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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Justice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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赫延只是猜测到百分之八十九十,不能百分百确认,却拿了百分百的自信。

早上空气寒冷,烧红的朝阳自树枝里冉冉升起并未给人温暖,庄严肃穆的检察院大楼以倾颓之势压迫着赫延和陆检。

大厅门口有一隅结冰似的。

陆检秉公执法十多年,第一次面对诉讼者有点心虚。

他开始熟练地讲一些专业知识,语速很快,又通俗易懂。

“你说的这些与别人说过吗?”赫延觑了他一眼。

“我……我当然说过。”陆检怔了一下。

赫延心里哼哼两声。

“你要是全用专业术语跟我讲,我似懂非懂可能就点头了,偏偏你的解释我全都听得懂。”

“……”

陆检目瞪口呆,心说我干这一行那么久了,就是怕大家听不懂,所以才翻译成大众语言,不过他不惊讶有人懂这个,他惊的是接下来没词了。

赫延问:“你是在安慰受害者?还是为周国民开脱?”

陆检翘下嘴角。

真没词了。

有的人不认识,真的没法判断他的性格。

陆检说:“我实话跟你说,我在检察院虽然职位不低,但是我上面也有领导,领导也有领导,本来这个案子是我负责,我开始跟你一样,挺有自信的,现在他们加入进来了,要和我一起处理一个月的案子,我没有什么话语权,就一端茶倒水的,你上过班吗?懂吗?”

“所以这一个月你撒手,什么案子都不管了?你对得起人民信任吗?”

“我怎么对不起你们?我十年劳心劳力办了多少案子?也翻了不少案子,虽然你这个没翻成,但是我给你们申请赔偿了,天地良心,我对得起每一个人。既然你这么说,我也累了,正好用一个月休息休息。”

陆检叹口气,夹着包进了大厅。

赫延不知道赔偿金的事情。

“没给你们吗?两万五,估计过几天他就找你了。”陆检朝几个跟他打招呼的年轻同事点了点头,看起来在检察院挺有威望的。有两个女同事从那边过来时一直盯着赫延看,她们笑着走过去,回眸看了一眼,两边男同事也转身看。

“两万五,一条人命就值两万五?”赫延跟着走在他身侧,声音干脆利落地如刀。

“过了多少年了,两万五在当时可值钱了,我现在工资都达不到这个数。”陆检说完心里憋屈,他当时申请的数字是五十万,遭到十万砍,对半砍,小数点砍,越砍越少。年过四十,兢兢业业,职业生涯里第一次遭遇这么大的滑铁卢,他不好意思把失败过程说出来,说出来更能激发受害者反抗。

电梯缓缓合上门,人满。

陆检看了一眼,转了一个身,朝一条走廊快步走去,尽头处拐了一个弯。

赫延紧跟着他跑进了楼道。

陆检平常一看就没少爬楼梯,爬了四层还两个台阶一起上,身体素质比一些小年轻还好。

到了四层半的时候,陆检爬楼速度明显慢了,拉开衣链大喘了一口热气,停下来几秒,然后又往上爬,仍然两个台阶。

既然陆检决定撒手不管了,赫延也没打算跟陆检交谈下去,再去找一个检察官就是。

但尊老爱幼的传统刻进国人基因里,没丢。

赫延脚步轻快,还有三个台阶到六楼,察觉后面没有人追,退两步,看见陆检一只脚尖停在台阶上,爬不上五楼了。

他趴在扶手上,蒙蒙然地问:“用不用我拉你?”

陆检心脏快跑出来了,差点从五楼摔下去。他摆摆手,上气不接下气,即使狼狈,看起来也很礼貌地说:“真的老了,不如你们年轻人了,不行了,我快不行了。”

赫延觉得陆检挺行的。

能跟他保持五米距离的人不多。

赫延等陆检缓了半分钟。陆检走近紧紧握住他的手,重量也放在他身上一部分;赫延搀扶着陆检一起上了八楼。

“您是不是经常迟到?”赫延帮陆检把文件包提上,包的重量差不多五公斤,他一手扶着人,一手拿着包,身上重量感挺大,不过完全能扛住,脚步很稳。

也不能不稳,陆检脚步虚浮,赫延再要不稳,两个人都得摔下楼梯。陆检当场摔死没事,赫延可不想死,得见谈迟呢。

“草。”陆检没忍住爆了粗口,“不会说话别乱说。”

赫延问一下属于试探。

看来陆检上班果真经常迟到。

熟练到爬楼梯跟赛跑一样。

只不过,今早遇见一个爬得比他快的,扰乱了节奏和速度。

“您健步如飞,不会迟到的。”赫延改口很快,还拖着尾音,别人说出来像拍马屁,他说来就像在哄人。

陆检好奇赫延有嘴上抹蜜的时候,嘴角往上勾勾,冷笑一声,内心狂喜。

这孩子不像孩子,像家长。而且性格挺好,相处起来特别舒服,应该朋友不少。

第一次陆检见赫延是头回交材料,他那天晚上正好下班,看见赫延跟助理说话,因为原告年龄不大,光凭一份胆识就能让人高看一眼,第二回见面陆检正好赶着上班,想来这是什么缘分?

走廊上有陆检办公室,也有其他检察官。这楼的检察官随便找一个,职级都不低。

见有人经过,陆检立刻松开手,捏拳背到身后,脸色严肃沉重,腰杆挺直,一副“我自己上来的,他没扶我”的样子。

年轻助理从前方大跑过来,停下,喊陆检去开会,情况看起来挺紧急。他就是第一次接收案件材料的人,认识赫延,见两个人胳膊挨得近,狐疑陆检和赫延的关系,朝赫延点了一下头。

赫延站在陆检侧后位置,也朝助理点头。

陆检跟助理轻松交流:“没事,早会每天都开。”

助理很听话,站在一旁看着两人。

“我看你是一个有主见心气挺高的人,案子这么处理你心里不服,但是刑事案件一般是不可以去外地起诉,你要是不服,就想其他办法对付被告人,只要不犯法,怎么报复都行。”陆检说。

赫延作哑巴。

他不会去报复,报复行为是下策,他想要的是坏人绳之以法,就是这么简单,也同样狠辣。

看着陆检和助理贴着墙远远走了,赫延提醒着喊一句:“你再扶着他点。”

助理扶住陆检。

陆检捏紧的拳头松开:“……艹。”

助理忙问:“您没事儿吧?”

陆检推开他:“我能走,不用扶。”

赫延转回头,重新找了一个检察官。

-

上午十一点,何牧做完心理检查,又挂了一个病号,然后去楼下取了点药物,往杯子里放入两颗安眠药。

想来,他自己吃两颗可能不够。

一闭眼,就是两个死人。

十二点多,赫延办完事情从检察院出来,没有感到任何一根神经放松,还绷得更紧。他为陆检的退缩感到失望和惋惜,和无法预知的明天,那种不安稳的因素如空中漂浮的颗粒,抓不住。

赫延走了一会儿神。

听见有人喊自己名字,赫延转回头,看见了一个又黑又白的人影,光斑在他脸上游移。

何牧拎着一只白兜站树下等赫延,眼前有车辆行过。

他没穿厚羽绒服,不知站多久了,身着黑色短款外套搭配直筒宽松西裤,看起来就是一身;外套里自由搭配白衬衫,最上面一颗纽扣没系,恰好露出修长劲瘦的脖子;衬衫下摆扎进裤腰,有点褶皱,没扎好似的;精致昂贵有质感里透着一点松弛和阳媚,这样的人不在学校里呆着或者开爬梯,来检察院真的是不应该。

赫延叹口气没应他。

何牧,除了帅真的是没有特点。

“你别动,我过去找你。”何牧说完就跑过来。

赫延面前立马站了一个人。

来前,赫延把何牧锁在家里,也没跟他说去检察院。傻儿子也就在赫延眼里傻,放普通人里相当聪明了。

他外套下方有两根红黑毛线搓一块儿的抽绳,在大腿根前晃,赫延牵住一根,穿过鸣笛叫嚣的马路,来到何牧刚站的地方,看见哈弗大狗车牌号,一下子将他甩了过去。

何牧被甩倒在车头上。

“就他妈因为喜欢我,不要命了是不是?”赫延拍了拍牵麻绳的手,声音冷淡。他不希望何牧为他冒险,哪怕过个马路。

“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大脾气?我是你男朋友啊。”何牧差点当场腰折,屁股和腿撞车上了,手里袋子攥得倒又紧又稳。

赫延没说话。

何牧第一回从赫延嘴里听见他骂人用这么狠的词,委屈地仰车头。再看赫延垂下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令人感觉害怕。哪怕他发个火?

赫延心生一计。何牧嫌他脾气大,那他就再大点。他走过去掐住何牧脖子,接近疯狂地往死里掐,眸光不是寒冷,是阴冷和狠戾,他咬字清晰,果断利落地说:“有没有人教过你,喜欢一个人应该适可而止?没有人告诉你,我告诉你,你给我学,学会它!”

何牧被赫延猛地摁在车上掐脖子几乎当场卒,本来的仰头姿势就呼吸不顺,现在濒临死亡,不得不反抗。

白兜带子从指尖滑落掉地上。

何牧抓住赫延的腕,争取稍微喘息。然而,赫延这回使得力气太大了,他费了半天劲儿也只是站直身体,脸已经憋红了。

赫延说:“我脾气比你看见的还差,把我惹急了,我不仅杀人放火,还毁尸灭迹,你以为警察什么案子都破的了吗?如果能破的了,国家就没有冤案!我真的很讨厌你!讨厌你的付出,讨厌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长这么大就没欠过别人,你凭什么让我破例!你让我回头就回头啊?你凭什么出现在我的世界!追求我的人从学校排到了检察院,你只不过是他们之一,你觉得自己有多少本事能让我高看你一眼?是喜欢你不要脸吗?”

“我知道自己不够优秀,也知道自己该从哪方面弥补,我在改了,你给我一点时间。”何牧终于为自己争取了喘息,但是赫延没松手,劲儿没变小,“赫延你别这样,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无论花多长时间我们都要治,你现在不吃饭,力气没以前大,已经抑郁躯体化了。”

赫延:草,你大爷的抑郁!

他发脾气了。

借着何牧把憋了一上午的坏情绪发泄出来,有点小爽。

就一点而已。

打死何牧大卸八块,砸了哈弗大狗,踢了树干,都不够他发泄。

他想潜入锦西的公检法系统,把掌权者和不合理的条条框框撕了毁了,重新立法修订。

何牧搂住赫延把他往车里带,车被人换了一个轮胎修好昨晚送回锦西的。

赫延挣着何牧,不走。他没能挣开何牧的手,何牧距离他半米远,定定立在那儿看他,眸色深重,想说点什么。

未等开口,赫延迅速咬了一口何牧手背,仍在发泄情绪。

不够!根本不够!

他想打拳,打沙袋。

他扭头看见一棵光秃秃的老树干,想走过去,打歪踢倒。

想法未能实现。

何牧扛着他进了车。

赫延坐在副驾冷静了不少,可能是因为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何牧回去捡了地上的白兜,里面的一杯热饮没洒出来,递给赫延喝。

赫延看着窗前景色,瞥了瞥杯子,说话的时候面色发青:“不喝。”

何牧依然端着:“凉了,不喝我倒了。”

赫延:“……”

他看着何牧拧上盖子,连杯子和白兜一起提走下车。

何牧把它们往垃圾箱扔。

赫延降下车窗,何牧手伸在垃圾箱上面:“这么扔会不会太可惜?要不等个流浪汉或者环卫工过来给他们解解渴,就是凉了点,早上做的,没过期。垃圾箱满了,估计一会就过来一个环卫大妈……”

赫延着急走:“拿过来。”

何牧把兜从车窗塞进去:“凉了点,可能会拉肚子。”

赫延握住杯子。

凉个屁,保温杯。

里面是一杯原味热牛奶,雪白透亮,赫延喝了两口,温度恰好,鼻下上唇上有了一圈淡淡的白胡子。

何牧开着车,扭头看了一眼。

赫延也侧掀眼皮看他。

前方若有个石头,一踩油门,车必能腾空飞过去。

何牧憋下笑。

前一秒赫延放狠话要掐死人,后一秒安静且可爱,还不自知。

“就喝这么点,再喝点。”何牧看着赫延递过来的杯子。

赫延见何牧不方便接过去,扣上盖子。

“你别动,我来拧。”何牧换了一只手,左边三根手指头开车,右边接过杯子。

赫延已经将杯子拧上了,何牧接过去把杯子放回兜里。

“你这是下意识反应?”何牧忐忑地等着回复。如果赫延是下意识地让自己拧杯子,不符合他一贯独立的性格,行为太亲密了,可能真把自己当成了爱人或哥哥。如果不是下意识,就是有意识,含有目的性。

“回家,不去医院。”赫延下了命令,绕过他的问题。

何牧没说话,走的路是回家的路。

十多分钟后,赫延感觉有点犯困,闭上了眼。

-

也许是因为梦里阳光太温暖,亦或是听见了海浪的呼啸,赫延一睁眼就躺在了一张柔软舒适的白床上。

“……”

不是梦,是真的阳光和大海。

床对面就是。

这应该是个海景房。

赫延正前方的巨大落地窗将海与地板隔开,仿佛他就住在海面上。

何牧仰在落地窗前面低矮的木质躺椅上,这是在……疗伤?

他转过头往回看,戴了一副墨镜。

……哦,观赏海景呢。

“醒了?我让他们把饭送上来。”何牧抓起矮桌上的手机点了几下。

“噢。”赫延愣了一下,马上检查自己的衣服裤子,除了外套和鞋子脱了之外,其他都还在。

何牧他自己一件衣服没脱,还是车上的黑衣。

十四点二十七。

赫延睡了两个小时。

他怎么下车的?怎么一点印象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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