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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一支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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珊莎静待着敌军的来到。派人去给罗柏通风报信的当儿,她便开始准备迎接敌人对临冬城的突袭。这是合乎情理的做法。史塔克的死忠们被北边的曼斯雷达和南边的瓦尔德弗雷吸引了全部注意力,北境疏于防守,十分脆弱。弓箭手仅够围绕城墙一圈。若是被攻破防线,根本没有足够兵力进行抵抗。

雪上加霜的是,珊莎不是战争专家,差得远了。她从没想过她会需要应对围城战。一般来说,这是男人的特长,她儿时的教育里一点兵法也没有。她知道如何为漫长的冬天规划资源,若敌人试图在消耗战中让他们面临弹尽粮绝的命运,这技能便能派上用场。泰莉莎的特长是救治伤者,这将能让他们降低损失。但珊莎怀疑波顿不会给她们使用这两项技能的机会。

波顿一族的目的必然不是拖沓的围城战。他们会以全部的兵力向临冬城进军。若他们不这么做,则根本无胜算。罗柏的援军一周内便会抵达,他们等不起。

而他们成功的几率也不低,不如放手一博。临冬城没有足够的人手或时间进行充分准备,机不可失。

处境最危险的便是孩子们。作为罗柏的继承人,波顿家族肯定想将他们除干净。当年龙太子雷加的孩子不就遭受了这样的命运么?最简单粗暴的应对措施便是把他们秘密送往另一座城堡。但波顿可能早有准备,甚至在临冬城安插了间谍,随时监视他们的行踪。若非如此,他们当时是如何掳走艾莉亚和布兰的?

不……最危险的地方恰恰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临冬城还是要比外头安全些。就算他们真的对城堡发动攻势,仍有藏身之处。

珊莎希望他们能至少有一周的准备时间,但波顿一族在不到三天的时间就来势汹汹。看门人向她们汇报这晴天霹雳的消息:敌人的大军正浩浩汤汤翻山越岭而来,高举着波顿的旗帜。队伍中还有安柏、卡斯塔克、莱斯维尔、洛克等家族。欧莎提到的每一个家族,都在这临城凶兵的行列。

紧张之下,珊莎感到胆汁涌上喉咙,她强迫自己咽了下去。关于黑水河之役的记忆倏地在脑海里复苏。她仿佛又闻到了空气中氤氲着的火与血的刺鼻气味。不久后,它们就会朝着临冬城来袭。

在波顿这,可千万指望不上什么仁慈。一个以剥皮者为标志的叛徒家族,会是什么良善之辈吗?哪怕敌人令人胆颤,珊莎和泰莉莎仍然伫立于城墙之上,迎接敌军。泰莉莎大概和珊莎一样恐惧,但她也牢记着自己的身份,没有将真实心情暴露于众。身为护士,她看过太多血腥的画面,甚至为了给伤者保命,锯掉过他们的肢体。她并非会轻易被吓得花容失色的弱女子。

“孩子们是安全的,”泰莉莎说。“我把他们藏好了,粮食足够撑到罗柏回来。波顿及其同谋就算攻破了城堡,也不知道他们的藏身之地。”

“不能太自信,”珊莎说。“只需要一名随意漫游的侍卫、几条嗅觉敏锐的好狗,孩子们的位置便将暴露无遗。”

“毛毛狗会保护他们的。”泰莉莎说。“我从来没见过狗敢对狼发起攻击,哪怕是几条好狗。”

珊莎谨慎地点头,眺望城墙的另一边。敌军在离大门不远的地方停下。为首的是恐怖谷的私生子——拉姆斯波顿。珊莎认为,其父卢斯必然下了让拉姆斯一马当先,尽快拿下城堡的指令。

“史塔克夫人、珊莎小姐。”拉姆斯往上叫唤。“二位居然屈尊降贵,特意到门口迎接我们,着实不胜荣幸。你们愿不愿意帮人帮到底,敞开大门让我们进去歇歇?舟车劳顿之余,我军已精疲力尽。”

“不巧了,”泰莉莎说。“我们这没有叛徒的立足之地。”

“但你们也没有抵抗他们的兵力,”拉姆斯说。“你的确有几个弓箭手,但并不算军中的佼佼者。我军的弓箭和人马是你们的数倍,我们的攻城云梯也不是你们能完全销毁的。”他审视着城墙。“看样子,你们来不及进行太充分的准备。”

“守住临冬城用不了太多人。”珊莎说,试图让声音听起来铿锵有力,掩盖内心的脆弱。“而且他们都视死如归,为了捍卫临冬城,可以把生死置之度外。”

“若你袖手旁观,”拉姆斯说:“那些无辜的人命,就一定会牺牲。听话打开大门,我们便不会对里头的人动粗。投降后,我会发发善心,放过你们的。”

他脸上挂着邪恶的笑,好整以暇地说着,意图已经昭然若揭。他计划除掉任何对他无用的人,而且会以残忍的手段送他们一程。珊莎在他眼里看到了和乔弗里一样的恶意。

“曾经,我向你这样的人祈求仁慈。”珊莎回应。“吃足苦头后,我吸取了教训,发现有些人是没有悯人之心的。我不会再重蹈覆辙。临冬城决不投降。”

“是么?就算是为了你妹妹,也不降吗?”

这些字如同利刃,令珊莎心如刀绞。珊莎这才注意到,一个娇小的身形正被人带领着,穿过人群。她被绑得死死的,几乎迈不出步伐。她的嘴里被塞了布条,发不出声音。

艾莉亚。

一瞬间,珊莎几乎没认出妹妹。艾莉亚身形一直偏瘦削,但如今的她看起来瘦骨嶙峋,几乎就剩一个骨架子。她的双颊深深凹陷,脸色毫无血色,仿佛在恐怖堡的几个月里都没晒过太阳。但那双灰色眸子依然是艾莉亚的,里头燃烧着熊熊怒火。眼睛的主人狠狠瞪着拉姆斯。他对少女的厌恶没有任何负面反应,而是展露了笑颜,并把她的头发揉乱。

“不必过于担心你妹妹,她应该已经熟悉这样的场面了。这也不是她第一次被用来胁迫家人投降。”拉姆斯说。“我想知道,当时泰温兰尼斯特是如何劝降你们的?是不是‘赶紧投降,要不你妹妹此命休矣’?”

“当时我不在场,”珊莎低声说。“我不知道。”

“无论老狮子是怎么办到的…...我的态度和他是一样的。”拉姆斯说。“开门吧,珊莎小姐,不然我就割开她的喉咙。”

珊莎看着下面的艾莉亚,双手不住地颤抖。妹妹直直对上她的目光,坚定地摇摇头。即使在如此狼狈的境地中,她仍不改叛逆的心性。若非凭借多年来对妹妹的了解,她或许会认为艾莉亚是个无所畏惧的人。

但她们都不是没有软肋的人,珊莎深知,她们只是在打肿脸充胖子。艾莉亚一直更擅长这项游戏,但珊莎还是能看穿她铠甲上的裂痕。

珊莎不可能眼睁睁看着妹妹去死。当年她被迫看着父亲被斩首,怎么能让相同的命运降临在妹妹身上?

为什么,老天爷?珊莎想:为什么我的家人总是处于水深火热中?

泰莉莎的手抚上珊莎的肩头,这触觉令珊莎回过神来。她深吸了一口气,与拉姆斯对视,不让自己别开目光。

“我一打开城门,里面多数人都会死,因为他们对你没有利用价值。”珊莎说。“若我允许你们长驱直入,蹂躏我们的家,艾莉亚可不会原谅我。所以,我的答案还是‘不’,我们不会投降。”

艾莉亚眼里闪过一丝庆幸。姐姐说得对。另外,若珊莎真的为了救她而把临冬城拱手相让,她绝对无法原谅自己。

“所以,妹妹的命,对你而言是无足轻重的?”拉姆斯问。

珊莎咬紧牙关,紧绷着说:“若我妹妹的命对你没有用处,你早就把她杀了。而她现在还站得起来,而不是半死不活的,说明你们多少懂得收敛。换言之,你们不会轻易让她有什么三长两短。至少目前来看。”

拉姆斯的笑容没有消失,但变得更尖锐了。“你说得对,时候未到。”

然后他打了个响指。

刹那间,珊莎以为眼前会上演艾莉亚人头落地的血腥场景,令她和妹妹就此生离死别。但这个可怕的设想并没有发生。珊莎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艾莉亚身上,对周遭其他变化完全熟视无睹。一名弓箭手在她毫无察觉的时候缓缓拉开了弓。发现不对劲时,早已开弓没有回头箭。一松手,珊莎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便感到箭紧贴着手臂呼啸而过……深深插入身边泰莉莎的胸膛。

贸然在谈判时动手无疑是极其下贱的举动,违背了战争的所有规则。珊莎虽不懂战事,也知道这绝对是阴招、损招。拉姆斯波顿不在乎规则的神圣性,也不把她父亲视若生命的荣誉观价值观当回事。但波顿的下限仍使她震惊。

珊莎伸出手去,想拉住泰莉莎,却无法阻止她轰然倒地。她惊恐地看着倒在血泊中的嫂子,愣了半晌才反应过来,跪倒在她身边。伤口血如泉涌。有一刻,珊莎非常想把箭拔出,但泰莉莎在她行动前抓紧她的手腕。

“这样……只会让血流得更快。”她艰难地说。

“你会没事的,”珊莎说:“你……可以教我该怎么做。你知道怎么处理这样的伤口,对吗?告诉我步骤……不然,我可以去找鲁温大学士,我可以……找人帮忙。”

慌乱中,珊莎开始语无伦次。眼泪灼烧着眼睛,她怎么都想不通。泰莉莎会是珍贵的人质,为什么非除掉她不可?难道拉姆斯觉得他用不上这么多人质?他知道罗柏的三个孩子在临冬城,而他手上又牢牢掌控着艾莉亚。也许他认为筹码够了,多掳走一个少狼主夫人,对波顿家夺权没有多大好处。

也许他没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只是想尽快抹除史塔克家族。

泰莉莎捏了捏珊莎的手,眼睛望着苍穹。“太迟了,珊莎,来不及了……”

“别这么说。求求你,我需要你和我并肩。别抛下我一个人……”珊莎在嫂子耳边低语。

“他们的弓箭手……很厉害。对不——”她咳嗽起来,更多血从口中喷涌而出,染红了裙领。“我放不下的只有……孩子们。请你一定要……保护好孩子们。”她交代着遗言。

“他们会没事的。”珊莎承诺道。“但你要守在他们身边。孩子们需要妈妈。”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握紧泰莉莎的手。在她回到临冬城以来,艾莉亚不在身边,泰莉莎宛如她的亲姐妹。她也是罗柏的好妻子。长兄和长嫂相濡以沫、恩爱无比,他们的婚姻就像珊莎在书上看到的那般理想。两个因为爱情而走到一起的人,相伴日久而激情不减。她不愿想象罗柏听到噩耗后的表情,若是他看到爱人的尸体……

这太残酷了,珊莎没法继续想。

泰莉莎的注意力已经不在珊莎身上,她的眼神越过了珊莎,望向天际。逐渐迷离、遥远。“好多箭啊。”

珊莎听到了。弓箭飞过头顶划破长空的呼啸声、被弩箭击中的弓箭手吃痛的叫喊声。正常情况下,一批人倒了,另一批替补很快就会到位。但临冬城现下兵力告急,人手吃紧。除了士兵,便只剩下老弱妇孺。他们也许可以拉拉弓,拿起武器抵抗。可不妙的是,敌方在人数上有着绝对优势,史塔克家实在寡不敌众,防不胜防。

他们会输得一败涂地,实际上,珊莎觉得他们已经万劫不复。即使珊莎是战事行家,也无法在区区三天内,让临冬城做好与如此规模的敌军抗衡的准备。但是她仍觉得自己是个失败者。

“奈德……”泰莉莎已是气若游丝。“小心!有箭。这些箭很危险……快躲开……”她神智不清,目光失去焦距。“罗柏……快去救奈德,他会受伤的。拜托了……”

然后,她停止了动静,最后的话语沉重地悬在空中。她死不瞑目,目光却没有落脚点,投掷于虚空。利箭完成了任务。

珊莎长久地凝滞在亡嫂的遗体旁,因为恐惧和悲伤而颤抖。为什么史塔克家总要面对接二连三的困境和噩运?她此前曾希望,侄儿侄女们能过上无忧无虑的童年,不必让心灵过早笼罩上战争的阴影。但他们注定不会是不识愁滋味的孩子了,他们的母亲已经在残酷的战争中丧生。

是我没用,是我对不起大家。

“珊莎小姐。”珊莎肩上传来布蕾妮厚实手掌的触感。

“我们得尽快撤离,敌军很快就会攻破城墙了。”

“我得在这里稳定人心,不能做逃兵。”珊莎低语。

“小姐,我知道您想起到带头作用,但敌军马上就攻进来了。你若落在波顿手上,只会助长他们的气焰,让他们多了个人质,或在击杀功勋簿上再添一笔。”布蕾妮说。“您不该将自己置于险境中,增加敌人的筹码,让您的兄长更加进退两难。”

布蕾妮所言不虚,珊莎想:波顿手上已经有艾莉亚,我一旦沦为阶下囚,只会令他们更得意。这样只会使艾莉亚的处境更危险。他们如果抓到了我,我们姐妹俩随便舍掉哪个,就全在他们一念之间了。

“他们杀进来后,我会走的。”珊莎说。“但敌人只要暂时还没进来,我就走不得。我不能看着这里陷入混乱,而一走了之。”她站起身,步履匆匆地沿着城墙走,避开飞驰而来的利箭。布蕾妮紧随其后,用穿着铠甲的身躯为珊莎遮挡危险。

在庭院里,士兵们挺立着,已经做好在临冬城保卫战中殉职的准备。在场的还有装备寒碜的平头百姓,他们随便找了点武器(或可以充当武器的物件)就来了。

“窝(发音不准)的小姐,”其中一位开口。“但凭您吩咐。”

我没有资格指挥战斗,珊莎想,但我会努力一试。

“先加固大门。”珊莎说。“然后用盾牌挡在头上方,他们的弓箭手很厉害。敌人用云梯翻过城墙,这就说明他们过来的速度不可能太快,请尽可能地除掉他们。波顿比我们人多……但如果我们能令其损兵折将,那在最终的内部决战时,我们仍有胜算。尔等生于斯长于斯,保卫家园是正义之战。我们会守住临冬城的。”

或至少,拖延一会儿时间。

珊莎无法确定自己的一番话是否能鼓舞人心。但士兵们还是很给面子的,他们挺起胸膛,按照指示行动起来。珊莎站在庭院里,感受到沉重的悲伤掠过心头。她知道这里很快会尸横遍野。

泰莉莎是烈士清单上的第一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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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拼死抵抗了一天。波顿大军在前一天日出时抵达临冬城,在第二天日出时几乎已攻破防线。若说冉冉上升的朝阳带来了什么希望,那就是临冬城的兵马足够和波顿大军形成僵持,尽量减少伤亡。彻夜的打斗后,大家都逐渐力竭。由于人手不足,城墙上站岗的守卫无法倒班。如此不眠不休,打铁的也经受不住。火上浇油的是,波顿大军一直在凿空他们的防线。一点一滴、一刀一箭。临冬城的形势不容乐观。随着一些弓箭手受伤倒下,加上箭矢不足,失陷只是时间问题。城堡被团团围困,四面夹击,更是顾此失彼。

波顿的一个十人小分队杀进临冬城,一路斩杀了三名弓箭手和五名剑客,才堪堪被幸存者干掉。布蕾妮奋勇杀敌,除掉了三个。还没来得及松口气,珊莎一抬头,看到下一波人就在不远处,眼看着就要涌上来。

“彻底守不住了,小姐。”布蕾妮轻声说。“您是个很好的领袖,但我们没时间了。”

她说得没错,一点也没错。珊莎从一开始就知道他们挡不住。

“小姐,”布蕾妮见珊莎有了反应,赶紧提醒她。“我们得去跟孩子们会合。”

珊莎点点头。离开前,对一名表现优异、斩下不少人头的老兵低声说:“我把管辖权交给你,请尽量挡住敌人。”

“遵命,窝的小姐。”他深知,局势尘埃落定,今天难逃一死。老兵的眼睛暴露了他内心的觉悟。他郑重地对珊莎说:“小姐请一定要平安。”

珊莎把手搭在他肩上,对他感激地笑了,然后匆忙朝布蕾妮的方向奔去。一时的重大变故令她头重脚轻,被无助感和自责吞噬……却也没时间自怜自艾。她别无选择。

珊莎没有足够的时间给城堡加固防卫,但给地窖精心设下了层层保护。她给罗柏的孩子们备好供几人使用数月的补给品。原本是给泰莉莎和孩子们用的,如今由她和孩子们使用。

在世的人中,只有三位知道孩子们在地窖中的位置。欧莎、鲁温大学士和布蕾妮。珊莎对外宣称,她把孩子们送到别的城堡去避难了,以防肆虐的间谍暗中传话。若拉姆斯抓住任何人审问,哪怕动用酷刑……他们也只会传达这一谎言。

目前,他们会躲在迷宫般的地窖中,等待浩劫过去。等待罗柏前来救援。

在地窖门口,珊莎看到更多波顿大军穿过西墙而来。她最后看了一眼庭院,便屈身进入了地窖。

珊莎一直清晰地记得父母常说的一句话:临冬城必须有史塔克坐镇。作为一名史塔克,她必须撑过这场鏖战,守护好罗柏的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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