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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再忆当年人成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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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栖不开腔表示默认。

“我都不觉得有什么,”燕衡自嘲一笑,“你倒是被整怕了。”

“不然呢?”崔栖毫不掩饰自己的想法。

毕竟有了杨徊和崔云璋的先例,不管对白鹤此人有多么信赖,她不免留个心眼。

所以难过伤感之后,崔栖还得多想一层。

“不管他说与不说,那些人不可能留着他的。”燕衡睁眼,见那烛光忽闪,愣神片刻,“如果交代了咱们的行踪就能活命的话,我倒是希望他自私一点。”

那样的抉择下,尽管后续难堪,但好歹保住了命,只是主仆二人也缘尽于此了。

后面一段日子,燕衡总是能断断续续收到自王都的来信,谢承阑安排的人、自己留下的余手,以及黄勤臻,什么人的来信都有。

里面不乏一些王都的变动,而白鹤这个人的近况,从九死一生又多增了一条割舌之难。

总的来说还是死生未卜,但所有人看来,白鹤必死无疑了。就连山虎也变得郁闷,燕衡甚至发现过他几次暗喝闷酒、偷偷抹泪的情况。

那次之后,燕衡便把白鹤当做死人了。

天气一天比一天热,烈日炎阳下,所有人都换了轻薄凉爽的衣裳,燕衡却总是比他们多套一层。

这天下午,燕衡戴着个斗笠,扛着铲子,从一条偏僻小路走上了泥道。

跟在他后面的谢承阑不解道:“这是去哪儿?”

“这一片小坡过去就是神玄山,翻过神玄山就是运天河的源头。”燕衡指了指前面的葱郁绿丛,“从山底下绕过去,沿着小路走上一刻钟,可以看见那片水源了。”

“去那儿做什么?”

“带你看看我的秘密基地。”

约摸大半个时辰过去,快要走到小路尽头。半下午的日光被庞山所挡,背光之下一片绿荫,眼睛眺远点,还能瞧见重峦嶂顶的灿光。

热风夹壑过,两人劈开杂乱的藤枝,勉强立足下脚,终于看到了那一处水源。

燕衡愣在原地,盯着河岸上嵌着的大块石头好半天。

那石头底下背面都长满了青苔,岸边参差不齐的各种河植,生在水里,处处留存着斑驳沧迹,看起来已经很久没人来过了。

燕衡朝着那个石头走去,随手铲了石头上的青苔,摘下斗笠撇了绿苔渣。

他扔掉铲子,和小时候一样,坐了上去。

不过小时候得撑手跃坐上去,现在轻松一垫脚就能挨着屁股了。小时候觉得,这块石头宽广无比,躺上两个人都还有剩余的,现在却勉勉强强挤得下两个人。

许是被岁月风沙雕琢,随自然规律细化苍老。也可能,是他的记忆本就模糊,多年身处他处,对于曾经的港湾,陌生得快要认不得了,自然也不曾知晓这石块早已容不下他渐长的身躯。

谢承阑随他坐上去,环视一周,道:“水碧山青,藏泉于林,的确是个好地方。”

燕衡笑笑,回忆道:“我小时候,老喜欢往这儿跑了。”

以前每次来这儿,都会担惊受怕,如今平稳坐在此处,再也没有当初心悸的感觉了。

“一个人么?”谢承阑问他。

“不是。有时候一个人,有时候燕徊也会来,”燕衡道,“那时候他还叫杨徊。”

听见这个人的名字,谢承阑不爽地皱了皱眉:“所以你们小时候就认识?”

燕衡如是道:“他母亲是我阿娘的贴身丫鬟,也算自幼相识。”

谢承阑没说话,因为他此刻还分不清燕衡口中的阿娘是崔婧还是莫夫人。

想来是猜中了他心中所想,燕衡辩道:“我干娘的贴身丫鬟。上王都之前,他母亲因疾去世,他又自小向往那座仙都,离开吉州时,便让我带着他。”

“你同意了?”

“嗯。”

“那后来他为什么跟了尧安王?”

“禽择良木而栖,或许,五皇兄给他许了什么我给他不了的好处。利益权财面前,最不缺的就是易主而侍的人。”燕衡道,“不过,仔细想来也是,我五皇兄轻轻松松给他改姓了‘燕’,一下子成了半个燕家人,这可比在我身边的身份地位高贵多了。”

“我倒是比较好奇,尧安王看上他什么了?不惜得罪亲弟弟来挖墙脚,况且,”谢承阑道,“他那样背弃旧主的人,再好也好不到哪儿去吧。”

“我知道你不喜欢他,”燕衡挑眉看他,“但怎么感觉你比我所想的还要讨厌他?”

“……”谢承阑哼哼两声,别脸不看人。

“说句公正话,他确实是个机灵的,会做事,城府不比我浅,估计这些年在我五皇兄手底下也学了不少本领。”燕衡捏着他下巴,迫使他转回脸,“挪开你的偏见,你看怀瑾薨世那阵仗便可知晓,此人是有点聪明在身上的。”

谢承阑显然还是不怎么高兴,垂着眼睛道:“除了他,再没别人陪你来此处了吗?”

燕衡耸了耸肩:“没有。”

“我以为会有崔云璋。或者——”谢承阑道,“你干娘的亲儿子。”

听见后半句话,燕衡不由得一愣,渐渐收回手。

“怎么了?”谢承阑瞧他怔住的模样,还以为自己说错什么话了,自省了一下,把原因归结在了崔云璋这个名字身上。

“那几年,我和崔云璋闹了点矛盾。”

“闹矛盾?”谢承阑语气稀奇,“为什么?”

“我出事后,崔生业知道崔氏一族在皇宫里步履维艰,地位难稳,”燕衡言语无谓道,“于是他便想着给我找个‘伴’,能照应照应。”

说是伴,其实就是派个眼睛替整个崔家监视他的。

依照崔云璋的身份地位,他是决计不会背叛崔家,现在的局面就证实了这个答案。

谢承阑对此并无多言,他只是没想到,燕衡会直接称呼崔生业的大名。

“左不过是不想同我去王都,崔三娘就勒令他不准与我往来。那几年里,他母子二人和我没说过一句话,宅子院小,但凡碰上面都撇开眼睛走的。”燕衡道,“但架不住崔生业的压迫,母子俩还是被迫分离,到王都后的近一年时间里,崔云璋对我都不冷不淡的。”

谢承阑倒是没想过,他们之间还有这么多恩怨。

“至于我干娘的亲儿子……”燕衡顿了顿,“我没见过。”

“没见过么?”谢承阑蹙额细想,“我记得那孩子是在你回都后才死的,怎么会没见过?”

燕衡哼笑两声,屈指轻弹他额头:“谢兄这是又听信了那些个坊间传闻吧?”

“……”

“他们是不是说,那孩子同崔老四被雷劈死了。”

“……”谢承阑唇动了动,憋不出话来了,毕竟,邓钰宸确实是这样同他讲的。

燕衡瞧他脸色难看,不由得笑出声,好一阵才回复平静。他收了笑,神色正经了不少,只是垂着眼睫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不知想着什么。

忽地,他道:“溺死的。”

“我落水被救起来后,还剩了一口气,崔家为救我手忙脚乱,没个人顾得上他。”燕衡回忆道,“那时,我干娘正游历未归,他身边照看的人一不留神没看住,任他跑出去了。后来尸身在运天河里捞起来的。”

谢承阑愣神片刻,有些不可置信,这还是他从未听过的传言版本。

“他……”燕衡稍顿,像是不确定,又像是难以脱口,“比我小三岁吧。”

谢承阑琢磨了会儿,隐隐觉得哪里不对劲,好半晌才反应过来,燕衡话语里的那个人,自始至终只有个“他”字所代。

他问:“那孩子没个名儿吗?”

燕衡蓦然抬眼,不知所以地注视他片刻,沉口气似有什么哽在喉间,不得言说。

“不知道。或许,有的吧。”燕衡扯出一个笑,看上去有些勉强,“除开薛云珂这个外姓,他该属崔家那一辈里年岁最小,都叫他小公子。”

谢承阑从他神情语气里捕捉到一丝异样,便试探道:“那崔老四真的是被雷劈死的吗?”

本以为燕衡会道出什么隐情,或者说个什么惊天大秘密出来,谁承想他只是嘲讽一笑,毫不在意一扬眉:“谁知道呢。”

燕衡潇洒起开身,拍了拍身后的泥,抄起地上的铲子,巡视一圈后找了个顺眼的地方开始铲。

谢承阑还沉浸在崔家往事里,等他反应过来时,燕衡已经铲好一个坑了。

燕衡蹲在地上,掏出袖子里的剑穗,头也不抬道:“我身上没白鹤的什么东西,山虎给我的,说是白鹤以前用过的。就这样将就吧。”

白鹤在燕衡的生活里,痕迹实浅,犹如风过湖面,轻波涟漪之后很快又恢复平静,压根查不到那一丝微风迹象。

谢承阑帮他埋土,最后还搬来个石头压在上面。

傍晚余晖落,山顶的灿光很快就不见影子,山涧长壑被墨蓝色压了一片。

两人走上返程小道,身后的,只留下刻了一个“鹤”字的石头,静静躺着,等待翌日清晨阳光的来临。

燕衡二人回到宅里时,天已经完全黑了。

晚饭后,崔栖照常来给他把脉。

燕衡靠着床架子,望着手腕的银针,似是发呆:“什么时候能清完?”

崔栖细细捻针,专注眼下头也不抬:“吃了十几二十年的毒,妄想一年半载就能好得了?你这身子骨没垮就已经算是奇迹了,要想痊愈,”她手上一顿,有意无意瞥一眼旁边站着的谢承阑,“再来个三五载也够呛。”

谢承阑微微皱眉:“不能彻底痊愈?”

“难。当然,若是他少折腾自己,按时清脉吃药,说不定几年后也能好个七七八八。不过咱们的王爷任性惯了,我啊,说不动他。”

谢承阑神色凝重地点点头,把她的每一个字都听见耳朵里去了。

燕衡却是挑起一边眉,饶有兴味地点了点床沿,盯着她,仿佛在说“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这般好事的?”

崔栖当做没看见,指了指燕衡的手腕,对着谢承阑道:“你看,这停药后,比起先前微弱到几近于无的脉搏,倒是正常了不少,而且各方面也都在向好。”

谢承阑坐到床边,将信将疑凑过去,伸指一探,那脉搏跳动确实还算平稳,但仍比寻常人弱。

他手指探到燕衡掌心,试了试温度,还算正常。

正要撤回时,燕衡反倒勾住他手指,不明一笑:“谢兄当着别人的面这么耍流氓,不太好吧?”

谢承阑:“……”

“别人”:“……”

作为“别人”的崔栖赶忙埋头收拾自己的东西,语气愤愤的:“一个时辰后,四爷帮他取一下针。”

“好。”

崔栖嘱咐完就走,燕衡望着她背影,懒懒打了个哈欠。

见门关严实了,谢承阑才转回心思,不解问道:“你支开她做什么?”

燕衡垂下头,泛白指尖扣住他五指,因为还扎着针,只能虚握住。

谢承阑见状便轻缓地拉起他的手,搭到自己大腿上,甘愿当个肉垫子。

“怎么了?”谢承阑问。

燕衡侧身朝他靠了靠,下巴搭到他肩头,脸要埋进他脖子里了。

闭眼神思,半晌无言。燕衡似乎很享受这一刻的安好。

莞尔,他支起头,扬起下巴轻啄谢承阑双唇。亲完后又迅速垂下头,靠在谢承阑肩上,仿若无事发生。

他半搭着眼皮,觉得自己这样似贼的行径好笑,肩膀连带胸腔抖动两下,乐滋滋道:“没了。”

“没了?”谢承阑瞪圆眼睛,侧首垂眼,视线刚好能落到燕衡鼻尖,从这个角度看下去,他唇角还是弯的,“你支走崔栖,不为别的?”

燕衡道:“就为这个。”

“就这个?”谢承阑一脸不可置信。

“很失望?”燕衡见他语里还尽是茫然,忍不住笑出声,直起身靠回床架子,捏着他下巴朝向自己,双眼注视,“谢兄以为本王是什么很正经的人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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