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好心人，求求你快点吧，我孙子还在树上哭呢！”

被这么两方压迫下，护工将棠憎放到墙边，并拜托旁边的行人照看一二，最后保证很快回来，才火急火燎跟着大妈走了。

护工离开没多久，凃鸣立刻小跑着过来要推走棠憎，旁边本来带孩子的妈妈立刻叫他。

“唉——你干什么呢！”

棠憎解释：“姐，我俩认识，一会儿我护工回来你跟他说我出院了，让他直接回去就行。”

带孩子的妈妈闻言还想再说什么，棠憎怕再耽搁下去有变故，赶忙拍了拍轮椅，示意凃鸣赶紧走。

没想到凃鸣看起来瘦弱，力气却不低，推着比他还重一些的棠憎小跑起来也是飞快，来到医院门口的小树林，棠憎迅速在病号服外套上自己事先准备好的衣服，再由凃鸣推出去。

两人跟着人群顺利混出医院，坐上出租车后，忍不住相视而笑。

“哥，你准备去哪里？”

“回家。”

棠憎低头收拾书包，细数要准备的东西。

他还得再准备个棒球棍，拎起来方便，再来个电击棒，这样的话就算对方用斧子，他也能直接把人电倒。

正细想时，凃鸣的声音又传来：“回家？哥你不是马上就能出院了吗，突然这么着急……”

“家里还有只小雀，再不回去它就要饿死了。”

棠憎睁眼说瞎话，其实小雀早就被他放生了，他家里现在空空荡荡没有一个活物。

凃鸣长长哦了一声：“那正好我也看看，我还好奇哥你家什么样子呢。”

“不行！”棠憎立刻道，“你最近这段时间不要来找我！”

这话不可谓不重，就连司机都忍不住从后视镜看了他一眼，忍不住心想这不刚刚还聊的好好，怎么突然翻脸。

凃鸣神情肉眼可见的落寞下来，棠憎顿了顿，后知后觉说错了话，但既然已经说出，只要能达成目的，他也无所谓是不是做恶人。

反正谁跟着他都不会有好下场，凃鸣这样的乖孩子更是不应该沾上他。

将人送到楼下，棠憎刻意忽略凃鸣欲言又止，从轮椅上起来，自己扶着楼梯扶手一步一步往上挪，走到拐角时，再怎么告诉自己要心硬，却还是忍不住余光瞥了一眼。

果然，凃鸣还站在原地，巴巴望着他的方向，活像一只即将被抛弃的小狗。

棠憎闭眼不再去看，磨磨蹭蹭来到自己家门口，打算开门前，又忍不住往下扫了一眼，果然，凃鸣依旧没走，还待在楼下。

他开门进了房间，关上防盗门，轻轻叹了口气，给凃鸣发消息：“回去吧，我没事。”

过了会儿，他再从窗户往下看，已经没有了凃鸣的身影。

棠憎彻底放下心，拿出手机开始网购。

棒球棍，防护网，电击棒，辣椒水……基本网上所有的攻击防护用具全买了个遍，顺道还给装修公司打电话，让他们把大门的防盗网再加固一下。

完成好一切后，他又联系房东，表示自己愿意出钱，供这栋楼所有住户出去旅游，如果不愿意旅游，也可以暂时出去住酒店，并且领取旅游资金。

房东一早就猜测棠憎肯定是什么离家出走的富二代，经过这一次自然更加确定自己之前的想法，当即表示没问题，一定把事情办好。

棠憎转过去一笔大红包，有钱能使鬼推磨，当天下午就陆续有住户喜滋滋的举家出门，几乎到了晚上，这栋楼就空了一大半。

为了不引人注目，棠憎特意等着所有人都走后，才让快递与装修工人上来，他现在已经可以离开轮椅短暂活动，将所有的快递归类的差不多后，大门也加固好了。

装修工人要棠憎去验货，锃亮坚固低调奢华的防盗门与周遭破败老旧的墙壁格格不入，领头的工人忍不住好奇棠憎怎么装这么好的防盗门。

再饥不择食的小偷，见到这种环境的小区也得绕着走吧。

棠憎真诚笑道：“不是，防杀人犯的。”

“……”领头的工人最先反应过来，忍不住乐了：“您还挺幽默。”

等装修工人走后，整栋楼就剩下棠憎一个人，日暮西尘，残阳似血，远处凄厉鸟鸣不绝于耳，黑鸦振翅飞过，盘旋上空，棠憎眸子也被这光染成了血红色，独身而立，眺望天边。

如果按时间来算，凶手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去过医院，并且发现他不在那里了。

前两天更新的漫画，赫然是凶手出现在医院的身影，所以邓警官说的临市杀人案，根本就不是凶手所做，他们这一趟注定是无用功。

太阳彻底落山后，暮色降临，路上行人渐渐稀少，下班的路人踏着疲惫的步伐，向往着家的温暖。

棠憎一直在窗前站到黑夜，才缓缓动了动，脖子酸软，膝盖麻木，他扶着轮椅坐下，看向四周摆放的触手可得的武器。

这次，他做了充足的准备，打定主意要和凶手正面对决。

夜已经深了，他却没有上床休息，而是将床上的被子隆起，假意这里躺了个人，接着操纵轮椅来到角落，光照不到的地方，手边就是棒球棍与辣椒水，安全感十足。

晚上十一点二十五分，楼梯间突然传来脚步声，也多亏老式的居民楼并不隔音，有时在家里大声说句话，左邻右舍都能听到，这突然出现的脚步声，自然登时让棠憎清醒过来。

他紧握棒球棍，及近屏息，听着外面的情况。

脚步声很快来到门外，在他房门口停下，接着，门外响起敲门声。

“扣扣——”

“扣扣扣——”

棠憎立刻坐直，左手棒球棍，右手辣椒水，直直盯着门外。

听到里面没动静，门外的人十分有耐心的又敲了两声。

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

这个想法刚冒出头，紧接外面响起熟悉的声音。

“哥，你休息了吗？”

棠憎：“……”

棒球棍落到地上，他忍不住扶额，门外凃鸣还在继续说：“我给你带了夜宵，你要不要吃？”

如果可以，棠憎真的很想装作家里没人，兴许凃鸣就会自己回去了。

可是接下来他立刻否定了这个想法，几乎是凃鸣话语落下的同时，他听到下面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以及令人毛骨悚然的，铁器拖地的声音。

凃鸣“咦”了一声，声音稍远了些，棠憎几乎可以猜到他现在的动作，一定是走到了楼梯间，好奇的朝下张望。

“哥，好像有人上来了。”

他的声音忽远忽近，似乎想过去看看，棠憎立刻从轮椅上站起来，甚至动作太快眼前发黑了一瞬，他扶着玄关的鞋柜来到门口，与此同时开口道：“别过去！”

“太好了哥，你在家啊！”

与此刻氛围格格不入的，凃鸣惊喜的声音自门外响起，棠憎正在开门，凃鸣道，“咦，底下那人好像突然加快速度了。”

果然，棠憎侧耳凝神去听，脚步声愈来愈快，似乎已经上到了三楼。

棠憎慌而不乱，打开里门后又迅速拧开防盗门，凃鸣就等在门外。

“咔吧——”

防盗门锁被拧开，与此同时下面响起易拉罐被打翻的声音，棠憎立刻想起四楼的王奶奶平时喜欢收集一些易拉罐瓶子卖钱，平日里就堆在楼梯口拐角处。

打开防盗门的一刻，楼下脚步声愈来愈近，几乎就在拐角，棠憎眼疾手快的将还想要探头向下张望的凃鸣一把拉进屋中，几乎是下一秒锈迹斑斑的斧子出现在眼前。

在看到对方脸的前一秒，声控灯啪的一声灭了。

棠憎在黑夜中迅速关门，几乎是同时，铁器撞上防盗门发出“铛——”的一声重响。

凃鸣瞪大眼睛，呆呆的望着门外：“是谁？”

棠憎立刻落了锁，顺道关上里门，声音顷刻间小了许多，有两扇门加固，令人稍稍安心，棠憎揉了揉刚才被震的发麻的手腕，走进客厅，凃鸣呆滞的跟在他后面。

“刚才那是什么？”他嘴唇蠕动，难以置信：“斧子吗？”

棠憎知道这些可能对他来讲太难以置信，本想说些宽慰的话，只是看他面色苍白，此刻说什么都显得无力。

“哥，这就是你不要我跟着你的原因吗？”

“你知道会遇到危险，所以才非要回家？”

“他是不是就是上次打伤你那个人？”

一连串的问题，劈头盖脸砸下来，棠憎犹豫两秒，在凃鸣真挚的目光下，终于决定还是告诉他真相。

毕竟他现在是要与自己一同面对危险，比起欺骗，茫然面对危险，更应该坦诚。

他将这段时间的事情告诉对方，又给他看到手机里的漫画软件。

尽管处于温暖的室内，明亮的白炽灯发出令人安心的光源，可是看到那抹诡异的软件图标，棠憎心里还是多跳了两下。

凃鸣听后沉默良久，棠憎以为他吓到了，正打算再说两句安慰，谁知凃鸣突然抬眼，脸上露出一瞬近乎疯狂的惊喜。

“哥，这简直太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