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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庭审现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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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审正式开始之际,廖烽突然举手,面朝法台说:“法官,我对原告方的出庭律师身份有异议。”

郑仕:“有什么异议?”

廖烽:“那位宋律师没什么大问题,主要是他旁边的那位蔚律师。蔚律师目前处于实习期,如果要出庭,是必须要开证明的,但我这里没有看到他开具的证明,我申请法庭查验身份。否则,按照规定,蔚泽律师不具备出庭资格,应该主动离庭。”

郑仕问前面的书记员:“他有没有交证明?”

书记员回答交了,然后在一堆纸张里翻找。

吴岚孝凑过来问:“怎么回事?”

为避免吴岚孝忧心案子,蔚泽只是摇摇头说:“没事,证明已经交了。”

蔚泽方才听完廖烽说完话后,差点就笑了,心想廖烽想要打压也不找个妥当理由。

然而书记员此时还在一堆资料里翻找,一旁的法官助理见状,也跟着一起找。片刻,她们同时摇了摇头。

蔚泽奇怪了,他确实是交了的,正要凑近话筒做澄清时,宋喣已经先凑过来,说:“审判长,蔚律师的出庭资格证明我们已经在庭前交给书记员。”

书记员又找了找,仍是摇头,但她说:“我也记得他来交过了啊。”

郑仕说:“光记得不行,要有实质的证明。”

宋喣看向蔚泽,面露丝丝疑色,蔚泽也是一脸懵。

证明可是他亲自去交的。只是当时书记员在忙,他放在桌上提醒一句就走了,也没注意看书记员收没收下,难道是被风吹掉了?不应该啊,掉在地上了也没发现吗?

他有点茫然,下意识又转头找宋喣。却见宋喣一脸淡定,忽然起身,手里拿着一份盖章文件,上前递给书记员,说:“蔚律师确实交了的,我跟他一起去的。可能是您忘带上了吧,我这里有备份。”

书记员抹了把汗,看到赎光降临,忙不迭上前接下,随后她将证明立起来示众。廖烽面无表情看了一眼。

蔚泽没想到事情竟发生得如此突然,可谓是“巧妙”,所以事前也没想起备份这茬。宋喣竟然早就考虑到了。他就边想边看着宋喣退回来,再坐回原位。没等蔚泽问,宋喣好像心有明镜,一眼看出他的疑问,说:“开庭前突然想到,顺路去打印了两份。”

蔚泽“哦”一声。抬头间,对面的廖烽脸上有一丝微妙变化,这一变化没逃过蔚泽的眼睛。他心里无端生出一种感觉,感觉这位前辈又要整什么幺蛾子了。

果然。廖烽再次转向审判台,说:“郑法官,我依然认为蔚律师不适合参与本案的审理,应该主动申请回避。”

郑仕眯了眯眼:“理由。”

廖烽:“理由郑法官应该很清楚。你不是跟蔚律师很熟吗?”

郑仕冷静地道:“不熟。”

廖烽摇摇头,说:“您别急着反驳。那位蔚律师曾经就在这个法院里实习过,还在这里工作了一两个月,一直跟在你手下干活,据说实习结束之后,你们也经常在私底下联系。这是事实吧?为了更加公平公正地审理案件,蔚律师最好主动回避庭审。”

旁听席:“还有这规矩?”“法官和律师认识,这样不是不公平吗?”

蔚泽倒是没多意外,经前一次的挑衅,他此刻心里只是奇怪:为什么连我曾经在谁这实习都能挖出来?这廖烽怕不是个律师,是专业狗仔吧?

律师确实有回避规定,但廖烽这完全是在放空弹。蔚泽无语至极,凑近话筒说:“廖律。第一,我作为实习律师,做的都是配合宋律师的助理工作,并不是诉讼代理人。第二,本人跟双方当事人没有直接的利益冲突,关于律师需要回避的六种情形我均并不符合,不需要回避。在案期间,本人也没有跟审判长在私下讨论过案情。没有做出过任何涉及影响本案公正裁判的行为,你叫谁回避?”

廖烽充耳不闻,朝郑仕道:“我反对。”

郑仕这时说:“被告代理人,你给出的理由没有一项符合回避制度的若干规定。本人也在此表示,在案期间,从未跟蔚律师在私下会见过。反对无效。”

廖烽:“我……”

“好了,无关案件审理的事情就不要再提了,法庭的时间是要拿来审理案件的。如果谁还有异议,可以直接在庭后向法院纪检、监察等有关部门举报。”

现场除了不太了解法制的人,都能听出来廖烽提的要求太过牵强。而廖烽本人可能也知道自己再僵下去不是办法,他赶不走蔚泽,也就不说话了。

郑仕转向原告席,说:“原告代理人,你们没什么异议了吧?”

蔚泽正要说“无异议”,宋喣突然先他一步,说:“审判长,我有异议。”

蔚泽:“?”

郑仕当即叹了口气,抬手揉了揉眉心。蔚泽知道,那是心累的表现。

郑仕道:“你说。”

只见宋喣望向对面,目光聚焦在廖烽身上,字字珠玑地说:“根据行政诉讼法、民事诉讼法有关规定,对于被告方代理人刚才提出的关于我的助理律师蔚泽的出庭资格、是否回避问题,应当由书记员在庭审前予以查明、核对。被告代理人没有法定权利核查原告代理人的出庭资格,更没有权利要求我的助理蔚律师主动回避庭审。

“本案开庭审理前,我方已向法庭提交法定出庭资格手续,书记员也已经依法核实了双方的身份。被告代理人刚才主动要求查验我方律师出庭资格手续的行为,以及见缝插针要求我的律师主动退庭的不合理要求,严重干扰本案正常开庭审理。其为达私利恶意利用律师执业规范规定,该行为是在藐视法庭权威。

“本人建议法庭根据我国人民法院法庭规则第十九条、第二十条、第二十四条规定,对被告代理人廖烽予以警告或训诫等处理。”

蔚泽微张着嘴,没想到宋喣要说的是这个。而廖烽听完,脸直接黑了,着急忙慌地转向审判台,“审判长——”

郑仕赶紧说:“好。法庭会考虑你的建议。行了,其它无关本案案情的话题就不要再说啦。”

没有人再提异议,一切流程按照顺序走完,宣布开庭和法庭调查环节结束,接下来,就到了最关键的举证质证阶段。

郑仕说:“原告,请你根据自己的主张举证。”

蔚泽已经将证据材料摊开摆好。宋喣拉近话筒,说:“我方有两个证据。第一个是吴岚芹与其高中同学沈妍的微信聊天记录,以及吴岚芹与何溢的部分聊天记录。用以证明吴岚芹与何溢两人之间曾存在误会。第二,根据证人以及肇事司机的证言可知——事发前,何溢与吴岚芹发生了争吵,何溢冲到了路中央,吴岚芹为救何溢被撞倒。结合两点证据,可以证明,何溢与吴岚芹在案发前发生矛盾,何溢做出跑到路中央的动作属于主观行为。在此情况下,吴岚芹仍然舍生救了何溢。何溢作为被救助方,在面临吴岚芹陷入生命危急时刻,应当对其生命安全负有一定责任。”

郑仕点了点头,转向另一方,说:“被告,从原告的证据来看,你在高三时期因为一场校外打架被全校通报,心里记恨吴岚芹。而且,你和吴岚芹之间不止发生过一次矛盾。是否属实?请发表质证意见。”

何溢保持沉默。廖烽发言道:“审判长,首先,关于原告的第一个证据。我方承认何溢与吴岚芹之间确实存在误会,但何溢没有对吴岚芹有仇视心理。吴岚芹与何溢两人之间也只发生过两次矛盾,这是一次,还有一次也是在高中,但仅仅只是两人发生的一些小误会而已。我们有证据。”

接着他将证据放到投影仪下,展示在公众面前。证据是各种聊天记录,以及物证损坏的签名篮球和MP3。

郑仕看完证据,说:“被告人何溢,请你具体说说是什么误会?为什么这个损坏的MP3会在你手里?”

众人看过去,何溢双眼无神道:“那时候我们高三刚开学没多久,吴岚芹把我的限量签名篮球弄坏了,我一时气不过就把吴岚芹的MP3往窗外扔,教学楼旁边正好有个水池,谁知道这一下就把MP3扔水池里了。但后来我觉得很对不起岚芹,找了个周末学校没人的时间,把她的MP3给捞回来了,然后又去商场买了个新的,上学的时候送给了她。那个旧的她不要,我就一直放在家里没动,时间久了就忘了它,因为这件事,我又把它找出来了。但我需要在这里声明,岚芹没有因为MP3的事情记恨我,我也没有因为打架那件事记恨她。审判长,我跟吴岚芹之间的关系没有原告所揣测的那么恶劣。就这些小事,我怎么可能记恨这么多年?!”

廖烽在一旁补充:“审判长,事实就如我方当事人所说那样,证据上有何溢跟同学间的聊天记录,这些都可以证实。原告指控我的当事人与吴岚芹在案发前发生了争执,他们提交的证据并不足以证明这点。另外,我想请问原告,像这种小误会谁会记恨在心里六七年?除非是脑子坏了吧?请你们不要再拿这种无聊的证据恶意指控了。”

这话里带着明显的轻蔑,宋喣却置若罔闻,说:“审判长,我方请求证人沈妍出庭。”

郑仕:“传证人。”

工作人员打开大门,沈妍走了进来。

蔚泽朝对面看过去。何溢的脸色微变,似乎是没有想到沈妍的出现。

沈妍依法宣读证人出庭保证书后,郑仕分别看向两方,问:“原告、被告,你们是否有问题向证人发问?”

宋喣举手,接着转向沈妍,正色道:“证人,请问你和吴岚芹是什么关系?你知不知道何溢与校外人员打架的事件细节?”

沈妍往被告席扫了一圈,落在何溢身上两秒,有些愤怒道:“我和吴岚芹是高中同学、同桌,也是好朋友,她的很多事情都会跟我说。打架事件的细节我知道。那时候,何溢被校外的混混打得很惨,就在学校附近的一条街道里,吴岚芹为了救他跑回学校找了老师帮忙。但是后来何溢因为这件事被学校通报批评了,他被很多人看不起……”

她将这件事一一叙述完。末了,又说:“何溢因为这件事,一直很记恨吴岚芹。”

蔚泽看向对面,发现何溢表面一如既往的平静,但放在桌上的双手却攥得很紧。他紧张了。

廖烽这时说:“证人,我想问下,你又怎么能确定我的委托人一定会因为这件事一直记恨吴岚芹?这只是你的猜测,没有证据不要乱说!”

沈妍瞥了他一眼,说:“我看见了啊。”

廖烽:“你看见什么了?”

沈妍说:“何溢被人打的时候,我正好路过那里,我看见何溢被人踹到地上一直踢。吴岚芹在旁边怎么喊也喊不动,她要跑回去找老师找保安,但是何溢竟然让岚芹不要去,估计他就是怕被人看见他那副狼狈模样。岚芹最后还是去了,结果就是我刚才说的那样,何溢被人打的事传遍了。我之所以确定何溢记恨吴岚芹,是因为在这件事发生后,我看到何溢跟吴岚芹吵过很多次架。审判长,何溢他非常好面子,在我们学校是个公子哥,而且打他的那些混混里有曾经看不起他的初中同学,他就是怕丢脸——”

突然,何溢大吼:“够了!”

沈妍被这一声震住。郑仕敲响法槌:“肃静!被告请你冷静,现在没让你发言。证人,你继续。”

沈妍不满地看了何溢一眼,说:“岚芹也跟我提过几次,她总说‘何溢很在意这件事,我当时是不是做的不对’等等类似的话。审判长,我说的这些都有聊天记录佐证。”

说完,她又转过头,对何溢说:“我知道你一直很在意自己的脸面。但如果当时岚芹不跑回学校找人帮忙,你很有可能会被打死的,你知道吗?岚芹有什么错?你要这样记恨,让她一直倒在血泊里,连个120电话都不肯打,你良心过得去吗?你当初被打成狗——”

何溢双目微红,再次吼出声:“你闭嘴!”

这一声,直接吓得沈妍不敢说话。

郑仕敲响法槌,沈妍退庭。他转向何溢,问:“被告,你有什么话要说?”

何溢站起来:“审判长,没有必要一直谈这件事吧?我根本就没有因为这件事记恨吴岚芹。用多少年前的破事来指控我因为记恨一个女孩而要求我必须救人?这不是道德绑架吗?简直就是笑话。我根本没有法定义务要就吴岚芹。”

郑仕问:“事发后,你为什么直接走掉了?”

何溢:“不是说过了吗?因为工作。当时公司的一批海外订单出事了,急需我回去处理,不然损失将达到上亿。我当时根本不知道怎么办,我也没有这么多时间思考。要我一直站在旁边也不是办法,这样也根本救不了吴岚芹。所以我只能先考虑我的工作。我离开后立即拨打了120,至于医院那里为什么没有通话记录,我就不清楚了。”

郑仕:“那为什么你拨打了120,救护车却是在将近四十分钟后才到达现场?法庭调查过,最近的医院去往事发小区十分钟足够。”

何溢脸色毫无变化,说:“那我不清楚,但事实确实是打了急救电话。”

郑仕问:“可医院那里并没有记录,你手机上也没记录吗?”

何溢仍是镇定道:“抱歉,之前清了一次内存,记录没有了。”

吴岚孝这时转过头,问蔚泽:“何溢为什么能这样胡说八道,法官不会信了吧?”

蔚泽摇头说:“没有证据可以证明这点,他想怎么说是他的权利。相信法官。”

这边郑仕沉默了片刻,又问:“被告代理人,针对原告的第二个证据,你有什么质证意见?”

所有人放眼过去,只见廖烽拍了拍何溢的肩,又靠过去低声说了几句什么,何溢的情绪平静下来。

接着,他说:“审判长,我方对原告提交的证据证明力有异议。因为从现有证据来看,并不能证明我方当事人与吴岚芹在事发前正处于争执状态。首先,肇事司机在案发时正处于酒醉状态,所以我们不能排除一种可能性——肇事司机出现了记忆偏差。我方当事人当时确实先避开了撞过来的车辆,他并不知道吴岚芹会突然冲过来,吴岚芹被撞是她主观行为导致的后果,我方当事人并不需要负责任。其次,原告所找的证人只是听到了何溢与吴岚芹说话声音大,这不代表声音大就是在争吵。就算是在吵架,又能证明什么?怎么,难道你们还要拿这点来证明我当事人把吴岚芹推出去挡车,才导致她被撞死的吗?我说完了。”

听到这话,法庭上传来“嘭”一声巨响,又是吴岚敬拍桌怒起。蔚泽赶紧歪过身子提醒,吴岚敬虽然无视蔚泽,但也强忍着没说什么,顶着郑仕的死亡凝视镇静下来。

郑仕转向宋喣:“原告代理人,你还有什么证据要出示吗?”

宋喣:“我们申请再传证人。”

第二个证人,就是蹲在花坛后抽烟的那名工人。宋喣说:“该证人在事发前目睹吴岚芹与何溢走在一起,并发生了语言争执。也亲眼看见何溢离开现场。事发后约半个多小时发现了倒地的吴岚芹,并拨打了急救电话。”

证人很快进场,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脸上都是经久日晒后留下的褶子。

宋喣问:“证人,请问你刚看到吴岚芹与何溢一起走在路边时,两人的情绪是怎么样的?两人是否在争吵什么?”

证人操着一口浓厚口音,回答:“当时没太注意,看不清是啥子情绪。他们说话声音有点大,但是好像不是在吵架。”

这话一出,宋喣、蔚泽、吴岚孝、吴岚敬皆是有点愣。证人这样一说,就表示宋喣先前的辩词与肇事司机的证言不吻合了。

可这名工人明明承认过,看到何溢与吴岚芹站在路边吵架的事实。

蔚泽几乎是在瞬间就转头看向宋喣,宋喣也看过来,两人一对视,便明白过来——

这个证人出问题了。

明晚不更哈,困鼠我了*A*

第33章 庭审现场(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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