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心愿不谋而合，在白茫茫的雪地里和天上有缺的月叠影。

“宝宝，再问我一个问题。”

周季果抬腿迈上台阶，疑惑道，“什么？”

“宝宝请问我还有什么更幸福？”凌鹤影随着也迈上了台阶，他比周季果高出不少，为了和他持平，周季果再上两级台阶直接站在教学楼前最后一级的台阶上和凌鹤影面对面。

“和你并肩在一起的时候。纵使你眼中自己有多不完善，但我待你犹如你待我，我能看到你身上的闪光点。在本就是你的基础上，这些更让我不自觉地走近你。”

“我们像是有来有往的请客，谁先表白一下另一个人就要追回来似的。”周季果出言调侃，你来我往式的回馈，生怕哪一方付出少了内心不平要先着一语弥补过来。

凌鹤影露出一口牙齿，整齐密排在一起，在楼前灯光下闪着牙釉质的光泽，“我惭愧，每次都让宝宝先表白。”

“好吧，回去给我讲讲你今天那道题怎么写的。”

他把胳膊伸到前面来，周季果拉了他一把，拉动之下向前的惯性带着两个人向前划了几步。

凌鹤影拉着周季果的胳膊将她扶稳，他笑着问：数学和他掉到水中时我会救谁？

“你的问题条件就不成立，难道数学会掉到水里？难道你不会游泳？”

说着话就来到了班级门口，林可和陈述就在门口等着。林可见怪不怪凌鹤影身旁有周季果了，而陈述的视线却不再看凌鹤影，目不转眼不动地看着凌鹤影身边的女生。

“你是…周季果？”

陈述是高二年级的学长，周季果对他突如其来的打招呼有些发懵，木然地点点头后，他问，“今天那三道题你会吗？”

不愧是醉心数学的陈述，谁都对他的忽然提问疑惑。

“前两题会，第三题不会。”陌生人的第一次对话，彼此揣着对彼此的试探还有心中对自己的保守。

“那还是凌鹤影厉害。”说完他就傲娇地转头，像古代戍边将领发号施令似的对着凌鹤影开口，看似居高临下不容置喙但言语里饱含真切地期待，“你…我们打算去庆祝一下你去吗？”

凌鹤影也没料到这个邀约，是该庆祝一下。他同意了。

陈述说话有点像机器人，公事公办的语气，“你不要告诉我你还要带着她。”

此时周季果若再看不出陈述对自己有些不爽，恐怕周季果的智商就有些欠缺。

“我不去，我找姜彤一起，你去吧。”

周季果拍拍凌鹤影的胳膊，顺手接过来他要自己帮忙带回的那根笔。

“走吧。”陈述的声音也一并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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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有些自乱阵脚，此时自习课的时间都过了，姜彤早就回家去了。班级里还剩零星几个同学，对着后排一大串空椅子，偌大的一间屋子有些孤寂。

陈述对周季果的存在意味不明，周季果也无法于他站在同一立场上考虑问题，也不知是哪里得罪了他，也许是那日周季果自告奋勇要接过来他与凌鹤影的纸条？

她在书包里翻出饭卡，周五的食堂有馄饨，清淡的馄饨汤里会放一点紫菜，让整碗馄饨都充斥着海的鲜味。

周季果刚起身走到大厅门口，马上就要携着一身明亮走入短暂的黑夜中，在还未来得及被夜色包裹时就遇到迎面走来的康文。

“你是去食堂？”她手里抱着一大摞数学卷，见周季果出门急切地开口。

“对啊。”

康文让周季果原地等自己一会儿，她飞速跑回班级将卷子放下来，要和周季果一同去吃晚饭。

隔着厚厚的、加了棉絮在身上的外套，两人胳膊互挽着。“今天可真是狠狠打了实验高中那群人的脸了。”

康文畅意着笑着，虽说台上比分不来自她，但是同站在荣誉的舞台上，何人面庞上不是舒怀呢。

打饭的时候食堂阿姨也有在讨论这件事，偏巧被康文听见两个人隔着玻璃窗口聊起来了。

她们聊得火热尽兴，康文将几次来自实验高中的欢呼渲染得和其不在一个立场上便会人神共愤，更加深了食堂阿姨对凌鹤影的好奇。

周季果扯了扯康文的袖子，将她从水深火热的倾诉欲里拽出来。

康文将托盘稳稳地放在了桌面上，又在杀菌的筷子机里抽了两双筷子来。

今日食堂人不少，机器的轰鸣声还有聊天的声音充斥在身体周围。热食物的蒸汽将整个屋子渲染得模糊，朦胧，食堂的门还开着。

不觉得冷，一碗馄饨进肚周季果只觉得像是滚进了温暖柔软的被窝里，被温暖裹挟着不满额头上泛着一点汗丝。

“舟舟，你以后想做什么？”

康文搅动碗中所剩不多的馄饨，油星浮在汤面上，油光满馄饨碗。

“我大概想做记者？或者文字编辑。”以前周季果记得谁也这么问过她，她的答案好似是想当一个作家，而后周季果觉得不应该把自己以后的职业，吃饭的行当设置的如此窄，她觉得做自己喜欢的就行。

周季果自己喜欢的无非是和文字有关的。

“和我想得差不多。”康文擦了擦嘴，囫囵地一声，闷闷的。周季果没太听真切，又问她了一遍，康文大声重复了一遍她刚才的话。

一个黑影忽然遮住了两人桌上的光，从影子看来是一个短发男生，肩膀瘦削。

见来者，是和周季果许久都没有见过面说过话的陈旭辰，周季果对上这张脸还思考了许久，反应过来来者是谁后将他为何在，又为何出现在眼前想了一个遍。

周季果记得陈旭辰考的是实验高中，她问“你怎么在这？”，话语里尽是疑惑，康文见俩人认识便一直保持沉默，略带警惕地看着眼前男生。

“今天我们学校来这竞赛，我来当观众。”

意料之中的回答，周季果木然点点头。

“没想到能在食堂看到你。”陈旭辰倒是比三年前说话令人能听入耳了，不过周季果还是忘不了他和马东其是好朋友。

“这个时间在食堂见到我不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你也许还能看见咱们班别的同学。”一想到他和马东其是好朋友，周季果觉得拆其台也没那么不堪。

“那件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别放在心上。”

“你如果只是为了和我说这些事，就没什么必要了。”

周季果起身拉着康文就走，他倒也没追上来。康文看周季果面色不改，有点好奇这个人是谁。

“我以前的一个同学，和我曾经非常厌恶的一个人是好朋友。事情太麻烦，仔细说都能说到下周一。”

把碗筷收起后，两人走到食堂门口的小花坛旁边，现在早就没有什么绿色了，灰秃秃的一世界就静待白雪的覆盖了。

黑色的枯木根影子里传来几声孱弱的声音，风一吹就能给吹断一般，刚一听到声音还以为是幻觉，周季果没当回事就继续往回走。

那声音越来越急促，像是小猫的叫声。像是枝干束缚住了它，它急切地想要挣脱出来，她们两个走回去，蹲在花坛旁边只见两只已经有些干枯的眼镜，竖起来像两枚菱形叶片，一骨碌地转着。

康文倒吸一口气，谁也没想到会在学校花坛里见到受伤的小猫。

它的毛发已经卷曲凝固着打了结，好多因为挂在水分尽失的枯枝上，稍微用点力气就会引得它痛苦地嚎叫。

“你从下面抱它，我在上面把这些枝条分到两边。”

康文蹲下身，嘴里“咪咪”地逗着小猫的兴致，周季果从上到下将枝条分开，别说是误闯到这里的小猫了，即便是她多加小心也没免去被枝条划过手的遭遇。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竟然是一只白毛小猫，身上因为污渍而毛色发暗，毛的手感也不顺滑，像是一抱柴。

康文小心地把它抱在怀里，温柔地轻声哄它。光想着救它，此时两人却为它何去何从犯了难。

“我们是要把它带回教室吗？”

康文也同样有此困惑，但还没停止哄小猫的轻柔动作，但是快要上自习了加之现在的天气越晚越冷，将它抱回教室好似是唯一的选择。

在大楼门口碰到了也往班级走的班长，他见她俩抱着一只猫十分的震惊，周季果和他讲明了前因后果，班长一边顺着小猫打结的毛一边斟酌。

他找了一个纸盒，还挺新，大体上将纸盒折了折，又用自己用过的草稿纸在盒子底部铺了几层，小猫一离了人就叫起来，声音哀婉让人心头一软，这样一直叫也不太可以。

周围围了一群同学，都在看这只小猫。小猫似是适应了比花坛明亮百倍的环境，声音倒是小了去。

有同学把自己的围巾团了一团，把纸盒下面垫了垫。他说围巾不值几个钱，给小猫当窝更有价值。

她们几个结伴去洗手，小猫以后的去处还有身上的一些伤痕还有虫子还是一个问题，周季果摁了几下洗手液在手中打出泡泡，将手心手背仔仔细细地洗了一遍。

因为一直在寒风中分离着枝条，又不小心被划了几下，现在她手上还有些泛红。

康文说她有护手霜，康文挤了牙膏一块大小在周季果手上替她慢慢地揉涂。

周季果看着康文低垂着的眉眼，极仔细地给我涂护手霜的样子，睫毛一眨一扫，心里暖极了。今夜的理实一班的学生心里都住着一只毛茸茸的小猫。

凌鹤影回来了，身上的寒气不太重，见康文给周季果涂护手霜又凑过来看。其实周季果现在手上的红是康文给揉得泛红。

“这是怎么弄的？”

周季果把今天在花坛里遇到了一只小猫的事情给凌鹤影讲了一遍，他的注意力被吸引过去，从她们这个角度只能看到纸盒的一角。

她们两个转过来身，康文把那摞数学卷子发下来了，卷子上两道题，下午竞赛的前两题。

数学老师的速度可真是够快的。

这个题的确如周季果在台下看的那样，思路不难就是算数难。很快周季果就将这两道题写出来了，草稿纸上全是密密麻麻的数字还有算数列式。

手上有冷了很久缓过来的发热感，皮肤滚烫着在冰凉的护手霜里降温。

班级里多了一个小生物，大家都合力为其保持着安静的环境，生怕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到了好不容易掏出信任的小猫。

小猫暂时成为了她们班级的一员，偶尔传来小猫叫声让人听得心里软软。

凌鹤影手掌向上，示意周季果说道，“给我看看你的手。”

周季果一时还没反应过来，待她知道凌鹤影何意时，我让他不必担心，“没有什么问题，就是在冷风中吹得有点久了。”

“小猫我带回去，明天给它送去宠物医院，它在外面流浪久了得去医院检查有没有创口或者虫子。”

“那麻烦你了。”

“舟舟客气，你我何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