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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当恋爱脑老婆翻脸后(重生) > 第22章 舞弊

第22章 舞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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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姚素然的这句指认,殿内又陷入一片死寂。

宗亲学堂一向戒律森严,平日里最不守规矩如五皇子,时常因漏写功课或上课瞌睡而受到责罚,但因皇子身份尊贵,便由伴读曹缘代其受过。

多年来轻则誊抄芝琼堂学规,重则罚站半日,他都一一受着,也从未见博士有过半点宽宥心软。最为严重的那一次,五皇子怠学,对学录先生言语冲撞,傅笙便罚其跪于殿前,执十数鞭责罚。待责罚完毕后,曹缘的后背都渗了血。

如今,却出了舞弊这样的大事,牵扯到的还是一贯骄矜、家世显赫的姚素然以及在学堂中一向勤勉励学、低调踏实的林栩。

一时间,众人皆是哗然。毕竟以傅笙那般严谨治学的态度,若舞弊之事属实,那岂不是绝不止普通的责罚如此简单?

旁观的姚素安此时已经急得小脸煞白。

听姚素然方才所言,傅笙与学堂掌故皆是面色一沉。她口口声声指责林栩便是舞弊之人,而自己不过是一个不小心发现其关键证据的无辜角色。

掌故先生微眯眼眸,目光沉沉扫过林栩的面庞,而后落到林栩桌案上安然摆放的笔架上。

那里拢共有五支笔的位置,如今却赫然有两支空缺。其中一支显然便是借给姚素然那一支,而最后一支,如今便在林栩手中。

林栩神色从容地将手中的狼毫放下,唇角向上弯起,恰到好处的弧度中有几分清寂之色掺杂其中。

“学生确是好心,不忍同窗受难,便借与姚素然一支笔应急。但学生一门心思只专注于今日擢考,绝无在笔中布下如此精妙机关的巧思。”

掌故先生看着林栩的笔架及适才放下的笔,肃声问道:

“既然如此,那你可愿意将所有的笔让我与授学博士验查一番?”

林栩唇边浅笑更甚,并未点头,却也只是温然道:“姚素然所言,句句将我林栩架于烈火之上烘烤。先生仔细查验一番也好,如此便也可还我清白。”

傅笙便与掌故相视一眼,随即将笔架上所剩的三支笔一一拿在手中,仔细查验。而掌故亦从林栩桌案上拿起她方才一直在用的笔,两相比对。

不出片刻,二人便查验完成。

原来林栩手中的不过是一支模样普通的中白云兼毫笔,以羊毫与紫毫合制而成。许是用的时间长了,笔杆之处有较为明显的磨痕,但除此之外,并无其他怪异之处。

而那另外三支笔,则分别为两只狼毫并一支湖笔。其中那支湖笔,便与方才姚素然手中的那支暗藏机关的笔别无二致,不仅笔杆、笔毫皆是同样的质地与用材,连那毫毛成色都极为相近。

唯一不同之处,便是内里并无玄机罢了。

傅笙又取两支湖笔仔细比对。单见两支笔不论是从新旧程度、笔杆硬度,都像是同一批制成。

素来学子进学皆要备齐笔墨纸砚,富家子弟往往成套采买,一次便备足半年所需。那两支湖笔外表格外相似,极有可能是一套所出。如此看来,那支暗藏机关的笔毫,恐怕果真为林栩所有。

掌故在旁侧,的确瞧着这两支笔如出一辙,但此时事关重大,又不好妄然断定。便又看了眼姚素然,沉吟片刻,方问道:

“你既然说这笔是林栩借给你,那除你二人之外,方才可还有其他人证?”

此话一出,角落处便悠悠响起一人之言。

“回先生,学生便看到了。”

姚素安声音一贯温软,甚少有如此笃定之时。

傅笙微皱起眉毛。她二人乃亲生姐妹,证言自是不可信的。还未开口,便见姚素然轻笑一声,随即娇声道:

“姐姐虽亲眼所见,但为避你我二人姐妹相护之情,还是不宜旁证的好。毕竟即便你所说确为实情,旁人亦不会信。”

她将头微微一转,看向坐在斜前方的宋皎灵,嘴角弯成一抹洋溢的笑:

“方才我借笔之时,宋皎灵离我二人不远,亦目睹全程。皎灵,你且对先生讲讲,究竟是与不是?”

宋皎灵不意姚素然骤然向她发问,当即便眉心一跳。她见众人目光皆向自己集聚,手心里片刻便起了细密的汗,慌乱不已,只得匆忙看向坐在姚素然身后的林栩。

只见她依旧容颜清丽,干净的恍若不沾染半点尘埃,神情亦是一贯的淡色,平静无澜。

不知怎么,宋皎灵便觉得心中刺痛了一下。

她紧抿着唇,犹疑片刻方小声说道:

“学生......确是看到了。那只湖笔正是林栩亲手递给姚素然的。”

此言一出,其余学子皆哗然。

如此,还真是她林栩暗中作弊,却不小心将那证据交到姚素然手中了?真就如此巧合?

曹缘冷哼一声,面露意料之中的神色:“既然如此,那舞弊所为便是坐实了的。学生认为理应依据学堂戒律处置。”

他身为五皇子伴读,哪怕平日里自己言行无差错,依旧在芝琼堂领最多的责罚,还从来不受博士任何好颜色。凭什么林栩这丫头,家世也并不高,就可以成为那漏网之鱼?何况他早就看出那林栩,不是什么老实安分的温婉女子。

林栩却依旧面色平静。甚至,有些平静地过了头。

一眼望去,她的神色如一汪清澈明净的春日潭水。

但若仔细辨认,却能窥见原来潺潺之下亦有暗流涌动。不过暂且被那平静所掩蔽罢了。

她双眸轻扫过宋皎灵,微微停顿便收回目光,停留在博士手中那两支笔上。

“那便请问诸位,若真是我林栩私藏字条,布下如此精巧机关,有心于今日擢考舞弊——

那我又为何要亲手将自己准备好的笔交给他人?

如此,岂不是我既不能用此笔作弊,又亲手将自己舞弊的证据拱手于他人?”

她声音清冽,话音间却丝毫不见惧色。

众人一听,稍加思索便亦是点头赞同。

对啊,想必谁都不会犯下如此简单愚蠢的错误吧……

姚素然冷哼一声,当即便呛声道:

“栩儿妹妹到底嘴皮子厉害。但这话你骗骗三岁小儿也就罢了,休想瞒得过博士的眼睛。大家也都看到了,林栩分明备有两支几乎一模一样的湖笔,从外观看几乎看不出任何差别。当时我向你借笔实属意外,你便在慌乱之下错拿了自己动过手脚的那一支。奈何我心细如发,才发现其中端倪。不然,还真要让你瞒天过海了!”

两人各执一词,互不相让,让本来安静的学堂犹如官堂辩狱之状。

众人皆好奇旁观,一会觉得林栩所言极有道理,一会又觉得姚素然言之凿凿,十分在理。

掌故亦觉头痛,他看了一眼傅笙,见其亦是面色沉穆,一时间只觉棘手。毕竟舞弊并非小事,依据学堂规矩,只怕始作俑者会难逃严厉惩戒,故而这两位女学生才会如此激烈辩驳。

林栩则在众人的注目下缓缓从座位之上站起身,额边的凌乱碎发因为细密的汗而有些濡湿,双眼却分外坚定:

“我自入学以来勤勉治学,从未懈怠,单是凭借平日辛苦所学便可应对擢考。又何须如此麻烦,冒着被当众揭穿的风险,去准备小抄字条?

况且,今日考学内容十道中有八道皆是贴经,方才这做了手脚的笔一直在姚素然手中,我却早已完成自己答卷上的这八道贴经题目,自是没有机会去借用这小抄舞弊的。

如若方便,还请博士先生掌阅一二,且看我所答如何,又是否需要这字条才能通过今日擢考?”

掌故不比傅笙每日授学,对林栩早已十分熟悉,他看林栩如此自信,不免生了探究之意。便将林栩桌几上的答卷拿到手边,不过匆匆一扫,却当即便明白过来。

只见那答卷字迹工整,十分赏心悦目。而那八道贴经题目,更是对答如流,无一错漏。

这个小姑娘果然全都答对了。

掌故心中亦有了决断。单凭这两位女学生的言辞,姚素然咄咄逼人,而那林栩却不卑不亢,言语间镇定自若,怎么看,都不像是会行舞弊之事的学生。

姚素然此刻却丝毫亦不肯相让,冷声嗤道:

“作了手脚的笔是你林栩亲手交由我,如今人证物证俱在,你为何还在撒谎辩驳!便是当着诸位同窗和先生们的面,也要如此负隅顽抗么?”

她目光转向一言未发的傅笙,言辞恳切道:

“先生,素然身为芝琼堂学子,牢记先生时常教诲,万事以诚为贵。而今林栩非但犯下大错,罔论诚信,还拒不相认,耽误如此重要的擢考甚久,学堂戒律森严,岂容儿戏!素然还请先生行公秉之道,回素然一个清白啊!”

她咬了咬嘴唇,似是又下定决心般,将头看向不远处的三皇子,言语中含了哀切:

“况且,宋皎灵与我长姐素安并非唯一人证,方才林栩将那支笔交由我时,三皇子殿下亦回头目睹了全程。”

三皇子本来目不斜视地坐在座位上,对方才所发生的事情一应充耳不闻。如今听到姚素然此言,眼中漫上不耐烦的倦意,他轻打一个哈欠,慢悠悠地掩了掩口,方懒声道:

“今日有擢考这般要紧事,我忧心考试还来不及,何谈顾及这等微末小事?”

他目光淡淡扫过姚素然那张娇艳明丽的脸庞,眸光如暗源般深不见底:

“今日倒也奇怪,难得见你如此紧张。想必是自早晨唯一的笔毫折断后,便心神不宁,瞧谁都像怪人了。”

他语气平淡,却有着懒得掩饰的厌弃之色。

从未见他有如此态度的姚素然一时不禁被吓得愣在原地。她尚且来不及细想三皇子为何会对她如此厉色,便听得角落中亦有一稚嫩童声响起:

“奇怪,这紫竹狼毫一向最为坚硬,怎么会好端端地便折断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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