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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四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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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六上午十点钟,余书珩托着行李箱,从车厢步入空气中,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裹紧身上短款迷彩棉大衣。

果然倒春寒了,还零零星星想下雨,也不知道梁星觅有没有听话添衣服,这个点应该还没醒,家里地暖温度合适,昨天晚上远程操控给他开了加湿器,没啥好担心的。

熙熙攘攘的月台上,他愉快地帮一位农民工指路,又放下行李,先去帮一位拖家带口的中年妇女搬东西,回头取箱子时随手捡俩垃圾丢进垃圾桶。

磨磨蹭蹭半个钟头后,他抱着一位大声哭泣的小女孩走进警卫室。

等到广播响起,走失女孩家人匆匆赶来,才拖着行李箱踱步离开。

这趟车太慢,长达二十一小时,好歹补到卧铺票,前半夜帮乘务员在火车上巡视,只勉强睡了后半夜。舟车劳顿,现下疲惫不堪,只想就地昏倒。

远远的,墙边有个穿着时髦的捧花小伙。

那小伙斜挎着迷彩单肩包,牛仔外套黑工装裤白运动鞋,灰色毛线帽压着绿色挑染,项上大银链子分外拉风,圆圆的黑框眼镜略显呆萌,怀中捧花异常妖艳。

真不怕冷,估计来车站接女朋友的。

余书珩条件反射裹紧领口,连忙刷身份证出站走向地铁口。

周围人南来北往,他敏锐察觉到有些稍纵即逝的反常。

停下脚步定睛一看,不知从何时起,身旁路过的每个人都拥有一株鲜花。

手中红玫瑰、衣边康乃馨、行李箱上向日葵、衬衫口袋郁金香……种类繁多,色彩缤纷。

余书珩心跳漏了一拍,回头望去。

那个青年手中花束少了一半,他给路过的每个人都进行推销,不知说了什么,人人都笑着接过去。

凤眸凌厉一扫,青年对面,还有一对鬼鬼祟祟的男女在窃窃私语,他顿时打起精神提高警惕。

人多眼杂,别是什么扫码刷单的新型骗局。

抬脚走近。

突然起了私心,希望领到一枝送给梁星觅。

屏住呼吸。

如果不行,回家的时候就送他一盆满天星——

僵在原地。

比起会枯萎的花束,梁星觅一向爱养盆栽,他像有魔法,熟练掌握着各种花草的花季花期,知道何时浇水施肥,知道如何防病防虫,他热爱鲜花带来的蓬勃生命力——

“先生您好,最后这枝玫瑰和您很相衬。”琥珀色眼睛里依旧是淡漠的澄澈,脸颊微红,“Welcome to Beijing,北京欢迎您。”

红玫瑰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

余书珩愣愣地接过,别在自己胸口,脸红心跳,下意识挪开视线。

“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再额外送您一束热热闹闹的满天星,这样您就不止拥有一枝花了——”

“……”

余书珩一把将他揽进怀里,在清雅的花香中吻了他的眉心,焦急地轻声问道:“你怎么到这里来了,早上吃饭了吗?这么冷的天就穿这么点?”

“我直觉那个人是你,但并不确定。所以便开始送花,我知道,如果是你,一定会走过来。”

梁星觅有点懵,说话也莫名颠三倒四,任由他脱下棉衣给自己套上,盯着他仅剩的一件高领黑毛衣。

下一刻,扔掉捧花,伸开双臂箍住他,大庭广众之下,爬。

“???”

余书珩立刻打起十二分精神,调整姿势,把他牢牢背在身上。虽然青年一八几,不过很轻松,因为梁星觅长腿一盘,竟是像树懒一样,牢牢挂在他身上。

呼吸喷洒在耳后,他这才发觉,淡淡的花香掩盖下,竟有一丝微不可察的酒味。

“……”

余书珩咬牙,似笑非笑地低吼:“杨岚!死小子你给我滚过来!”

对面黑发杨岚撒腿就跑,被身旁长卷棕发女子一把拽回来,揪着耳朵上交给自己大哥。

苦逼杨岚痛苦捂脸。

“余哥,”宋楠溪眉眼带笑地拾起捧花,“这位小林哥好像是你的新粉丝,昨晚他们在酒吧开失恋party,他在旁边奶茶店打零工。”

余书珩示意继续说,她开始磕巴了:

“今天早上他一下班就混进来,一声不吭,吃早饭,给我挡、挡了一杯酒。硬要跟着我俩来接你,顺便去花店抢、抢了一堆花。他、他好像有点醉,杨岚喊了他叔叔过来。要不你回家休息吧,我们等。”

“不坐地铁了,等他叔叔。”余书珩凤眼微眯,“说说怎么抢的?”

宋楠溪不好意思:“他从每堆花里都揪了一堆,自己扯纸包装,我们拦都拦不住,最后他甩给人家两千块钱……其实是他扫完码付钱,又把手机甩给老板娘了。”

杨岚双手奉上梁星觅手机:“……我说了不是,他是party大东家。”

宋楠溪:“什么?”

杨岚:“哥饶命,我哪知道他一杯倒,那真没度数。大概是被捡垃圾扶老奶奶过马路送走丢小孩找警察叔叔的热心军大衣感动得一塌糊涂,我真跟不上他的脑回路!”

余书珩长腿一迈,直接把杨岚逼到监控死角,微笑反问:“你把他带进那种地方?”

梁星觅摘下余书珩头上雷锋帽,痴呆地看着他剪短的黑发,揉了揉,揉成一个凌厉的大背头。自己戴上帽子,对杨岚行了一个面无表情的军礼。

宋楠溪蒙圈,但是这场面剑拔弩张,还是站出来打圆场。

她拍了拍梁星觅,柔声哄道:“小林哥,余哥已经有对象了,咱下来吧。接下来他要揍杨岚,咱躲一下,场面比较暴力,少儿不宜——”

梁星觅直接上嘴,隔着毛衣领,尖牙啃了余书珩脖子。

宋楠溪:“不是哥们你!他!呃,啊啊啊大哥!”

梁星觅在手机上翻出收款页面,在余书珩脸上轻扫:“乖乖,我去奶茶店打了一晚工,刚刚到账两千五,以后我就有经验,能养你了!”

余书珩:“厉害。”

放过杨岚,撇下目瞪口呆眉飞色舞的宋楠溪。

“乖乖,你的屋里好像童话屋!我给你搬了几盆花,两周我就把你的小仙人球养开花了!”

余书珩:“牛逼。”

“呦嚯你脱单了!之前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吗?谁先脱单谁是狗!”

余书珩:“汪汪。”

“傻der你想和你白月光领证吗?哥带你去把白月光掳过来,再去抢两张红本本!Biubiubiu!”

余书珩脸上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什么大逆不道的话!”

“就五四那天吧!五四好啊,日子特别好!”

余书珩眼睛弯起来:“别开玩笑,你还没到年纪呢,人家不给办!”

“没关系乖乖!怪新潮的,咱们可以先订婚!”

余书珩突然脖子一凉,接着梁星觅把什么冰冰的东西塞进他衣领里,有点硌,便腾出一只手捉住他的手。

“这么凉?缩进袖子里。”又扭头问,“什么好东西,不会掉吗?”

梁星觅把头埋进他颈窝:“不会,你不要给别人看——不不不,看。”

“好,晓得了。”

他牵着修长白皙的手亲吻,捂热后塞进袖子里。

梁星觅被蹭痒了,靠在他肩上咯咯直笑,露出两个小梨涡和虎牙。

后面拉箱子杨岚震惊:“……我以为他面瘫。”

全程姨母笑的宋楠溪:“KDL,DDDD。”

“说完了吗?”

“嗯!”

“那我开始问你了,上周末在家干嘛了?”

“啊……睡觉,染布来着。”

“哇!早上吃饱了吗?”

“你完蛋了我发现你就是开学第一天拿报纸那个卷毛!”梁星觅一回头,看到有俩人跟着,揉了揉他头发,“跑快一点好不好!咱们私奔到月球,不要让他们跟上!”

“好!”

因此宁哲在三环上堵了半个多小时,历经千辛万苦终于找到自家少爷时,少爷正花枝招展地挂在人家身上——俩傻子乐呵呵地在车站旁边公园小路狂奔,后面杨岚和宋楠溪拉着箱子抱着花跑得气喘吁吁。

何瑜:“怪好玩的宁叔叔你想不想我背你?”

宁哲给了他一拳。

“停停停!小祖宗!余书珩!”

管家竭力制止了这一系列不文明的街溜子行为,少爷挂在少夫人身上不肯下来,医生无奈,只能奋力给他灌了两口蜂蜜水。

两位路人坐在路边石墩上,借着行李箱调整呼吸。

路旁一辆黑色轿跑停下,驾驶位下来一位低马尾明艳女子,副驾上则下来一位三十多岁女子。

“什么鬼?”

梁星觅看见她们,猛然一震,指着前面那个插着兜、穿着鹅黄毛呢大衣、踩着黑色小皮靴、但仍气场无敌的,“啊!长得好像我姐姐!嗯?姐姐?我姐姐是真火了,我要通知她,这年头都有人cos我姐了!”

后面那个则是浅绿外套、脸颊圆润、观者可亲,抢先一步跑过来,举起手机咔嚓狂拍:“来!幺玉小宝贝,摆个pose,笑一个!”

“呦!这位好像我润叶姐姐,诺诺来了嘛,小舅要带她去玩!”

梁星觅十分给面子,对镜头比了一个酷酷剪刀手,扳着余书珩肩膀郑重介绍,“这是我二舅家大表姐林润叶,她家姑娘、我唯一的大外甥女叫项诺。”

等林润叶完美捕捉到小表弟的精彩瞬间,喜出望外地放下手机,梁月见才开口:

“梁星觅,我数到三——”

“姐姐!”梁星觅眨眼睛,“你不是我姐姐!快把我姐姐还给我!”

梁月见仰头盯着他:“三。”

梁星觅乖乖滚下来了。

“带走。”

梁星觅被宁哲拖走了。

“学姐啊,”余书珩红着脸挠头,“原谅我吧。”

“书珩你别误会,”梁月见看了一眼被强制隔离的傻弟弟,“我只是担心万一他没断片想起来了要跳楼,他一直想效仿伽利略做比萨斜塔的重力实验。”

林润叶微笑补充:“他小时候有段时间老想撑着伞从二楼跳下去,就像蒲公英那样。后来给他建了个十米跳水台,这才善罢甘休。挺好的,他学会了跳水,可惜——”

梁星觅举手抢答:“可惜我懒得进国家队!芜湖!”

“嗯!”林润叶走过去揉了揉他脑袋,“幺玉最厉害,来,把解酒药吃了。”

梁月见则朝路边俩人点头感谢,杨岚脸红,宋楠溪直接看呆了。

这边梁星觅扯着余书珩衣摆不肯吃药。

梁月见雷厉风行地接过药片塞他嘴里。

“你还是别给我发癫,”她插兜道,“毕竟姐姐刚三婚傍上一大款,小作精常年逼迫我使用非常规手段,不然祠堂有你跪的。喝水,仰头,咽下去。”

梁星觅含泪吞了一粒小药片,被强行脱下心爱的军大衣,换上宁哲带来的厚衣服。

“何医生,”她嘱咐何瑜,“以后可以备点解酒糖,果冻也行。”

“书珩,辛苦你们几个了。”梁月见顿了顿,瞅着弟弟笑道,“嗨,真是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宁叔叔请你们吃饭,何医生跟我们走。等这小兔崽子酒醒再送回去,你也需要休息了。”

余书珩接过军大衣:“多谢学姐了。”

林润叶捏了捏梁星觅的脸:“走,姐姐们带你去电玩城玩。”

梁星觅眼巴巴地盯着余书珩。

“宝贝,”余书珩俯身贴近他耳边,卖惨,“我真已经坐了二十一个小时的火车,不行了快晕了。”

梁星觅说:“晕我怀里,我抱着你,不怕,乖乖。”

“……”余书珩心花怒放,“不然我就在这里亲你,这样所有人都会知道你是我白月光。”

梁星觅别过脸,推开他:“你快走!”

余书珩碰了碰他的耳垂,起身穿上军大衣。

梁星觅一步三回头地被林润叶牵走,余书珩一直朝他挥手。他坐上轿跑,才想起来回礼,手忙脚乱地摆摆手。

梁月见走去和另外两人简单解释,并从口袋中抽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宋楠溪:

“宋小姐,听我弟弟说您现在是北电表演系大三,成绩十分优异。原谅今日匆忙,不是正式场合。不知是否错失良机,没有早些向您抛出橄榄枝?”

宋楠溪惊喜道:“目前只接过一些MV和短剧,还没有定下签约公司。”

梁月见如沐春风:“我有幸看过,特别有魅力!如果您有意愿的话,可以拨打这个号码,是我名下公司,届时会有圈内知名经纪人联系您。我弟弟原话,想把剩下的鲜花送给楠溪姐姐,希望你和杨岚哥哥约会愉快。”

杨岚脸嗖的一下就红透了,踢着路边石子不敢抬头。宋楠溪人活泼,胆子又大,直戳了当拿下梁月见微信,两人很快熟络起来。

“再见梁姐!”

宋楠溪一双鹿眼亮晶晶的,朝重新登上驾驶座的梁月见飞了一个吻。

……

余书珩从兜里掏出钥匙,吱呀一声拧开铜锁,托着行李箱、捧着那枝红玫瑰和一束满天星走进洋房。

俩猫狗被梁星觅送到林之秋那里了,家里静悄悄的。

他半眯着眼开门,蹲下,换鞋,起身,眼前一亮——

二楼栏杆上绑了一排细绳,齐齐牵引至对面高大的落地窗上。绳上带有小木夹子,夹起一片紫色海洋。

桑葚染出的浅紫卡片,飘逸飞舞的淡紫丝巾,拓印花草的媒染手帕,甚至还有毫不吝啬溅上紫色晕墨的丝绸白衣。

光是看着,夕阳下,梁星觅坐在院子里忙活染布的身影仿佛近在眼前。

随着风从门缝溜进客厅,整间房子弥漫着草木清香,像槲寄生,随风荡漾成一片紫藤花海。

“上辈子就不说了,上上辈子——在我没遇到你之前,”他掏出手机,自言自语,“你是私自下凡游玩的花神吗?”

他找了各种角度疯狂拍照,最后坐在沙发上,又凤眸一震。

落地窗顶部是掐丝珐琅,午后阳光斜射,缝隙中透过一束束彩色的光,打在平日晚上在铜球敲击下流淌出《紫竹调》的小玻璃片上。

光线不停反射折射,仿佛每个玻璃片上都卧了只熠熠闪动的彩色蝴蝶,满面墙都是绚丽光影。

因此,只要有自然光,白墙就不是空白。

以前只顾看人,果然他身边所有都是美。

“宝贝,你真是天才。”余书珩喃喃细语,按下快门。

默默在沙发上歪了一会儿,他才走进卧室。

果然新添了盆栽,吊兰、芦荟、栀子花,卫生间门也换掉了,现在蒂凡尼玻璃推拉门,明快亮丽。

余书珩简单换了衣物,一头扎进床铺里,拿手机查看收到的图片视频。

杨岚直男拍照,视角奇葩,但昏暗的灯光下,梁星觅戴着帽子口罩,侧着身,黑框眼镜下只露出浅淡的琥珀色眸子,仍是好看极了。

还是宋楠溪拍得有水准。

这是在party上,背景音很杂。

视频最初,坐在角落里发呆的梁星觅只是一闪而过,某一刻,摄像头转移到他和杨岚。

宋楠溪配音,特别小声:“跟着杨岚来的那位小林哥,真得好帅哦。难道他也是我大哥的迷弟吗?”

有人来给她送了一杯鸡尾酒,梁星觅冷冷扫了一眼杨岚,接着起身走到宋楠溪身边,接过那杯蓝色珊瑚礁,闭目仰头喝下。

“小林哥,这杯是我点的……”宋楠溪尴尬地看他饮净,问道,“我再请你一杯?”

梁星觅皱着眉头把杯子倒置,霸气丢给一脸无辜的杨岚,继续发呆。

“……呃,”余书珩评价,“杨岚你个混小子,竟敢让囡囡碰酒,好在有我小林哥拦下来,回头再收拾你!”

突然锁骨被硬物硌了一下,他这才想起梁星觅送了他东西。

拽出来,是一条细细的银项链。

他闭着眼,顺着项链摸索,摸到被体温捂热的小环。

立即睁开眼,入目竟是枚镶钻戒指——

无限循环的莫比乌斯环,一侧纯银,一侧碎钻。

他小心翼翼地取下来,戴上右手无名指,圈口不大不小,刚刚好。

眼泪打转,默默注视良久,取下来重新挂回银链上,放在唇边亲吻。

戒指内圈一串法语字母,余书珩湿了眼眶,轻轻念道:

“Je t'aime,我爱你。”

……

第二日,余书珩开着SUV,带上杨岚,从一处花园别墅接到梁星觅。

梁星觅把他从驾驶位上赶下去,在金丝眼镜外套上墨镜:“我来。”

余书珩盯着他颈间和红绳缠绕在一起的银链,唱着《情非得已》,拽过来摸到银锁和一枚钻戒,被梁星觅红着脸踹了一脚,嬉皮笑脸给他塞回去,吊儿郎当坐上副驾。

后排杨岚:“……”突然紧张,“咦,你开过吗?”

梁星觅:“有证,现学。”

余书珩:“杨岚,闭嘴。”

杨岚一路胆战心惊,好歹有老司机指导,这小子开得还算平稳。

来到工业园区一处高楼大厦下,梁星觅掏出一张卡放在方向盘前,语音播报:“VIC车辆,请通行。”

他扭头,神采奕奕看向余书珩:“好酷!”

杨岚抬头,看了一眼高楼顶端几个大字:“……天呐。”

SUV停在一处鸟语花香的停车场,梁星觅背着包走进大楼。

余书珩倚在车上目送他。

杨岚下车,从口袋中掏出一根烟,正要点上,被余书珩扇子轻挑,重重砸在地面上。

“哥……我,”

余书珩收起红铁扇,给他转了五百:“你开的奶茶店日薪太高,他要每天惦记了。”

“没有,里面有花店老板娘找的零。”

“昂,一千八,工资二百,还有呢?”

“……他做饭,改论文,收拾房间,请我吃海鲜。”他声音越来越小,“……一个少爷,还是病人。”

“你还要点脸,知道他生病!”余书珩没动手,叹口气,和他一起蹲在墙边,“算了他病好了现在开心,我不跟你计较。动我U盘了?”

“昂,下了点东西。没想到你都存着……哥,那个谁,”

“别问,问就是杳无音讯。要是我能联系上他,早就告诉你了。”余书珩叹道,“我师姐人那么好,谁能想到有个哥那么疯。”

杨岚没说话,只是盯着对面小花坛看。

这块地方绿化好,但仍有不知何处的柳絮飘进来,只有零星几朵。

“你不是一直挺没心没肺的,怎么突然怀念起陈年往事?”余书珩平淡地问,“你不是打小烦他要命?现在人走了,也没人挡你的道了,知足吧。”

杨岚喃喃道:“你什么意思,好像我害过他似的。

余书珩没搭理他,自顾自手上打着拍子,哼起《讲真的》。

杨岚:“……你贱不贱啊。”

“老弟你看啊,我俩渣攻贱受,”余书珩笑嘻嘻地凝望着大楼,“是不是天生一对?”

“滚吧你!恋爱脑!”

“就按他说的,当他老柳家十来年来没养过这个混账。高铁上那男的只是个恰好会说法语的,再说,要真是那崽子,按他那脾性,你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所以啊,别惆怅了,大哥特地给你选的绿毛,这不释怀染黑了?我且问你,是不是你挑唆梁星觅染的头发!”

杨岚:“你……没有,我只胡乱抱怨了一嘴,还不是你说那啥总得带点绿。”

余书珩捂着脸笑,头发丝直颤。

“生活都是向前看的,坎呢,也过去了。”他在地上画小星星,“考研了吗考公了吗上岸了吗有车了吗有房了吗,不说别的,就问你毕业答辩过了吗?”

“……这才四月底。”

“马上五月四!马上就是我未来结婚纪念日!”余书珩格外嚣张地冷哼一声,杨岚对着他直翻白眼。

“嗨嗨,岚伢子,告诉九叔,怎么口味换了,跟宋楠溪好上了?你爸妈,我师兄,他们都知道吗?”

“现在还没。”

“哎,我也就比你大俩月,天天像老爷爷似的管你们。也不是一言堂,只是忠告,谈恋爱就好好谈。论什么山盟海誓恨海情天,我不管,总之把你那小心思收一收。都是我看着长的,啥事都体面点,要是囡囡受欺负,我第一个找你——比如你竟然让梁星觅帮宋楠溪挡酒,真他妈欠揍!”

“……我踏马,你说点好话成不成。”

“成啊!”余书珩拍拍他的肩,“哎,孩子们都长大了,翅膀硬了,开始嫌弃九叔了!九叔还能说啥呢,早点退休当老爷爷吧!”

杨岚气笑了。

“想想你们都撒开腿跑也嫌弃我。哎,岚伢子你热不热?”

杨岚:“今儿挺冷的。”

“挺热的,你没感觉吗?”

杨岚:“你冻发烧了?”

“可不嘛,病入膏肓了。”余书珩松了松衣领,正巧露出挂着钻戒的银项链,“这下好多了。”

杨岚:“无语是我的母语。”

“我家夫君沉鱼落雁,愿意和我当老爷爷,一直走到生命尽头。”余书珩画了两个火柴人,在简笔画太阳白云底下手拉手,“我应该和他学学画画,我画太难看了字也丑。你说是吗,杨岚?”

杨岚:“…………”

两人蹲到腿麻,互相搀扶着回SUV坐下。

余书珩切歌,放了一首《反方向的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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