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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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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去一段时间里,艾莉亚渴望着临冬城。在四个月的恐怖堡囚徒生涯中,她不时梦见熟悉的四壁和人群。她终于回家了。但如今的局面和她想象中大相径庭。

她发现自己坐在庭院中央,尸横满地,都是临冬城的人。他们犹如秋日的落叶,凋零、撒落在地上,血液把身下的雪染红。这副画面理应让艾莉亚怒火中烧。

但她感到麻木不仁。完完全全彻彻底底的麻木。在她身边上演的一切显得太不真实,连自己的身体也虚幻了起来。她的灵魂在家中凄惶地飘荡,宛若幽灵。

都是我的错,她想:是我大意,让自己陷入敌手。

若她对敌人的不轨之心早做防范,便能拯救自己和布兰。这样罗柏也不会为了救他们,而踏上讨伐瓦尔德弗雷德的远征。她应该静观其变,反杀那天的绑架者,将他们一网打尽,并逼其招供。若一切顺利,波顿早就被拿下了,北境便会安然无恙。

但如今,一切都是奢望。她又成了囚徒。罗柏踏入了陷阱、波顿眼看着就要占领临冬城。

好多人都在这场动乱中牺牲了。

艾莉亚渴望着武器。但她被层层束缚,无法伸出手,绑在脚踝处的脚镣使移动变得困难,遑论跑动。她十分无助地坐在临冬城庭院里,看着地上放满了自己触不可及的武器。

拉姆斯注意到了她的状态。他总能精确地捕捉到细节。他脸上挂着胜利者的笑容,向艾莉亚信步而去,还顺手牵羊地捡起一名殉职士兵的匕首。

“你一定咬牙切齿,无比希望能有武器傍身吧,小狼崽?”他在手中转动着匕首,它折射出晨曦的光芒。“可以啊,伸出手来,从我这抢走它吧!”

艾莉亚瞪了他一眼,不发一语。

“哦?看来你并没有那么想要它。”拉姆斯说着,一把揽过她的肩。艾莉亚咬紧牙关,强忍着挣脱他触碰的冲动。“城墙上崭新的装饰品,你喜欢吗?”

艾莉亚直直望向前方,拒绝抬头。一整个早上,她都尽量让视线避开城墙。“呵呵,这的确是你的风格。”

“但你得正视它,才能真正欣赏它的美。”拉姆斯的指尖穿过她的秀发,强行掰过她的头颅。“好好看一看。”

她在闭眼前不幸瞄到了一点。那画面久久萦绕在她脑海中,闭眼良久仍挥之不去。城墙是艾莉亚熟悉至极的地方。小时候,她经常和布兰在那儿爬上爬下;和琼恩在城墙上赛跑;站在父亲身畔,看着大片的田野——他们叫作“家”的地方。她不能允许这些珍贵的记忆被永久玷污。

看到艾莉亚倏的闭起双眼,拉姆斯发出几声轻笑。他离她太近了,令她极度不舒服,身如蚁啃。“张开眼来。”他在她耳边低语,犹如情人的呢喃。

她没有照做,她拒绝。

“艾莉亚,”他的声音沾染上危险的味道。艾莉亚痛恨拉姆斯给她起的外号,但不知为何,听到真名在他的口齿唇舌间流转,使她怒从心起。“睁开眼睛,不然我就让你的左手遭到和右手一样的命运。”

艾莉亚颤巍巍吸进一口气,缓缓将眼睛打开一个小缝,画面映入眼中。

她首先看到的人是泰莉莎。波顿大军将她吊在城墙上示众,她的尸体在寒风中左右摇曳。胸口的利箭已经被取出,甚至推断不出她是怎么死的,艾莉亚认为这正是波顿想达到的目的。如此一来,当罗柏的援军乍然抵达饱受摧残的临冬城,少狼主在晴天霹雳之余,会忍不住想象泰莉莎牺牲前在波顿手里吃了多少苦头。想象力一旦被激活,脑海中惨不忍睹的画面变得鲜活,将造成很大的伤痛。他们把泰莉莎剥了皮,放到这种位置,肯定是为了造成精神冲击。

一些北境的军民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有些比泰莉莎还不幸,是活生生被剥皮的。他们和泰莉莎一样,吊在城墙上,连女人和小孩也不放过。那些逃过他们毒手,没被剥皮的,尸体被丢弃在地牢里。有些女子被当作赏赐送给了波顿士兵。少数几个则因为有用,得以苟活。

虽不体面,被挂在城墙上的人已然离世,他们的苦难到底是结束了。

“你觉得,你兄长看到这道美丽的风景线,会有什么反应?”拉姆斯好整以暇地问。“他会痛苦地嘶吼吗?他会不会和你的风格一样,比起尖叫,更喜欢嗥叫?”他凑近,眼里倒映出落魄少女的身影。“你怎么看?”

“我认为……”艾莉亚的声音没有半点抑扬顿挫,毫无愤怒和悲伤,只充斥着无边的麻木。“我认为,我有朝一日,会杀了你……拉姆斯大人。”

这个死亡威胁令他的兴奋进一步发酵。“啊……我希望你努力试试,小狼崽。”他对附近站岗的士兵打了个响指。“将艾莉亚小姐带到适合的住所。解绑前,确保房内空无一物。我们不能因为暂时的胜利而得意忘形,罗柏史塔克很快就来了。”他把她的头发揉乱。“失陪了。我想我会先去拜访一下你的姐姐,或你可爱的侄儿侄女们。路上再决定吧。”

这场酷刑终于结束。拉姆斯站起身来,拿开放在艾莉亚身上的手。艾莉亚松了口气。

另一件值得庆幸的事,拉姆斯没抓到珊莎或孩子们。在押送途中,艾莉亚兀自想道: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是装出来的。若他真的抓到了珊莎或孩子们,哪怕只有一个,早就会洋洋得意地在我跟前炫耀成果了。拉姆斯的赏心乐事便是吹牛皮,或对我施加伤害与折磨。

不管用了什么方法,姐姐和孩子们目前还是安全的。身心俱疲的艾莉亚只能紧握住这最后一线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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围城战落幕、叛徒被缉拿归案后,史塔克大军十万火急地赶回北境。兰尼斯特暂时没有随行,他们要先搞定弗雷。罗柏的艾德慕舅舅也参与了此事,但泰温兰尼斯特是真正掌舵的人。

瓦尔德弗雷已经彻底失去理智,这是可以预料的。但他的儿子和孙子们也没有好到哪里去。若他们也参与了围城战,便会落得和父亲同样的命运。唯一的例外是对他们伸出援手的罗伯特弗雷。当然,那些不在孪河城的弗雷族人也不必赶尽杀绝。弗雷家主的位置自然会落在吉娜弗雷与她的丈夫手中。如此能确保兰尼斯特的影响力。这次动乱又令泰温坐收渔翁之利,他无冕之王的位置愈加稳固。然而罗柏没时间担心这个,他有更紧急的事要操心。

珊莎在信中没有戳破,但意思已经不言自明:临冬城才是波顿真正的目标。罗柏希望珊莎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他祈祷妹妹与妻子会有足够的时间组织起某种防御,让临冬城不至于毫无防范。她们此前从没有类似经验,也不知道能做到哪一步。罗柏暗自懊悔,咒骂着麻痹大意的自己,怎么南下前从未考虑过这个可能性?他早该料到的。葛雷乔伊在他离开临冬城时趁虚而入,波顿不会有两样。

北上归家的途中,他焦躁不安,需要不时按下独自一人抛下军队,策马回家的冲动。大队伍已经尽可能在加速了,他们日夜兼程地赶路,抄着捷径,努力压缩用时。融化的雪使路变得湿滑,不是赶路的好条件。好些马匹都摔断了腿。即使一波三折,他们也没有停下步伐。浪费时间对他们而言,太奢侈了。

当熟悉的临冬城再次进入视线……眼前的一幕犹如穿心重击,他急火攻心,险些从马上摔下。远处赫然可见波顿悬挂在城头的横幅。

他又燃起横冲直撞的欲望,但逻辑的力量把他拦下。不能自乱阵脚做出蠢事。他们需要找到良好的立足点,才能更好地和叛徒谈判。

北境大军在狼林的边缘安营扎寨。罗柏带着一小队人马到临冬城大门前,与叛军对话。他要看看,他们想要的、想得到的,究竟是什么?

拉姆斯波顿在城墙上与他会面,脸上带着笑。

“临冬城公爵南征归来,希望您一切顺利。”拉姆斯从高处喊话。“您看起来有些劳累啊,本想邀请您进来坐坐,但目前这里有点拥挤了。”

“放心,我很快就会滕出空间。有些人的脑袋是时候搬家,届时临冬城会空旷得多。”罗柏冷冰冰地说。怒火犹如风暴在他体内咆哮,但他严防死守着,不让它冲破防线。他知道,切不可失了冷静。“无论是头颅还是城堡,春天来临前,你将一无所有。”

“很大胆的说辞。”拉姆斯说。“你该考虑一下我手上的筹码——你的三个孩子,两个妹妹。我的……备选方案,太多了,除掉几个也无妨。你说是吧?”

“哦?”罗柏回道:“若你敢动我家人一根汗毛,我保证你会死得——”

“你的妻子,我可以还给你。”拉姆斯说。

罗柏狐疑地打住,困惑中夹杂着不安。拉姆斯令脸上仍堆满笑意,但有什么东西很不对劲。某个环节出了大问题。

“前提是你还想要她。”拉姆斯说。“她在上面吊了些时日,已经不是什么养眼的美人了。你要的话,可以留着她的某些部分。”

这时,罗柏才看到了她。此前,他试图无视悬挂在城堡上的那些尸体,但拉姆斯的让他不得不抬头。然后,他便看到了。

罗柏内心的某一处,在刹那间支离破碎。现实本身似乎也碎了一地。他不知道该如何应对眼前惊世骇俗的一幕。临冬城公爵的夫人,他的妻子泰莉莎,在风中摇摆。确切的说是她残缺的尸体在摇摆。她的一只眼睛没了,浑身的皮肤几乎都没有逃过剥皮的遭遇。那令他魂牵梦萦的脸庞已经开始腐烂。

他如同亡妻一般摇摆,在马上摇摇欲坠。一瞬间,他甚至觉得自己离崩溃不远了。然后,他感到母亲的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小心别摔下马,”凯特琳在长子耳边低语。“莫要助长敌人的气焰,罗柏。挺住。”

母亲的话令他重新凝起心神。他没有在大庭广众下出糗,但浑身还是止不住地颤抖。残酷的现实就摆在他眼前,除了直面生离死别,他无处可逃。泰莉莎死了,孩子们可能也危在旦夕。他想用生锈的刀刃生生从小剥皮的眼窝中抠出他的眼睛。

“孩子在他手上,罗柏。”凯特琳小声说:“我们得理智行事。”

孩子们……那怪物抓走了我的孩子。

罗柏深吸了一口气,仰头看着拉姆斯。“拉姆斯少爷,我清楚你有什么样的供给,我知道你能撑多久。若你继续不识好歹,就是饿,我们也会把你们饿死;或是用武力捏死。无论如何,你无法永远霸占临冬城。不管你手上有几个人质,不管你杀了杀了多少个人质,都不管用。”他转过身。“今晚,你的人将遇到同样的命运。”

罗柏在马背上一路奔回狼林。抵达后,他立刻发号施令:将所有的叛徒处死,吊在狼林的树枝上。他想亲自处决他们,但以需要解决的人数来看,这么做只会令他的刀刃变钝,他们似乎还不配。

“拉姆斯不会在意这些人的死活,罗柏。”母亲警告道。“这只会给安柏和卡斯塔克家族更添把火。”

“很好,”罗柏说。“让他们被怒火和伤痛席卷吧!在战事落幕前,他们一个也跑不了。乱臣贼子对领主图谋不轨。此等狼子野心,安能轻饶?”

“人质的价值可以很大。”凯特琳说。

母亲说得对。人质的价值不容小瞧。即使在滔天的怒火中,他也不可能杀光所有的叛徒。时候未到。他们得先拿下临冬城,一切就好说了。“那我们可以给每个叛徒家族留下一位人质的命,最重要的那位。其他的就处以绞刑吧!”

母亲点点头,对他的处理方式表示认可。虽然她一直是个讲道理的人,波顿的挑衅之举也令她愤恨不已,罗柏从母亲的眼睛里读出了深切的恨意。艾莉亚和珊莎若是有什么三长两短……还有她可怜的乖孙。母亲和他一样,想要血债血偿。

命令一出,底下的人毫不犹豫地照做了。他们在动乱中也失去了家人,复仇的欲望熊熊燃烧。当晚,树林中回荡着男子们濒死前惊恐痛苦的尖叫。他们被挂在树上,身体犹如树干,在风中摇摆。罗柏全程旁观着,以确保指令被忠实地执行。

尖叫声平息后,他才独自回到帐篷里。

数年前,他与泰莉莎曾站在这样的帐篷里。他对她说,他不想娶那个弗雷姑娘,只想要她。他爱的人是她。而泰莉莎……诸神仁慈,她也正好爱着他。

“但你需要那座桥,希望那是一座美丽的桥。”

与她成婚从不明智。恰恰相反,那是足以危及战局的鲁莽冲动之举,但他从没有一丝悔意。他不后悔那晚与她一夜春宵,也不后悔在枕边人身边度过的每个夜晚。她是他想要的一切,是他想要的唯一。

然后她就这么……走了。

当这冰冷的事实终于沉甸甸地压上胸膛,罗柏终于不支倒地。他跪倒在地上,允许自己嚎啕大哭。他又一次失败了,他又一次输得一败涂地。

对于接踵而来的失败,他已经心力交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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