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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血色接风宴(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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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小零一顿饭吃得极不安,一股站起来就往外跑的冲动从心底向四肢百骸漫延,就在快要忍不住的时候,忽听得对面的沈大成含含糊糊地说了一句:“哎?怎、怎么没......酒了?”

沈大成一晚上就没吃几口菜,不停地在喝酒。

他摇摇晃晃站起身,道:“孩儿们慢慢吃啊,哥哥去给你、你们,打酒去。”

沈北辰斜了他一眼:“就你还哥哥。”

沈大成独特的口音再加上大舌头,在醉态的加持下,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滑稽,陈榕儿没忍住笑出了声。

沈大成将眼一横,梗着脖子斥道:“笑什么!没见过酒量这么好的人啊。”

沈北辰懒懒散散地往椅子背上一靠,“是是是~论酒量谁能比得过堂兄啊。”

陈榕儿有仇报仇,谁让他当众和沈湘顶嘴,她漫不经心道:“论酒后失态,恐怕也难比得过啊。”

沈北辰讥讽道:“就是说啊堂兄,你就少喝点吧,你看你都醉成什么样子了,真是丢我们沈家的人。”

沈北辰和陈榕儿的话其实称不上冒犯,犯不着生气,但他们说话时的语气实在膈应人,那种漫不经心的冷嘲热讽,仿佛沈大成是个多么低贱的东西,想怎么说就怎么说,完全不需要顾及情面。

沈大成本就心怀不满,但凡这种家庭聚会的场合,他家一定是被瞧不起的那一个。

多年积压的仇怨在此刻爆发,沈大成将空酒坛狠狠一摔,碎片蹦起老高,他骂了一句粗话,踩凳上桌,朝桌子那一头的沈北辰扑了过去。

沈北辰被扑了个猝不及防,连人再椅子一起摔倒在地,一声闷哼。

沈大成像只嗜血的野兽,张开血盆大口,亮出獠牙,一口咬在沈北辰肩头。

沈北辰伸直脖子一声痛嚎。

沈大成掐住他的脖子,在他脸颊上狠狠砸了几拳。

他不懂打架,乱拳雨点般落下,中间有几拳砸偏,砸在了沈北辰的太阳穴上,让他短暂得懵了一瞬。

他们扭打在一起的时候碰到了桌腿,桌子剧烈摇晃,不少盘碗酒壶杯盏掉下来在地上砸碎。

小辈们或惊叫着起身离席,或冲上去拉架,长辈们忙朝这边聚来。

沈南康和沈中卫离得最近,且也是桌上为数不多的身强体壮的两个男子。

二人一拥而上,将上面的沈大成拖走。

沈大成被架着还不依不饶,隔空用脚踹沈北辰:“你们什么意思!大人跟我爹过不去,你们跟我过不去,我家不就是穷了点,招你们惹你们了!去死!都去死!”

沈北辰的气管里终于涌入新鲜空气,他破水而出似的大口喘息,缓过神来,饿虎扑食般一跃而起,一脚踹在沈大成柔软的腹部,沈大成一阵闷痛,弯下腰,跪在了地上。

沈北辰完全失去了理智,口不择言,指着蜷缩在地上的沈大成一通乱骂,连带着他爹沈歇和妹妹沈小零在内,统统骂了个遍。

沈大成呼吸急促到缺氧,与极致的愤怒交织在一起,一张脸红到发紫,颈间暴起可怕的黑紫色血管,双眼布满血丝,狠狠瞪着沈北辰。

长辈们终于出动,沈学和沈歇一起,一左一右将两只疯狗扯开,拉远。

沈南康忙朝妹妹沈西茗喊:“快去把父亲叫来!”

六神无主的沈西茗得令,忙应了一声好,挤开门口看热闹的人群,大步跑着去了。

眼见局势得不到控制,一直淡定端坐桌边的沈胤向儿子沈中卫投来个目光,沈中卫会意,对准沈大成的后颈一手刀砍了下去。

沈大成身形晃了一晃,倒在地上,沈北辰指着他幸灾乐祸,哈哈大笑:“这世上,没人比你更龟呃、”

话音没落,他后颈也挨了一下,软软倒了下去。

场面可算是静了下来。

此时,得到消息的沈倦才赶到,身后跟着放心不下的卓易。

二人一跨进门槛,就看到遍地狼籍,锅碗瓢盆、酒壶杯盏、桌椅板凳倒了一地,孩子们惊惧地蜷缩在角落里,大人们挡在孩子们身前。

沈倦走向喘着粗气的沈南康,看着倒在沈学怀里的沈北辰,“怎么回事?怎么闹成这样了?”

沈南康一脸愧疚,垂下了头,“对不起父亲,都怪我没有看好四弟。”

沈东心和沈西茗见状也都极有眼色地走了过去,跟沈南康站成一排,低头谢罪。

沈倦扫过三个儿女,又将目光投向了桌那边的沈修。

沈修摇头叹息着掐了掐鼻梁,眉头紧锁。

沈歇知道是儿子沈大成先动的手,但他此刻大气也不敢喘,满面惧色地觑着沈修的脸色。

沈修、沈歇、沈倦、沈胤四人乃是一母同胞的亲兄弟,向来关系亲密,也是同辈中位分靠前的兄长们,合该为其他弟弟妹妹作出表率。

结果呢?

老二老三的儿子在别人家打架,最后让老四的儿子一手刀砍晕。这让沈修这个当大哥的老脸往哪儿搁。

他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沉着脸坐了半晌,最终深深叹了口气,起身离去。

听到风声的沈二河刚收拾好小妹的东西,抱着她冲出屋子,就遇上已经走到院里的沈修。

看出沈修脸色不佳,小声叫了一声父亲,沈修目不斜视,未发一言,直直走出院门。

沈二河朝正堂的方向扫了一眼,见门口人满为患,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形,却也无暇好奇,忙叫上灶房里,正在数碗筷的姐姐沈一欣,一起离去。

和沈一欣在一起的沈尚听到沈修提前离席,再回想刚才那不太正常的嘈杂声,心里咯噔一声,忙朝正堂跑去,见遍地狼籍......

沈大成被关进了柴房里。

他和沈北辰打架的事儿,还没有个处罚结论,所以还不能离开沈学家。

沈大成醉意未褪,浑身酸疼,怒气仍然不减,就是一阵风路过,都要被他打上敌人的烙印。

他们一家是没有生意头脑,但为人老实本分,从不招惹任何人,凭什么就要被整个沈家针对?

“都不得好死,不得好死!”他恨恨地咬着牙,一声紧一声地大骂着,满身戾气几乎要将屋顶冲破。

窗外有脚步声传来,沈大成恶狠狠道:“给老子滚远一点!”

黑影顿了一顿,却没有离去,片刻,一个怯怯的声音传来:“哥,是我,小零。”

沈大成一听,忙跑到窗边,推开窗,朝四下里望了望。

“其他人呢?”

“都、都在正堂,正商量着要怎么处置你和北辰堂兄。”

沈大成低声爆了一句粗口,说:“都得死!你帮我望风,我要出去。”

沈小零惊道:“哥!不、不要闹了好不好?”

她想让自己的劝说更有说服力一点,搬出了父亲沈歇,道:“父亲已经因为你打架的事,在正堂里受了训。”

没想到这更加剧了沈大成心里的怒火:“怎么训的?”

沈小零垂下头,不说话了。

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受训的过程不会太好看,指不定又是怎样的冷嘲热讽,甚至千夫所指,这下子,可算是让那些人得了个正大光明嘲讽沈歇的机会。

“他娘的。”沈大成扒住窗框,一只脚踏上来,跳了出去。

落地一瞬间狠狠一震,本就昏沉的头脑愈发地疼,他一只手捏住两边太阳穴揉了揉,就着蹲身的姿势缓缓往后靠在了墙上,稍微缓了缓,睁眼看到柴房隔壁就是酒棚。

他对沈小零说:“我头疼得厉害,给哥倒杯热水去。”

沈小零半信半疑着哦了一声,始终不放心,交代他不要乱跑,自己马上回来,得到沈大成肯定的回应后,一步三回头地走远了。

看着沈小零进了灶房,沈大成忙起身跑向酒棚,他表情近乎扭曲,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小的药包……

天边启明星一点一点爬上了天空,迸发出一道强烈的亮光。

对沈大成和沈北辰的最终审判,到底因沈修的缺席而没有到来。

沈大成是被一阵尿意憋醒的,但此时困得厉害,完全没有毅力支撑他爬起来,穿过后院菜田,到最角落的茅房里去。

那可是好长的一段路。

他眉心深深拧在一起,尿意和困意做着斗争,终于,尿意占了上风。

他无可奈何地爬起,跌跌撞撞地走出柴房,往后院去。

解完手返回时,他却贪了近路,一边系着裤腰带,一边沿着菜地最边上的田垄往回走。

他走得深一脚浅一脚,好几次歪出去撞在旁边的篱笆上,脚下忽然被不知什么东西一绊,整个人朝前扑倒。

这一下摔得狠了,他眼前黑了片刻,胸口被石头垫了一下,疼得他呲牙咧嘴,连呼吸都不顺了。

好一会儿,他才缓缓睁开眼,一条横摊着的胳膊却突兀地出现在视线里。

摔了这一下的沈大成看什么都不顺眼,恼怒地把身下的石头扔开,又把那条胳膊捉起,往前一丢:“他娘的,尽挡路,滚开!”

然后他手脚并用地爬起,“你爱睡就睡,冻死你活该。”

起身后,他察觉出不对,一片刺眼的猩红在眼底闪过,沈大成浑身一顿,心跳不自觉加速,将已经平视的眼又缓缓垂了下去,只见他刚才摔倒的地方有一大摊血迹,正是从地上这人身下流出的。

沈大成脑子里登时炸开一片血雾,清晨微凉的空气里,他却起了一身的汗。

他呼吸近乎停滞,缓缓地将目光移向地上那人的脸。

清晨清幽静谧的天光给这人的脸刷了一层死灰的黯淡。

另一条贴在身侧的胳膊小臂上,缠着一条细布,领口微张,露出锁骨下方的红痣,在清淡的天色里显得尤为刺眼灼目。

沈大成倒抽一口凉气,瘫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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