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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劳作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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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说自家大师兄刚刚给的铜板不过那么几个,但陈岁安深知蚊子再小也是肉的道理,只乐呵呵地一笑,掂量着日益臃肿的钱袋便跟在人身后出了门。

上午的酒楼实在是难有客人,哪怕这八仙楼已经做到樊城翘楚,但现在的客人看上去还是不如路边味道好些的面铺多。

只是这的服务实在是好,站在堂中的小二并不是昨晚带他俩进门的那个,却依旧热情地同人打招呼,甚至还端着茶水要往前送。

这段时日戴斗笠的次数太多,见到来人,陈岁安又习惯性地往脑袋顶上一摸,待摸到自己软乎乎的发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换过一张脸。

无名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意,只带着人飞快地往渡头赶。

等二人赶到目的地时,樊城最大的渡头已然开工。来来往往的商户、船只数不胜数,热闹非常,许多脚夫背着布袋或木箱在船只和岸边之间来往不停。端的是一片从未见过的繁华景象。

无名低声嘱咐,“等我片刻,你可以先在此地休息一下。”

陈岁安不急不慢地应了声,随意地找到两块木板坐下,只乖巧地等着人回来。

今日虽说天气不错,但如今也不过巳时,朝阳流金,云雾尽消,陈岁安仔细看去,能看到每一个脚夫都是满头大汗。也不知是什么时辰便开始劳作。

在海面上行驶许久的货物大多堆满灰尘,在被人背起扛起扬到各处,让那的每个人都仿佛被白灰盖过一层似的。

陈岁安低头看眼自己身上刚换的新衣裳,不由得生出丁点心疼。

无名的动作向来很快,不出片刻就回到她身边,轻声道:“我已同此处管事的说清楚了,旁人从此处至船上一个来回大抵是一炷香的时间,每回两袋或三袋。你便拿手提,一次四袋,在半炷香内走一个来回。”接着又像是不放心似的,半真半假地恐吓,“若被我抓到你躲懒,回去了你便等着挨罚吧你。”

陈岁安微微点头,问:“师兄,那你干嘛啊?”

“我在那看着你。”无名望向不远处的酒楼,朝人一眨眼后笑道,“今日我的茶钱便麻烦小师妹了,好好努力。”

“那我一日能赚几文?”相比人在哪吃茶监工,陈岁安只担心自己在此地干的活能否拿到些许报酬。

“一个月五两银子。”无名认真答道。

陈岁安心中一惊,毕竟这五两银子虽说远远不够陆皆知开个口,但这已经是她一路走来拿到过的最高的月钱,当下便用力点了点头,“我一定好好干。”说着,她又想起挂在城门口的通缉令,恍然大悟一般道,“怪不得我在客栈半月都未有人去揭发我,原来在此地干四个月就够我的裳银,还不必担心被我报复。”

无名轻笑一声,“那我先去那茶楼了,你在这好好想着。”

“得令。”陈岁安笑得狡黠,撒开步子就往船上跑。

她到底在外人眼中看来也不过是个小姑娘,还未来得及下船的碇手一瞧见她登时就睁大双眼,实在不敢相信这小小的身板能够扛起那袋子货物。

船上的海风轻抚,陈岁安微微眯眼感受片刻,然后在众人的目光下用两根绳索将那四个袋子一捆,用力一拎,直接撒腿便跑。

仔细掂量着,也和那山中的石锁差不多。

从船上走到岸边,再将那货物拎到指定的码放处,陈岁安扛了几个来回倒没有什么不适,只是那麻绳粗砾,还没有怎么动作便磨得手心发红发痒。

早年习武时她的手已生过茧,但下山后疏于练武,因此那茧子也渐渐有了消退的迹象。此刻再拎起这许久不曾感受过的重物,便感觉到自己的筋骨皮仿佛在准备重塑。

陈岁安也不扭捏,找船上的人随手要了两块没人要的破布把手心一包便继续奔跑起来。

日头开始渐渐变得刺眼,无名在茶馆二楼找了个能看到渡头的位置坐下,只看着来来往往的人如正忙着春耕的牛马,驮着无数货物放在早已等候多时的推车上,再由人推上顺着街道缓缓走入樊城进到各个商户的店中,最终再落到每户人家的屋里。

只是这一路走去,赚到银子的总归不会是他们。

等到正午时分,日头高照,忙碌的人也准备着该吃点东西。

在此劳作许久的人大多都自己提早备了伙食,有些是两个馍馍,有些是已经凉掉的饭菜,有些就在路边架起一个简易灶台,里头煮着白花花的米粥。陈岁安第一日来,一不留神便把此事给忘得一干二净。

陈岁安蹲在原地皱起眉头,眼巴巴瞧着那滚烫的米粥,正准备揉着肚子硬挨过去时便听到了熟悉的喊声。

不知道从哪跑出来的无名换了身青色衣裳,手上又拎着那个熟悉的食盒,站在一家铺子前挥着手,笑吟吟地喊道:“小九,来吃饭。”

陈岁安应声抬头,一双眼立刻锁定到微微晃悠的食盒,当下便如同一只赶着回巢的燕,一溜烟地跑到无名跟前。

“先吃。”无名将食盒里的饭菜在桌上摆开,顺道还替人倒上一壶凉茶,“都是你喜欢的。”

原本还不觉得有多难受的陈岁安当下只听见肚子一声咕噜,顾不得喘口气,立刻坐下拿上筷子就往嘴中塞上一口实实在在的猪肉。

“别急,慢点。”无名拿出两块素色手帕递到她手中,“那破布别要了。”

陈岁安接过,摸着那光滑细腻的布料,轻声感叹道:“这不要我多干半月。”

“放心,都算我的。”无名轻轻笑着,直把那三碟子菜都往她面前推。

一个干活累得喘气,一个在城中跑了无数个店铺,两人仿佛又回到了那疲于奔命的几天前,满心满眼都是各自碗中的饭菜。

渡头中午给的休息时间不算太长,陈岁安草草吃完饭也没空再同无名多说几句,拿过东西便要走。

吃饭吃得快还是有时间可以稍微休息片刻,几个人就拖着推车躺在阴凉处,一同说些有的没得。

陈岁安也学着人找了个无人问津的树干准备休息片刻。

一旁在不远处歇息的脚夫“啧”了一声,问:“小姑娘,怎么你家那男人不干活,尽打发你来了。”

陈岁安闻言一顿,又飞快地转过头来笑着解释,“他是我哥。他身子向来不大好,就让他先休息着。”

“这可不行吧。”那脚夫摇摇头,“一个大男人,身子再不好也要去找个活干吧,要不然也要去考个功名,哪能就靠着你一个小姑娘出来干这种活呢……”

陈岁安微微瞥开视线,偷摸着望向那茶馆的二楼,不太确定自家耳力非常的大师兄是否能听到这些话。

两人又简单地聊上几句,那边又要开始下午的活计,陈岁安同人挥挥手,便迈起自信的步子朝着船只走去。

一群人一个下午搬完了两条小船的货物,管事的心情大好,看着今日天气又热便决定叫人先行回家。

太阳还未落山,周遭的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一个个收拾着东西赶忙往家赶。陈岁安掐算着一个月后的辉煌成绩,心中是越想越满足,一时间连脚步都变得轻快许多。

随意地擦去额头上的汗珠,双手空空的陈岁安也跟着人流一并往回走。

路过那茶楼门前,还在幻想着美好未来的陈岁安就听到了无比熟悉的呼喊。

顺着声音的来处望去,就又看到无名拎着食盒朝自己走来。

陈岁安这一天搬的货物不少。中午才到她手里的素色手帕已经被麻绳摩出无数细小的毛擦,原本白皙的脸颊泛起不正常的红色,汗珠在额间、双鬓聚成细小的水流沾染满脸,干净的裙角也变得灰扑扑的。直看得人心疼又心忧。

无名拿出提前准备好的手帕替人细细擦了。陈岁安喘完两口气,直接劈手夺过,在脸上随意地转过一圈,道:“无妨,这活我以前也干过。”

手中空空的无名动作一顿,嘴巴一张一合却是半句话也没说出来。

八仙楼外送的食盒仿佛已成了眼前人的专属物,陈岁安见状微微蹙眉,有些不太放心地问:“这饭钱没从我的月钱中扣吧?”

换上一身青色衣裳的人此刻更像一根正直的青竹,走过来时总叫人能感受到竹林雨后的淡淡凉意。无名笑着摇头,“你都那么累了怎么能叫你吃亏,这些饭钱都算我的。”

“那你的银子哪来的?找陆皆知要还是去抓贼?”陈岁安心中实在疑惑。毕竟这人整日没个正形,若不是前头师姐们的回信太真,她几乎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合伙耍得团团转了。

“你师兄我闯荡江湖十来年,难道只靠偷与抢么?”无名假装抱胸,只当是被这话伤透了心。

满身疲惫的陈岁安没空和他斗嘴,只认真地解释道:“我这不是害怕么。”

“这才差不多。我便当你是关心我。”无名眉眼带笑,“今晚的饭是在此地吃还是回八仙楼?”

“回去吧。”陈岁安眯起眼看着天边的火红云霞,“想来我那窗户刚好能看到这朵云。”

既然今日唯一入账的人这么发话,无名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二话不说,便拎着食盒同人快步走回了酒楼。

回到酒楼,用完晚饭,劳累一天的陈师傅躺回床上正准备大睡一觉,还没来得及打个盹就被无名敲了下肩膀。

男人的眉头轻皱,问:“这么早便休息?”

陈岁安实在是连手都不愿意动弹一下,只微微颔首,道:“嗯,累。”

长途奔袭许久的无名无法理解,但看她红晕未退的脸也说不出重话,道:“这本书你尽早学会,其中剑法对你颇有助益。”

“嗯,好。”陈岁安敷衍地点点头,任由那本来之不易的武学秘籍落到给自己扶脑袋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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