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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荷风雅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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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公主府内灯火通明,流光溢彩。亭台楼阁,曲水流觞,一派奢华景象。

丫鬟们捧着杯盏,轻盈地穿梭在假山曲水间。荷花掩映的湖心亭中,飘来丝竹婉转的曲调。宾客们各人乘一条小船,游曳在池塘里。

夕染捧着看菜,跟着风禾来到湖心岛对面的六角亭。

亭子的飞檐上缀满鲜花,飞檐下是细密的水帘,既隔绝了外面的暑气,又渡来阵阵暗香。

季姜公主斜靠在椅背上,一身华服勾勒出她曼妙的身姿。

她嘴里叼着酒杯,眼神迷离,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已经有了醉意。

她随手指了一个相公,眯着眼问他,“今日这番美景,陈相公可有诗送上?”

陈相公忙不迭的放下酒杯,坐在船上朝上面的公主揖了揖手,“今日陈某却有所感,刚才推杯换盏间也想出了两句诗,还请公主品评。”

公主微微一笑准了,陈相公朗声念了起来,“炎日挂高空,汗流如雨冲。蝉鸣声声急,难觅一丝风。”

夕染心中嗤之以鼻,若是如此也称之为诗,那她一日之内便能吟咏出千百首。

“好诗,赏。”夕染不可置信的抬头看向公主,“管家你看看赏多少合适啊?”

管家笑着答公主,“陈相公此诗别具一格,理当重赏,一百零三金正合适。”他的声音中带着一丝谄媚,眼里却透着着精明。

夕染震惊的忍不住跟风禾小声吐槽:“公主的诗书品味颇为奇特啊。”

风禾赶忙拽了她衣角,让她闭嘴,“你莫要多话,公主随手打赏这些书生百金都是常有的事。”

“陈相公诗才横溢,我亦有一幅画欲献给公主。”风禾接了他的画作呈给公主,夕染努力瞥了画,粗糙的画作看得她一脸茫然。

夕染以前时常跑去山脚听书院先生教书,知道画作讲究笔法细腻,意境悠远。眼前这画怎么看也算不得好。

公主接过画也没看,随手就放在了桌上,“甚好,赏。”

“李相公画作一副,赏二百一十八金。”管家揖手恭喜,船上的相公接过赏金,笑得合不拢嘴。

相公们献上平平无奇的才艺,公主都照单全收毫不吝啬。

夕染看着这些有零有整的赏赐,不像是赏赐,更像是在完成某种交易。

风禾扯了发呆的夕染塞给她一件披风,“快,公主醉了,你把披风送过去。”说罢跟着管家伺候去了。

夕染抱着披风追去时,公主的声音清冷的从假山后传来,“李相公。”

李相公跪在地上汗水涔涔,公主站在他面前眸光微沉,“运船三日前就该出发了,你们再等,怕是船上的粮食都该发芽了。”

李相公苦笑着解释,“公主不知,那萧徐行昨日向皇上求了一道禁海令,说是近日海上风浪大,为了大家安全,没有市舶司文书的船一律不让出海。”

季姜公主挑起眉毛,嘴边噙着愠色,手指按在李相公肩头,几乎要将他压进地里,“本宫不管你们想什么办法,十五日之后北荣王收不到粮食,你和你老师就去九泉下当师徒吧。”

侍卫举着蜡烛路过,夕染没想到手里的披风金线绣得如此密集,烛光晃过就照亮了她藏身的这片草地,没等她藏起来剑已经抵在脖子上。

“公主,有人偷听。”夕染被扔在公主面前,她无所谓的挥手,“杀了。”

侍卫举剑,情急之下夕染脱口而出,“奴婢有办法让海上风平浪静。”

公主斜眼扫过夕染,她跪在地上缓缓出声,“既然萧相以天气为由,不让船出海,那么只要天气晴好,他就没有理由阻止了。”

公主示意侍卫收起剑,“本宫要怎么相信你有本事呢?”

夕染捏起诀,摊开手掌,一片雨帘便在她掌心范围内落下。

“七日之内,上都必将艳阳高照。”

公主满意的抚掌笑出声,“好,本宫便给你这个机会。若是办砸了,你就跟李相公一起结伴上黄泉吧。”她的话语中带着一丝玩味,眼中却闪过一丝凌厉的光芒。

李相公颤抖着看公主掩嘴娇笑,身上的衣服都被冷汗浸透。

夕染刚松了一口气,公主的护甲便抵在了她的额间。

她眼底的杀意一闪而过,旋即开口,“这几日你便跟着我,随时为我布雨降温可好?”

季姜公主疯魔名不虚传,一息之间竟又舍不得杀了夕染。

“能为公主效劳,奴婢三生有幸。”夕染乖顺的低头。

公主满意的转身离开后,李相公才羞赧的朝夕染开口,“姑娘可否扶在下一把?”

原是被公主吓得腿软站不起来了,“多谢姑娘。”

“李相公,敢问师从何人?”公主刚才用他和他老师的命威胁他,这人定是关键的人物。

李相公靠着假山喘气,“家师裴瓮,是市舶司监门官。”似乎意识到自己话多了,李相公赶忙住了口,“今日还有要事在身,李某先告辞了。”

目送李相公离开,夕染带着满腹疑惑回了住处。

她想起李相公临别前那慌张的神色,以及公主讳莫如深的眼神,心中涌起一股不安。

风禾端着一碗莲子羹走了进来,见她面色凝重,便问:“你怎么了?听说你被公主挑去身边伺候了,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机会啊,你怎么还愁眉苦脸的?”

夕染抬头看了她一眼,苦笑一声:“这机会可不是那么好得的。公主看似疯魔,实则心思缜密,我若是稍有差池,恐怕就会丢了性命。”

风禾闻言,也收敛了脸上的笑容,低声说:“那你可得小心些。不过,话说回来,这也算是你的机遇。你若是能讨得公主欢心,日后在这府里,也能有个依靠。”

夕染点点头,她知道风禾说的是实话。在这个权力斗争的漩涡中,她必须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

“好了,不说这些了。”风禾将莲子羹推到夕染面前,“这是我特意为你做的,快趁热吃吧。”

风禾满脸讨好的瞧着她,“府里的规矩,咱俩结伴算是师徒,你如今得了脸,我的月例也跟着你水涨船高。”

夕染疑惑的问,“还有这种规矩?”

风禾自顾自的端着碗摆弄,“面上肯定不会这么给的,只是私底下,外院的丫鬟们会上供,这事儿得叫你知道。”

听着风禾的话,夕染手指一下一下敲着桌子,脑子里杂乱的线条,忽然都能联系在一起了。

“我想起还有些活计没做完,你先睡罢。”说完便出了门。

风禾望着夕染踩着月光往院里去,想不明白有什么活计非要今日做完。

月光照亮树的轮廓,带着午夜的一丝寒气。

阴冷的巷口一片寂静,只有微风拂过树梢的声音。

远处传来李相公哼小曲的声音,打破了这夜的寂静。

“咚咚咚。”

小厮听到敲门声赶来,打开门却什么都没有,他挠了挠头嘟囔着关上了门。

李相公被人拎着站在桅杆上,腿抖的完全没法着力,他颤颤巍巍的低头看了眼甲板,差点晕过去。

“好汉饶命啊!”他哭着扭头冲着身后的黑衣人求饶。

夕染有些兴奋,“公主的货船是这艘吗?”

李相公摇了摇头只想赶紧回到地面,夕染拎着他跃到另一艘船的桅杆上,“是这艘?”

李相公被吓得尿了裤子,夕染还不肯放过他。

两人就这么一艘船一艘船的跃过去,直到李相公实在受不了指了外海,他白着一张脸边吐边说,“船都停在了那边锚地。”

夕染拎着他越过码头,几艘船连在一起,远远看去就像是修筑在地面的房屋,走近却发现是用铁索连在一起的船只。

“就是这几艘?”

李相公已经吐得迷迷糊糊,勉强睁眼扫了一圈点点头。

夕染将他捆在桅杆上吊起,自己悄声落进船舱里。

船舱被货物填满,夕染随手撬开箱子,里面果然放着粮食,粗略估算这三艘船上的粮食约有一千五百石。

夕染飞身回到桅杆,摇醒了晕过去的李相公,“这些粮食哪儿来的?”

李相公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我不知道。”

夕染宠溺的用手指堵了他的哭声,“我带你出海静静,也许就想起来了呢。”

李相公惊恐的看着她收起船锚,卸下锁链,扬起船帆。

一阵狂风瞬间吹涨了帆,顺便灌进李相公惊叫的嘴里,以极快的速度将船推进了海里。

“再问一遍,这些粮食哪儿来的?”

李相公强撑起发直的双眼,抵抗着不肯回答。

夕染没想到他竟然还是不肯开口,于是决定给他上点狠货。

她招来一片乌云,伴着闪电在李相公头顶噼里啪啦一阵劈。

雨水混着闪电,死命摇晃桅杆,雷鸣适时的配合,响起骇人的轰鸣。

李相公终于着不住了,涕泪横流的喊出声:“我说!我说!”

“季姜公主在河渠上有十座碾硙,百姓要用碾硙,要么交钱,要么交粮,粮食就是从那里克扣下来的。”

上都多河渠,碾硙造价极高,不是一般人能做的生意。公主能造这么多碾硙,绝不是俸银能支撑的。

夕染收了暴雨让李相公得以喘息,“这些粮食是要运往北荣的?”

李相公知道,公主就算疯魔却也会给他个痛快,而眼前这个人,只会捏着自己恐高的痛处慢慢折磨自己。只求说了实话,她能放过自己,“这些船上的粮食,以一船文书暗地送三船出海,卖给北荣。”

夕染眸光森然的盯着他,“为了掩人耳目,公主便借着宴会的由头,将卖粮的钱打赏给你们,再由你们给各路官员送去。这银钱往来,可有凭证?”

俗话说捉贼捉脏,粮食找到了,可是公主将银钱转圜这一圈,就是不愿让人将卖粮的事,轻而易举的查到她头上。这李相公若是有凭证,才算是坐实了证据。

李相公脑瓜摇得像拨浪鼓,“文书是裴翁出的,银子是公主收的,李某只是跑腿的怎么会有凭证。”

想来也是,公主怎么会将自己的把柄轻易给人。

事情总算有些眉目了,夕染心情大好,拎着李相公在海上又逛了一圈,才将他不声不响的丢回了院里。

一早,屋里的女使们就叽叽喳喳的挤在一处。

风禾嘴里叼着包子凑到夕染身边,神神秘秘的说:“你昨儿晚上去哪儿了?”

夕染眨巴了眼睛无辜的回她,“在院里擦地。”

“幸亏你没出门,你不知道,昨儿晚上李相公被一个女海妖捉走了,凌辱了一夜。早起被家里小厮发现,在院里憨坐着,人都疯癫了。”风禾的表情夸张,像是亲眼所见。

什么叫凌辱一夜,夕染很不喜欢他们这样传话,显得自己特别没有人性。

不过她倒是没想到这李相公竟然如此不经吓,得想办法弥补一下。

风禾压低了声音嘱咐,“所以你晚上也别出去逛了,万一被女海妖捉了怎么办?!”

夕染摸了摸鼻子老实巴交的点头。

屋内忽然鸦雀无声,原是刘妈妈来了,她扫视屋内一圈,朝夕染招手,“你过来。”

夕染乖巧的给刘妈妈行礼,“刘妈妈请吩咐。”

刘妈妈上下打量了夕染一番沉声说道,“公主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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