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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导火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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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堂燕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抱住周舒瑾的腿。

周舒瑾低头问她:“什么事?”

“饿。”

周舒瑾把自己的点心端给她。

她甜甜一笑:“谢——谢——公——子。”

“外面危险。”周舒瑾说。

“好!”她抱着点心就跑开了。

四周挂着牵住符咒的引线,周舒瑾分别扎了一个跟十三、楚煜一模一样的稻草人给它穿上两人的衣服,灌满牲畜血。侍从端来一个古老的盒子,周舒瑾打开拿出一只神笔引起血丝点入人偶眉心,打算用稻草人代替两人去死,派人表面上接替两人的工作实际上听从于两人安排。

这时,逸风出现在地下室门口。

十三拦住他:“殿下,这不是谁都能进的地方。”

“我知道他在里面做什么。陆羽告诉我,有人凭一己之力做过整整三千个。”逸风淡声说。

“让他进来吧。”周舒瑾擦着手上的血渍,“他也该知道当时发生过什么。”

十三这才把逸风放进去。

他站在引线之下仰头望着,仿佛看见那人站在抽离的血丝与引线交错穿梭的网底,看见血丝随着神笔的运作拧成三千结封入三千人偶眉心;看见三千符咒在引线上哗哗抖动,游火渐渐攀上引线,如旋涡,如游龙,舔舐着符咒升腾照亮了整片平台,那是三千人的偷梁换柱,是生死系于一人的偷天换日;又看见那人的手令一路畅通无阻地辗转过黑市各方人手,置身于当年凌晨时分践踏过荒草河石的重重脚步声,又看到繁忙运转的河船和列车……

那人竟就这样断送了自己的性命与前途。

逸风也就此开始将近十年的流离失所,至今不敢贸然返乡。

“殿下,已故之人已故之事,节哀顺变。”周舒瑾劝道。

逸风小时候很多事不记得了,不知为什么独独记得皇兄在母后的活人祭的日子前夕穿着素色长袍,闲庭信步贵公子赏景似的走过长廊。他腰上有一根串着硬币的白线。长廊在视野尽头轻轻一拐消失在蓝青色的转角。他就消失在那里。小时候,自己跟他的培养方法很不同,皇兄对自己关爱有加但总好像离得很远。看着他的背影,从不觉得他会因为什么而怕过,好像什么都胜券在握,让他挂心的只有自己和天下百姓的安危。

“怎会是一句已故之人就可以释怀?”逸风站到那两个做好的点睛将前,“在后来很多个日子里,我回忆过往,常常疑惑他当时在想什么。”

“他做出决定的年纪与你现在差不多。据我所知他在绝大多数时候都在孤军奋战。”周舒瑾很能理解那个处境,“要想的事情怕是数都数不清。”

逸风看向他。

“说实话我比他幸福得多。”纵使带着淡淡的疲惫,周舒瑾还是笑着说,“我的朋友对我太好太好了。是,我现在很缺权力,但真的要给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力,我也是不想做他。”

“如此也好。”逸风说,“我跟晋军很快要回学校了,他挂念家中双亲。”

“他家里的事我有几分知晓,请殿下收下盘缠作为谢礼。”周舒瑾说,“殿下贵有千金之体但命运多舛,晋军也是韬光养晦的时候,千万要收下。这儿不安全,不好久留。”

“好。”逸风想来晋军是缺钱的,一点都没有推辞。

逸风刚刚出门就看见晋军在后院遛马。

晋军往后仰了仰身体靠在马背上望着他,抿着嘴有些笑好像已经心知肚明,却一句话都没问。

逸风牵过缰绳稳稳地把马往马厩牵。

晋军挺了挺腰坐正来朝他伸出手:“一起骑马不?”

双人骑马其实对马不好,这不是我们自己的马。

逸风反握住他的手:“不如下马,我们坐车。”

周舒瑾派人护送他们去了车站。还能通车的列车站在战区之外,寥寥无几而且距离很远。

车上的乘客少得可怜。

周舒瑾给他们买的是两床安静软卧。

晋军听见爆炸声都睡不着,起床发现逸风躺在床上睁眼看着窗户。

晋军蹑手蹑脚打开门往卧铺后面望去,居然是个存放在食物的仓库。

“干什么?”逸风看他要做坏事就立马跟上来。晋军要做坏事那必然是有好处的坏事。

“偷把枪。我想要把枪。”晋军与他耳语道。

逸风:“能有枪吗?我宁可相信里面有怪兽。怎么过学校车站的安检?”

晋军:“早一站下车坐公交或者骑马回去。”

窗户明净,青蓝色的晨光勾勒出家具的边缘。人的轮廓静静在蓝色光影里晃动,他们靠得那么近,头发的影子都交织在一起,耳朵也只能听到火车轮组和铁轨之间碰撞摩擦发出的“哐啷——哐嗤——”声音。

列车跑得很快,有种义无反顾的气势,像在逃亡,像在流放,又像在奔赴盛大的约定。

不知过了多久,透过列车窗户可以看到沉眠在学校中心的繁华灯火,像一窝煮在锅里的星星,沸腾着暖呼呼的气息。

消失几天的贺昭回来了,下车之后径直上楼去,显然心里有事连周舒瑾在客厅盯着他都没在意。

大概是飞雲随着那艘江南的船一同溜进了金三角,看见贺昭因为周舒瑾的事不肯撤离,两人可能闹了些矛盾。贺昭无疑是更在意飞雲,以至于郁郁不乐。

十三首先看了一下周舒瑾的脸色——什么也没看出来,没有愤怒,没有欢喜,什么都没有,眼神里一片空白的麻木。

罗管家给他上了一盘熏肉和一杯丹魄葡萄酒,加了点冰块。

周舒瑾把总督大人送来的书信撕碎扔到酒里,勉强吃下些熏肉,坐等纸片和冰块都泡化缴烂:“倒了。”

罗管家就把饭菜撤下去了。

国相想找一个合理的借口很久了,难得十三和楚煜给了他机会。国相的军队本来就在不断骚扰难民区,这次彻底放弃了底线公然进攻难民所和圣教堂。这已经不是外交手段的问题,也不是周舒瑾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而是政治导火索已经着火了。就算真的把十三、楚煜拖到外面开膛破肚,这一战也无法避免。

陈浩眼看要守不住,将难民都赶上船开始往上官家的地盘撤离。

时间太紧迫。

不计其数的人在试图渡江时惊恐踩踏死于非命,许多人甚至没有挤出金三角的堤坝。

熊熊战火吞噬了周公子的仓粮和光彩夺目的琉璃天窗顶,流星一样的弹药将苍穹照得像白天一样明亮。

“怎么这么乱啊!”周舒瑾与韩司令会合商议各自回到各自管理的辖区,心痛地看着再次漂满浮尸的大江,“陈浩!”

“周公子,您怎么又回来了!快走!大人在江边!”

他没有得到陈浩的回音,但十三来到他身边拉住了他。

“给我枪!!”周舒瑾伸手抽走他腰上的枪支化作原形蹿到江边。

陈浩果然在那里安排人们上船,只是人人慌乱,惊慌在时间的发酵下变成了暴力。

“不要抢!”周舒瑾一枪打掉一个扒着船抢渡的难民,“要不都得死!”

连周公子都向他们开了枪,难民们发出一声惊叫,心里一下子失去了依靠,但忌惮于近在咫尺间的武器也都不敢乱动。

“妇女,小孩前面来!!成年男性往后靠!”周舒瑾的声音已经破了。

“公子啊,你先上船再说。”陈浩劝他。

“不要劝我,要不我也一枪打死你。要不是你办事不力,用得着我过来吗?”周舒瑾厉声道,“放船,放船,快放船!快点!守好上空了没有,不要让他们击落船只。”

“贺昭,贺昭!贺先生人呢,去哪里了?”周舒瑾又开始找人。

“贺先生去守上空防线了。”有人回应道。

“剩下的人都过来放船了没有?”周舒瑾又问。

“都来了都来了。”陈浩道。

有人匆匆跑上来跟周舒瑾说:“后面的人管您要枪,既然来不及了,他们打算往回走去杀敌。”

“不能给他们枪!”周舒瑾道,“他们暴力起来谁压的住!他们抢船谁拦得住!”

“公子........”

“我现在谁也不信。”周舒瑾道,“急报发出去了没有?”

“已经发出去了,邓小姐说要六个小时船和军队才能到。”陈浩道。

“去你娘的要六个小时。”周舒瑾勃然变色,额头上的青筋跳动着,伸手要电话打过去把人痛骂了一顿。

数不清流弹咻咻穿入水中。有些人被击中,血把水都染红了。

陈浩拿不准他的心脏到底受不受得了他的脾气,他中气十足的样子让人很难跟前段时间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病人联系在一起。

为了今日的特权,周公子一直以来派人手与各处朋友保持热络联系,过年过节该送的、该问的、该陪玩的都会派人陪。

往往太礼貌了,让人容易忽略周公子真正的脾气,尤其是近来周公子的情绪是前所未有的糟糕。陈浩在他身边这么多年,只知他的脾气来得快去得快,哄一哄就好,还没见过他的暴躁情绪维持了那么久。

相当一段日子以后,战火平息,人们才知道那时即使周舒瑾在场,也还是葬送了700多条难民的性命,安全逃出去的不过2000多人,其余战死、踩踏、淹死、被流弹打死的人员无法统计。

尘土飞扬遮天蔽日,周舒瑾栽倒之后很快消失在人海里。

“周舒瑾!”贺昭一身硝烟火气地从难民所的防护塔冲到人群里捞他。

周舒瑾的肩膀鲜血淋漓,踉跄几步站起来挥着墙冲人群咆哮道:“走啊!快回家啊!找你们的亲人去啊!都没有亲人了啊?死人,半死人都扔下去啊,船载不了那么多人,都舍不得就都得死!”

战争带给周舒瑾的刺激太强烈太久了,任谁的应激反应维持这么久都受不了。

数不清的人在水里扑腾,像蚂蚁围城一样挤着船。

贺昭便放开了他,从垫脚的石头上转身爬坡准备上防护塔。

“你不穿防弹衣?!我这就送你上西天——”周舒瑾忽然一枪打在他脚边。

贺昭腿软,“哗啦”一下从坡上滑了下来。

“这就穿这就穿。”贺昭被他吓了一跳,忙哆哆嗦嗦从陈浩手上接过来穿好。

这次撤离之后,两人都疲倦不堪。

天空阴沉沉地下起了雨,但他们还是没有地方可以休息,只能跟司机乘车到上官家附近,将就在车里睡一会儿。

副驾驶座放平了躺的是贺昭,周舒瑾睡后排座位。

“周舒瑾!舒瑾!”有人喊他。

周舒瑾惊醒,看见车里已经开了小灯。

外面下着毛毛雨,风从窗口特地通风留着的一条小缝钻进来,冷得刺骨。

司机已经出去给两位找点食物了,大概是贺昭刚刚看到他不对劲就把司机调开了。

贺昭:“怎么回事?刚刚你在叫喊?人回来了,魂还在金三角呢?”

周舒瑾带着酥软的倦意,开嗓说:“没事。”

贺昭终究不放心,听声音应该是觉得他没问题打算睡了。

“你这样子多久了?”贺昭问。

“什么?”周舒瑾太困,反应不过来,没告诉贺昭的事情又多得他自己都不记得了,也不知道他追问哪样。

“吃不下东西,”贺昭顿了顿,“失眠,自残,寻短见。暴躁我就不算进去。”

周舒瑾沉默。

这份沉默格外沉重,车子里本来就不多的空气就像忽然变成了实质的铅块压在贺昭的胸口。

贺昭:“你告诉我。”

周舒瑾:“我不想提这个。”

贺昭忿然开门。

周舒瑾听见他踩着水洼的脚步声越来越近,难受地移开视线。

“哗!”贺昭想开后排座位的门,当然开不了。

“你故意的!开开锁。”贺昭敲了敲车窗。

周舒瑾不是故意的,迟疑了一会儿给他开锁了。因为自己不开锁的话,贺昭会在外面一直淋雨。

贺昭钻进来,衣服上,头发上,脸上都带着晶莹的雨水。

“为什么?”贺昭追问。

“我不想……”

“我爱过你,用心的!我依旧在乎你,虽然是以朋友的身份。你可以答应我……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自己伤害自己吗?无论发生什么事,你都要……你都要坚强、勇敢、落落大方地活下去吗?”

周舒瑾在灯光下才看起他强忍悲痛的神色——他的眉头皱得那么紧,他的脸上布满苦涩的泪水,开口即是艰涩难言。

“是不是那两年……”贺昭心如刀绞,但也只是用下巴蹭了蹭他的头发,“我在那里长大,那里的手段我很清楚,但从来都不敢轻易去想发生在你身上会怎么样。”

周舒瑾没有作声。

他没办法开口,只能默认。

贺昭:“对不起。我不该那样对你。”

周舒瑾知道他有点情难自控,又眼看他用理智生生勒住情感,就再一次深刻体会到两人已经回不去,内心更是憔悴煎熬——贺昭每一次清醒克制的接近都像一把钳子,让他的心疼痛难忍。他本来就不是决绝的人又用情至深,无法拒绝贺昭给他的那点好,又像忍受双刃剑一样一次次使自己受到伤害。他倦声道:“黑市的日子你我都清楚。上一秒在天堂,下一秒可以在地狱。至于你如何对我,也是.......情有可原。都是我从前做的错事......但如果深究到是否后悔——贺昭,如果再来一次,我还是会做错事。我没办法一个人在黑市里行走太久,不是说做不了生意,而是我身边不能......不能没有人。我需要爱,很多很多爱,源源不断的爱。”

贺昭又恨又嫌恶地看着他:“那现在又有谁在跟你谈?你不也拒绝得挺好么。”

“现在......现在我快死了。”

贺昭反应激烈:“你在胡说什么!你再说这种话我可要扇你了。我在跟你说话,别要死要活的。”

周舒瑾静静地看着他:“是不是我说我爱你,你就不再来见我。”

贺昭心疼得喘不过气来:“是有怎么样,不是又怎么样。”

“我爱你。我已经毫无尊严了,站在你面前像没穿衣服一样难堪,面对你的质问很难堪,面对心里的反问也一样。”周舒瑾说,“我的尊严还给你从前受到的侮辱倒也蛮好……只是以后不必再见了,不是因为别的,我快病得见不得人了,我还想迁就你一下,想麻烦你一下或者被你麻烦一下,可是我病了……你答应过留我几分体面,从前说的。你不知道我……”

“积极一点。好好吃药看医生能好起来。”贺昭把脸扭到另外一边不再看他,“奸商!你答应我的事是一件都不算数!我答应你的事件件都记得那么牢!”

叙旧抵不过铺天盖地的倦意。

两人很快就靠在各自的座位睡着了,醒来的时候车门敞开一边,周舒瑾就坐在车边对着一面镜子打泡泡刮胡子。这些时间老是奔波受伤,两人都来不及收拾自己,但贺昭能忍。

“昨晚睡得好吗?”周舒瑾好像是从镜子里看到他醒来,停了一下刀问他,视线没有从镜子挪开。他的肩膀受了伤,动作不灵活,但还是没有向贺昭求助。

贺昭自然而然接过刀,却在靠近时感到不合适又换给了他:“你呢?”

“老样子,睡了一下。”周舒瑾道。

“我打扰你了吗?”贺昭问。

“不是你。”周舒瑾依然这么说。

“你看过这方面的医生吗?”贺昭又问。

周舒瑾动作停顿:“看过了。我自然是处处求医。”

“你撒谎?”

“我是不想跟你谈论这个话题。”周舒瑾道,“从入住安宁疗养院开始,我就已经在看医生了。”

贺昭闭上眼睛,皱着眉头似乎在思考什么。

周舒瑾:“我的事情我会考虑好的,不劳你多虑。吃点东西然后我们撤回赤漠吧,司机昨晚就拿吃的回来了。我猜你跟飞副将已经计划好了余生,也好,以后从大染缸里出去不要回头。要不它又会死死缠上你。”

“你呢?”

“周公子永远都是周公子。他的意义日积月累,很多时候已经超过了我本人目前所能承受的状态,我甚至觉得我不能走——就算我不在,我还要物色一个优秀的接班人来当周公子。”周舒瑾道。

“周公子只有一个。”贺昭似乎不太能理解他这个念头。

“是的,现在只有一个,未来也是。”周舒瑾在安慰他,贺昭听得出来。

贺昭加重语气:“只有你一个。”

周舒瑾没听明白他的意思,或者听明白了也在刻意忽略。

他听了便笑,下巴带着泡沫使他看起来像在拙劣扮演圣诞节老人:“时间久了,谁知道周公子长什么样?拿块玉佩,一张盖章手令,四处调和,那个就是我。”

周舒瑾这个念头真是可怕得很,对本人自己也是残忍。

然而贺昭还是不知道周舒瑾未来打算如何安置本人,可能周舒瑾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怎么样。

“你像在渐渐料理后事。”贺昭不悦。

“你太紧张了!”周舒瑾道,“在你还留在黑市的期间里,我就稳稳当当坐在周公子的名号里让它实至名归。剩下的事你管不了,也不该管了不是吗?”

贺昭哑口无言。

可往后呢?周舒瑾会去哪里?会干什么去?周舒瑾的回答模棱两可。

自从上次的事情之后,贺昭对他的态度已经大为好转,尽力弥补他心中的天裂,但还是没办法挽留周舒瑾。

那颗残碎的心不知道在什么时候碎成了灰,风来了扬一扬还在,但谁也没办法把它们恢复如初。

周公子到上官家附近的风声很快传了出去,邀请函从四面八方传来,有时候周舒瑾的车子在赶路,由邮差带着赶上来给他。

本来是由他们给周舒瑾接风洗尘,但周舒瑾只想匆匆回赤漠的据点好作休整,一路上下车与朋友拥抱几下就要走了,到最后反而像是周舒瑾辗转到各位朋友家报平安、探望他们。

好不容易出到两地交接处,周舒瑾忽然叫停了车子。

“啊呀!贺里!”周舒瑾拍醒打瞌睡的贺昭。

贺昭闻声起来,忙打开车门下车。

“哥!哥!”他的妹妹像一头健壮的小牛,扑过来抱在他身上。

“啊,沉手!”贺昭差点站不住,摸出她身上挂着的铅球扔到地上,“被你这么一撞还不得内伤!”

“连个信儿都没有!”贺里道,“你吓死我了。”

兄妹分离之后,飞雲即刻前往金三角去周舒瑾的博物馆找贺昭,也在战区寻找好几天找到贺里把她带回军队托陆羽照顾。

周舒瑾走下车与陆羽握手:“好久不见。最近忙不忙得过来?”

言下之意是如果陆羽有事所托,自己很乐意帮忙。

“操兵买马,与军师看史书。也就如此。”陆羽说。

“按日子算,将军该为魔都上贡操心了。今年将军无论如何要亲自去一趟魔都,我准备了礼物给您,如果一切顺利的话。”周舒瑾道。

“去魔都上贡,我都是亲力亲为的。周公子还能在魔都给我准备礼物?”陆羽有些意外,黑市到底是有多少本事!

周舒瑾便笑。

贺昭站在旁边看他,贺里也让开一边。

总会有这么一刻——他们要分道扬镳,不知何时何事才能见面。

“这儿也有你哥的据点,他在一段时间里不会离你很远了。”周舒瑾领会他的目光,伸手揉揉贺里的脑袋,“小妹,再见了。”

贺昭始终放心不下他,可周舒瑾又何尝能放心得下刚刚从严城手中拿回生意的贺昭呢?

“珍重。”

周舒瑾转身入座:“珍重,有事给我打电话。”

贺昭给他拉着车门,将小霸王递过来的羊奶与羊肉放到车里,弯腰探身到车里吻了一下他的额头。

周舒瑾微微一笑:“多谢。”

贺昭觉得该说多谢的是自己。

“坐车这几天没见到你抽烟,或许你可以趁此机会戒了,对身体有好处。”周舒瑾说。

贺昭静静地望着他眼睛:“记得按时吃药。”

他们总是要分开才能更了解彼此。

“再看就走不了了!”贺里调侃道,“要不你俩一块走吧!”

周舒瑾:“那是不能了。”

周舒瑾用别人听不到的声音跟贺昭低语:“以前我也有对不住你的地方,每每我们闹翻大多数被不知情的外人给撮合回来了。给我点时间处理好外面的声音,我们之间的纠缠就会干净好多!才方便避嫌,才不会耽误你跟飞副将的安排。别的事你管太多,也只是自寻烦恼徒劳无功而已。我祝福你们。”

贺昭替他关上车门,目送他的车子消失在绿洲古道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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