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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淮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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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客栈时已是晚间,众人收拾一番后便各自回房休息了。

黎文苑在书案前端然练字,实则思绪却飘到了久远的回忆里。

未得皇帝敕旨,各亲王不能擅自回京。自黎昭文记事起,就不曾见到过淮王,但这并不妨碍她知晓这位伯父在云州的各中情事。

黎元城,为淑妃所生,十六岁被封为淮王,四年后就藩云州。云州是边塞要地,黎元城领四万大军戍守,他是个智谋将帅,镇守期间治军整肃,多次率军平定外敌的侵入。

他在庆祐五年十月起兵,短短五个月就能攻入京城,想来应与他善战有关。

皇帝不止一次在她面前夸赞过淮王,提及自己这位远在边陲的哥哥时,皇帝的唇角眼际皆是笑意。

本朝储君按立贤立能之说册立,在王权面前,皇子之间的感情都是虚无的,他们是与生俱来的敌人,他们总有一天会为了皇位剑拔弩张。一个是万人之上的国君,一个是手握重权的藩王,为什么他们会视彼此为最珍重之人?后来黎昭文将自己的疑问告诉了皇后。

……

他们的故事始于建德三十二年。

他们相遇在人烟阜盛的街市。那时的她伫足在绰绰花影前,那样的容止,那样的端庄,那样如画的景象,让那位亲王不禁为她失神。

在那样的一瞬间,亲王心生了要永远拥有画中人的欲念,尽管那时他新婚不过逾月。

后来他向自己的父亲请示纳这位商户之女为侧妃,在天家的威严下,她的无力反抗无济于事,他最终得偿所愿。

他的新婚妻子,对丈夫的态度较前并无不同,丈夫的移情在她眼里只是一桩小事。她对这位亲王本就无情爱可言,所以她只做他贤惠明理的妻子。两个都不爱自己丈夫的女人相遇了,结果不言而喻。后来他登基为王,她们于深宫中彼此相伴,彼此照顾,他们的孩子也便关系颇密。

这些情事黎昭文只在皇后处略知了一二,其中详尽的、秘辛的细节,此后她才从另一个人的讲述下了解。

这个故事以两个被迫接受命运的女人为主角,而他们的孩子,现在成为了这个时代的主角。

在这两位主角的漫长岁月里,让他们最刻骨铭心的回忆是,“那年陛下五岁,淮王九岁,他们一起在御花园玩闹。陛下身旁突然出现了一宫女手持利器冲向他,身边的内侍被她这突然的举动吓住,所以都还来不及反应去保护陛下,只有淮王离陛下最近,他用自己的身体替陛下挡下了一刀。所幸当时一片混乱,那宫女并没有伤中淮王的要害。”

黎昭文关切地问:“那宫女为何这么做?”

“那年她的家乡因灾荒流民四起,但先皇执意照收所有灾荒地方的税粮。她的家人因家中无米,又无田地可种,便活活饿死了。”皇后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她对先皇心有怨恨,却因不易接近他报仇,所以便选中了当时为先皇嫡子的陛下作为报复对象。”

不难想象这件事对当时年幼的皇帝来说有着怎样的意义,对他爱护有加的兄长在危险面前奋不顾身保护自己,在往后余年,他们自然还会是彼此的至亲。

黎昭文问道:“所以此后父皇和伯父便更亲密了罢?”

皇后点头道:“后来淮王要搬到宫外的信邸时陛下还央求了先皇许久,这本就是亲王必行之事,所以先皇没有答应陛下的请求,只是破例允许陛下每月出宫和淮王见面。”

这等情谊让黎昭文不禁好奇淮王就藩时,皇帝是怎么样的心情,“那伯父就藩时父皇也出宫相送了?”

皇后答道:“这是自然,你父皇与淮王一同策马行至城池外几里处才依依不舍道别,为此先皇还责备了他一番。”

说到此处,皇后不由失笑,她凑近黎昭文低声道:“那日你父皇送完淮王回来,还在我面前哭了,他呀,是最舍不得这位哥哥的人了。”

“姑娘你的字都写歪了!”沁云的提醒打断了黎文苑的思绪,她搁下手中的笔,颓然叹了口气。

她回想前事,源于今日那个县丞。

其实不喜欢她祖父的人,不止她的祖母一人,也包括她自己。他不是一个合格的君王,他把权术都用在了对付忠臣上,他大兴土木、纵容官吏敛财,才会致今日如此局面。

皇帝现在所做的一切,无非是收拾先皇留下的残局罢了。黎文苑怅然远望外面的无垠黑夜,思索日后除了寻找淮王叛乱的证据外,她还能做些什么为皇帝分忧。

……

黎文苑与齐延纪度过了一段欢愉时光后,于十一月初有惊无险抵达京城。

齐延纪回府前,特意嘱咐道:“景渊!等你安顿好后,记得来找我!”

黎文苑略一笑,道:“好,我们改日再见。”

此后两人就此分别,黎文苑一行人赶往黎如松的友人郭启为他们选好的住宅。

郭启贴心为黎文苑准备好了看门小厮,是以他们到宅子时,小厮赶忙上前相迎。

这处宅子就在皇城附近,行至各处都极为方便,对黎文苑而言是一处不错的住所。

黎文苑问看门小厮:“郭伯父家住何处?改日我登门向他道谢。”

“郭大人家住椿树胡同,改日小的可以带您过去。”小厮回答:“公子,宅内已经打扫妥当,只需将东西搬进去便可。”

随后下人们开始收拾摆放各类物件,直到夜晚来临才安置好一切。

这个宅子里也有一棵玉兰树,乍眼一看,这个院落似同在池州的小院无甚区别,不知这是黎如松特意交代,还是单纯巧合。总之,黎文苑很是喜欢这个宅子。

劳累了一天的沁云,连晚饭都顾不得吃下便早早回房休息了,唯留裴越与黎文苑坐在小院中闲聊。

黎文苑道:“这几天你去打听一下兵部左侍郎林珣,看看他家中有没有什么异常的地方。记住,千万不要被人发现是我们在暗查他,这件事情要隐秘进行。”

“你才刚到京城就知道兵部侍郎是谁了?”裴越疑惑道。

她当然知道,前世今生她都不曾忘记过这个人的名字。当年淮王抵达京师,就是林珣下令开的城门,这个人让淮王不损半分兵力占领京师,是淮王谋反的关键人物,所以她回京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查清林珣的底细。不过……还有另一个人,她不知道该不该查,与她有过一面之缘的都指挥使——顾知庭。

五军都督府负责提领京师士兵,顾知庭的父亲顾文忠是中军都督府的左都督。那时淮王叛军即将抵达京师,皇帝命他们父子带兵前往东平镇守——扼住淮王攻占京师的要地。

顾家世代为武将出身,他们的功名是靠着在战场上冲锋陷阵换来的,他们足够骁勇,足够忠心,因此皇帝才会命他们迎战淮王。但谁也没有料想到,他们会直接弃甲投降。这个举动无疑加快了淮王入京的步伐,随即导致的结果是——皇帝含恨自刎。

她不明白顾家父子为什么会不战而降,按理说,皇帝曾经为她选择的驸马,不应是个懦弱将领,可从他所为来看,唯有一个原因:皇帝识人不慧,这对父子是善于伪装的叛徒。

然而黎文苑旋即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征战多年的人,应不屑于投降这等行径。在国君即将被逼退位的情况下,投降不是明智之举。惨败是忠臣,战胜亦是忠臣,唯有投降会让他们的功名毁于一旦。届时即使有新帝嘉奖,他们的叛臣之名也不会因此消弭。

所以他们父子二人所为,是为何?

黎文苑的脑海被千头万绪缠绕,生出了想要问清顾知庭真相的冲动。可谁知道呢?黎文苑心里想,他现在还是一个对未来一无所知的都指挥使,问了也是徒劳。

……

与此同时,顾知庭在书房的书案上醒来,他惊恐环顾左右,一时竟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怔怔摸着书案上的书卷,真实的触感让他感到莫名欣喜。

他分明记得自己已经在战场上身亡,可现在的一切……都太过真实了。他看向了门外站着的身影,试探道:“凌陟?”

凌陟闻言回首,道:“少爷,怎么了?”

顾知庭倏然一惊,道:“你过来。”

凌陟听令入内,等待他的问话。顾知庭思忖了片刻,道:“现在……是什么年岁?”

这个问题来得突然,且还是出自顾知庭之口,凌陟不由苦思起他这句话是否还有另一层含义。

顾知庭见他踟蹰,忙道:“我没在考你,我只是单纯忘记了现在是什么年岁。”

凌陟心里松了一口气,回答道:“现在是庆祐二年。”

他回到了庆祐二年?这是上苍给他一次重新开始的机会吗?顾知庭抑制住唇际的笑意,颔首道:“行,没事了,你出去吧。”

凌陟转身欲走,他又道:“等等,你去查一下兵部左侍郎林珣,把关于他的所有事情都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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