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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下毒自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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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春,盛朝同父母亲躲在阴暗潮湿的草屋中,暂时歇息。

“朝儿。”

那时父亲说,他们活不久了。

盛朝那时还未明白,为何一个对国家忠心耿耿的护国将军,会被皇帝下令追杀呢?为何皇帝这般不信任一国的大功臣?

后来爹爹告诉他,“如今新皇登基,朝中势力越大的人,越危险。”

盛朝记得,那新皇登基后,一天要死几十名无辜百姓,他们所过之处,是荒郊野岭,却遍地横尸。

处处都像是乱葬岗。

那时追杀的人发现了他们,盛朝被父母藏在死人堆里,他们抱着一个和他年龄相仿的死了的少年拼命跑远。

当追兵的声音由远及近再到远时,他睁开双眸,看见了不断滴血的刀尖,还有两颗血淋淋的头颅。

是他的父亲和母亲。

他死死瞪着双目,将几人的背影刻进记忆中。

后来他潜入宫中,在皇族以及外戚所有人的饭菜中下了毒,试毒的针被他换了个遍,毒效在两个时辰后发作,那些人死在了睡梦中。

一夜之间,朝内大换血,奸佞之臣被铲除,无主的天下大乱。

盛朝和他的死士给天下之人准备了这样一场惊喜。

他从牢狱中劫出被关押的墨骄,为给天下人一个交代,他将墨骄推上位,并对外声称,这是在先皇被暗杀那日被压入牢狱的十三皇子。

从未有人听说过这位十三皇子。

但三人成虎,关于这位十三皇子如幸运之子一般存活下来的言论迅速在民间传开。

百姓因暴君之死而庆幸,同时认为这位新皇大难不死,定是因心存慈悲,因而他们更加支持这位小皇子登基。

盛朝顺理成章地坐上了摄政王位。

一切都是如此简单。

剩下的,就是将这位新皇培养成荒淫无道、嗜杀成性的君王,再让百姓知道摄政王盛向晚的存在。

此后,当百姓发现当朝皇帝的暴虐,了解摄政王的仁慈宽厚之后,他们便会自然而然地归顺于摄政王而反对暴君。

当百姓心悦臣服与他时,便是改换朝代的最好时机。

苦吗?

盛朝双目含着温情,柔情脉脉地看着床榻上泪眼朦胧的人,他柔声答:“不算苦。”

自是苦的。

落承尘知他是苦的,煎熬的五年,见到思念之人后被一次次欺骗。

落承尘抿唇,泪水不断掉落,他不知该说什么。如今最对不起盛朝的人,便是他了。

他撑着起身,墨发披散到胸前,他吻上盛朝的唇,即刻便分。

分离的瞬间,他垂下头,泪水打落,恰巧落在了盛朝手背。

“你走吧。”他轻推床头的盛朝。

“走吧,我想一人待会儿。”他眸中含着热泪,掀起长睫,似祈求般看向盛朝。

视线触上,不过须臾盛朝便避开了,他沉默半晌,应声答好。

今日是个好天,并未下雨。

落承尘看着盛朝离开寝宫又重入光处,眼眶被那人衣服上折射的光刺痛了,他长舒一口气,叫来了云梢。

“药。”他淡声道。

云梢犹豫片刻后将一个小瓶递了过去。

落承尘倒入手心一颗药丸,就着茶水咽了下去。

“少爷,记住时辰。”云梢担忧道。

落承尘瞥了她一眼,轻点了下头。

“皇上驾到!”

盛朝才走不过半刻这小皇帝就亟不可待地赶来了。

黄衣少年踏入门的刹那,跪于地上的青衣男子重重一咳,手心染上血色,他拧着眉,呕出一滩污血,将衣衫染上了触目惊心的红。

他眼中噙着泪,身子虚弱至极,问安才出口一个字他便支撑不住倒在地上,口中又涌出一滩血。

墨骄被吓坏了,忙叫道:“御医!”

他上前将地上不断吐血的人抱了起来,落承尘艰难抬起手捂住了血淋淋的嘴,他又咳几声,趁小皇帝眼神瞟向门口时将手心的一枚药丸送入口中。

血水一股子锈味,他紧紧眉心将药丸咽下,连带着呛了口血。

他忽地弯起眉眼,溅在脸上的血倒衬得他妖冶了几分。

墨骄转头的刹那他眸中的神色一变,可怜中带着几分楚楚动人。

“陛下,妾……”他气若游丝,同将死之人没什么区别。

墨骄满眼担忧,“爱妃不必多言,御医马上就到。人呢!怎么这么慢?!”后半句是冲门外的侍从吼的。

他面上带着怒气,有些暴躁地站在床榻前。

御医匆匆赶来,被他劈头盖脸一顿骂,御医不敢多说,忙下跪连连磕头求陛下宽恕。

小皇帝踹了那人一脚催促他赶快给人看病。

御医给床榻上奄奄一息的人把脉,额头冷汗频频,询问起了身体的不适,他问一句,落承尘摇一次头。

“可有胸闷气短?”

“未有。”

那御医神色慌张,他是什么也没把出来啊,只是身体有些虚弱,气血不太足,并未有其他事啊。

落承尘眼中划过一丝笑意,当然查不出什么,方才吐血是因他吃了毒药,现今已服下解药,自是无什么事了。

御医慌乱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跪着转身禀报:“回陛下,娘娘……并无大碍……”

“都吐血了你告诉朕并无大碍?废物!”墨骄怒瞪着眸,他甩了甩衣袖,对屋外随从下令,“拖下去,斩了!”

“陛下,”落承尘毫无血色的唇微启,窗外阳光打进,照得他的脸愈发苍白,“妾身只是悲痛过度,不必罚这无辜之人。”

墨骄身形一顿,随即冲地上人冷声道:“滚出去。”

御医感激涕零,口中全是“谢陛下”,他跪着磕了几个头,连滚带爬地出了此屋。

小皇帝上前用指腹抹去落承尘眼尾处的血珠,又贴到唇边舔了舔,他笑道:“爱妃真是心怀怜悯。”

落承尘弯了弯唇,“妾只是不愿让他人再失去父亲。”

泪珠滚落,他摆出哀戚可怜的模样,叫墨骄眼中的情绪更浓了几分。

“你早些讨好朕,不就不会发生此事了吗?”他玩味笑着,看着床榻上柔弱又倔强的人,眼底的笑意更深。

落承尘默了片刻,“陛下……陛下这是何意?”

墨骄哼笑一声,语气中尽显浪荡,“爱妃何必装糊涂,待你病好了朕再来看你。”

他甩袖起身,大步离开。

落承尘盯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冰冷,再不见方才的可怜。

他与盛朝做了,这小皇帝不可能不知,如今既没处死他,也未废除他,竟还想着同他做那档子事。

不嫌恶心吗?

何况他此时还满脸的血,想来可怖得很,那皇帝当真一点都不嫌啊。

是不是只要是个男的这小皇帝就会迫不及待得想要与人亲热?

落承尘光是想想胃里都翻涌得厉害叫他想要作呕。

盛朝从未有过床事,除了他,这落承尘是知的。可这小皇帝,后宫宠妃如此之多,落承尘真怕自己到时会忍不住吐出来。

他踏出门,去寻来了云梢,将自己清洗了一番。

一身的血味。

想来这小皇帝应是对盛朝消了疑。

亲手告发心上人的父亲,墨骄这小皇帝,应当想不出这是个计谋。

满脑子都是情爱之事,一日不知宠幸多少女子。

落承尘现在烦得紧。

要让这小皇帝死心,还是要盛朝出一次面。

有了好计划。

落承尘唇角微勾,吩咐云梢备酒。

近几日盛朝应当着手处理政事了,此计还需得延一延。

“云梢,你同我出趟宫。”

落承尘想出去游乐游乐了,想着近几日皇帝不会来,两人便偷偷摸摸出了宫。

他回了落家,去探望母亲和两个妹妹。

母亲因父亲的离世,病倒了,迟迟未醒。

两个妹妹,此时他就见着一个。

约莫十八岁的少女在院里舞剑,头发干练地扎在脑后,少女面色严肃,身姿飒爽,一剑斩断了三朵盛开的木槿花的花枝。

注意到一道不算炙热的视线,少女一剑插进地里,直立起身抹了抹下巴处汇集的汗珠。

“哥。”少女视线微偏,“云梢姐姐。”

云梢一愣,轻声应答。

落承尘上前几步,温声问:“沐恩,祈年呢?”

落沐恩拍了拍衣摆处的灰尘,“出去处理柳家那位公子了。”

“柳还清来找过你们?”

“未有,他是来找你的,哥。”

落承尘瞧着面前这位矮他三公分的妹妹,莫名觉得自己弱了几分。少女似是看出了他心中所想,轻笑道:“哥哥,你看着比在家里还要娇弱了。”

“胡说,为兄刚吐过血,气血定是不足的。”落承尘瘪了瘪嘴,“父亲走了,你们……”

“未哭。但母亲伤心欲绝,我和祈年有好好照看母亲,哥哥放心好了。”落沐恩神色淡漠。

他的两个妹妹,自小便像是比旁人少份情一般,对何事的情都不会太重。

许是她们两人的情丝全长他这个做哥哥的心上了吧。

三兄妹就他最重情。

他嗯了一声,又带着云梢去寻落祈年了。

他的三妹,虽不重情,但会玩弄人的情感,她很是早熟,原由不知。

他在一家酒楼寻见了三妹的身影,少女脱下了平日里常穿的练武服,换上了一身翡翠色的襦裙,头上簪着玉簪,瞧着便温婉动人。

坐在少女对面的,是醉了酒的柳还清。

柳还清还沉醉在未被打的喜悦和迷人的美色中。

落承尘在酒楼下观察这二楼厢房中的二人。

窗边少女笑意盈盈,但当柳还清吐出口两字“承尘”之后,少女脸色倏地变得阴冷,一把掐住了柳还清的脖颈,抄起酒壶就往柳还清嘴里灌,酒空了后她又将人踹翻在地,将玉壶狠狠砸向地上那人的脑袋。

落承尘漂亮的桃花眸盛满震惊,愣了片刻后,他急匆匆跑入酒楼包厢。

少女的嗤笑声传来,落承尘站在门外,听着少女略带愤怒的声音。

“柳公子成日到我落府上来有何贵干?想寻我兄长?”落祈年不屑一笑,面色愈发阴沉,“柳公子生得一副好皮囊,若是本小姐给你划烂了,你说,你还有到处招摇的资本吗?”

男人的哭求声响起,少女冷声道:“别再来烦我兄长了,否则我要你好看。”

门开了。

落祈年与自家兄长撞了个正着。

“哥?”少女惊诧道,“你怎么来了?”

落承尘朝门内瞅了一眼,“没死吧?”

“没有。”少女淡然,朝前走着,“你怎得这副打扮?”

“怎么,朴素了?”他垂眸轻笑,“我这不是怕被人注意吗?”

落祈年笑了笑,“哥哥这张脸,很难不让人注意。”

落承尘侧头看了看周围,许多人盯着他看,男女都有。

他拧拧眉,有些不悦。

上了马车后,落祈年盯着他的脸,缓缓开口:“哥哥,你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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