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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万家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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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隽易已带了纸笔回来,姜棣棠迅速写下药房递给老人家:“婆婆,您按照这个方子去给您孙子抓药就行,多吃几剂,可以痊愈的。”

说完,姜棣棠复自自己的荷包中取了银锭置于那婆婆手中,旋即转身离去。

谢隽易站在一旁看完姜棣棠的举动,待人行十余步后方随之。

他笑了。

复行巷隅数十刻,姜棣棠乃为谢隽易所引,终于找到了他寻的那户人家。

一家六口人,庭中养鸡,其境遇较前所见之婆婆及其孙,稍胜之。

正在缝衣服的老婆婆瞧见了他们,欣喜起身:“王爷又来啦,进来坐进来坐。”

那婆婆用衣袖擦了擦凳子上的灰,迎谢隽易坐定,随后又看向姜棣棠,目中隐有好奇之色:“这位姑娘是……”

“朋友。”姜棣棠抢在谢隽易出声前开口,其声清脆若爆浆之果,笑意诚切,“婆婆安好,我是他的朋友,今日不请自来多有叨扰,还望婆婆勿怪。”

“哪有哪有。”那婆婆连忙摆了摆手,眉开眼笑道,“你们自便游玩,我去做饭,等饭好了叫你们!”

姜棣棠和谢隽易齐齐应声,两人相顾暂时无言,片刻后谢隽易才开口:“我去后山坐坐,你可要一起?”

姜棣棠摇头,她还有疑惑未曾被解答,还有事情未曾查明,现下倒是没心情去哪儿看风景。

谢隽易起身,若有所思地点头,然后笑着调侃了身侧之人一句:“也是,后山虫蚁繁多,惠宁县主肌肤娇嫩,可不好被咬伤不是。”

待谢隽易去远,姜棣棠才起身朝那婆婆走过去,倚在灶台旁轻声问道:“婆婆,晋阳王他……是经常会到您这儿来吗?”

那婆婆笑着瞧她一眼,原欲伸手拉开姜棣棠,最后却不知是因为什么仅以手势示意她离灶台远些:“姑娘稍微离这台子远些吧,上面全是油污,仔细将姑娘的裙子弄脏喽。”

“不碍事。”姜棣棠低头看了眼自己淡蓝色的衣裙,上面有一角挂上了污渍,许是方才靠过来的时候就蹭上了。

她也笑着调侃自个儿,身形未曾移动半分:“婆婆,我这裙子可没那么金贵。您尚且可以在这厨房掌勺,我沾些油污又怎么了,又不是碰不得人间烟火的人物。”

那婆婆神情更柔和了些,似多了几分亲切,手上动作未停,且与姜棣棠笑语相谈:“我是瞧姑娘这通身的气派,看着便像是大户人家的千金。既与王爷同来,定是养尊处优的大家闺秀,平日里哪能入此腌臜地来,怕你不习惯。”

姜棣棠微摇头,笑意稍淡,歪头瞧着婆婆动作。

这些还真是她平日里见不到的。她虽然挂了个姜家庶女的名头,本该于庄子上受苦,可自幼便被太后悄悄养在长秋宫里,该是京中姑娘们学的才艺是一样未落,不该她们这些姑娘碰的她也是一点儿未沾。衣食住行都有专人伺候,饭菜也都是直接端上桌,就连长秋宫的小厨房亦未曾涉足的人,哪能见过这番场面。

又何尝不是命呢。

“人生而便是同样的人,哪能分什么三六九等。”姜棣棠面上未显出半分嫌弃之色,只静静地靠在灶边,“厨房乃烹饪之所,食为民之天,此岂可称为腌臜之地?本该是如我这般自幼便未沾过阳春水的女郎羞惭,怎能令婆婆替我开脱。”

那婆婆笑意渐深,将清炒的白菜起锅,香飘四溢:“难怪王爷会携姑娘至此,姑娘可是真真同那些小姑娘不同。”

“王爷常年在外,只是每每回京了都会往我这儿来,每次都还给我们送上些银钱。”那婆婆往锅里加了些猪油,待锅热之际,携姜棣棠入内室。她从床下搬出个箱子打开,里面整整齐齐地堆了一堆银锭铜钱,“姑娘瞧瞧,这是这些年王爷往我们这儿送的财物,我们呐,一分也未曾用过。”

“起初王爷习惯送我们银锭,每每来都带上几个。后来许是从哪儿听说了像我们这种寻常人家平日里鲜以银易物,就又换了铜钱来,这么多,应是可以在京中买套宅院了。”

“可我们不求什么荣华富贵。荣华富贵,当由皇室贵胄所享,他们享受此等荣光,亦因其肩负养民兴国之大任。至于我们这些庶民,惟愿子女平安成长,饱食暖衣,病痛稀少,便足矣。”

那婆婆将箱子阖上落锁,复置原处,慌慌张张地又往灶房跑去,还不忘同姜棣棠说着:“老婆子我只是当初凑巧,救了王爷一命,没想过要他的酬谢。”

姜棣棠怔了片刻,谢隽易以前在京城受过伤?

她立刻抬脚跟上婆婆,问的却不是谢隽易的事,她语气有些急切,似想要立刻得到一个答案:“可是婆婆,朝廷待你们如此,你们不会有怨吗?”

“傻孩子。”那婆婆笑着摇头,“有何怨哉,我们生而为布衣黔首,注定一生劳碌,会过一辈子这样的生活。朝中有救济有赈灾,只是数量远远不够而已。可我们都有手有脚,能持锄握镰,能穿针引线去创造我们的想要的种种。”

“不过是各司其职,天家给了我们一个太平的世道,战乱流离皆少,便也够了。”

“有什么好怨的?”

那婆婆又轻声唤姜棣棠:“好了姑娘,你去后山唤王爷回来可好?想来你们再回来时,就可以吃饭了。”

“王爷每次来我这儿,常喜静坐后山,那儿也是我当年救他的地方。”

“好。”姜棣棠沉沉地应了一声,然后转身朝着后山的方向跑去,速度极快,似在逃离什么东西。

不过倒一盘菜进锅的时间,婆婆再抬头,姜棣棠已跑到好远好远的地方,惟余婆婆高声呼着:“哎哟,待会儿回来我替你将那油污洗掉吧姑娘!那么干净的裙子可不能弄成这副模样哦。”

姜棣棠并未听到,她无端觉得心里有些沉重。

原来他们不会恨吗。

她以为,他们会恨的。

会恨朝廷不救济,不在意,不作为。

常平司欺上罔下,私饱中囊,未知谁人授意。明明那些高官既享厚禄,犹贪黎民之生计,而受其害者百姓竟无怨言,岂非可笑之至。

向来是权势滔天的大户人家或家道中落的寒门子弟才会申冤要一个公道,也才有资格申冤要一个公道。

他们知道要平反,知道要争夺,可寻常百姓只会觉得,一切都是他们自己应得的。

姜棣棠疾步往后山跑去,风声呼啸于她耳旁,远处贫民的悲恸和孩童的嬉闹她都已听不清,脱离了那条苦难深重的巷子,她身边,是开得正好的不知名的野花。

她步履踉跄,险些栽在地上,幸得谢隽易及时扶了她一把。

谢隽易朝她身后扫了眼,戏谑出声:“你身后有恶犬在追?跑那么快,小心栽在地上,你又该痛惜你这衣裳好一阵子。”

姜棣棠摇头,不是恶犬,却比一般的狼狗还要可怖。

听了谢隽易的话,姜棣棠看都未曾看他一眼,轻撩裙裾,径自坐于地上,然后若无其事地说道:“很金贵吗,都是拿来穿的衣服,有什么好宝贵的。”

谢隽易眉梢一挑,他认得姜棣棠身着的是一袭浮光锦制成的衣裳,金丝暗纹闪烁,裙摆荷花栩栩如生,应是尚衣库耗时良久才制成的。于是他本欲调侃姜棣棠不知是受了什么刺激,就听见屈膝坐于地上的姜棣棠开口,“很脏吗,这土有什么好脏的,尚不及人心之险恶。”

谢隽易闻言,亦撩起衣袍,悠然坐于姜棣棠之侧:“和张婆说什么了,这么反常。”

姜棣棠低头沉思,埋首于双膝之间,片刻后方抬头望向那蔚蓝如洗的天空,轻叹出声:“你说,他们为什么不恨呢。”

“恨?”谢隽易稍顿,欲言又止,悟姜棣棠所指之意,“他们又不是刁民,这世道还没有全然不公,他们当然不会恨。”

“我们居于高处,洞悉内情,又未曾经历过他们所经受的苦,只是远远地看那么一眼,当然会觉得这样的生活荒谬不公,当然会替他们打抱不平。”

“可我们,真的帮不了他们什么。”

“一人或十人,尚可拯救,然天下如他们者甚众,何能尽救之?”

“我们都拉不动他们。”

“那他们就认命?”姜棣棠侧目看向谢隽易,渴求一个答案。

“认啊。”谢隽易笑了声,带着浓浓的讽刺,“这就是命,不是每个人都能逆天改命的,与其怨天尤人,还不如过好当下,走一步看一步。你不是也这样觉得?”

姜棣棠没有说话。

她也觉得,人就该认命。

如她一样,生则永囚此笼,死则心有不甘。

如何不是命。

“走吧。”谢隽易已然起身,伸出手欲拉姜棣棠一把,“别让张婆婆等得太久。”

姜棣棠手撑着地,自己站了起来,随手拂去裙上之泥,然后往回走去。

她说:“我亦不要旁人拉。”

在张婆婆这儿用完晚饭,姜棣棠和谢隽易便计划着返程。

临行之前,姜棣棠悄悄将她的荷包取下,放在里屋里。

看吧,其实他们能做的,不过是给这些百姓一些他们天潢贵胄本就不缺的钱财。

像是在填常平司钻的空子,一个取一个送,形成了闭环。

可这些他们能随手赠的金银,百姓并不需要。

百姓真正要的,他们又给不了。

马车候于巷口,因巷隘而车不能入。

两人并肩无言,直到行至马车旁,姜棣棠突然回头,再望了一眼贫民区昏暗的灯火。

暗,特别暗。

是皇城里的贵人仅用数颗夜光石之光华就能匹敌的程度。

“所以为什么,再富庶的都城仍有此等萧瑟之地。”

“谢隽易。”

“你说,他们会好起来吗。”

姜棣棠说完,久久都没有等到身侧之人的回答。

她终于收回视线,上了马车,然后缓缓闭眼小憩。

他们都知道的。

富贵集于少数几人手中,寻常民众何有富贵可言。

不会好起来的,不会的。

姜棣棠在心里回答了自己这个问题。

这本不该她操心。

许是今日见的太多,折腾的太累,姜棣棠在马车的颠簸下,竟然迷迷糊糊真的睡着。

在她彻底陷入沉睡的那一秒,她听见身旁之人告诉她。

声音很轻,却意外的坚定。

“会。”

女鹅心态转变更进一步,还需要最后一剂猛药啦啦啦,应该还有几章就上文案大剧情了,比心ing~

第20章 万家灯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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