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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6章 山水重逢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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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衡脚步一顿,混乱中定眼一看,才发现那把刀不是为了挡住他们去路,而是为了挡住前人来路。

而那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安福。安福气喘吁吁地朝他们跑来,还时不时扭头看一眼身后的三个来者不善壮汉。

见此模样,燕衡第一想法是——他们的行踪暴露了。

但这个念头只一瞬他便打消了。这群人的装扮气质明显只是一群市井小民,就算朝廷的人要出动四处人手来拿自己,也不该用这种于自己而言毫无威胁的人。

再不济也该是陈娘子那种,有身手、豁得出去演技又好的。

思索间,安福已经朝着他们奔来,谢承阑眼疾手快地将他捞到身后护着。

那壮汉中的领头人被他们挡住去路,便也止住步子,拔出地上油腻腻沾着泥土的菜刀,不怀好意地扫过四人——弱书生、弱女人、小屁孩,只有一个还称得上有威胁的高大个。

领头人自然是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嗤问道:“哟?你们几个一伙的?”

只片刻功夫,周围便围满了人,探头探脑接头交耳,皆是看热闹的。

崔栖侧身朝前挪近半步,将安福完完全全护在后面,微微偏头,拧着眉低声询问:“你惹事了?”

今早出门时,她让安福去抓几副调伤的药备着,怕他贪玩误事,还特地嘱咐,让他办完事就回农宅处候着。

怎么也想不到,再次相遇时会是这幅“追杀”场景。

安福气鼓鼓的,愤愤道:“他们污蔑我!他们说我偷了他们的银子,搜了身没找到,便追着我讨要,我不给他们还扬言要把我宰了!”

“小娃娃,话可不能乱说。”那领头人低头翻看菜刀,破有些威胁的意味,言语不善,“先前在那条街那么多人都看见你把我给撞了,不是你拿的还能有谁?”

安福怒冲冲的又要开口,却不想燕衡施手将他打断,对着几人宁静问:“他拿了你们多少银子?”

“我没——”安福扯着嗓子,两眼一酸就要掉泪珠子。

话没说完,谢承阑便攥紧了他,示意打断,不让他再说下去。燕衡也扭身看他,安抚地摸了摸他脑袋,做了个唇语“我知道”。

安福看愣了,只稍一想就把眼泪憋回去,垂头不言了。

他也明白过来,人多不可张扬,闹大了指不定怎么收场,他们身份在哪儿都颇受瞩目,遇上这种倒霉事只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那领头人又开口问:“看来,这是你弟弟了?你要帮他摆平?”

燕衡道:“你只管说,拿了多少。”

大汉一听他这话,喜上眉梢,连腰杆都挺直了不少。他伸出三根手指,狮子大开口:“足足三两黄金!”

周围人听了一阵哗然,轻嘲私语声不绝入耳,明显都是不信的。

燕衡听了也勾唇一笑。

他思忖半晌,手伸进袖子里,似要拿什么东西。就在这时,陡然一道愤懑不平的声音,从三个壮汉的身后传来。

“几位施主这么为难人家,可说得过去?”

燕衡手上一愣,循声抬眼,从人挤人的缝隙里看去,依稀能看见两个光脑袋。

他胳膊碰了碰谢承阑,后者意会地靠近他,低声道:“两个和尚,脸被挡住了,”他语气稍顿,“一个没戒疤。”

燕衡摸出了叆叇架上。

两个和尚丝毫没注意到他们的目光,其中没戒疤的那个手上比了什么动作,另一个便开口问那找茬的大汉:“几位施主的钱袋子是何样的?”

大汉本不想回答,但被周围人的鄙夷目光看得心里发毛,话都说出来了,也只能硬着头皮接下去:“荷花下两条红鲤鱼。”

小和尚问:“可有破损?”

“鲤鱼尾巴那儿破了一点。”

“我二人方才路过施主所言的那条街,恰好抓到个小贼,这个钱袋子,想必是施主的了。”说完,小和尚拿出找茬人说的一样的钱囊,摆出袋子里不足三两的碎银,才得以堵住那几人的嘴。

总之是又言语相劝了几句,最后,三人恶狠狠瞪了一眼和尚,局促又羞愧,骂骂咧咧地走了。

这期间,只有小和尚喋喋不休地说着,另一个没戒疤的和尚从始至终不置一词。

三人走了,这场闹剧便也结束,四周围着的人无趣地散了去,回到各自的事里。

两个和尚远远地立着,低着头,朝着燕衡几人双手合十微微躬身,也要离开。

就在那个无戒疤的和尚抬脸转身那一瞬,燕衡双眼微瞪,惊然叫住了他:“师傅且慢!”

他这么一声叫嚷,只有小和尚清定转过身来理他了。

“施主可还有事?”

燕衡脚步沉重地上前几步,目光始终在那个不曾转身的和尚身上:“两位师傅帮了小生一个大忙,好歹上楼吃杯茶吧?”

清定看向大和尚,大和尚摇了摇头。

清定便念了一声“阿弥陀佛”,道:“施主不必客气,出家人的举手之劳而已,不敢妄功。”

燕衡道:“两位师傅见多识广,小生有一事想请教,望两位师傅能解惑。”

清定又看向大和尚,这次大和尚手上比划了什么动作,小和尚才开口:“施主请问。”

“是这样的,”燕衡一步一步靠近,停在了离人不足一尺的地方,“小生有个怪病,寻遍名医也未得解法。后来历遍千山寻了个仙人,那仙人说,想要医治小生这病,需以三月三的香椿入药。”

清定听得糊涂:“这是什么病?我怎没听说过什么香椿非得要三月三的?”

燕衡没理会他,而是死死盯着大和尚的背影,后者几不可查地身子一僵。

燕衡深吸一口气,眼底闪过一抹复杂和触动,转而不经意地笑了:“这位师傅可知,三月三的香椿几钱一两?”

话落,大和尚猛然转身,双唇微颤。尽管已经很镇定了,微张的双瞳和陡然转红的眼眶还是遮不住面上的骇然之色。

彻底看清他脸后,燕衡呼吸一凛,不自主哽咽,怔住的笑终于转为释然。不只是他,稍后的其余几人皆是诧然,也是懵然一刹,不敢置信。

这和尚,赫然是白鹤。

虽然燕衡做了伪装,但白鹤认得出后面的崔栖和安福,自然也知道眼前人是谁。

他下意识要跪,但燕衡先他一步,攥住他胳膊往上抬,酸涩地笑笑:“师傅站稳了。”

白鹤便站直了身子,嘶哑几声,只能“咿咿啊啊”发声,道不出什么话也可见激动。他迫切地比划着,像是要说什么。

清定见状更糊涂了,他从来没见净尘语无伦次成这样,连他的手语都看不懂了。

“你怎么了?”

白鹤吸了口气,勉强冷静下来,对着清定比划——你先回去,我有事要同这几位施主说。

清定犹豫道:“你一个人——”

白鹤又比划——没事,可以的,这段时间麻烦你太多了。

见他双手一刻不得闲得,燕衡不由得心酸。曾经那么意气风发一个人,现今却成了哑巴。

他觉得,太便宜谢承翟了。

遣走清定后,白鹤心思才得以放到燕衡一行人身上。大街上人多眼杂,白鹤又说不了话,于是几人带着白鹤回了农宅。

一路上,白鹤都一言不发,他也说不了话,但眼睛倒是红过几轮了。

燕衡看在眼里,忍不住劝道:“安福这小子在我面前哭得已经够多了,你可别学他。”

白鹤破涕一笑,真就收敛起来了。

回到农宅,方清河冷不丁见到光头白鹤,也震愕无言,愣神好久才缓回神来。进屋前,燕衡还欣然嘱咐他,让他给山虎去封信。

崔栖领着安福去晒药,自觉远离他们的叙旧。

直至进屋关上门,一如当初王府里禀事的情形,气氛才终于松泛下来。

之前谢承阑假死的一段日子里,白鹤一直贴身照顾,二人也算有几分情谊,这场重逢,自然也没避着谢承阑。

燕衡先是围着白鹤转了两圈,摸了把他的光头,有些扎手。他不吝夸赞道:“没头发也挺好看的。”

白鹤赧然低笑。

其实先前,燕衡和白鹤并算不上熟络,也是自打安排他去盯住谢承阑的那段时间里,主仆二人的关系才拉进了些许。

不管怎么说,白鹤时因为他才变成这副模样的,燕衡心里始终是有愧的。

而且,时移世易的今天,燕衡周遭人换了一批又一批,悬着刀尖的断头日子里,能由始至终站在他这一头且活着的,少之又少,并且未来只会更少。

所以,白鹤还活着这件事,是自吉州变数以来所听到的最大的好消息,这也是唯一能起到欣慰作用的事情了。

白鹤比划着在说什么,但手语他们看不懂,谢承阑便给他准备来笔墨来。

燕衡有很多想问他的,但憋到头来只问得出一句:“近来可好?”

「好」白鹤写完顿了顿,悬笔未落,似乎是不满意,又写道,「很好」

燕衡心中石头落地,事已至此,他不奢求一切如往,便是能活在当下就已经很幸运了。

谢承阑问他:“怎不来吉州找我们,反倒在此当了和尚?”

依照白鹤的性子,离了王都后就该第一时间前往吉州找他们的。就算白鹤不想为他们卖命了,去到吉州,燕衡自然会替他安排好一切,足以安享过活下半生。

可自他入狱的消息传来至今,连是生是死都不曾知晓,白鹤一点动作都没有,倒也奇怪。

「中间发生了一些事,」白鹤没有隐瞒,只是将这段时间的事聚在笔尖,简短地拼凑成一句话,流转于纸上,「我便离了王都,四处漂泊,最后辗转到了沂州」

他觉得红尘难破,就去了林恩寺。本来想剃度出家,结果方丈说他红尘事未了,不肯收他,自然也没给他点戒疤。

但白鹤不死心,于是自己推了发,跟着林恩寺的僧人一起修行。

那些僧人也渐渐接纳了他,但始终也不认此人为师兄弟。因为他们都知道,这个自封“净尘”的和尚,终究是要返俗的。

也是巧合,此次祷国事宜会布排在林恩寺,也才有了今天的故人重逢。

燕衡问:“谁救你出来的?”

白鹤手上又是一顿,轻皱眉头没有立刻落笔,似是不情愿提及,但也不愿隐瞒,只得在纸上写了个「邓」字。

谢承阑疑惑:“立之?”

白鹤点头。

两人皆有些意外,他们从没想过邓钰宸会出手相帮。燕衡没有问白鹤经历了什么,那些痛苦,任谁也不堪提起。

「王爷来此,可是为了祷国一事?」

燕衡不言声,算是默然了。

白鹤跟在燕衡身边时间不算短,况且本身就是个聪明的,自然能猜到他们的想法。

他又在纸上写「我有办法带你们进去,悄无声息的,不会惹人怀疑」

燕衡默然良久,眼睛沉沉,语气也冷下来:“凡事有万一。”

「万一又如何?若是没有王爷,便也没有白鹤这条命,死一次和死两次,于我而言,也没什么区别」白鹤手速极快地写着,「王爷可信我」

燕衡端着下巴,神色阴郁地盯着满当当的墨迹,看上去极为纠结又沉重。

半天,他“嘶”一声,指着纸上的墨,道出一句:“你这字,好像变好看了?”

白鹤脸一抽:“……”

听他这么一说,谢承阑也凑近,低头仔细看了看,沉思道:“有点像立之的笔迹。”

白鹤脸两抽:“……”

果然,他家王爷还是一如既往——不管什么时候都这么一本正经的不正经……

「我不能在外面耽搁太久,明日我再来找你们」白鹤埋头写道,「王爷想好了,就明天一次机会,等后天圣驾到了,我也没办法出入了」

燕衡点头应承了。

白鹤习惯了僧礼,于是双手合十便要走了。但刚迈出一步又想起什么退回来,迟疑地抓起笔,半晌才在密密麻麻的缝隙里写道「若是碰上邓将军,劳王爷和四爷替我保密」

谢承阑奇道:“他不知道你在这儿?”

白鹤点头。

燕衡也疑惑:“你不想让他知道你的行踪?”

白鹤又是点头。

“为什么?”燕衡问。

「我和他」

写到这里,白鹤手又是一停,笔尖杵着纸张,墨迹渗透过去,黑迹黏成一团,都快有半个拳头大了。

燕衡催促般开口:“你和他怎么了?”

白鹤回过神来,速速写道「结梁子了」

燕衡倒是没问他结了什么仇,虽然见他神色有异,但好歹是人家的私事,而且看样子也不会是什么深仇大恨,燕衡管不了这么宽,深思熟虑后也答应下来了。

等白鹤走后,燕衡才终于开始琢磨他先前说的那番话。

谢承阑见他心不在焉的样子,便挑开话问:“在想白鹤说的?”

“是。”燕衡抬眸看人,“你信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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