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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章 巫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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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去吗?”

“嗯?不呀。”楚添辛笑着牵起他的手,贴在脸颊磨蹭,“哥哥,我真的好想你,昨日来时便给他们许了假,今日不去尚书房。哥哥昨夜原谅我,自然皆大欢喜,若不原谅,十六正好再求求哥哥了。”

“堂堂天子……”

“正因为是天子,”楚添辛挑眉笑着,“天子心意,无人可违逆。”

笑话,他都是皇上了,凭什么受制于人?就算受制于人,在哥哥的事上他也绝不会让步。

季庭泰低眉浅笑,温柔沉静,抽出手整理衣裳,替他抚平每一寸褶皱。

“天冷了,以后想见我,就召我过去,别再往外跑了。”

“那哥哥就住在芙露殿嘛,好不好?”

“我亦时刻想你,可我去尚书房任职,不就是日日相见么?乖,不许胡闹。”他随口安慰,转头去拿腰封腰带,将香囊荷包令牌等一个个系好,仔细打理后才起身,无法逃避楚添辛带点小埋怨的撒娇祈求,无奈叹气,“好啦,我每日下学必去见你,给我的小陛下请安问好,好吧?”

见好就收,楚添辛也不多闹,只微微嘟嘴仰脸,等哥哥亲亲。

季庭泰顺势搂过他的腰,低头轻啄一下,点点他的额头,放开时往他怀里揣一个小手炉。

“好了,我去看看早膳,待会儿你再过去。”

“陛下!”枫亦跑进来,气喘吁吁,“陛下,五皇子,不大好……”

“!”

楚添辛一惊,飞快回宫。因着担心,季庭泰也随他一并进宫,站在长秋宫外等消息。

长秋宫内,武凝然哭得不能自已。

“陛下,奕儿烧得滚烫,一直不退烧,奕儿这么小,怎么办啊,陛下……”

楚添辛又担心又生气:“太医怎么回事,连发烧都治不好!”

“臣下无能,臣下该死。”

可太医乌乌泱泱跪一地也没用,楚明奕依然烧得厉害,小脸通红,呼吸愈发微弱。

“陛下,臣妾斗胆,若是太医治不好,不如请国师来看看?”

楚添辛锁着眉头,颇为不快地瞪了那妃子一眼,后者悻悻闭嘴,但对上武凝然无助凄然的目光,想来也别无他法。

“你好好看着奕儿。枫亦,召国师至偏殿。”

他一出宫门,季庭泰紧张迎上来。

“陛下……”

“无妨,奕儿好多了,哥哥先去芙露殿歇息。”楚添辛拍拍他的手,在偏殿里见国师。

国师把玩甩着拂尘,黑衣一角随风微动,颇感意外,饶有兴味地看着楚添辛。

“陛下不是不信鬼神之说吗?”

“朕只希望这东西不会真的影响朕的孩子。”

国师微微一笑,敛息掐指算了算,收手震袖,拱手告退。

“御花园的棠梨树下埋了不干净的东西,陛下派人找出来,烧了就好了。”

楚添辛脸色沉重:看来并非天灾,是有人故意为之。楚明奕不过几个月大,究竟是谁要拿小小婴儿开刀?

不多时,余烈呈上那块写着楚明奕生辰八字的被不知名的血染红的碎布料。

“启禀陛下,臣搜查御花园归来,途径芙露殿,发现兴昭侯在后殿私烧碎布,经过比对,与巫蛊赃物是同一种,甚是可疑。”

楚添辛深深蹙眉,目露担忧怀疑:“你处置了?”

“臣不敢,臣下已将人带到,候在殿外,听凭陛下处置。”

楚添辛蹭地起身,急急走了两步才定住,深呼吸压住情绪,淡声吩咐枫亦把人送回去,好生安抚。

武凝然不可置信,颤着声音质疑。

“陛下,兴昭侯行巫蛊之术,居心叵测,其罪当诛!他害了奕儿,害了我们的孩子,您怎能这样放过他?”

“……”他低头摩挲那块污浊布料,心中逐渐有了决断,“枫亦,烧了。”

那块碎布,虽然纵横覆盖了层层墨汁,血液,泥土等等,却仍能凭模糊的纹路与触感判断出,是祐朝特产嵇州雁纹锦。

这种锦缎,是进贡祐朝时的恩赐回礼,年节再遇哥哥,他将去年新一批全送了季庭泰。今日之事,季庭泰看似脱不了干系,可若真的追究起来……

楚添辛淡然挥手,示意其他人退下,冷冷看着武凝然。

一时之间,他明白了他倾注心血,悉心照料的楚明奕为何比早产的楚盈硕更体弱多病。

明白了当初国师所言“冷落后宫”的真正意义,明白了季庭泰的种种疏远忍让。

“陛下,奕儿尚在襁褓,兴昭侯便如此狠心!他如何配得上……”

“够了。”他背过身,闭上眼睛,不想再看她,“虎毒尚不食子,你身为他的母亲,未免太过心狠。”

武凝然心下大骇,面上努力维持:“陛下?您怀疑,是臣妾所为?”

“他是什么人,朕心里有数。今日一事,你是什么人,朕心里也有数。把奕儿交给你,是朕错了。”

“陛下,臣妾冤枉,臣妾冤枉啊!

“他犯您大忌,咒您亲子,意图不轨!陛下万万不能受奸人蒙蔽啊!”

“……”

他长出一口气,不再多言。

“绿绡。”

“奴婢在。”

“把五皇子抱走,皇后,幽禁长秋宫,无诏不得出。”

“陛下!”武凝然立刻扑过去,匍跪在他脚边,紧紧抱着他的腿,仰起脸,端庄贵气的模样不复,乱了仪容,苦苦哀求,像是最后的挣扎,孤注一掷。

“陛下开恩,陛下!至少把奕儿留给臣妾吧,臣妾孤身一人,已经不得陛下宠爱,不能再没有奕儿啊。”

楚添辛脚步顿住,一时无法再苛责。

“陛下,陛下。臣妾冤枉,臣妾受人诬陷,求陛下明察!臣妾无有所出,只有奕儿,陪伴臣妾深宫寂寂,臣妾怎会害他?臣妾离不开他啊……”

两串眼泪珍珠般落下,胭脂晕染腮边,浅浅淡淡的红与粉如花瓣浮着晶莹露水,更显得我见犹怜。

低头抬头间,她迅速收敛心情,小心翼翼哀求。

“方才,是臣妾心急,才冤枉了兴昭侯,陛下如惩治臣妾,臣妾宁可一死,纵使奕儿没了母亲,也好过成为罪妇的孩子……”

“……这是最后一次。”

他俯身,扶起她。

时隔一年,那双牵着她登上后位的手终于又一次用细软的手绢为她拭泪。

武凝然一时恍惚:上一次,好像还是她小产……

她已经不记得楚添辛在她为戏中人落泪时的温情脉脉,不记得那片楚添辛营造出的假意温柔乡,可此时此刻,她恍惚又记起了一点

——不够,远远不够。

她明明是楚添辛独一无二的偏爱,她明明是大临国皇帝明媒正娶祭告天地的皇后,她凭什么忍耐一个男宠踩着她的脸上位?

起初,楚添辛只说她小产伤身,故不留宿过夜。她欣然接受夫君的好意,觉得他体贴疼人。然而方才,她视若倚仗的夫君问也不问就定了她的罪,包庇一个男人。

眼睫颤抖,武凝然又流下两滴泪,掺杂几分真情。

“陛下,臣妾知错,臣妾会调查真相,还臣妾与兴昭侯清白。”

“这是最后一次。”

“臣妾明白,谢陛下宽恕。”

“凝儿,是朕辜负了你。”他深吸一口气,闭闭眼睛,“好好照顾奕儿,朕以后,会常来看你。”

“是,谢陛下。”

楚添辛满怀心事回了芙露殿。

“回来了。”

季庭泰神态自若,什么都没问。他解下他的披风,摸摸他的手感受温度,揉揉搓搓,再递上一只手炉,与平日无异。

“哥哥……”

“怎么了?过来。”他推着他坐下,揉揉他的脸颊,“方才起风,瞧给你冻的,也不知穿厚些。”

楚添辛被他推着坐下又站起,再一次被季庭泰按下,指腹传来钝钝的暖,抑不住指尖颤抖。

“我,原谅她了。”

楚添辛进门时就让侍从守在殿外,此刻他独自面对哥哥,头低得快扎进地板,紧张自责得不敢看他。

“哥哥,对不起。”

他不想楚明奕失去母亲,他不想他的孩子也和他一样,落到讨人嫌的地步。

他不想哥哥受委屈,可最后,还是委屈了哥哥,没有惩治欺负他的人。

“没关系,不要自责。”他揽着他的头,一遍遍抚过肩头,后颈,一遍遍安抚,“你本来也没让我受委屈,你相信我,替我出头,我好高兴。”

“对不起,哥哥……”

他是自私的,哥哥却不是。

哥哥又包容了他的自私。

“现在阖宫皆知,五皇子为皇后所出,若是皇后圈禁,对五皇子不好。我也不希望你的孩子失去母亲疼爱。”

“哥哥,对不起,哥哥……”

季庭泰安静陪他,任他趴在自己肩头哭泣,给予他最无声温柔的安慰。

“哥哥,十六不该跟你发脾气的。”楚添辛道。

季庭泰诧异,不由得多看他一眼。

二人对视,楚添辛可怜巴巴的小模样就落入他眼底,包括那双乌黑眼瞳中的心事。

“知道错就好。”他抚着君王的发顶,垂眸悲悯,“不该让他受这无妄之灾。”

“我知道,我明白,不会了。”

他不会再因自己让孩子受苦,不会再让后宫妒火波及哥哥,不会再冷落任何一个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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