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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面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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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天,光线都从监狱高墙的东北边升起来,再从西南边落下去,陆锦和在操场上荡来荡去,抬头看向天空,让光线从自己白皙的双指穿过,恒星的光亮被他框定在两只之间,然后慢慢滑下。

滑来滑去,几个月又过去了,算起来,陆锦和在这里待着,起码也有快大半年的光景,纪风送过来的两个名牌,无意之间,被印压出来的名字突块被他摩挲的平平整整。

外面的世界怎么样了?他不知道,分手信之后,纪风又陆陆续续给他写了几封信,无外乎是写一写自己平时的生活,再感慨一下洛诚的大变样,再说几句祝你安好之类的例行话。

死纪风,说好要分手,写信还写那么虔诚,说白了,他根本没放下嘛。陆锦和摩挲着厚厚的信纸,压抑住自己看信时上扬的嘴角,不过——也许,也许这样也挺好,也许纪风只是想把他当成个好朋友,多写几封信,多说几句话。

也许,是他多情。陆锦和捂着自己头发,有些烦躁地抓了抓,他现在这样,还怎么跟纪风待在一起呢?估计外面都在疯传,那个干掉三个□□重头人物的传奇陆锦和,那个已经确凿加入不冻港□□的陆锦和。

他完了,他是不可以和纪风在一起的,这几次信,陆锦和一直没给纪风回,一来他在生纪风轻易提出分手的气,二来,他不知道写些什么,他自己现在这个混混模样,他不敢给纪风看,要是说瞒着吧,按照纪风的职业习惯,或许他马上可以看出字里行间,陆锦和瞒了些什么。

好纠结,陆锦和生疏地玩弄着手中的笔,想起来,上学的日子他也没写过几行字呢。

但是,不回信好像也不太好。陆锦和坐到饭堂的饭桌前——这里有整个监狱的唯一的桌子。他把皱巴巴的草稿纸铺开,抓起笔,哆哆嗦嗦地划拉笔尖。。

“信展佳——”

然后呢?

然后,他笔尖就停住了,没想到写什么,倒是被狱警拍了拍肩膀。

“陆锦和!马上到问询室报到!”

总督判纪风执行任务态度松弛,一个月前,纪风被判去了边境。

他是在凌晨时的洛诚的家里被带走的,那天晚上洛诚没有回来,他坐在桌子旁,低着头在写信,刚起了个头,正在盯着窗外的夜景,思量着该怎么写的时候,就被带走。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狱警把总督把命令交给他,在他思考的时间里,他穿着睡衣被推揉上了车。

狱警把命令重新给他看了一遍,上面写着,“近期工作态度松弛,勒令送去边境反省。”

纪风瞪了瞪眼,不明白,但是他不敢挣扎手上的手铐,警察的本能驱使他得遵受纪律。但是他没办法把惊讶地眼神收起来,他只不过是做了一个公职人员应该做的,难道这有什么问题吗?

他的手腕不安分地转动几下,沉重的铁链缠绕住他的手腕,不太情愿地被他带动,发出哗啦啦的呻吟。

重铁链,这是对待重犯的标志,他的冷汗一下子迸发出来,难道只是因为自己喜欢陆锦和?可自己不是给他写过分手信了吗?!

“别动!重犯!”狱警拿警棍恶狠狠低敲了一下他的背,他身上只披了一件薄丝丝的睡衣,沉重几下打击,让他痛喊出声。

他们把他上半身按住,把他的身子硬生生掰到九十度,然后拿锁链再次扣住,他现在,连头都不能抬了。

不能抬头……不能抬头……纪风的脖子用力梗了一下,链子二话不说把他拦回去。

不能抬头,不能抬头,为什么?!他感觉有东西闷在胸口,他感到难受,纪风吼出来:“我只不过是审讯了犯人!为什么要说我工作松弛?你们为什么要抓我?我为什么是重犯?!”

狱警直接一脚踹到他的背上:“纪警官,你的情况我清楚,但这是命令。”说完他又挥动警棍,这回,纪风被打得咳嗽一声。

“咳咳……你们不能这样……督查——”

“你和一个犯罪分子谈恋爱,这就已经足够过分了。”他听到坐在另一个位置的狱警讲话,接着他把那张信纸在他面前扬了扬。

“陆锦和,你知道他是什么人吗?”

“他已经过了监察期!片儿警在报告中写他表现良好!”纪风梗着脖子,使劲抬头,前额的头发一缕微垂下来。

“他干掉三个□□重要人物,在监狱和□□的人称兄道弟,连监狱长都要靠他的威信管制犯人,他表现怎么良好?”

“不可能!”纪风几乎是惊叫出来,铁链被恶狠狠地一拽,好像要断了。

“我就是把他从小黑屋里带出来的狱警,他每天就在我眼皮底下走,和你这个只在屋子里写信的不一样。”狱警把他按下去,“警官,他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别被那张好脸骗了。”

“不可能,不会的……锦和不会的,他人…特别好……”纪风的头无力垂下,埋在膝盖之间,那一瞬间,他只听到了自己沉重的呼吸声。

“他一直是个犯罪分子!”那个狱警很沉静地和他说。

对……他一直是个犯罪分子,他的头无力地依在膝盖上,若是这样,被判为重犯,好像也挺正常的了。

那个半夜尽力抱着他上床的陆锦和,那个身子还没他一半宽的陆锦和,那个风一吹就倒的陆锦和——纪风不敢想,自己和他相处时他的一切体贴,会是骗他的。

“他能在我这里得到什么呢?”他喉咙细微地颤抖,几乎是呻吟出来。

“一定是你的庇护,有你的保证,其他警察就不敢说什么了。”

“我一来无权,二来无钱……”纪风眼睛往上瞟了瞟,他瞟到那个和他讲话的狱警的警号:2244。

“纪警官,这不是我能给你回答的了……对不起,根据命令,你要被送到边境。”

纪风抬脸,眼泪在这时,更像痛苦的结晶,边境固然不是人待的地方,然而,他更不愿意接受的是,陆锦和那一切都在骗他。

□□成员吗……那还真是——纪风感到喉咙梗咽,他想起自己大学时,说要扫黑除恶,这个星球上就不该有□□。

结果呢?他养了,还养了个重量级。眼泪被狱警套过来的头套擦拭干净,接着他的脖子上感受到一点刺痒的感觉,纪风清楚这是在干嘛,传说去边境的犯人,都不得看见沿路的风景,他们将被套上黑色头套,送往那个人间地狱。

我们将被套上黑色头套,送往人间地狱。

陆锦和深吸一口气,他听到问询室走廊上那片嘈杂声,他得在脸上装出些傲气,装出些强横,好让那些个□□混混害怕这个“锦爷”。

真累啊,他一脸傲慢地走到走廊上,那群混混一看,给他让路。陆锦和若无其事地走到航一身边,从他上衣口袋里抽出一根烟。

□□没混过,装□□倒是越来越熟练了,他把纸烟夹在手指中间,没有点火——他根本就不会抽烟。

“怎么现在才来。”航一看到他不接火,挑挑眉,陆锦和的这些强横和傲慢,只有航一知道他是演的。他也不会加以阻止,他航一又是进监狱,又是赌博,太不靠谱了,帮派需要一个新的权威人物。

陆锦和很合适,他现在可是道上“红人”。

航一默默笑笑,摸摸脸上的胡茬,当着陆锦和的面抽了口烟,一口白烟有意又似无意地在狭隘的走廊里,喷到陆锦和的脸上。

“学学?他们很快就会发现你不会抽烟了。”

“不学。”陆锦和厌恶地把纸烟插回他的上衣口袋,烦躁地在原地转圈似地抬了一下腿,在墙面敲敲手指,过一两秒,又抚抚墙面,好像是怕那水泥玩意被敲疼似的。

航一又笑:“咋,紧张?别紧张,你肯定能跟我一块出去。”

陆锦和在监狱里那么久,多多少少能听出一点蹊跷,他眉头一挑,咬咬嘴唇,若有其事地点点头。

航一收起笑容,把他的衣领拉过来,耳语:“你现在对我来说,位置很重要,懂吗陆锦和,如果你现在反悔,推脱不干,我保证明天早上,在医务室里挺尸的人是你。”

陆锦和无所谓似地冲他笑笑,问询室里的人出来,现在到他了。

航一看着他的背影,那一笑,他不敢轻视,直觉告诉他,这个人应该不是什么普通人,至少他能做的事,远远不是在夜场里揽活这么简单,亦或是他本人没发现。

我一定要把这人搞到手。航一有些兴奋,他发现,认识陆锦和的程度越是加深,自己好像就越是搞不清他的面孔了。

你是单纯还是伪善呢?陆锦和。

陆锦和关上问询室的门,他看着面前那几个问询官,这次问询,就是保释前的问询。陆锦和放松地插着裤子口袋,晃身摊在椅子上。

“来,问吧。”

三个狱警警惕地看着他。

“怎么了?”陆锦和耸耸肩。

“我们只是觉得……你变化很大,陆锦和。”其中一个狱警发话,“我觉得你渐渐从有救到没救上转了。”

陆锦和冷冷地盯着他看,他领子上的警号2244异常亮眼:“什么叫有救,你认为我之前在夜场揽活,那样算有救吗?”

“有些面具,呆久了就会摘不下来。”那个狱警打开台灯,清了清嗓子,“好了,说正话,名字?”

“陆锦和。”

“你认为自己服刑期间的表现怎么样?”另一个狱警问。

陆锦和愣住了,他没想到他们会这么问。

“我认为——我在狱里对之前的行为进行了充分的反思,对自己的罪行进行了充分的忏悔,对受害者充满歉意。”

“是吗?成名?对你当时的客户,充满歉意?”

陆锦和坚定地点点头:“我想是的,他固然过分,但我不该在他死后做出那种事。”

2244愣了愣,那个坚定——他点点头:“不用再问了。”

陆锦和往后把椅子一推:“告辞。”

2244站起来:“我要问点私人问题,陆先生,你真的对成名充满歉意?”

陆锦和转身,那个狱警锐利的眼神,仿佛要把他所谓的□□面具戳破,他的眼神下意识地躲了躲,他注意到另外两个狱警也很认真地看着他,等着他回答,他嘴唇颤颤,然后冷冷地抛下一句:

“警官,我想我刚刚已经回答过了。”

他没有再回头,默默掩上门,航一凑过来,陆锦和却低着头没有看他,他没有强行拦住他,航一刚刚那一下,瞥他的眼神,第一次这么冰冷。

航一吞了口唾沫,他也是三十多岁的□□老大了,这么冰冷的眼神,还是第一次见。

他们问了他什么?

陆锦和径自沿着走廊往外走,对成名充满歉意?

外面正在下雨,低洼不平的地面积了一个水坑,陆锦和头一低,泥水反射着他的脸。

他想保释,他想把自己的表现和忏悔变优良,他想快点回到纪风的怀抱里去。他并不想混什么□□,可是□□的面具一戴上,他却隐隐感觉自己犹如鱼得水,似乎自己天生就为这些血腥罪恶而生。

他感觉到混乱,他想把这一切归于监狱的肮脏,却没法忘记自己是怎么把航一的威信给压下来的,他娴熟地把赌桌推翻,然后把航一揍倒在地上。

根本就是无师自通。

他盯着水池的脸——很快不敢再看了。

洛诚在夜场纵欲的时候突然接到督查方面的电话,他挑挑眉。

“你们终于把他带走了?”

“嗯,上面还审批了好久。”

“这样啊。”洛诚一手撑住床,轻轻喘了口气。

“你现在在哪?”对面警觉起来。

“哦哦……没有在哪……在家,呃——”洛诚把夜场男孩拥入怀,吻了吻。

“在家——真好,至少没有违法乱纪。”

洛诚笑了笑:“他被带走的时候什么反应?”

“他被带走的时候反应不大,很配合——但是——”

“什么?”

“他在写信。”

“是写给陆锦和,是吧?”洛诚轻笑几声,“把那信给烧了。”

“您今晚怎么这么好兴致?我都听您笑了好几声了,自己暗恋对象被抓走,就这么幸灾乐祸?”

“怎么不高兴,待在边境,那人就是我的了。”洛诚把手机挂断,扔到一边的地板上,开始狂欢。

首都的夜里,狂欲赤裸裸地暴露出来,可是没人会去在意,更没人愿意清醒过来,一杯威士忌下肚,他们就可以在派对里不停地狂欢,狂欢,狂欢。

玩到清晨,洛诚才回家,他靠在门框上,抬起的眼眸拖着沉重的黑眼圈,洛诚神智不清地倒在沙发上,微微看到纪风的衣服还搭在沙发椅背上。

恍恍惚惚,他甚至以为,纪风还待在家里,他甚至想叫一声,刚想开口,又停下来。

他不在。对于这一点,他的脑子还保留那么一丝丝清醒。

洛诚微合着眼,半梦半醒中突然发现自己回到大学时的那个冬天。

“一天十二月三十一诶。”洛诚从一堆刑侦资料里面抬起头,回头瞄几眼在地上做俯卧撑的纪风。

“咋啦。”纪风认真地运行自己的肌肉,没抬头看他。

“我说,咱们是不是该去做些什么去庆祝一下?”洛诚看着趴在地上的那个人,抬腿轻踹了他一脚。

身上的肌肉硬邦邦的,这家伙。

“你想干什么?”纪风站起来,趴在他背上,吻了吻他的脖子,洛诚瞬间感觉一股纪风身上的热气冲上来。

“喝一杯?”

纪风看看他:“你啥时候有这癖好了?”

“我寻思寻思……是不是得学别人青春一把?”

“那……”纪风支支吾吾地说,“去呗,拉上几个人一起。”说完他就把手机拿出来。

“不,就我们两个人。”洛诚按住他的手,纪风盯着他,愣了愣,然后有些木纳地点点头,洛诚搂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

结果两个人都不是擅长喝酒的人,两杯酒下肚,纪风直接趴酒吧吧台上,洛诚从他的后面抱住他。

“纪风……纪风……”

“嗯……”

“我们……要回去了。”洛诚的脑袋在他的颈窝里转转。

“好……”纪风回应了一声,可是两人之后都没啥动作,就这么在吧台趴了一晚上,第二天才被店送回学校,这破事还在学校里给传开,指导员都过来调侃。

“你们一个搞刑侦的,一个搞特警的,居然能两杯倒……哈哈哈”

丢脸死了。洛诚看着落地窗外照进来的阳光,抬手挡了挡,一口长气从胸中吐出来。

好怀念啊,那种下课就和恋人到处玩闹的轻松,现在呢……一去不复返了,那种轻松的感觉,也再也没有关顾过他的心间。

自从他毕业那天被督查看上,那种轻松的感觉,不仅抓不到,而且离他越来越远了,那天之后,他被送到边境训练——和一群十恶不赦的人呆在一起,美其名曰,磨砺。

过去的事,他不想再想,然而他又总是想,再在这里熬一熬,很快就可以出去找纪风了,很快就可以去首都找纪风了——

他总是这样想。总是这样想,可是真是到了去到首都的那一天,真的找到纪风那一天,他又十分惊诧地发现,纪风居然和一个夜场的好上了。

怎么会?纪风居然是这样的?他失望地看着那对恋人,随之而来的还有嫉妒,当纪风看向他,那股失望的眼神,让他更加抓狂。

他,陆锦和,哪里比我好?洛诚又好多次,都想冲着陆锦和开枪,开上那么一枪,纪风就马上会回到自己身边——

真是这样就好了。他凭借着多年当督查的经验来看,即使陆锦和死了,纪风大概率也不会回来,因为洛诚自己早就变了,他不再是当年那个刑侦学生了。

对于自己的变化,他自己也心知肚明,可是他有车有房,不比在外租房的纪风好吗?

他不理解,怕是永远理解不了,那天晚上,他盯着纪风,这才想要把他送进边境。

如果他和我一样经受过难处,说不定他就和我一样了——他有些失心疯的想。

纪风被蒙住头套之后,什么也看不见,除了车子的颠簸声,几个狱警没有发出一丝声响,安静地可怕。纪风摸摸怀里的那张信纸。

陆锦和现在在干嘛呢?他不自主地想,晚上没睡好,周围又安静,他很快沉沉地睡过去。

“刑警,纪风!站好!”一个声音从黑暗里传过来。

他一惊,腿使劲一推,从睡梦里惊醒过来,下一秒,几根棍子同时敲下来,他迅速站起来,却被一脚踹在地上。

“叫你站你就站。这里是边境,你以为你还在首都?再给你一次机会,不行就枪毙。”那个冰冷的声音又在讲,“刑警纪风,站起来!”

他咬咬牙又站了起来,周围却传来一阵小声。

他们在笑什么?纪风疑惑地想,自己脸上的头套还没摘掉,他什么也看不见。一只手突然伸到他的头顶,把他的头套摘了下来。

刺眼的光一时让纪风有些难以适应,但他看到自己是站在一片泥地里面,一群囚徒围在他的周围。

“刑警纪风,今日被送到边境,从我这句话以后,你就取消了警籍,从此成为边境里的一条狗,清楚了?”

纪风眨眨眼,老半天才看清楚和他讲话的是一个全副武装的警卫。

“清楚了。”

“回答不够迅速,打。”

接着他又被揍到地上。

“别和我申诉你犯了什么事,能送进这里来的干的都不是人事,违纪就挨打——哪怕你没违纪也要被打,清楚?”

“清楚!”纪风竭斯底里地吼出这两字,身上的疼痛让他几乎要晕过去。

“你可以走了。”那个警卫离开,纪风抬头瞄了瞄身后打他的都是什么人,结果一看,都是好几年前的通缉犯。

“这是个警察,打!往死里打!老子当年要没他,现在还不至于呆在边境。”

说完又是几棍子抽下来,纪风吐出一口血,他听出来了,那个囚犯确实是他几年前抓到的人。

为什么我会和这样一群人关在一起?纪风趴在地上,他想站起来,他站不起来,一声刺人的哨响划过天空,那群人突然不打他了,在他视野之内的人群,都开始朝一个方向疯狂跑动。

没人过来扶他——他也不需要别人去扶他,但他确实是半天才爬起来,跌跌撞撞地冲着那边跑去,他看到他们不要命一样朝一个小门口里面挤。

什么事?他疑惑。

“十,九,八,七……”上面电子屏的显示器的倒数渗得慌。

等到纪风走到小门口,门已经关上了,剩下十几个人面面相觑,不说话,只有纪风什么也不知道。

“我们这一个星期……”一个人默默地说了一句,然后他自暴自弃地躺在地上,十几个人也干脆直接倒在地上。

“存点体力……”那个人又悄悄说。

纪风也躺下来,那些个人便嘻嘻哈哈地笑。

“新来的,你犯的什么事?”

纪风看着他,摇摇头。

“你自己都不知道犯了什么事?他们不是说你是个警察吗?”

“大概是……得罪了上司,之前这里也来了个警察,他得罪了上司,最后,死了,死在边境的三环。”一个囚徒说道

“为什么死在边境三环?因为不想开枪杀人?”

“是的,因为他是警察。”

“真可怜。”囚徒转过脸来,“你懂了吧,边境这个地方,最残酷的不是它严格的规章和关着的人。”

“猫子,不要和新人说这些,他会和我们抢名额的。”一个囚徒站起来,一块小石头飞过去砸在那个叫猫子的人的头上。

纪风扫视了一圈这里的人,他们一个个都瘦的皮包骨,哪怕是本来骨架子很大应该很壮的人,也只剩下那副大骨架子了。

猫子不讲话了,他看了看纪风,停止讲述了,不过过了一会,那个朝猫子扔石头的人说话了。

“在边境,没人想着越狱,知道为啥不?”

纪风摇摇头。

“边境外围是军用训练场,凡事我们这种衣冠不整没有明确证件的人,都会被直接枪杀。边境的外环——就是我们现在这个位置,其实是沼泽地,等于说我们现在连边境内部都没有进去呢,外环走进里环的门,有三处,我们这里是一处——现在已经降下来了。”

“进入边境以后,分别有五环,每一环都要通过各种竞争方法进去,边境内部不会发放伙食,我有个哥们从外环进去,就饿死在里面了。只要你最后走到最后二环,督察部就大概率会过来选人,把那些人带出去,不过,我听说没什么人能走到一环。”

囚犯顿了顿:“除了在二环,督察部会把你带走,想要离开边境,是没有别的办法离开边境的,这个边境,与其说是监狱,不如说它是一个巨大的竞技场,永无休止的在里面竞争,我进去过一次五环,所有人都要抢水抢饭,抢不过就等着饿死吧,更别提有没有力气进到四环了。”

纪风听了一愣:“那我们现在在外环……”

“自力更生……监狱的管理部门会定时发放伙食,但是发放的伙食只有三十个人的量,而边境有两百来个囚犯,外环就有一百来个囚犯,所以你知道为什么我们要躺下来了吧?”那个囚犯躺在地上盯着纪风。

“外环,是整个监狱最美好的地方。”另一个囚犯躺在纪风身边吟哦,“只有想走的人才会傻乎乎的冲进内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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