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怎么样宿主，跟高人过招是什么体验？

听它明知故问，鱼盏：我去你的。

系统：诶不对啊宿主，你这忙活半天就被揍了一顿，不算无功而返吗？

鱼盏重复：我去你的。

系统默了一瞬：宿主你这是自闭了吗……

鱼盏幽恻恻道：我去你的……

系统乖乖住嘴了，凭经验判断宿主似乎是生气了，不敢再触她霉头。

但有个道理，人太菜就会被打得没脾气。鱼盏现在就是如此，知道桃续借着切磋有意捉弄她。

但他的力道和招式都很巧妙，让她吃痛又不至于受伤，没招的她只能闷声挨打，且他一一点破她的破绽所在，放缓动作让她可以看清。

虽然有捉弄的意味，但也是真的在好意指教了，她确实受益匪浅，内心默默感谢了桃续。

之后回想桃续的一招一式，她一遍遍地练习、对照，慢慢地领悟一二，还同杜文芸过了两招，虽战绩惨不忍睹，却进步不少。

不久杜文芸外出修行，她又独练了一些时日，眼看月末考核在即，便想找人切磋一番，检验苦练收效。

但奈何臭名在外，弟子们对她避而远之，她只好选择碰见他人切磋时，趁机观摩。

直至今日，她看到一名面生的少年，底盘极稳，舞剑残影道道，剑法潇洒磊落、飘逸凌厉，明显实力不浅。

她专心观察其招式，越看越入迷，得到一点启发。

系统：宿主你这是在偷师吗？

鱼盏：少说两句，不然等我剑法得道，打飞的第一个就是你。

不知是否她的视线太过明目张胆，少年一套剑法练了几个来回，停下回以注目。

鱼盏看清他模样，面容白皙俊秀尚有几分稚气，却由内而外透出十分冷淡，眼型凌厉，浅青瞳色剔透如水，鼻若悬胆，紧抿着唇，一派生人勿近。

少年比她高出一个头，微抬了下巴似根本没把她放眼里。

两人对视良久，一言不发，气氛尴尬。

鱼盏摸不清他脾性，但她敢说如果她不打破沉默，两人能无言相对整整一日。

即使他的做派已经很像在质问“有何贵干”。

她心念一动，正愁没人切磋就碰上愿意搭理她的了，于是微笑开口：“这位师弟，请问你是？”

哪料看着少年抿了抿唇，似是不耐，冷淡疏离，“按年岁，你该唤我师兄。”

嗓音冷冽低哑，似以玄铁铸成之剑初试锋芒却沉稳内敛。

她一怔，点头接过话：“好，请问师兄尊姓大名？”

“玄光济。”玄光济眼也不眨，不知此外门弟子攀谈是何意图，神色冷冷。

“师妹鱼盏，久闻师兄大名，不知可否有幸切磋一番？”她直入主题，态度真挚。

他有了一丝波澜，握紧剑柄，反问确认：“你确定？”

鱼盏点头，刚生出一丝奇怪，还没有下一步反应，只见他气息骤变危险，一声不吭就出剑朝她砍来！

没想到他不顾礼节直接就开打，如此凶猛！

她大惊，慌忙迅速翻身向后跳开，堪堪躲过，那剑劈砍落地，低头一看，地上好大一道裂痕。

方才没注意的系统一看，被她的初生牛犊不怕虎吓到了：我去宿主！年轻人中墨逢当世第一，你想宰了他也不用这么着急直接单挑第二吧！？

鱼盏顿时叫苦：我去！我不知道啊！你就不能靠谱点早点告诉我吗！

本想着终于好不容易找到一位同门切磋了，谁知失算！

————

剑光闪烁一片，两方转起顿挫间，一方剑气荡散，气冲斗牛，一青一蓝两道身影缠打得难舍难分。

众人围观，既有啧啧称奇，更多是窃窃私语。

青衣少年攻势猛烈，步步紧逼，蓝衣少女起初还能见招拆招，不出二十招就节节败退，落入下风，只能一味防守，愈发吃力。

足尖点地，倒身飞退一段距离，鱼盏勉强再次躲过气势汹汹的追招，浑身冒汗，肌肉酸痛不已，气喘吁吁，明显已是强弩之末。

相形见绌，玄光济面色不改，不见疲态，招式如银龙游摆，灵活不见破绽。

切磋没有男女之别，她身上难免挂了彩，木剑也道道刻痕深浅不一，她的状态和她的剑都无力再战，可偏偏玄光济穷追不舍。

虽然鱼盏心知他使的是方才她观摩的那套剑法，且没有运用灵力，已是让她几分，可他招招凌厉难挡，她全力以赴也只能为了尽量不吃太多伤。

“师兄剑法果然炉火纯青，师妹认输。”她别无他法，尝试就此结束这场“恶”战。

玄光济始终神情寡淡，掀起薄透眼皮，去看她走势，不紧不慢吐出一句。

“剑修认输，无异于折剑。”

话落他欺身向前，没有迟疑直取要害！

鱼盏欲说这是哪门子的歪理，可面对他迅疾如风的死招，顾不上反驳，忙不迭只能提剑格挡。

剑身相撞，对方剑气爆发，她险些站不稳，咬紧牙关用尽全力。

互不相让，退无可退，剑身寸寸逼近，离她命门已近在咫尺。

鱼盏深知这一下不仅要落败还将负伤，大颗汗珠滚落，双臂发抖已经达到极限开始脱力。

正欲求情，而就在这时木剑不堪重负！开裂破碎！

“！”她来不及惊慌，下意识侧身迅速撤剑。

变故突生，玄光济始料未及，爆开的粗糙木剑碎片狠狠飞划过他脸颊，愣神间剑上突然卸力，强势剑气冲击没了方向瞬间反噬剑主，他一下身形不稳向前倒去！

刹那间一只手飞速拉住他。

反应不暇的玄光济径直撞上一侧单薄身躯。

身旁传来一声痛哼，他眼睫一颤。

乱撞的锋利剑气瞬间消散，取而代之是身侧少女温热慌乱的吐息和淡淡的血腥气。

“师兄，你可有碍？”

玄光济立马扶着她一侧臂膀借力站直，拉开距离，低声道句抱歉。

鱼盏本就精疲力尽快要支撑不住，被他这一借力，肌肉被牵动，酸痛成倍，拧眉生生忍住痛呼。

大处小处疼痛叠加，不禁痛出了泪花。

与此同时，玄光济如冷井映月般寒沉的面上，脸颊左侧一道血口子映入眼帘，血流不止。

她瞳孔地震！完了！

只想切个磋，结果不仅一身伤，木剑报废了还误伤了别人的脸，典型的不自量力，自讨苦吃。

她的天呐，在这个人均颜控的修仙界，玄光济要是毁容了，换作是她，她觉得天都塌了。

顾不上疼痛，她讷讷道：“师兄你脸上的伤……没事吧？抱歉。”

但眼观玄光济不觉痛，并不在意，刚刚还气势凌人，转眼这会平静如冻湖。

他不经意垂眸瞧她仰着脸，看清全貌，瞳孔一缩。

鱼盏微蹙黛眉，杏眼水光晶莹，泪珠欲落未落，双颊嫩白微红，琼鼻粉唇，紧盯着他，一脸关切歉疚，延颈秀项，蓝裾飘然，珺璟如晔。

这一眼刹那间巨石投下，冻湖破冰，惊起滔天卷浪。

一瞬心跳加快，呼吸发乱，感官放大再放大，她微蹙的修眉，水光的乌眸……都被他停滞视线一一攫取，恍惚天地颠倒，陷进漩涡。

剑随心动，手中剑颤动不止。这股悸动不似平日练剑，不知从何而来，迷茫的他被这陌生悸动扰得僵在原地，手足无措。

直到鱼盏疑惑地再唤他，“师兄？”

他回神，悸动仍然狂作不息，长睫根根分明如松针，低垂遮掩直白视线，唇色寡淡，“……我无碍。”

鱼盏暗松一口气，万一他要是讹她怎么办，要知道原身可是一贫如洗啊！

想到这，她面露懊丧，本就荷包扁扁，钱还没攒够，现在买剑必须提上日程了，那接下来她岂不是得肚子扁扁？

见鱼盏神色以为她陷入歉疚，玄光济目光扫过她右手只剩半截残剑，缓缓道：“抱歉。是师兄欠虑，害你剑折。”

这话落在鱼盏耳里，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他才说完那句话，她就认输完还折了剑。

她忍不住怀疑玄光济是个乌鸦嘴。

但众目睽睽之下，她只能以毫无芥蒂的样子说道：“师兄哪里的话，剑修打打杀杀，折了把木剑而已，何足挂齿。”

她话中藏刺，被系统听出来了，他们二人分明是切磋，但她故意说成是“打打杀杀”，意指他不许点到为止，追着她不放，根本就超出了切磋的范围。

系统：宿主你这就不知道了。玄光济人送外号剑道小疯子，打起来不尽兴不罢休，没人敢找他切磋，你也是主动向他送死的第一人了。

它又揶揄道：宿主我也送你个外号，剑道小呆子哈哈哈——

鱼盏语塞，无力吐槽。

紧接着，听到玄光济语气认真到近乎给人执拗的错觉，“剑乃剑修本器，是师兄之过，便当负责。”

只是一把不值钱的木剑而已，折了就折了，再说是她不自量力、自讨苦吃，他何必较真。

鱼盏深感头疼，但转念一想，毕竟系统都说了他是剑道小疯子嘛，不是正常人那就不能以常理对待。

她从灵囊拿出原身仅有最上乘的伤药，递给玄光济。

“师兄不必挂心，反倒是你脸上的伤该仔细着些，若不嫌弃，就收下我这聊表歉意的伤药吧。”

玄光济仍垂着眸，便清晰瞧见长指根根细嫩雪白如昙花花瓣，纤腕凝皓雪，呼吸没来由顿了一秒。

却鬼使神差地接过药瓶，“不必。”

“？？”不必那你接个什么鬼？

鱼盏假面都要维持不住了，他果然还真不是正常人。

强颜欢笑，暗戳戳刺他心口不一：“既然师兄收下那师妹就放心了，天色不早，先行告辞。”

玄光济静静地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她转身毫不留恋地离去，待至她身影消失，认真抬眸看了一眼天色。

众人的窃窃私语，功力深厚之人若有心一听便一清二楚。

“这不是玄师兄吗，他今儿怎么到外门来了？”

“谁知道啊，鱼盏怎么还跟他比试起来了，他居然答应了。”

“啧啧，这鱼盏死皮赖脸，纠缠墨逢师兄不得，现在怕是缠上了玄师兄。”

“依我看啊，她要切磋是假，投怀送抱才是真吧！”

“就是就是，那鱼盏为人浮浪、水性杨花，真是有辱门风，我呸！”

“……”

讥嘲数落的刺耳话语落入耳中，玄光济面色冷淡，把药瓶收入灵囊，没有如往常一样练剑至夜方休。

闪身离去，回到龙泰峰。

“哟！咱们的剑道小疯子终于肯舍得回来了。”

才一落地，一嬉皮笑脸的男子便从背后揽住他。

高京鹤正欲同往常打趣他，却“嘶”了一声，“诶怎么回事，你脸上的伤哪来的？”

近看下，玄光济脸上那伤口猩红皮肉外翻，血液蜿蜒一片，甚为骇人。

“每当你历练回来就得先去练剑，今早我在练功台可没见着你，怎么，跟人打架去了？”

“诶不对啊，就凭你凶名在外，谁敢跟你打啊，不要命了啊！”

玄光济只字不发，只是听到这眼睫微颤，显出一丝波澜。

百思不得其解的高京鹤愈发奇怪，凑近了欲仔细查看伤口。

怎料玄光济目不斜视抬脚就走，徒任他差点跌倒。

“内门练功台人满，你瞎了么。”

话语一如既往的冷淡又刺人，揭穿他其实压根没去练功台。

高京鹤看着大步流星的背影哭笑不得，他好声好气关心他，他置之不理就算了，居然还参他一笔。

得，他这大师兄在外历练五年，依旧还是这副德行，一点没变。

鱼宝话里话外暗戳戳刺师兄，但奈何“对牛弹琴”，师兄他听不出来呀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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