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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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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似乎又回到了平常。

莫贺与每天离开家事都会抱着顾小莫亲一口,顾纪繁又回归到以前那个睡懒觉的作息,顾小莫也和以前一样,吃完莫贺与走之前开的罐头,然后自己玩会儿,实在无聊了再去找爹,然后被爹教育一顿。

顾纪繁在自己的作息中,丝毫没有因为之前的谎言而露出破绽,就这样貌似过了很久。

这样的生活大概过了三个多月。

一天,莫贺与提早回来了。

他回来的时候,顾纪繁正用手机连着电视看电影,一只腿抬到沙发上,另一只搭在茶几上,手里还抱着顾小莫有一搭没一搭的摸它。

“诶,你今天这么早?”顾纪繁见莫贺与回来,连忙放下腿,坐得体态端庄,同时,他的内心也不断祈祷——别问我为什么在家,别问我为什么在家。

莫贺与确实没问,“你不也回来挺早的吗?”

这还不如直接问为什么在家,这种像明白又不明确说明不明白的话语比质问还要让人难受。

“额……一般都是这个时间,这几天安全区不是挺太平吗?”顾纪繁解释到。

“不是听说安全区有人群殴吗?”

操……

顾纪繁感觉自己马上要被人从里到外扒个精光了,连骨头都要被分解,“是吗?嗯……可能……可能我同事觉得不需要我,好多人都回去了,可能事情没有那么严重。”

莫贺与看着他,顾纪繁感觉自己现在应该是烫的,搞不好脸已经红了,说不定已经被莫贺与看出来了。

天哪,一枪崩了我吧!

莫贺与崩不住,脸上的严肃之色烟消云散,“噗,我乱说的,你这么紧张干嘛?”

虽然是乱说的,顾纪繁还是没有放松下来,“我哪有紧张?你肯定是看错了。”

顾纪繁起身背过莫贺与,给自己倒了杯水,喝水的时候称莫贺与现在视野盲区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冷汗。完了完了,人设全没了。

不过,莫贺与又开口,“害怕都写脸上了,是怕被开了吗?”

顾纪繁看到台阶,完全不管是不是有人特意搭的,恨不得直接飞下去,“对啊,你是不知道我老板有多凶。”

莫贺与竟然一句话也没有了,这让顾纪繁不禁有了谎言被识破的错觉,看着莫贺与换下鞋子,穿上拖鞋,还撸了两把顾小莫,就是不说话,而且顾纪繁发现,莫贺与今天没给他带晚饭。

熬死人了。

“那个……那你今天这么早回来是怎么回事?”顾纪繁不太喜欢这种语气,有点故意找话,恳求对方开口的语气,但他明显还不熟练这种语气,显得生硬,更像是盘问。

莫贺与终于还是开口了,“我回来给你做饭啊。”

??做饭?

顾纪繁疑问全写在脸上了。

“你不是说刘姨的手艺不错吗?我特地找她学了。”莫贺与转头看他,再说话的语气更像是戏谑,“劳烦你验收一下成果呗。”

莫贺与在门口玄关边逗猫边说出这些话,脸上挂着肉眼可以分辨的喜悦,不知道是不是顾小莫给的。顾纪繁看着他,说不出来话。

晚上有个人会回来专门给他做饭,以前也有过这样的情境,以前历星时间太长的时候,顾纪繁也会租房子,请家政阿姨打理屋子,也会做好饭等他回来,但是他从来没有这种感觉。

莫贺与放下顾小莫,转头对上顾纪繁愣愣的眼神,“干嘛这个表情,我又不是刚从牢里放出来的杀人犯,做顿饭而已,又不是要活人分尸。”

对,做顿饭而已。

“那,要帮忙吗?打下手我还是可以的。”

“那就帮我剥蒜吧。”

莫贺与做饭比顾纪繁熟练很多,加盐也不用尝,厨房里很快就弥漫起鸡蛋面的味道,不只是鸡蛋面,莫贺与还学了很多,他只挑了三个比较快的做了。

“吃吧。”莫贺与给顾纪繁递上筷子。

顾纪繁感觉有点太奇怪了,自己的生活好像不应该是这个样子,应该是打打杀杀才对,应该像莫贺与刚刚说的一样,活人分尸才对。顾纪繁还是习惯打趣,缓和气氛,“让我先试毒吗?”

“你的菜才需要试毒。”

在莫贺与的注视下,顾纪繁吃了一口面——我靠……他真的没有直接打包吗?

“怎么样怎么样,好吃吗?”莫贺与的语气没有期待感,而是平淡的,貌似在要一个本来就确定的答案。

“好吃。”或许是觉得这两个字就算饱含深情地说出来还是显得苍白,于是顾纪繁又补充到:“要不我直接把你雇到家里做饭好了,御用厨师,听上去是不是就很厉害?”

“嗯,前提是你得是皇上。”

还是吃饭吧。

顾纪繁一口接一口往嘴里送,用行动再次表达了“你做的饭真的很好吃”,面逐渐见底的时候,莫贺与突然开口说:“你知道吗?”

“嗯?”顾纪繁的嘴角还挂着一根面条。

“今天刘姨给我讲了她的故事。”

刘姨本名叫刘仪。

下午的时候,刘仪竟然关了店门,对外展示的“今天休息”的标签,不是要和莫贺与闭关修炼,莫贺与学刘仪的手艺很早之前就开始了。

记得那时候,莫贺与提出要从番茄鸡蛋面开始学,刘仪却说:“那个啊……其实没什么好教的,就是普通的做法。”

“我也试着做过,但是就是没有您做的那个味道,是不是加了什么特别的调料?”

刘仪笑了笑,“没有,就是普通的做法,要说唯一不同的可能就是,你只给他做了一次,而我,就这一道菜我给他做了小半辈子。”

“他啊,就是那小老头。”

刘姨的爱人,李叔,李平和。

“这家店是和他刚认识的时候开的,说来也巧,那时候我和他像大多数人一样,为了一把枪而发愁,凭我的力气,想要杀人,不是,先不说力气,我连那个胆子都没有。”

刘仪打算租个地方做点儿生意,可是她没有多少钱,身上的钱租个门面,一个月的钱都不够,正巧,李平和也打算开店,开个修理店,但资金也不够。

“当时啊,我和他就像心有灵犀一样,看上了同一个门面。”说到这儿,刘仪突然无奈的笑了笑,“其实也不不是心有灵犀,就是当时那个门面最便宜,地段也不错。”

他们俩没有争吵,而是采用了最简单的方法——剪刀石头布,李平和赢了。正当刘仪打算离开时,李平和突然叫住她。

“他说,其实我们可以一起开店的。”

李平和说他自己力气大,体力活他都能干,而刘仪恰好有个好厨艺,于是,一家饭店就这样拔地而起,他们两个合伙付了房租,进了货。平仪饭店刚开始也不叫这个,刚开始叫“刘记面馆”。

因为他们俩的定价比其他地方便宜,这家店很快火了起来,生意越来越好后,李平和也越来越忙,进货的频率越来越高,直到一天,他出车祸了。

“我记得那天,他照常出门去拿货,因为拿货地点本来就远,他很久还没回来,我以为是堵车了,也没有太在意,直到他拖着已经断掉一只手的身体,强撑着开车回来。”

李平和的手断了,拉货车的车头也变了型,一端完好,但另一端惨不忍睹,他被撞断的手臂一整个卡在拉货车被撞坏的灯罩里,已经废了。这不是场普通的车祸,撞李平和的司机是来杀他的。

那个人开着一辆小轿车,在李平和和店家谈价钱的时候,一脚油门踩了上去,千钧一发之际,店家推了李平和一把,但还是被撞了一只胳膊,直接断了,店家拿了件衣服控制出血,李平和坚持要开车回去,店家拦不住,也觉得他可怜,将这批货打了五折。

李平和不怕死,因为天门就是这样的,死不可怕,但是他要把货带回去。

“他当时回来之后,我立马联系了医院,我欠下一屁股债,他醒过来之后还在怪我,质问我为什么要救他,说我应该拿着那批货,好好琢磨琢磨新菜,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给他做了一碗番茄面。”

李平和出院了,但是因为断臂,他没法去拉货了,那时候刘仪安慰他,可以直接去菜市每天买每天的量,价格稍微贵点儿,但是也能挣钱。为此,李平和特地学习了怎么挑又好又便宜的菜,生活也算过得去,他们一点一点还欠下的钱,慢慢的,两个人也有了感情。

“这段历星快要结束的时候,他突然叫我把店门关了,在店里等他,我等啊等,等到他拿着一捧菜花,用包花用的包装纸包起来的那种,很大一束。”刘仪很仔细地回想着那束花,“他说,玫瑰花有点贵,我买不起,他把花递给我,问我,要是喜欢玫瑰的话,他去赚点外快给我买。”

刘仪已经很高兴了,她说:“没事,我不喜欢玫瑰,菜花也很好。”

就在刘仪说这些话的时候,李平和把手放到背后,又给她变成两朵玫瑰,“真的不喜欢玫瑰吗?”

刘仪想到这,她转头看了看放在柜台上的两朵假玫瑰,花瓣有点褪色了,刘仪每天都会擦掉上面的灰尘,“那两朵玫瑰很快就凋谢了,我又买了两朵假的,很像他给的那两朵。”

刘仪忍不住流泪,但又不想在别人面前展现出来,所以一把把眼角渗出来的泪擦去,“我和你说,他当时连喜欢我这种表白的话都没有说,但是我还是同意了,我感觉他喜欢我,我也喜欢他,所以就算他没说,我也答应了。”

想到这个,刘仪似乎带着点儿遗憾,“现在想想,当时我就应该问问他,对我到底是什么感觉。”

没有每天腻歪的亲昵,李平和和刘仪每天上班,下班,生活平淡。

每一轮历星都如此。

“我每天都提心吊胆,我害怕他一出门就再也回不来了,但好在这种事情没有再发生。”

一天,李平和拿着一块新的门店招牌——平仪饭店。

讲到这里,莫贺与突然停下来,顾纪繁也抬了头,看着他,等他继续讲下去。

“你知道五年前的那场雨吗?”莫贺与突然问他。

下雨的记忆,顾纪繁并没有那么清楚,他只记得上一次下雨天是很久很久以前了,但……五年前吗?这么久了吗?

“五年前,刘姨和李叔一起经历了一场雨。”

那场雨突如其来,没有一点征兆,下得很大,天门里的人在欢呼,年轻人三两成对,一起跑进雨里雨里跳舞。平仪饭店里的人也跑了出去。

李平和进厨房对刘仪说:“下雨了,一起出去看吧。”

雨很大,雨滴打在身上带着一定重量,李平和冲进雨里,在人群里逛了一圈,再跑回来时已经全身湿透了。

“头发和衣服全湿了。”刘仪给他擦去眼角的雨。

李平和很小孩子气的再次进了雨里,踩着路边的水,溅起水花,溅到刘仪的鞋子上。

可偏偏有人在这个时候捣乱。他装作和大家一样庆祝,举手欢呼,慢慢靠近路边,走近李平和。突然,他露出藏在袖子里的水果刀,对着李平和的肚子一块,狠狠插了进去,鲜血染红一滩雨水,那人拔出刀,跑了。

李平和捂着伤口,在刘仪面前倒在地上。有路人还在欢呼,注意到这边情况的人散出一个圈。

刘仪终于冲进雨里,任凭雨水怎么砸,她把李平和抱住,雨水从头顶往下流,让本来应该炽热的人的体温变得那么不真实,刘仪突然讨厌这场雨,她想感受他的体温,想获得更加实际的触感。

人群里有人报了警。

刘仪感受到怀里的人渐渐变得虚无,她想用力抱,又怕把仅有的虚幻捏碎,不用力又感受不到一点儿他的存在,就连体重也变成奢求。

她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爱人的死亡。

李平和放开捂着伤口的手,雨水很快把他的手冲干净,他摸上她的脸。

几乎是使出全身力气了,李平和撑起腰,在刘仪嘴唇上吻了口,很轻,触感太凉了。这不是一个温暖的吻。

李平和对她说:“等着我,我一定会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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