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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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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以为就你会告状?我可告诉你,今日你们休想离开县衙的大门,你们就是杀人犯,谁也别想逃!”

黎文苑不理会男人的胡搅蛮缠,而是气定神闲地跟着前面的衙役走到内堂。

齐延纪见状,学着黎文苑沉稳的模样,扬长而去。

十数余人几乎站满了整个堂厅,黎文苑看着身后的人群,道:“齐兄,你不必带这么多人来吧?”

“人多力量大,”齐延纪悄声说道:“这样才有架势。”

县丞新官上任不久,第一次见这样的架势,他面上装着安然自若,心底开始犯起了哆嗦,这显然是富家少爷和平民百姓之间的官司。他想起了他刚上任第一天时,知县对他的忠告:不管是什么案子,罪名都绝不能安在富人的身上,他们最是麻烦之人,他们只会用钱了结问题,你只管照着他们的意思做便是。

“县丞大人,仵作验身了吗?”一个不急不缓的声音将他从思绪中拉了回来。

县丞已经从衙役处知道了事情经过,他的目光扫过堂下众人,最后落在了为首的锦衣少年身上,回答他适才的问题:“仵作已经在验身,很快就能有结果。”

“那就好,知道了那位娘子故世的时间,我们这些人很快也就能洗清嫌疑了。”齐延纪看向那个闹事男人。

“你们若是现在能给我银两和解,我还能勉强放你们离开。”男人悻悻回答,语气却不似先前那样嚣张了。

黎文苑看着站在堂厅另一头的男人,他始终用右手挡住左手,在刻意掩盖手上的伤口。他的动作,让黎文苑不由心念一动,眸中闪过一丝轻蔑。

嗬,这是世上原来还有比何垚更蠢的人。

齐延纪哑然失笑:“你恶人先告状,还要我们给你银两,真是什么好处全让你占光了。”

县丞拿起手边的惊堂木重重一置,道;“肃静!县衙岂是尔等争执的地方,都给我耐心等结果!”

杀人的案子,绝对不可能凭简单的验尸就找到凶手,黎文苑建议道:“县丞大人,这名男子是本案的关键人物,你不应该先审问一下吗?”

男人倏然一惊,提高了声音反驳道:“审问我做甚?我家娘子被人杀了,要审也是审你们这些外人才对。”

黎文苑正色道:“往往越是亲近的人,就越容易下此狠手。”

“你——”男人气得涨红了脸。

“啪”的一声,堂内再次安静下来,县丞扬声命令道:“都说了安静!先验尸再审人!”

齐延纪凑近黎文苑,低声抱怨道:“他就知道叫我们安静,都不会说点别的。”

他不知道,县丞大人这是在拖延时间,脑子里还在想着怎么为他们开脱,在县丞大人眼里,他们已经成了板上钉钉的杀人犯。

就在这时,一个布衣男子赶到在堂厅,朝县丞拱手道:“大人,尸首我已经查验完了。”

县丞颔首道:“结果怎么样?”

“该女子的颈部有索痕和抓痕,可见应是背后遭人被绳索勒杀所致。”仵作回答,“不过有一点很奇怪,一般人被绳索勒住时会下意识自救,在双方占势不同的情况下,被杀者会拼命用手挣脱绳索,所以被杀者的颈部左右两边在挣扎时会留下细微抓痕,但这名女子的颈部只有右边有抓痕,左边却没有。”

县丞问:“那你推测出这是什么原因所致?”

仵作道:“从她左手指甲的皮屑来看,她应该是在被杀时抓挠了犯人。”

不等县丞再次发问,黎文苑指着那个男人道:“是他,他就是凶手。”

从一开始得知有人污蔑他们行凶,她就暗暗观察着男人的一举一动,不需深想便猜测出他的行为。凶手竟然连伤口都不掩盖一下,就堂而皇之出现在县衙,毫无疑问地,是与何垚一样愚蠢的人。

“你……你休要血口喷人!”男人紧张回应道。

黎文苑拱手道:“县丞大人,只需查看这名男子的左手,便可知我的话是真是假。”

县丞侧首目视衙役,衙役会意,直接上前拉住男人的手查看,果真,他的左手手背有几道泛红的抓痕。

男人吓得腿软跪地,求饶道:“大人饶命,大人饶命,我不是故意要杀她的,只是……只是不小心……”

“说,你为何要杀她,又为何要把罪名诬陷到别人身上?”县丞问。

这个男人名叫王苟,是一处馒头铺的老板,他的妻子刘氏是屠户的女儿。他求娶刘氏是出于一时兴起和贪财,他更看重的是刘氏的嫁妆,刘氏嫁过来后,夫妻勉强过了几日和睦生活,但刘氏性格泼辣,处处管束王苟,他心有不悦,又不敢在刘氏面前发作,于是便偷偷与隔壁酒坊的秋娘厮混到了一处,在秋娘面前宣泄自己对妻子的不满。他左思右想,心觉刘氏的泼辣比不上秋娘的温柔,所以便想与刘氏和离,但他有一个条件——刘氏的嫁妆留下。

他自认为自己在这段姻缘里是吃亏的一方,拿刘氏的嫁妆作为补偿并不过分。不料得知此事的刘氏大发雷霆,扬言要直接将他的馒头铺砸了再和离,王苟情急之下,便拿起了绳索勒住刘氏的脖颈,因为只有这样,她才会闭嘴。

刘氏到底是屠户的女儿,她死前反抗了许久,那只满是老茧的手,临死前还在死死抓王苟不放,饶是在他快筋疲力尽时,刘氏才终于咽气。

刘氏死后,王苟很快便反应过来自己的罪行不能败露,他把刘氏装进酿酒的大缸里,在清晨时运送刘氏的尸体出城。他本意是直接抛尸野外,让刘氏死不见尸,那么便不会有人怀疑到他身上,但在出城的过程中,他又起了另一个歹念。他专门把尸体放在了浅滩的显眼处,只要有路人经过,尸体就一定会被人处理,在他眼里平常人遇到死尸的处理方式,无非就是就地将尸体掩埋,这样一来,他就不是最后一个接触尸体的人了,接触尸体的人越多,有嫌疑的人就越多,他隐藏在其中便更不易被人发现。

他没有料想到会有人直接把尸体运回城中,匆匆赶到县衙时还在盘算自己要怎么圆谎。好在他的计划在阴差阳错间按照他的设想实现了,接触尸体的人远比他想象中的要多,所以他才会急急把罪名安插在这群过路人的头上。

人在极度紧绷的精神状态下会忘记痛觉的存在,他为处理尸体的事情忙前忙后,竟遗漏了最关键的、最明显的一点——刘氏在他手上留下的抓痕。

当黎文苑一行人赶到县衙时,他既紧张又激动,来者的衣着打扮,显然是为富家公子,他打算先污蔑他们行凶,再以此为把柄要挟他们给钱了结,结果没想到他们却把他当透明人一般,只在意刘氏这具死尸。

“我……我真不是有意的,还望大人恕罪。”王苟不停磕头,额间瞬时留下了丝丝殷红献血。再这样下去,不死也是半伤,衙役就势把他按住,停止了他的动作。

这个官司一天之内就解决了,县丞心觉自己今日的运气不错,他拈了拈青须,郑重宣判道:“根据律令,王苟杀妻为故杀罪,处以斩刑。”

王苟闻言,立刻晕倒在地,衙役无奈摇头,把他拖回了牢房。

大概是对自己早前错误判断感到懊悔,县丞一改严肃态度,看着黎文苑二人温和笑问道:“两位公子,早知如此,我就早些审问他了,不然也不会白白耽误你们的时间。”

为官者,果然有两幅面孔,齐延纪徐徐道:“无妨,我们耽误时间事小,找到杀害刘氏的真凶比较要紧。”

“正是,还好有这位小郎君提醒,”县丞笑着看向黎文苑,“不然恐怕今日都难以断案。”

黎文苑心里道,这么明显的证据在面前,你还断不了案?

她没有接过县丞的话头,只道:“县丞大人,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我们的嫌疑也洗清了,现在可以直接离开了吧?”

“不知二位公子来此地是有何缘由?”县丞没有回答黎文苑的问题,反而继续笑问。

他们不会是京中派来暗查府衙的官员吧?好在刚才审案的时候没有出现什么错处,他心里暗叹道。

新帝登基以来,力行清除贪吏行动,反腐倡廉政策在各地施行,官员的贪墨案层出不穷,凡落网者,皆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被抓捕。这是一只无形的手,笼罩在每一位官员的头上,因为皇帝派遣调查贪吏的人都隐藏身份,不易让人察觉到,是以官员们都会特别留意入城的陌生人。

齐延纪不明所以,只道:“没什么,我们途径此地暂作休息而已。”

这个答案显然没有让县丞放心,他继续问道:“我看两位公子身份不凡,不知你们是不是……”他有点难以启齿,毕竟他又没贪污,他只是替知县打探消息罢了。

黎文苑察觉出他的异常,问道:“怎么,你希望我们是谁?”

她目光锐利,好似能窥探出他的心思一般,县丞马上作笑掩饰:“没……没什么,公子们若是无事的话,便可回去了。”

两人离开县衙后,齐延纪问道:“刚刚那个县丞怎么了?他干嘛这么在意我们的身份。”

黎文苑想起皇帝深夜在寝殿里查看官员名册的模样,淡淡道:“他怕我们是皇上派来反腐的暗探。”

“他也想太多了吧,我怎么看也不像是做暗探的人,”齐延纪想了想,又道:“至于你嘛,你的确挺像的,难怪他会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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