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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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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焰化作火龙张牙舞爪地添上梁柱,很快整个屋子就尽是一片火海。外面逐渐传来了人群的喧闹声,四周的百姓东奔西跑地唤着救火。

楚怀眠紧紧将秦负雪揽在怀里,用自己的身体将灼人的火浪隔绝开,从随身携带的水囊中取出清水浸湿了巾帕,小心翼翼地将秦负雪眼周的粉末擦开,缓声道,“你且忍忍,我带你出去。”

言罢,她接过秦负雪手中的裁冰,一下一下用力砍在身前的尖刺上,扑面而来的热浪将她炙烤的汗透重衣,可她一声不吭,只挥剑猛砍。她内力虽然不及秦负雪,但仗着神兵之威,专攻一处,很快便听得訇然一声,铁牢被硬生生砍出一个通道来。

“好了。”楚怀眠顾不上被震得酸麻的手臂,抬手护住秦负雪的头脸,匆匆跑出房间。

刚出客栈,便听到身后发出一声不堪重负的巨响,整个客栈轰然倒塌,漫天的红光照亮了半个苍穹。

楚怀眠依着白天的记忆,抱着秦负雪躲过乌泱泱的人群,一路狂奔。

秦负雪倚在她的怀里,不能视物,只能感受到楚怀眠炙热的体温和狂跳不止的心脏,她薄唇轻颤一下,却没有说什么,只是轻提口气,尽力降低楚怀眠的负担。

“就快到了,再忍一下。”感受到怀中一动,楚怀眠以为她不舒服,忙温声哄道。

汾阳镇镇子不大,叫得上名号的医馆也只有一个名唤本草堂的,据说是祖上一双圣手曾经在京城里也算小有名气,后来因为卷入了要案落魄了,举家才搬到这小镇避世,一心一意悬壶济世,几代下来也积攒几分名望。

楚怀眠抱着秦负雪冲进医馆时已近深夜,店内的医女见两人一身狼狈的模样愣了一下,但见楚怀眠一脸急迫,当下也不敢耽搁,忙领着楚怀眠进了内室,将秦负雪放置在床榻之上。

“大夫,你快看看她的眼睛。”楚怀眠急切地说道

“你先等着,我去叫师傅。”

深更半夜,大夫早已入睡,如今被人匆匆从床上叫下来,顿时有些上火。楚怀眠见状从怀中钱囊丢在案上,道,“救他,这些都是你的。”

那钱囊咚的一声,显是分量十足,骂人的话顿时憋了回去,火气也消了三分,那大夫客客气气地对着秦负雪望闻问切了一番,细细地将眼睛周围按了按,方道,“好在这粉末无毒,只需上药休养几天即可。”

闻言,楚怀眠一直紧绷着的心才舒缓下来,她长出一口气,脱力般对大夫拱拱手道,“多谢大夫。”

冰凉的药草擦在眼周,将那火热的疼痛缓解了许多,秦负雪侧头“看”向大夫的位置,开口说道,“大夫,麻烦给她也上点药。”

楚怀眠刚从火场中冲出来,全身的布料都烧得破烂,肌肤表面更是被火焰灼伤,至今仍泛着红色,方才一颗心全系在秦负雪的眼睛上,如今回过神才后知后觉感到疼。

大夫又根据她的病症开了药,将方子统一交给医女拿去抓药,两人折腾一天已是精疲力尽,加上草药或多或少有些镇痛麻醉的作用,不多时两人便沉沉昏睡了过去。

第二天,楚怀眠猛地惊醒,只觉周身熨烫,恍惚间以为自己仍在火场,待摸到身上缠着的绷带,才反应过来身在何处。

“正好,你该喝药了。”秦负雪端着煎好的药缓步走了进来,刚出炉的汤药冒着腾腾的热气,被一只白玉一般的手稳稳地端在手里,步子走得慢且稳,尽管眼睛蒙着白布。

“负雪,你的眼睛怎么样了。”楚怀眠看着那掩映在白布下的红肿,语气涩然。

“没什么大碍了,昨天要多谢你救了我。”秦负雪温言道。

“对不起...”楚怀眠只觉得鼻尖一酸,堆积已久的愧疚和自责一股脑涌上来,让她难堪地偏过了头去。

秦负雪没有说话,只是将汤碗置于楚怀眠伸手可及的矮几上,安静地等待着。

“对不起,我骗了你。”楚怀眠没有让她等待太久,整理了一下情绪便开口道。

“我不姓燕,我姓楚,上怀下眠,在家中行七。”她仰头倚在床边的栏杆上,目无焦距地看着床顶,道,“我的母亲是当今贵妃,燕便是我母家的姓。”

“我自成年起就去了幽州,这次回来是为了给母亲贺寿,却没想到遭遇了埋伏。”

秦负雪虽然身处江湖不问世事,但是对于幽州铁骑的传闻还是如雷贯耳,抗击西凉数年,守住国内一方太平,闻言忙肃声道,“幽州义士,是负雪失礼了。”

楚怀眠坦然受了她一礼,眼眶却还是忍不住有些湿润,勉强道,“怀眠身为皇女,自是守土有责。”

“可惜,如今看来,还是引火烧身了。”楚怀眠嘲讽地勾起了唇角,“兄弟阋墙,让你见笑了。”

“在遇到你之前我就遭遇了几轮刺杀,我本来想着这镇上有我之前布下的暗桩,没想到却连这里都暴露了去。”楚怀眠语带颓然,道,“连累了你,实在是过意不去。”

“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秦负雪道

闻言楚怀眠却没有立刻答话,许是在思考着什么,秦负雪也不催促,待得半晌后楚怀眠抬起头,目光直视着秦负雪,再一次出口打破寂静道,“我想和你做个交易。”

秦负雪没有说话,楚怀眠知道她是在等自己说下去。

“秦姑娘见多识广,想必一定听说过寒髓丹。”见到秦负雪讶然的脸色,楚怀眠心下微松,顿了顿才继续说道,“如今看来,关内我皇兄的势力远非我可比,之前的暗桩全然不能再用,为今之计,我只能等着燕云的人来找到我,在此之前,我需要你的帮助。”

秦负雪低头陷入了沉思,那寒髓丹乃疗伤圣物,对于疏通经络更是有奇效,用在秦娴身上正是对症,只可惜此物甚为难得,据说其中一味药材冷香莲数十年才开一次花,秦朝阳也曾深入塞外苦寻多次,却屡屡空手而归,如今楚怀眠拿出寒髓丹作为筹码,不得不说正中了秦负雪的七寸。

半晌,秦负雪才徐徐开口,“我乃玄天宗门下,此次出宗是奉师命去青云山庄为侯庄主贺寿。”

“无妨,我可以乔装与你同去。”楚怀眠斩钉截铁地应道。

“既如此,我答应你。”秦负雪暗自在心里权衡了一下利弊,而后点了点头道。

“那好,我们一言为定。”得到了想要的答案,楚怀眠却未见得有多喜悦,她疲倦地揉了揉眉角,分不清此刻杂乱的心绪,却本能地不想深思,只微微叹了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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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负雪的眼睛养了几日,果如大夫所言好了起来,只是楚怀眠的烧伤还需几天,这日秦负雪得空便想着出门托人给周弘、萧雅二人去个口信,将自己这边的情况简单说了下,并叮嘱他们见机行事,届时直接在青云山庄汇合。

这时已是暮色四合,彤云向晚,秦负雪难得来了兴致,也不急着回去,只沿着长街肆意闲逛。荆楚民风开放,没有宵禁,故而虽是晚上,沿路仍然有不少小摊小贩支着灯笼大声吆喝着,秦负雪对这些倒是无甚兴趣,反倒被一旁的测字摊吸引了注意。

与周围的热闹形成鲜明对比,这摊子前冷冷清清的,只一个长须道长手持拂尘闭目坐着,身前摆着一个小桌,放着笔墨纸砚,旁边还有一个铜制的托盘,里面零星地装着几个物件,有香囊也有几块碎玉。

看见秦负雪,那道长唱喏了声“无量天尊”,眼神在裁冰剑上顿了一下,又看了看秦负雪,说道,“这位姑娘看面相似与我门有缘。”

秦负雪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随口应道,“既如此,便烦请道长为我测上一测吧。”

“施主请。”说罢,将桌上的镇纸拿开,示意秦负雪写上要测的字。

秦负雪沉思了片刻,而后提笔,写了一个“我”字。

因着习武的缘故,秦负雪的字自带一股锋芒,丰筋多力,别具风骨。那道长接过看了看,轻甩拂尘,说道,“二戈相背,互为依凭却暗藏刀兵,针锋相对却又藕断丝连。施主此去要办的事,须切记有无相生,祸福相依。”

闻言秦负雪又盯着桌上的那个“我”字看了半晌,容色平静仿佛一汪寂寂的深潭,看不出什么喜怒。只微欠了欠身子,道,“负雪受教了,不知道长测字要怎么收费?”

“无量天尊。”那道长测完字后又恢复了之前闭目养神的姿态,左手指了指桌上的通知托盘,“施主可自行从身上取一物权当酬金。”

原来如此,秦负雪这才明白为何这托盘中东西五花八门,这般随性倒是有几分异于常人,想了想还是从袖中取出一块碎银,“道长见笑了,负雪是个俗人,身上只有这些俗物。”

那道长只是抱着拂尘坐定,仿佛对于秦负雪以何物相酬浑不在意。

待到月上中梢,街上的商贩都收摊回家,那长须道长才慢吞吞地收拾好自己的东西,七拐八拐走到一僻静处的宅院,卸下脸上的伪装,露出一张异常清秀的脸,纯黑的眸子闪过一丝灵动的光,纤纤细指取出之前秦负雪放在托盘上的银块,微微施力,银块便如碎屑般纷纷散落,露出内藏其中的纸团,而随后,那纸团也很快化为碎屑一并飘散在风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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