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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巴柑子去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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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篱明确指出:“天保的归隐秘处,并不在我们花海。我们宝姓一辈,从未见过天保这一位前辈。”

宝庭芳附和着他家小师弟连连称是。

霍远香质问:“你凭何判定,郎中绝非天保?”

“因为,墨荷坞蜻蜓的眼睛,不瞎。”夕篱指指他二师兄摊在桌案上的册子,“那个江湖郎中,没事儿在江湖上到处闲逛,以自己亲眼所见,编写出一本《江湖速览》。若郎中当真是万华派掌门,红眼蜻蜓和梅林叶子,能不注意到这一位故人?

“若郎中当真是天保,剑神梅傲天能不去找他比剑?剑神已经在武林之巅上,孤独地站了二十余年了———梅初雪,你说我说的对不对?”

梅初雪点点头:“师父毕生之心愿,便是与天保掌门比剑。”

“好。郎中不是天保。”霍远香接受了这一结论,“但,天保和宝子矜,这二人皆师承你们花海里的那位白衣仙人。他二人是同门,却站在对立的两边。一个代表武林将祸水铲除,一个替祸水夫人报了血仇。

“对此,你们花海里那位白衣仙人,便是默默观看这一切,任凭这一切发生么?”

在夕篱开口前,霍远香抢来另一关键点质问道:“对于泄露你们花海派独家神功秘籍的天保,你们这些姓宝的,又是如何看待呢?”

面对霍远香的连连逼问,夕篱略无慌张:“我们师傅,绝非霍姥太君那样的不可一世的霸道帝王……”

霍远香截断夕篱无谓堆积的形容词:“所以你们师傅,是信奉无为而治、不闻人间烟火的世外仙人咯?”

夕篱不再言语。因他闻出霍远香情绪里骤起的大波动。过多的情绪,会阻碍人的理智与逻辑,然而情绪是如心脉一般必须流动的真实存在,此时是不合与她论理的,故此夕篱选择不回应。

夕篱的沉默,进一步激怒了霍远香。她看看梅初雪,又看看夕篱:“你,来自花海叛徒天保建立的江湖万华派;你,来自正宗的花海万华派。你二人何时比剑?要我为你二人,帮忙预订一副刻了’恕血符’的棺材么?”

“你……”夕篱忍无可忍,却被梅初雪轻轻膝盖。梅初雪说:“墓碑上的恕血符,是错的。”

梅初雪接着说了一长段话,一段夕篱从未听梅初雪与他说过的长长的话:

“霍远香,你无须再追问花海之事。你效仿宝子衿,很聪明,亦算成功,你已探明不少真相、做出了不少事迹。待你成为绣花使,或许,宝子衿会亲自告诉你她的故事。”

“效仿我大师姊?”夕篱恍然大悟,“原来你这个假绣花,是想在入京比试前,先挣出些名号。”

夕篱看一眼霍远香身后斜搭着的重弩。私藏机弩,已是重罪,她还须罪加一等,因她以平民之身负弩招摇。若她领上这一穗假绣花,来年开春变不成真绣花,那她不成功、便成仁了。

夕篱从来不会、也从未想过,要如此孤注一掷地去做成某事。夕篱今生唯想做根懒竹竿,若“江湖名医”做不成,他灰溜溜地返还花海,遭受郎中嘲弄一番,他亦可接受。但他真心佩服霍远香的勇气。夕篱举杯道:

“霍远香,你一定能当上绣花使,我大师姊最喜欢你这种不走寻常路的人了。”

霍远香干脆地跟夕篱碰了杯,嘴上却仍要占些风头:

“泥巴小师弟,你在花海,被师姊师兄宠惯也罢了。怎么去了江湖,又被梅初雪捡了去?梅初雪,你把这么个来历不明的大毛竹竿,养在梅林,心胸未免太宽广了些!”

夕篱暗自得意,岂止哪!梅初雪可是把我养在血梅崖禁地上,养在与他只隔了十三间冰室、属于梅冷峰的第十五间冰室里,我天天看他练新剑招、看他一次次失败,我们天天一起同桌吃饭……

啊呸,怎么就是他养我了呢!

我才不是什么竿竿!

夕篱颇为怨念地看了一眼梅初雪。

宝庭芳本着勤学好问、笔耕不辍的个人宗旨,问梅初雪道:“目莲墓碑上的恕血符,哪里画错了?”

梅初雪对霍远香说:“还你了。”

霍远香稍微一愣,这才明白过来,梅初雪是要“还”给她一个故事。

梅初雪竟然开始说故事了!夕篱怨怨看着梅初雪的眼睛,眼中怨气更甚了。梅初雪坦然承受着宝夕篱怨气深沉的目光,径自说起了故事:

“三年前益州论剑后,巴柑子邀我、梅冷峰、夏长夏深、秋可归和庾无葛,去他芙蓉观里,喝酒。”

因故事主讲人不是霍远香,夕篱任性地插话道:“巴柑子,名字好奇怪,我好像在哪里听过?”

宝庭芳翻到“梅初雪”所在册页:“书上、也就是郎中师傅认为,巴柑子剑术仅次于梅初雪。但益州论剑的结果是,巴柑子输给了庾无葛,庾无葛遂得了’武林二梅’的称号。”

霍远香突然灵光一现:“你们万华派的簪花大会,是从四年前冬天开始的,你梅初雪蝉联了四届。第一届簪花大会后,紧接着,即是来年春天的益州论剑———继你师父梅傲天之后,你梅初雪再次证明了,万华第一,即是武林第一。”

梅初雪承认:“是夏时伯伯有意安排。”

夕篱捧场道:“你是当之无愧的第一,台子自是搭得越大越好、名声传得越响越好。”

宝庭芳又拿起了笔,问梅初雪:“益州论剑时你年龄多大?很小罢?你看着比我小师弟,还小些。”

梅初雪说:“我十六,夏长夏深比我大半岁,巴柑子、庾无葛、秋可归二十上下,梅冷峰长我八年。万华派只我一人登场比剑,他们观战。”

宝庭芳一一记下:“你比我小师弟大一岁。”

梅初雪早问过夕篱年纪,在夕篱吵着要听关于梅冷峰的故事时。

夕篱至今仍不知道,梅初雪具体生辰。

梅初雪接着说起“巴柑子”的故事:

“巴柑子是巴人,俗姓王,爱吃柑子,加之橘中仙叟的著名传说,故取此名。”

“橘园仙叟”的故事虽说“著名”,但梅初雪见宝庭芳执笔以待,便特意为他精简讲述了一遍:“巴邛盛产柑橘。某人橘园生有二大橘,剖开,每橘中坐有二仙叟,身仅尺余,正在弈棋作赌。

“四仙叟的赌注,皆非凡物,譬如二庾、一庾即三十二斗,六十四斗来自绛台山的霞实散,或者四盅来自西王母宫里的疗髓凝酒。这些珍稀赌注,四仙叟并没有带在身上。他们约定好,后日在王先生青城草堂聚会时,输家把宝贝奉上。

“一仙叟说,他们本是在橘子里,等王先生来下棋,却被愚人摘下了。说罢,四仙叟乘龙而去。”

霍远香暗下佩服,梅初雪说话,果无半句废话。

宝庭芳亦听懂了:“喔,那个王先生没去下棋,但这个王巴柑子,他来赏芙蓉了。”

梅初雪点点头:“巴柑子犹记得,他五六岁时,离家前,母亲给过他一颗青柑子。那时他母亲病重,且遇夏汛雨灾,田土悉数淹坏。一江湖神棍在市集上看中了他,向他父亲买了他,收作徒弟。

“江湖神棍为人极其恶劣,却有些真本事在身上。他看对了巴柑子。巴柑子确是习武奇材。巴柑子忍受住了种种残酷对待,学完神棍武功里不多的精华、并且达成超越后,十四岁的健壮少年,终结了老神棍欺诈逞凶的一生。

“巴柑子来到成都,远远地在城外荒丘,结了间小草堂,名作芙蓉观。在他降服了几头暴虎、打倒了几个巨盗、治好了几位富人后,芙蓉观名声渐起、香火愈盛。”

宝庭芳问:“巴柑子没回老家,去寻他父母么?”

梅初雪说:“他说他忘了家在何处。”

宝庭芳想了想,点头称是:“我是郎中拣回的花海。我记得花海外下雪的冬天,但我不记得父母。”

梅初雪点点头:

“巴柑子结完草堂,第一件事,便是来梅林叩门。他名帖上,自称芙蓉观观主,他说他受够了所谓师父的管教,他不入梅林、更不上血梅崖,他要做梅林之外的徒弟、血梅崖下的王俗人。

“梅冷峰与他过了几招,深觉他潜力无限,同意了。每隔一月,巴柑子便来找梅冷峰喝酒,看几本梅林所藏的剑谱武书与心经内法。

“两年后,巴柑子自觉、梅冷峰亦有同感,那些寻常功夫,已然追不上他的开悟速度。

“梅冷峰将此事告知了师父。师父很高兴。师父告诉我,四年后的益州论剑,我将会有一位强劲对手。我也很高兴。师父和梅冷峰,有意不让我和巴柑子提前接触。师父亲传巴柑子落梅剑法、以及万华冬功。”

霍远香不禁“啊”出了声:“巴柑子既没慑退过云鹰,又坚持不改梅姓,剑神竟这般倾囊相授了?”

梅初雪说:“事无绝对。”

当心海未开、内力全无的目莲,乘长尾飞上血梅崖,梅冷峰舌战二十余位梅姓子弟,力挺目莲改姓梅时,梅傲天倏然意识到,目莲他早该改姓梅了。

所以当之后,与目莲情况相反的另一种极端,巴柑子出现时,梅傲天坦然处之。

梅姓不足贵,但使心无违。

霍远香眉毛微抬,满脸敬佩:“江湖第一实诚人梅傲天就罢了,这梅冷峰听起来,也没我想的精明,你们师徒三人,正好三颗实心眼子。”

梅初雪不理会霍远香的存心歪解,径直说下去:“益州论剑,本该是我对上巴柑子,石长老对上庾无葛。寄春镖局几番周旋,终是将对阵表改了。”

夕篱一直看向梅初雪的哀怨眼睛,眼中怨念,已被巴柑子的好故事,冲淡不少。梅初雪特意停下来,看向夕篱,为夕篱解释道:“除非必须决出武林盟主,通常论剑大会,决到四强即止。四人可自行商议,至多再加两场,决出二胜二负。我们四人,都要继续比。”

橘中仙叟的故事原本,改编自唐人牛僧儒《玄怪录》中“巴邛人”一则

第35章 巴柑子去战(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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