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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雪地里邀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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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周六,天不晴有要下雪的感觉。上午十点屋里暗得需要点灯,护眼灯浅橙色的光线弥漫,将泛黄的草纸映得跟白纸一样。

周季果将音乐轻轻点开,音量不大属于将将能听到的程度。随机播到了一首民谣,女孩子的民谣听得如同清风拂林间。

忽然音乐停顿了一声,时间不久。声音以小到大,从缓慢再进高潮,手机端来了消息。

凌鹤影发来一张小猫脑袋像灯泡似的放在“灯罩”里的照片。宠物医院的深蓝色病床和小猫恢复了干净的身体形成了鲜明的颜色反差。

沉塘鹤:身上有螨虫和虱子,刚才医生已经给驱虫除掉了,小腿上有一处伤口现在在打消炎针,小猫很温顺,医生都说脾气这么好的流浪小猫不太多。

周季果看完感觉心里很舒服,像是拨动民谣的吉他弦。

她跟凌鹤影致了谢,凌鹤影还说昨晚那条围巾起了很大的作用,不然小猫在外受了很久的冻,不好好缓一缓容易出大问题。

心里的滋味全然都是幸福的甜蜜,在她们手中合力呵护住了一个小生命,而这又不仅仅是一人之功,大家用善意来保护了一个弱于人类的动物,善良就像那条围巾,寒风中围巾瑟瑟人温暖。

论坛上有一条新帖子,帖子是:雪猫“戏”钻寒枯影。

底下一片炸锅,纷纷表示自己没发现的遗憾,还有不少关心小猫接下来的情况,一时间评论区里都沸腾了起来。

温暖、可爱、小猫…高频词反复地出现。

冷诗魂:大家在论坛上非常期待小猫的状态。

没过多久凌鹤影便回复:小猫现在好多了,刚才打针还痛得叫,现在好多了。

他跟周季果说自己给小猫取名叫百利,取“白色狸奴”的谐音,取百事皆有利之意。

在小猫的身体日益恢复强健中,时间竟然向后推进了一个月,直逼阳历年的年根了,几场竞赛比下来,竟然没有一次一中不是第一名的结果,这给一中师生上下长了十足的士气,但即便如此,学校还是不会放过期末考试。

在此期间,周季果再一次遇到了陈旭辰,是在最后一场竞赛的楼外。散场后他在众多人群里搜寻到她,欲开口又不说的样子惹得周季果心里不愉悦。

“有话直说不好吗?以前也没见你如此吞吞吐吐。”周季果话里暗指他以前对自己的直白言语,那时候周季果还没有现如今的思维体系,只是觉得他的话令人不爽,如今才明白言语也是暴力,不会好好说话就不要说话。

“我现在知道马东其是什么样的人了。”

“你才知道?”周季果不怒反笑,他这个话说出来恐怕只有青城江里的鱼能信。

“我现在知道了。”陈旭辰落寞地补上来了一句,话说得好不隐晦。

“你怎么知道的?他往你身上贴言语污秽的纸条了还是把鼻血漫在了你的新衣服上?或者是……”周季果和他说这些无异于自揭伤疤,周季果眼里的陈旭辰不仅是言语暴力的施加者也是马东其的帮凶。

周季果没继续说完,没说出的话风替她说了。她心里暗暗感知到陈旭辰可能也遭此经历了,但他没有明说姑且还是当他幡然悔悟吧。

**

期末考试按照期中名次排考场座位,为了布置考场需要把桌堂里的书全部搬出去。外面雪花圆圆一大片,每个形状都不同纷纷从天上落下,落到毛帽子上怎么也抖不掉。

凌鹤影把他的书放在了周季果的书旁,走廊一大片空地现在被摆上了一摞又一摞的书本卷子,只留过人的通道。

每一科的时间都按照高考的来,题量也是。考场翻卷子还有写字的声音你不让我我不让你,次第交叉响着。

与周季果隔了一排的左边同学竟然是楚羽裳,她写写字需要揉一下腿,然后再正襟危坐将所有经历投入卷子里。

两科之间的休息,周季果没离开考场,在考场时间久了似是一点也不想动。

楚羽裳也没有走,她拉过椅子来聊天。

“你觉得难度怎么样?”

周季果背靠着墙壁,温度穿不透厚厚的一身衣服。她回想刚才的考题,觉得难度适中,难易平衡。

“你的字很…遒劲啊,和你人不太像,不都说字如其人吗?”她看着凌鹤影桌角的考生姓名自填处,三个字龙飞凤舞的,一看是有一些笔力的,而且在锋锐的笔力上还透露着他的个性。

凌鹤影无声地笑了一笑,他也疑惑楚羽裳为何这么说,“那你眼里我的字应该是什么样的?”

楚羽裳思考了一番,支吾着给出了一个底气似乎有些不足的说法,“我觉得你应该是…娟秀的小楷?你虽然是个男生但是看起来文质彬彬的,不像是能把字写得如此龙飞凤舞。”

“她们都说我看起来文质彬彬的,可我读书不多,只在理科方面算得上一些擅长,怎么就能算文质彬彬呢?”

越说凌鹤影越疑惑,有的老师也提到过他的字包括周季果妈妈,周季果妈妈私底下也总提到凌鹤影,说他长得高高大大却四处透露这个男孩很“精致”,夸张来说凌鹤影在古代就是一个铁匠铺里的读书少爷。

这几个空当里她们三个一直在聊彼此给对方留下的印象是什么,楚羽裳说周季果是春天的梦和秋天的云。

“这是什么形容?”

楚羽裳把椅子拉得更近了,“就是…一种感觉。”

她轻揉着膝盖,有点不舒服,周季果把她的动作收入眼底,关心地问,“你的腿怎么样了?”楚羽裳的腿自那回之后养得还不算太好,即便是年轻但总也逃不掉时不时复发的腿疼的困扰。

“还好吧,和常人没什么两样。”

外面大雪盖住了周季果的高一上半年的生活,很多年前街边还会有适景的圣诞树,不过冬天临末时,天黑得早,松树之上早早就悬挂了彩色的灯管,更有冬季的氛围。

楚羽裳带着一个挂脖毛手套,白绒绒的光是看着就觉得温暖极了。

冬季雪连着山,平了山的脉络,铺匀了地的起伏,天地间少有异色来冲淡这飞雪带来的声音,孤人单行颇有独钓风味。

外面又飘轻雪了,校门口接学生的车不多,是少有的能松口气的高峰时段。

楚羽裳在校门口伸出来的松树枝下静静地站着,也像一棵松。来往的同学脸上虽然带着刚考完试的疲惫和对结果的未知,但是对假期到来的期待都是一致的,一致的愉悦。

周季果一行人一边聊天一边朝学校大门走,刚到大门口正巧碰到楚羽裳拉开后车门侧过身欲上车,她半条腿都抬进去了。

副驾驶的窗户落下,因着安全带的束缚,堪堪能侧身来说话的楚姐姐将脸从窗框中露了出来。

姜彤在周季果耳边问:“这是谁?”

“楚羽裳的姐姐。”

她“嘶”一声倒抽了一口气,楚姐姐满面笑容地和周季果她们说话。

“舟舟妹妹很久不见。”她只开口跟周季果打了招呼,旁边冯希还有凌鹤影她只是投以一个她们之间心照不宣的眼神。

“旁边这两位我似乎也见过,在江心洲咖啡馆的墙上,你们的合照。”风里夹着雪,雪里卷着风,周季果不忍缩了缩头,欲在围巾里汲取一丝温暖。

楚姐姐继续说着,她穿着一件嫩粉色的毛衣更衬她雪白的皮肤,“你们这是要去哪?江心洲?”

凌鹤影摇头,“不了,我们直接回家了,今天天不早了。”

“你们难道没有什么庆祝活动吗?毕竟刚考完试。”

凌鹤影迟疑了一下,他转头来看周季果。

在场的人似乎只有周季果和凌鹤影能和她交谈得心无旁骛,冯希对这个也许会成为他未来的嫂子的楚云畅心中很是复杂,尤其是在得知了她们的前尘。

周季果走上前来,车里因为长时间的开窗热气也不是很足,“不了姐姐,回家休息了。”周季果很喜欢楚云畅,她在心里想像楚云畅这种女生应该不会有人不喜欢她,她自己就觉得喜欢楚姐姐喜欢得不得了。

楚姐姐点点头,也没有重新启动车子的想法,她打开车门朝一众朋友们走过来,想了一想开口,“青城西的那个雪场开业了,下面还有温泉,两天后跨年的时候我请你们一起去吧,还有你们旁边那两位朋友。”

她说得无比真诚,能让人轻易地感受到她邀请的真心,但是真心是郑重的,一旦付出,接过真心的人也是需要负责任的。

姜彤听到她还不忘带着从未碰面的自己和于安康不免震惊了一下。

“这太破费了姐姐,你穿的衣服太少了快上车吧。”周季果思来想去才斟酌出这么一句话。

楚姐姐听了,抱着双手搓了搓胳膊的毛衣,在她们一圈高中生都穿着羽绒服的时候她只穿了一件粉毛衣,是打破黑白风雪里的唯一亮色。

“怎么算破费呢?着急来接楚羽裳没穿外套,听我的,新朋友刚认识得给我一个面子吧。”她笑盈盈的,即使见周季果还有些犹豫也没变。

周季果抬头看了凌鹤影一眼,想让他做决定。

但凌鹤影也用同样的眼神看回去,这下周季果没办法了,似是箭在弦上了,她不忍楚姐姐迎风而立却铩羽而归。

“来吧,舟舟。”

楚羽裳也发出邀请了,今日的楚羽裳还有周季果似乎跨出了友情的一大步,从只是彼此知晓到彼此略有了解。

“那先谢谢姐姐了,感谢姐姐的好意。”周季果规规矩矩谢到,楚姐姐轻轻抱了抱她,在她耳边轻言开口,留下了一句只有她们两人才能听到的道谢。

周季果不知为何她来道谢,云里雾里看着楚家两姐妹的车绝尘去,在雪地上留下两道平行的车辙。

周季果迟疑地转过身,雪上留着她拖沓的足迹,“跨年…”她征求意见的意图太明显了,姜彤她们心下也了然。

“月末那天是楚羽裳的生日。”冯希悠悠开口,说完,楚姐姐的忽然邀约也合情合理起来。

“那姜姜你们去吗?”

姜彤说她可以去,于安康也点头。“那我们一起给楚羽裳准备一个生日礼物吧,当她从滑雪场上一滑而下时突然把蛋糕拿出来让她大吃一惊?”姜彤幻想着那个场面,说完自己先捧腹大笑起来,一大串哈气喷涌而出。

“那这也太突然了吧。”周季果她们几个朝着家那边走,“而且我感觉楚羽裳的腿也未必能支撑她有那么剧烈的运动。”周季果提出了她的担心,这个雪中递蛋糕的方案不太靠谱。

姜彤瞬间变成了霜打的茄子。众人面前红灯亮起来,足足有一分钟,姜彤踩着地上的雪,硬生生将雪踩成了一滩水,“那现在在网上买,时间也不够了,那怎么办呢?”

“这样!”红灯还有三十多秒。

姜彤继续说,“我们假装不知道她生日,然后就当她以为没人知道的时候我们再把惊喜拿出来。”

她拉着周季果又拉着凌鹤影问她的办法怎么样,周季果她们两个点点头,于安康表示没意见,还有一位欲开口说话。

冯希淡淡地问,“那惊喜呢?惊喜是什么?别告诉我惊喜是我们知道她生日了,一群人在那尬唱生日歌。”

红灯结束了。

姜彤难得的没理他话里的疑问,她平日里总觉得冯希提问的时候有针对她的意味,她又犯了难,“惊喜…想不到。”

“惊喜可以是我们肩并肩一排和她一起滑下来,如果她的腿实在不行,也可以录一个祝福视频,还可以在玩游戏的过程里给她设置一下奖励,既有参与感的获得也有步步都是惊喜的满足。”于安康在旁边絮絮道来,她们谁都没想到于安康竟然在这方面这么通。

冯希半个身子挂在于安康身上,满眼放光地夸赞于安康,“我的天啊!于哥你很懂啊!”

“没有,我爸总这么给我妈搞惊喜。”

“你爸爸对你妈妈好好哦!”

于安康不好意思地摸了摸已经红了的耳垂,姜彤大剌剌的夸赞令他有些不好意思。

“可是游戏上哪里玩呀?那里你们谁去过?”

她们都摇头,这又是个问题。她们路过了一个小公园,夏日盈满的荷花池现在结了冰覆了雪,偶有几群枯白的芦苇梗被冻在冰里,在一片雪地上突兀着。

“就是重舟山庄。”凌鹤影提示地开口,原来青城山滑雪场下就是重舟山庄。那如若这么说,周季果已经去过了。

“重舟?这个名字像是按照舟舟的名字取的。”姜彤不知道她们曾经去过了,也对这个山庄的名字和周季果的小名联系在了一起。

他们几个都点头,思考地更入迷了,隐约听凌鹤影说了一句,“也许就是呢。”

谁都没听清,冯希问他说了什么,凌鹤影干脆不作声了。适逢也走到大家分叉的路口了,凌鹤影和周季果一起走,其余人都在这里分了别。

她们约好了明日一起出来按照于安康那个方法给楚羽裳买游戏过关的“奖励”。

霓虹灯已经亮起来了,映得天地颜色也多了。来往车辆都开着明黄的车灯,走远了只剩一颗黄斑点了。

**

“这么晚了你真的不需要来送我。”周季果紧了紧脖颈间的围巾,风一吹,围巾一角也随着飞,凌鹤影站定给她固定了一下帽子。“我愿意送你,还请你给我这个机会。”

哈气一串连着一串,冬天气温低,像是将话里的意思和情感都冷得定格,在空气里留下说过的痕迹。

周季果跟他说了太多的谢谢,刚才路过的小公园里有一弯月亮桥,晚上的时候总伴着黄色的光亮着,天上一轮月,雪中也有一轮,不过没有影子。

“不必和我道谢,这是我应该做的。”

什么是他应该做的,这个“应该”范围又当如何?“怎么能是你应该的?如果这些事是你应该做的,那我应该做的是什么?”周季果淡淡开口,和这个冷气凝结的冬天一样,其实你仔细闻,是能闻到独属于北方冰天雪地里,冷的味道。

“你应该快乐、幸福、做你自己。”

风太大了,周季果给自己稳了一稳帽子,拿下手来拂去了眼角被风吹出来的泪,风太凉了,都是风的过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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