。

不出半柱香的功夫,熊承晖就到了,与齐杭二人立在正厅外来回捅咕,小声吵吵着。雁平丘自顾自沏了壶茶,把茶碗重重地磕在了桌面上,说道:“滚进来!”

熊承晖回头向齐杭使眼色,齐杭踹了他一脚,熊承晖这才囫囵滚了进去。

雁平丘:“坐吧。”

熊承晖臊眉耷眼地应道:“是。”还没坐稳,只听雁平丘一拍桌子,说:“行啊熊承晖,能耐了啊?”这一下动静挺大,熊承晖一激灵,又陡然站了起来,雁平丘喝道:“坐下!”熊承晖条件反射地“是!”了一句,屁股刚沾着椅子边缘,雁平丘腾地站起来,指着熊承晖说:“不是我说你……”熊承晖吓得移开了两步,又没坐成。

雁平丘长叹一口气,摆了摆手,说:“算了你先站着吧。”

熊承晖抻了抻袍子,应了一声,拘谨地垂手立在一边,雁平丘抱着胳膊,说:“裤子脱了。”

熊承晖:?!?!

雁平丘说:“裤子脱了,转过去,我看看有多白。”

熊承晖脸都快紫了,吭哧吭哧地憋了半晌,说:“是。”说罢一狠心,闭上眼委屈地扯起了腰带。

当周不辞来到正厅的时候,正看到熊承晖撅起屁股对着雁平丘,只见雁平丘一手揣在腰带上,一手端着茶杯,品评道:“嗯,还真挺白。”

周不辞诧异地停下了要跨过门槛的脚,说:“熊校尉你……你们这是……?”熊承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得一个踉跄被袍摆绊倒,脸对着椅子栽了过去,手里还紧紧地抓着裤腰,雁平丘一口茶水尽数喷了出来,呛得半天说不出话。

周不辞狐疑地盯着雁平丘,雁平丘连咳带喘,好不容易倒过气,对着熊承晖挥了挥手,说:“穿上穿上。”熊承晖屈辱地爬起来,迅速提好了裤子。

雁平丘走上前拍着他的肩膀,说:“喜欢人家就好好说,常言道挟天子才能令诸侯,你就挟了个屁股。”熊承晖趁着脸上的紫红还未退,尴尬地瞪圆了眼睛,说:“啊?将军怎么知道的?”

“将军什么都知道。”雁平丘也藏不住笑,眯着眼睛望向周不辞,话却还是对着熊承晖说的,见周不辞也别过脸去,才满意地回头对熊承晖说:“人家若是不讨厌你,就拿定主意正经跟人家说去,一天天的拿屁股说事,龙牙军的脸还不够你丢的,行了,回去吧。”

熊承晖扭捏了两句,不敢多耽搁,提着裤子一溜烟跑了,雁平丘叹气,心说这都什么事,这帮人跟着自己这些年,风里来雨里去,刀口舔血地过生活,合着能耐还真就都只长在刀口上了,遇到心仪之人一个一个屁滚尿流的样子,还不如遇到拉克申。他这么想着,是完全没把自己在冷水桶里泡一宿的事放在心上,单方面跟这帮单身的愣头青划清了界限。

回到雁守之后,马老六和绛仙分别被关在了军营的大牢和将军府的后院,绛仙的待遇好一些,只是关着,马老六就不行了,雁平丘看到他的脸就想到他抓着周不辞腻腻歪歪喊“绛仙”的损样,恨不得给他手脚筋都挑断了摁死在猪圈里,还是齐杭拦住了他,把人竖着捆在了一根木头上。因着之前周不辞乔装的事,雁平丘说什么都不让周不辞再见马老六,只把审绛仙的活儿留给了他。

***

这日晌午,雁平丘从军营回来,前脚刚踏进门,一个路过的小仆役看到他,扔了扫帚就往后院跑去。雁平丘心下蹊跷,便跟了上去,听到小仆役边跑边喊“先生!周先生!将军回来了!”雁平丘见此情景忍不住自我陶醉了片刻,想着周不辞几时转性了,变得这么粘人,一刻都离不得,啧真是……他这样想着,当看到周不辞从绛仙房里走出来的眼神,就带上了一些甜丝丝的意味,问:“何事?这么急着找我?”

周不辞向房中又看了几眼,冲雁平丘招了招手,说:“好像……遇到将军的故人了。”

雁平丘疑惑,问道:“故人?谁?这房中不是……”

不等周不辞开口,绛仙从门口探身出来,眼里满是血丝,她盯着雁平丘的脸,怯生生地开口问道:“真是……雁小四?”

雁平丘听到这声“雁小四”,警觉地眯起眼。

雁平丘儿时喜欢当跟屁虫,总是趁爹娘不在家跟着二姐三哥溜出府去玩,认识了一群比自己大一些的玩伴,大孩子们带着他四处疯跑,也不嫌累赘,都会喊他一声“雁小四”,再给他塞几颗饴糖或是树上摘的野果。但是十四年前的那场战火,雁守人丁死走逃亡的不在少数,这群儿时的玩伴也就跟着散了,便再没人喊他“雁小四”。

绛仙见雁平丘没反应,试探地说:“曲尺弯东边,塌水桥的小花脸……?”

雁平丘居高临下地审视着绛仙,说:“哦?你知道的不少。”

绛仙说:“我……我是烧陶铺子胡家的,祯娘。”

雁平丘若无其事地将马鞭绕好,掸了掸袖子上的灰,抬眸说:“证据。”

绛仙搜肠刮肚,一拍手,说:“啊!想起来了!药王庙的癞皮狗抢了你的肉包子,你追不上,坐在我家门口哭鼻子来着!你还求我不要将你哭鼻子的事告诉雁姐姐!”

周不辞没忍住,“噗嗤”一声,又赶紧轻咳了两下掩盖笑意,雁平丘先是一愣,接着迅速涨红了脸,眼睛不自然地看向一边。

绛仙见雁平丘有了反应,忙继续说:“我当时看你哭得可怜,从家里拿了牛肉脯给你,没想到你在门槛上绊了一下,牛肉脯落在地上,又被癞皮狗抢走了,你……”

雁平丘大声清嗓子,试图阻止绛仙继续往下说,周不辞在一边背对着他,扶着树颤抖,眼看要断气。

绛仙没说假话,毕竟一天之内被狗接连抢了两次,这种记忆一般都比较深刻,雁平丘也记得那条癞皮狗,当时在场的只有他跟祯娘,祯娘替他保守秘密,玩伴们自然都不知道这件丢脸的事,没想到这事在多年之后,被拿来当做他们儿时玩伴相认的证据,旁边偏偏有第三个人在场。

“那你…你们说哈哈吧……我哈哈不妨碍你们叙旧……”周不辞憋红了眼睛,他怕雁平丘丢面子,一句话说得肝肠寸断,掐住树皮找回了音调。

雁平丘摆摆手,说:“不必,没什么避讳,你不用……”话说一半他注意到周不辞脑门上的青筋,闭眼深吸了一口气,复又说道:“不用笑了。”

周不辞彻底崩溃了,眼里噙着泪,一嗓子荒腔走板地说:“真可怜啊。”

雁平丘:“……还行。”

“嗯……”周不辞低下头,尾音都劈了。

雁平丘好整以暇,等周不辞倒过气来,向着祯娘问道:“既是雁守人,怎的跑去迤城做了……做了……”做了娼妓,雁平丘原想这么问,可话一问出口,祯娘眼圈又红了一片,雁平丘也问不出口了,便吩咐道:“去收拾个屋子出来。先吃饭吧。”

祯娘有些慌乱地用手擦了一把脸,说:“我……我梳洗一下。”说着便转身往屋里跑去。

周不辞与雁平丘走出了院子,低声说:“刚问了,说是十四年前那场战乱,她家里的铺子被人放了火,她爹带着她兄长出去看铺子,没回来,她跟她娘躲在后院的菜窖里,但她娘总说能听见儿子在外面喊她,趁夜里偷偷出了菜窖,也没回来。她一个姑娘家,在菜窖里担惊受怕地饿了四日,听外头的动静小了才爬出去,结果连家都没了。她一人在街上晃了几日找吃食,被两个外地模样的人塞了个饼带上马车,那些大人说着什么也听不大懂,马车里还有其他的孩子,都在啃饼,想是自此不用挨饿了,谁知马车一路开往迤城,这一车孩子就都被卖进了娼馆。”周不辞把听来的话原原本本地告诉了雁平丘,他一边说着,幼小的祯娘在他脑子里逐渐与阿笋重叠在了一起,脸色也差了下来。当爹的人,受不得听说小女儿被欺辱,祯娘那些血泪在他看来,都是刀劈斧砍的心疼。

“将军,就别再问一次了吧,听着难受。”周不辞叹了口气,雁平丘摸了摸他的头,想着这人的笑模样,不忍心,说:“要不,你再想想我追狗的事?”周不辞的表情变幻莫测,横了他一眼,独自稀里糊涂地朝饭厅走去。

十四年前的事,雁守人谁不难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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