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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我们的战场在床帏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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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带的小城本来就深秋多雨,昨宵晴了一整晚,他们绑了船只,正在岸边的茶铺里吃早点,外面的行人忽然带上斗笠蓑衣,撑一把伞赶着回巷收衣裳。

秋雨就淅淅沥沥地从疏梧桐叶间落下。

沈期边吃馄饨,边展开信纸,指尖摩挲发出“沙沙”的动响。他把信纸按在桌面中央:“字迹又变了。”

【我好像误入饿鬼城中了......这一城的百姓里根本没有活人,只有我一个。好哇,居然忽悠他爹我。】

姜容:“饿鬼城?”

谢尘钰垂眸,向他解释道:“过去年间,民间如果发生大规模的饥荒和疫病,冤死之人化为鬼和尸殍,变为一种名唤‘君茶’的饿鬼。”

沈期冷哼一声。

姜容戳着碗里漂浮的葱花:“君茶我们倒是对付过好多回,不是什么难缠的鬼魔。”

谢尘钰:“单独对付一只的确不算难。但君茶往往发生在遭过天灾的地方,一死就是一大片。它们生得极其丑陋,死后往往拖着生前的尸体挪动,手脚均是正常凡人的两倍,皮肉干瘪,虽然一点人样都没有留下,却很喜欢模仿人的动作和说话方式。”

沈期突然嫌弃开口:“它们最惹人厌恶的地方在别处。这些脏东西一旦盯上了一个人,并不着急对他下手,而是会尾随在他身侧一段时间。有时是几个月,再长点就是几年。它们藏匿的手段无穷尽,如果猎物在街上游荡,身边任何一个擦肩而过的行人都可能是伪装的饿鬼,因为它们需要观察学会猎物的说话行事。”

谢尘钰:“这些饿鬼喜欢在夜里变回原形。主人家在卧室里休憩,它们会爬到床板下,和主人家隔着一张薄床板,手贴手背对背。”

“一旦它们觉得自己模仿学习得差不多了,就会在此时对主人家下手。”

姜容舀起一汤匙汁水:“一城的饿鬼,还是在长川的腹地,恐怕就算是现在我们一行人,都要大费周章才能脱身。”

沈期心中疑窦丛生,皱眉写道。

【戚宁安,你那边的状况现下如何?】

信纸没有动响,季念昭拍了拍他的肩:“若真碰上这么麻烦的处境,那边大概没有功夫回你话。”

谢尘钰撑开一柄青竹色的油纸伞,季念昭眼前的秋景也在绿意中暗淡,他偏眸对上谢尘钰的眼。

谢尘钰踩过一块积了水的青石板:“去趟市集。”

见季念昭还愣在原地,谢尘钰顿了顿,解释道,“给戚宁安买些口粮。”

沈期把信纸又收回内袍里侧,闻言翻了个白眼:“此等小事就不劳烦你了,这位高贵的太子殿下。这具活尸怎么来的,你不清楚?别在这里假惺惺。戚宁安就死在你的剑下。我自己去。”

“那便去趟九华门的守观楼。”谢尘钰人已在雨里,伞柄擦过婆娑竹叶倾侧,将季念昭拢在那一半碧绿的天下,“你也闲得无事,就当跟我散散步。”

季念昭忽然拽过他的手腕,牵向自己:“靠近点吧,你的左肩已经被淋湿了大半。”

九华门在西陵峡一带的市镇和城区均设有守观楼,他们二人要查探方圆百里发生的妖鬼悬案,只需要去守观楼交接。

长川动荡后大小鬼魔都不安生,守观楼里来报案的百姓人很多,值守的女修单手撑在桌案上,案前还靠了两个裹布衣的小商贩,三人在激烈如火地争议些什么。

“喏,状案书搁那放下就行。“女修匆忙甩来一个纸箱,看都未再看一眼,依旧淡淡地听着。

“昨日城东五里处,当时那个天啊,你们没见过绝对难以想象。活像是仙人驾到,九重雷劫齐临,当真是不世出的天才问世。”

“娘嘞,你当就你见过那片天。我敢说,当时整个上空都被雷劫笼罩,那天空,黑压压泛着异紫,别提多吓人。”

季念昭听得好奇,也凑到这几人的讨论堆外旁听。

“稀云渡作为修仙界第一剑派,平日里都不拿正眼看凡人,昨日激动地就差激动地就差磕头跪下了。”又一个壮汉闻声加入对话。

“哈哈,你怎知那就是个少年。修仙的人哪一个不是长生不死的老妖怪。”

女修不愉蹙眉,丹蔻敲了敲台面。

“慎言。”另一人不赞同地摇头,压低语调,“你这话说出去,要是被哪个记仇的仙人听着了,横死当场倒是轻了,万一波及到你的子女……”他扁着嘴哀叹。

“要是别人我说不准,昨天我就在场,那人绝对不到而立的年岁。”

“可惜啊。”男人继续说。

“可惜什么?”季念昭问。

“他没有入仙宗。”

“为啥不入?多好的苗,我们八辈子求不到的机缘,只盼着进入仙山。凭他的天赋,未来七十二仙门必有一席之地。”有人附和。

“据说他在红尘已经成了亲,家中有一个凡人妻子,看其根骨必是没有修仙机缘,他割舍不下。”

“娘们算什么,大男人扬名立万,登顶仙界,何必这么小家子气。”听到这话,这一圈的人纷纷叹气摇头。

“要我说,仙人修仙看重了破尘缘,幻化入道。这人根骨奇绝,合该修道成仙。至于这红尘中的露水情缘,既然感情上堪不破,不如就借助些外力。”

“外力?”季念昭歪着脑袋看向说话的男人。

“斩断情缘最直接果决的方法”,男人顿了顿,拿手在脖间慢慢比划,“杀妻证道。”

季念昭讪笑:“你这说的什么话。既然人家都放不下自己的妻子了,夫妻琴瑟和鸣难道不比孤寂一人登上修仙路更强。”

“你这就是目光短浅。”男人昂着首,“比起一剑定乾坤的仙人,别说将军,就算是王侯,怕也难以匹及。”

九华门值守的女修安静地听着,末了冷笑一声,自己撩帘进了内室。

看来昨晚的紫雷并非什么鬼魔所为,谢尘钰自然没有再停留的必要,待他同季念昭在城里转了一圈,并无什么异样。

两人回到岸边,沈期已经把十几只鸡堆在船头,身边还倚靠着个熟悉的面孔。

沈如絮赶来得匆忙,眼底可见青黑疲惫,拢好的水色红狐围脖也被风刮得凌乱。

沈期与她对视一眼,道:“九华门的秘报,昨晚城池里出现了和奉贤相同手法的剥皮活尸。”

沈如絮颔首:“我领你们去看,恐怕在解决这件事之前,几位还要在此地多待上些时日。”

歌女半搂着衣裳薄纱,风露微寒。瓦窑里的姑娘那吴越的腔调在黛蓝色的楼瓦苔桥流淌:

“忽我回首这繁华如梦一场,一霎时七情六苦俱昧得。今朝又能唱完哪个的兴亡,落魄王侯旧衣冠,一坯土葬你这半生炎凉悲欢。”

众人坐在檐下,庭院里的雨洗清秋,石榴花正艳。

船夫为了驱寒,点燃一个火盆,沈如絮拿来一筐蔬果鱼肉,让众人围着篝火烧烤。

季念昭见檐下被布巾蒙着一把古琴,姑娘们从前用它练习,如今懒得耍这些笙弦了。他撩开布巾,随意拨了几声弦。

瑟瑟的塞北风霜寒意刹那弥漫下堂,琴骨铮铮,谢尘钰低笑,从芥子袋里竟掏出一把长箫,抿到唇边,箫声紧追琴声,千里荒凉的雪地里赫然升起一轮红日。

季念昭指端变幻几番,歌声里的景象如同长剑破空,琴声占据主导地位,一下拉开距离想把对方甩下。

谢尘钰紧随其后,更像是跟着追逐的饿狼,虎视眈眈想把旅人也拽下。

季念昭勾起唇角,不闪不避,曲间尽展锋芒,比之谢尘钰不遑多让。

缠绵悱恻的情歌一来一往间,霎时变为搏杀之曲。

两人面上均带笑,一招一式,寸步不让。

“不弹了。公子一点都不怜香惜玉,没意思。”季念昭把琴往身前一撂,取了个框里的红皮圆萝卜,搓掉上边的泥,拿把小刀刻雕花。

“你是什么小姑娘吗?还需要我让着你。”谢尘钰悠悠问。

“那倒是。毕竟沈门主就在你身边,家有如仙美眷,怎会看上我们这些庸俗之人?”季念昭挑眉,谢尘钰的神色瞬变,顿时沉得如落冰窟。

沈如絮咯咯地捧腹笑起来,沈期瞪她,她也不理会。

谢尘钰一言不发从领子里掏出枚质地通剔的玉坠子:“沈如絮,你也别跟着他笑了。”

沈如絮不笑了,谢尘钰一字一顿,清晰地说:“门主,你不是知道吗?这种玩笑开不得,我已成婚,是有家室的人。”

沈期悚然站起身:“什么?”

季念昭定定地望着玉坠子,耳边还响着谢尘钰的话“这是我和内人的定情信物”。

那枚玉坠子分明是那年金陵宫墙前,他亲手戴在了谢尘钰的脖子上。

季念昭艰难地挪动指尖,坠子的晃动在眼里印着火光,滚滚燎原,胸腔飞快的心跳声,下意识喉头里滚了个“爹”字出来。

季念昭想同早就离世的不孤山掌门说,你儿子好像完蛋了。

他又不是傻子,之前谢尘钰的种种异常,可以胡乱扯个理由“弯了、怪癖、对所有男人都一个样”,可谢尘钰都用“内人”称呼了,季念昭再认不清现实,那就存粹揣着明白装糊涂了。

谢尘钰放下竹箫,见那人垂着头颅只顾雕刻,后背松垮拽着袍子,消瘦清减了好多。他被火光晃得有些头晕,闭上眼睛,快步走上前,解开夜里驱寒的麾袍。

麾袍落在季念昭身上那刻,谢尘钰勾唇,弯下腰:“师尊,别装了,抬头。”

这一声师尊喊得可谓字正腔圆。

季念昭手里的刀一不小心刻深二寸,他还没动作,正在烤鱼撸串的几个女修倒先反应过来。

“明昆君?”

“师尊?”

“什么师尊?哪门子的师尊?这里有谁还可以做太子的老师?”

“莫不是那一位?”

“季明昆原来就在此处。门主,你怎么都不告诉我们?”

那两个船夫惊愕地下巴都合不上:“不是说明昆君已经仙逝?”

季念昭歪头笑道:“咳咳,此事后面再解释......还有......”他朝再一次怒目的沈期摆手,“姜容,你把他给我按在座位上。”

沈期黑着脸盯谢尘钰:“旁的不说,进沈家的门,对你而言就是痴心妄想。”

不待姜容开口,沈如絮托腮烤玉米,先凉凉地道:“天下乌鸦一般黑,我瞧兄长你才是那个最没良心的。”

“你!”

沈如絮笑吟吟: “姑娘们,你们说是不是?”

“嘻嘻,门主——”、“我平生最厌恶你们这些管不住下.身的渣男。”女修们捂嘴笑,沈如絮转动着玉米梗,手上不停,口吻轻巧地问:“明昆君既然回来了,七十二仙门总该再集合封印一次长川吧。那群老家伙个个精着,也不过一群没良心的,尚不抵明昆一人。”

“哈哈哈哈哈。”

季念昭还要强装镇定,来几句委婉的谦辞“哪里哪里,言重了”,脸侧那道火辣辣的目光却紧紧灼烧着他。

他终于忍不住,抬头:“你什么时候发现的......”

后半句的闻讯全部被吞没在唇齿间。

谢尘钰没有蹲下,只是轻微弯下腰,一手扶住季念昭的腰给他做个倚靠,另一只替他撩开额前碎发,季念昭抬头的刹那,谢尘钰衔住了他唇瓣。轻轻开合,就像衔着一颗月夜的珍珠,让人难以控制住采撷的邪念。

女修自觉地不再发声,只余光里瞧见这对璧人静静地温存,船夫讶然到徒张着嘴,哪里见过仙门名士还有这般玩法,何况其中一人还是久负盛名的明昆君。

季念昭怔愣地陷进唇角的温柔里,腰腹酥软,大脑却先身体一步无法转动。

他挡不住,也不想挡了。

此刻无关乎输赢,他放开关口,任由谢尘钰攻入。

沈期手中的烤串霹雳啪啦燎了火,摔进泥灰堆里,他如遭雷击,却说不出话来,胃里一阵酸水泛恶心。一个是昔日同门,另一个是自己的师尊。沈期咬牙,恨不得拿剑划了自己眼睛,谢尘钰表现得那样古怪,他早该看出来的啊,就不该让他靠近师尊半步。霎时间,懊恼比仇恨还将心口啃食得更痛。

沈如絮哑然敛笑,把脸别开了。

沈期青紫着唇:“那不是你未婚夫吗?”

沈如絮眉眼弯弯:“我倒还想他是呢。”

“你起开!”谢尘钰从两人衔着的口中分离那刻,季念昭猛地推开他胸膛,大口呼吸夜雨里潮冷的空气,脑子醍醐灌顶,刹那间清醒。

季念昭脸色莫名其妙地发红,被蹂躏的唇瓣紧抿,清了清嗓后恢复镇静:“我们两个是该好好谈谈。”他无奈地拽住谢尘钰手腕,心思乱如麻,几乎来不及瞥见其他人纷呈的神色,脚步飘忽地往楼上去。

房间里只有一桌一凳,季念昭坐在床榻,他甚至还没坐稳,谢尘钰已经散了发,赤脚走过来。

“谢尘钰......”季念昭喉咙干涩,眼眶被满室的旖旎磨得有些红热,“我让你同我上来,是要正经地聊。你想怎么办?”

“师尊。”凌乱的乌发散落在膝头,谢尘钰掌心紧贴着季念昭的脸,陷入了沉默。他缓了几秒才肯面对现实,难以置信地瞪大眼:“你邀请我进你的寝房,不就是这个意思吗?”

“你那歪心思都在想些什么?!”季念昭几乎要跳脚,若是沈期在场,自己借着他的嘴来骂,“我是问,你喜欢我是吧?刚刚说的内人指的也是我,是吗?”最后几个字变得小声,说实话,理是这么个理,但季念昭还是没底。

谢尘钰揉了把额发,也一屁股坐在床沿,伸了个懒腰。温热的唇就凑在季念昭耳边,他低笑:“我抱了什么心思,师尊这么聪明的人,怎么可能猜不到。所以师尊在犹豫什么?害怕从我嘴里蹦出个‘不’字吗?”

季念昭压住谢尘钰摸上自己肩膀的手,狠狠瞪他:“你等我缓缓,我还没理过来。我方才打算问的是,你什么时候看穿了我的伪装?”

谢尘钰对答如流:“第一眼。君茶能潜伏数年模仿一个人,我与你几十年的师徒缘分,若还看不透你的小动作,那就太可笑了。”

他撩起被子就要将季念昭和自己一同拽进去。

季念昭:“那你又是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

谢尘钰垂下头,突然不答话了。

季念昭颤抖地望向他,也不知该说什么,在沉默里看了一圈房里,没有可消遣的东西,手上只好胡乱找事做。褪掉自己的靴,又开始脱袜子。

身侧一股巨大的牵引力一下把他拉上床榻,谢尘钰无辜地与他目光对上,笑道:“十五岁?十七岁?二十二岁?”

“师尊,你猜一猜是哪一年呢?”

季念昭红着脸扭开头,把脸埋进枕头里。

他觉得自己过了今晚,恐怕再逃不出去了,就连现在,因为这句话,他想逃跑的气力也消散得一干二净。

“季洱,你厌恶我,不把我当你的徒弟了吗?”谢尘钰的手蹭到布料下去了,慢慢往上梭。劲瘦修长的大腿轻碾袍子间,腰腹磨蹭来磨蹭去,膈人的触感愈发明显,“看着我,师尊。”

季念昭拿被子蒙住头,羞得没法见人:“这都是无干紧要的事!你只是我众多徒弟中的一个。”

谢尘钰气得一下子就笑了,眼底阴鸷,指骨绷得咯咯响,强势扒开季念昭头上的被子,按住他肩膀,随后扳住下巴,两人四目相对。

谢尘钰慵懒地笑:“师尊。”

“......”季念昭无奈地望着他,不肯吭声。

“一霎时七情六苦俱昧得”改编自古代戏曲词《锁麟囊》

第70章 我们的战场在床帏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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