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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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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人?”周不辞刚要接着问,雁平丘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抬了抬下巴瞟了一眼地上的两个人,周不辞点点头,一言不发开始收拾自己的包袱。

雁平丘就靠在桌上,盯着这人走来走去地忙活,周不辞走到他身边,示意他让让,他才回过神,看周不辞从桌上拿起一摞书塞进包袱,问道:“以为你瞒着我偷跑来查案的,没想到真是为了看书啊?”说罢也不等周不辞回答,拿起一本还未来得及收拾的书,封面上写着“情鬼志怪,三世妖劫”,雁平丘没绷住笑出了声,说:“嚯,先生涉猎真是广泛,哈哈哈哈这又是鬼又是妖的哈哈哈。”

周不辞一脸懵懂,从雁平丘手里接过书,疑惑地点了点头,说:“是啊,还挺有意思的。”这个眼神太纯良,以至于雁平丘觉得自己再笑下去可能就不算人了,只好讪讪地收了声,帮周不辞整起了包裹。

如果狗儿能跟着一起回雁守,他就会知道,原来捆在马上颠一路的罪他不是最后一个受的,除了绛仙中间醒来吐了两次,回去的一路都还算风平浪静,只是在临出迤城的时候,出了一点小插曲。

就在他们刚出城门走不到几十丈的工夫,身后传来了城门落锁的声音,周不辞长出一口气,可这口气还没喘透,一阵嘚嘚的蹄声就在后方越跑越近。雁平丘在回头之前已经把手按在了刀柄上,只听关醇疑惑地喊了句:“二舅?!”

雁平丘与周不辞同时回头,看到一头灰蒙蒙的小驴子从后方单枪匹马地追了过来。雁平丘看着关醇,问道:“你还有这门亲戚?”

关醇忙摆手,说:“不是,将军,它不是我二舅,是客栈老板娘二舅家的驴,这几日与白兔它们关在一处的,没有名字,我们图省事就喊二舅了。”说罢他跳下马,走到小驴身边去扯它的嚼子,谁知一扯之下竟然扯不动,小驴奔着白兔走过来,抬起头嗅了嗅白兔的下巴,蹭了上去。白兔也不躲,弯下脖颈来用鼻子轻轻把小驴推开一些。

周不辞失笑道:“这是……看上白兔了?就这么跑出来,主人家要急了。”

雁平丘回头看了看城门的方向,抖了一下缰绳,说:“看样子白兔没看上它,先离开这里,它追不上我们,自己会回去的。驾!”关醇从自己的包袱里掏了个冻梨出来喂给小驴,拍了拍驴背,对它说:“二舅,别跟了,回去吧,以后再来看你。”

周不辞拽紧了缰绳,一夹马腹,白兔打了个响鼻,转头向前奔去,没多久便追上了雁平丘。

一行人一路风驰电掣上了官道,白兔却有些异常,频频打拐,周不辞坐不稳,勒马停了下来,白兔原地踏步,有些焦躁地不停甩头。雁平丘见他停下,忙调转了马头,问道:“怎么了?”

周不辞说:“白兔好像不太对。”

“怎么不对?”雁平丘跳下马跑过来查看,前前后后转了一圈,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于是他抬手顺着白兔后颈摸过去抓了抓它的鬃毛,问道:“怎么了?不舒服?”白兔偏过头,拱了拱他的胸作为回应,然后自己调转了方向,向着来路看去。

不过片刻,来路的方向,夕阳里起了一团尘烟,周不辞心下一紧,可紧接着他发现自那尘烟里,一头灰蒙蒙的小驴竟然一路狂奔跟了过来。

周不辞:???

雁平丘:???

关醇:“二舅?!这么痴情的吗?!”

白兔身为将军的坐骑,沙场上乱军刀下摸爬滚打出来的战马,军纪严苛惯了,服从性太强,饶是如此还是激动得在原地踏了几下,咴咴叫了一声。小驴冲到白兔身边,一马一驴头顶着头,白兔还想驱赶小驴,可小驴可怜巴巴,跑得嚼子都松了,骡马鞍套也不知跑丢在哪里,毛上沾得都是灰尘,被推开又挤上来,硬是要跟着白兔。

雁平丘啼笑皆非,撸着白兔的脑袋,说:“前阵子刚给你选好了媳妇儿,回去就能见着了,你还非得从外头拐一个,啧。”白兔闻言上下晃了晃脑袋,又去拱雁平丘,周不辞骑在白兔身上,拍了拍它的肩,对雁平丘说:“那……要不带上?让狗儿给老板留些银子,就当咱们买了吧,横竖赶也赶不走。”雁平丘点点头,说:“那跟着吧,就是回去了得换个名字。”

关醇随便抽了一截备用缰绳给小驴往嚼子上套,边套边说:“你可真行,知道你看上的是谁么?人家回去就有门当户对的大媳妇儿了,你呀……”说着关醇坏笑着弯腰往小驴的□□看去,当即被雷劈了似的抬起头,说:“你……还不能生。”

小驴不管什么能不能生,看有人给自己上套,知道自己可以跟着白兔了,高兴得原地尥蹶子,兴奋地围着白兔转圈,白兔仰着头平视前方,倒是又拿起了自己高岭之花的破架子来。

因为跟着个赶不走的驴,一行人赶路的速度放慢了不少。小驴跟白兔并肩跑着,兴奋地总想上去蹭脑袋,白兔有时不理会,有时假惺惺地躲闪几下,更多时候会轻轻偏过去些靠一靠它,两个畜牲情真意切地傍地走,周不辞被摇得快晕马了,一张嘴就想吐,索性皱着眉不说话。走了一阵雁平丘也看出了周不辞处境艰难,对周不辞伸出手说:“到我这儿来。”

周不辞幽怨地看了他一眼,说:“不了吧。”

雁平丘问:“不是晃得难受吗?”说着拽了一下缰绳,与周不辞靠近了些。

周不辞皱起眉,迟疑了半晌,盯着雁平丘,说:“将军,我今日总觉得……怪。”

雁平丘看周不辞这幅样子,不由分说探身过去将周不辞捞起来放在了自己马上,这个坐姿对于两个人来说都太熟悉了,可今日偏周不辞觉得哪里怪,又熟悉得糟心起来。

雁平丘将白兔的缰绳丢给后方的丁嗣,打了个呼哨,自己带着周不辞往前奔去。风把周不辞的头发吹到他的脖颈里,挠着他的喉结,他的侧脸,挠得他没来由地烦躁。他低头,下巴剐蹭着周不辞的头顶,说:“你好像也不太对,怎么了?”

周不辞仿佛组织不好语言,颠三倒四地说:“今日在添香楼见到将军进门,我就慌了,以前没这样过,真奇怪得很。”

雁平丘笑了笑,问:“慌什么?怕我坏了你查的案子?”

周不辞分辩道:“不是,倒不是怕这个,也说不清,有些像是……怕将军看到我跟别的人在一处,可我什么都没做,不知道为什么要慌。”

雁平丘:“哦?”

周不辞继续说:“我以为我怕露馅,可真就这么硬把人捆了来也就那样,以前任务中也有意料之外的情况,我从来不慌的,今日想不通。”

雁平丘看他边说话,边用手在马鬃上打着圈,大概要把此生的勇气和词汇都用在今晚了,于是不去接话打断他,也好奇周不辞这脑袋瓜里到底在想什么,两人都不说话,马儿飞快,蹄声却没盖住他俩心跳的声音。

过了老半天,雁平丘听周不辞一直没动静,马鬃被捏着玩的那一小撮都快变成卷毛了,心里塌了一块下去,他用胳膊撞了撞周不辞,没想到周不辞猛地侧过身来,抬头对着雁平丘,坚定地说:“将军,我好像喜欢你!”

雁平丘被他这一声棒喝差点从马上栽出去,心说我就差带你这个棒槌去给我爹敬茶了,我这夫妻双双把家还都唱好几轮了,合着是一个人傻乐呵。他咳了几声,装出一副不经意的嘴脸,问:“是吗?怎么突然这么说?”

周不辞的眼睛在夜空下炯炯有神,像是装了一整个银河,视线仿佛都带了温度,盯得雁平丘下巴有点热,他涨红了脸,把自己的心剖出来举给雁平丘看,那是一颗藏了很久的心,藏在他杀手的皮囊下,哪怕跟着他出生入死,穿梭在各种鬼蜮伎俩之中,却从来都保存完好,从未动过的心。他说:“我这几日做什么事都会想,若是将军在的话会怎么做,会让我怎么做,想着想着就会想些别的,每次一件事都要想很久,因为中间总被将军打断,我今日在添香楼,见到将军进门,我以为我怕的是露馅,但是仔细想来其实我更怕将军生气,唔……也不是生气,是误会我跟别人,将军若是误会了,我肯定难过,我挺在意你是如何想我的。可是我也欢喜来着,因为突然见到你,一边慌张一边欢喜了。”

雁平丘“嗯”了一句,周不辞见他反应冷淡,低头思考了一会儿,还是接着说:“可惜我不是女子,可喜欢这种事我控制不了,我没把将军当做兄长,将军与我同乘,我心里还是高兴得很。来日若是你不告而别,我也得跟二舅一样追出来。”

周不辞是想到什么说什么,可雁平丘实在听不下去了,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他摸了摸周不辞的头顶,说:“不怕,怎么还跟驴比呢?”

周不辞拽了拽雁平丘的大氅,说:“将军不生气?”

雁平丘问:“为何要生气?”

周不辞咽了口唾沫,抬手把吹到脸上的头发拨开,眼色亮晶晶地盯着雁平丘,说:“因为喜欢你啊!”

雁平丘只觉得自己飘到了万丈红尘之上,哪怕是这棒槌后知后觉到如此诡异的程度,他用大氅裹紧了前面的人,说:“我也是。”比你早了八百年,他想,也好,总归是好的。

“啊!”周不辞欢喜得决定透支脸面和勇气,把他生平积攒的所有的爱意都付诸行动,手从雁平丘的大氅里穿过,绕住雁平丘的腰,说:“谢谢将军!我日后都对你好!”

雁平丘被他逗笑了,他说:“好。”

啧,傻样。

周不辞意犹未尽地收紧围在雁平丘腰上的手臂,勒得雁平丘坐直了身体,他抬起头对着雁平丘的下巴说:“真好!喜欢将军!”

雁平丘听他来回就这么几句,知道他肚子里那些关于描述情感的词汇已经见底了,小声问:“这么开心啊?”

周不辞用力地点点头,“嗯!”的时候尾音都带上了笑,雁平丘的颈窝被周不辞的头发热情似火地蹭着,蹭得他想尽快做些什么,于是他说:“那亲一个吧。”

“亲……?不好吧……在外头呢。”周不辞歪过身子向后看去,“关醇他们看……”

话音没落,就被雁平丘一手将歪着的人捞回胸前,咬住了嘴唇。

周不辞愣了片刻,也不再忸怩,仗着一身功夫,手脚并用地攀上了雁平丘,天花乱坠地亲吻他,喜欢得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雁平丘抽空停下来揶揄他,说:“这下又不怕人看了?”

周不辞被从未尝过的心爱砸了满怀,喘着粗气在雁平丘嘴边毫无章法地乱啃,说:“不怕了,我就是喜欢你,喜欢死了!”

雁平丘没见过这样诚实而热烈的周不辞,在他的眼里,周不辞时常会因为他两句越界的调侃就面红耳赤,会轻易把信任交托给对他举刀相向的南街巷百姓,为相处不久的阿笋叛逃掀云阁……每当觉得他摸透了这人的底细,周不辞就会摇身一变给他亮出个没见过的模样。

其实周不辞未曾见过这样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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