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将至饭点，写字楼里已有人三三两两地往园区食堂走。

偌大的保安室里，几个男人一起热络地打着招呼换班：

“老李，交班啦，你们去吃饭吧！”

“得！今天有红烧狮子头没？”

来换班的人说：“有！”

“哈哈哈！”

话里头虽说带着随便，可几人的目光从未移开过监控大屏。

大门进来一辆川A牌黑色SUV，接着广播声响起。

“哦呦！别看这大奔才百八十，”老李拎起工牌准备下班，“大客户！报备过吗？”

“没，看样子是临时客人，没打算停地下停车场。”

黑色SUV停到一处僻静的花团簇拥的草坪停车位，正副驾驶位是两个戴墨镜的帅气青年。

“今儿周天，估计是老板老家来玩的。”

几人转去看其他监控，忽然，不知哪块屏幕上出现几点雪花，鹰隼般的目光立刻敏锐捕捉到SUV所在之地。

他们都服过役，有基本素养，迅速掏出对讲机向上级汇报。

随即，整片屏幕都出现雪花迅速黑屏，紧接着红色大字出现在监控室，显示：

“-最高权限-”

“老板吗？”几个人愣住了。

这当头，队长老李的手机响了，一看竟真是老板打来的。

他们老板其实是位年纪轻轻的漂亮姑娘，每天路过都要来打招呼。电视上雷厉风行，私底下平易近人，没几个员工能认出来她就是这家新兴互联网公司的直属BOSS。

不过二十来岁，听说还在读研，上周还在新闻上看到在澳洲参加青年论坛，哥几个都把她当闺女疼。

老板欢快地说：“李叔，不好意思啊没提前告诉您，我调下监控。安保部那边不用操心，辛苦你通知几位叔叔，大概一个钟头，你们歇息一会儿。吃饭没有？我看今天食堂有红烧狮子头。”

“好嘞好嘞！正要去吃，正好交班大家都在这儿！”

老板笑道：“挺好，辛苦啦。周末总有几个爱来加班的，方便的话多照顾他们那几个办公区。采购部在准备五一假期福利，大米面粉豆油，还有生活用品和零食什么的，没啥好东西，你们不要嫌弃啊。”

“都是实在的！”几人乐了，“姑娘，上次发的那个辣花生还有没有？下酒倍棒！”

“包有的！”

媒体报道他们老板身价过亿，真实身份是乾兴的千金大小姐。

乾兴大家都知道，老字号了，老总是谁不关心，光记得乾兴的柴米油盐酱醋茶——那花生，就是这老牌子的旗下产品，便宜好吃，香酥脆辣。

现下也算是知道老总他闺女长啥样，哦呦，和这老国货的品质一样，讨人喜欢。

几人都有老婆孩子，虽是看监控的，不仅月薪18K包吃住，节日福利年底奖金一个不落，家属院待遇极好，已经是北漂中的中偏上水平了。

他们真材实学，老板出手阔绰。

各取所需，皆大欢喜。

写字楼的顶楼落地窗前，风姿绰约的年轻女总裁刚挂断电话，指尖轻轻摩挲着咖啡杯，悠闲地向下眺望。

巨大的单向玻璃上投影出实时监控，其中一小块正是她窥视的地方——两个青年正在SUV旁拉着手谈话。

两人皆是身材高挑的黑衣，一个很强势，把人堵在车前，而另一个只是温柔地去搂他的腰。

梁月见眉头微挑，掏出手机录像留念。

镜头下移，一双凤眸凌厉扫过来，直直瞪向镜头。

她温柔一笑，隔着几十米高空打了个手势：“抱歉”，转身从窗前离开，拿起喷壶给办公室的几株盆栽浇水，去逗玫瑰花上歇息的一只大翅膀艳丽蝴蝶。

蝴蝶惊醒，愤懑地飞起，落在她肩头。

沙发上两人也注意到监控，宁哲红着脸轻咳：“悟性真高。”

何瑜道：“不得多感谢你？”

梁月见坐在人体工学椅上，随手将视频转发到群聊，配文：【幺玉和弟妹。谈恋爱呢，不要外传。】

这是梁、林两家同辈之间的群聊，灵魂有趣的董事总裁们闲暇时从世界各地汇聚在线上唠嗑，“关爱”笼罩在一群哥哥姐姐阴影下的小幺弟。

梁中棣：【呦呵！这小子上周还给我催生呢，怪不得！】

梁中友：【怪不得，原来是找了个人小辈分大的男的！】

率先来看热闹的是梁二伯的一对双子，接着立马又有几个蹦出来吃瓜：

【幺玉终于开窍了，一上来就整这么劲爆！】

【果真长江后浪推前浪，多多更比才叔强！】

【呦这俩人腻歪的，在一块多久了？】

【以身饲魔，能拿下幺玉，牛哇！】

【弟妹……余书珩？】

梁月见回复：【有一个月了。是他。幺玉最近貌似在试探几位老人，上周特勤快给我姥爷交了篇论文。】

林润叶：【昨天见这小伙了，难怪泉姨经常关照他，真心不错，把人放心尖上疼。】

梁月见：【那小子太猾，他绝对吃亏，别看平常都说什么黑皮鞋打不过小白鞋。】

林润叶：【难不成我站反了不是年下？不管不管】

【幺玉，大表姐要被甜出糖尿病了@花开富贵】

在线的一群人紧跟其后，队列整齐：

【幺玉，大堂哥要被甜出糖尿病了@花开富贵】

【幺玉，七堂姐要被甜出糖尿病……】

【幺玉，二堂哥要被甜出……】

【幺玉，三堂哥……】

【……】

这时群里一位心理专家说话了。

林岩东：【除了那些纸笔，从没在幺玉的微表情看到如此露骨的明恋。而他对象就比较有趣了，像是暗恋很久还不确定人家喜不喜欢他！】

【恨不得一个筋斗云翻到现场！】

【对了阿丰，最近见我师弟没？见了催他找我，项目做一半溜了，忒不像话。】

此人是林大舅家的二表哥，与何瑜一同师从其父林松柏。

梁月见朝何瑜晃了晃手机：“何医生，东哥催你做项目。”

何瑜痛苦：“我要秃了。”

宁哲揪着他头发就打：“不好好干！”

梁月见回复：【已催。东哥勿怪，何医生被我拉来做新品内测。】

……

梁星觅走进大厦，礼貌谢绝了前台接待的嘘寒问暖，窝在沙发上给姐姐发消息：【我到了】

突然发现常年闹腾的哥姐群又99+，还有人艾特他。

梁星觅明智决定不点进去。

……转念一想，有事相求，冒个泡吧。

接着就看到他最近重点关注对象忽然艾特自己说得了糖尿病！

下面一划拉，一堆有病的！

梁星觅决定挨个关照一下。

回复大表姐林润叶：【润叶姐，你多注意身体，不要太忙。下周让诺诺来玩，带她去参加校庆。】

他感叹一番，瞅见下面一条，顿时臭脸，继续打字。

回复大堂哥梁君棠：【大哥你也多休息，照顾好嫂子的同时不要太累。】

生病了怎么生大侄女！

梁星觅刚要点击发送，突然从群聊界面闪退，小窗口弹出：

“你已被移出群聊”

梁星觅满脸无辜：“？？？清净。可是我大外甥女还没借过来！！！”

与此同时，群内：

梁月见：【他在学校说爸妈离婚刚复合，我二婚带俩娃刚三婚准备为大款拼三胎，自己在小区打工天天夜里看大门。】

【润叶姐，如果没猜错，他要拉诺诺去cosplay】

众人：【……】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林润叶：【@林岩方，老弟，把嘉程也送去给他撑撑场面？】

林岩方：【可不嘛！这可是他唯二的俩小辈！】

林家表亲一女两男，其中老二林岩东没结婚，老大林润叶生了项诺，老三林岩方生了林嘉程。

众多哥姐中，只有他俩有孩子，其余让梁星觅失望透顶。也就纳了闷了，照他这幺房幺孙，早该有一群人追着喊叔叔，怎么愣是只有林家的俩！

因此，也没觉得对不起陶家辉，毕竟他扯谎一向结合实际情况。

群里早就闹成一锅粥，纷纷细数梁星觅过去十九年整下的幺蛾子：

【他七岁时候我带着去工地勘察，结果他开着挖土机在地上写字，也不知道从哪里整的水泥，要把我家旋转楼梯糊成旋转滑梯。】

【正好我爸在家拦住了，带他去玩具厂调研，不然我早就跟幺爸告状。】

【跟三爷泉姨告状才有用。他们父子俩更折腾，几年前和宁叔仨人送外卖，正好送到我公司，可巧泉姨来视察，哦呦电梯里打头碰上，那个尴尬！】

【黄马甲戴头盔，大兜小包的跟真的一样，被泉姨拉到没人处指着鼻子骂，说梁有才宁哲用童工。】

【我也被骂，说我公司餐厅饭得多难吃员工还去点外卖！那个大下午的哪还有饭！】

【我公司餐厅只能改成二十四小时营业，那群爱加班的可有劲儿了大半夜去那蹦迪！】

【不过听说幺爸狡辩，看是我这儿的单，要来看看啥情况，被泉姨抽了一顿哈哈哈！】

梁星觅专心致志与姐姐私聊交代事情，全然不知群里鸡飞狗跳。

监控画面从玻璃转移到室内数控高清大屏，梁月见抬手在电脑上敲几下键盘，屏幕平分，一半虚拟游戏，一半实时监测。

沙发上青年起身，从包里掏出一副无框眼镜换上。

戴眼镜的一瞬间，楼内信号自动连接镜框内含芯片，左侧镜片上VR游戏视角，右侧则是普通现实。

他通过一小型耳麦回复：“正常。”

游戏世界是一片热带雨林，梁星觅通过意识控制自己形象，抬手摸了摸身旁一棵古树，树皮粗糙，带着湿气。

耳麦上微电流通过刺激神经末梢连接大脑，与感官相连，甚至能产生实体触感。

虚拟世界中，迷彩作战服勾勒出青年宽肩窄腰，佩戴武器腰带作战匕首，在险象环生的草丛里潜伏。

而现实中，梁星觅的动作依旧如常，背包，黑色工装，有条不紊地从步梯上楼，像个普通的装修工人。

“他控制力可怕，”梁月见说，“分区分级分工。”

何瑜拿笔记录，同时配音解读：“我从他脸上看出三分薄凉三分讥笑和四分漫不经心。”

“你够了。”宁哲在笔电上打开程序，与服务器终端连接，相应地，新的界面投屏在另一个高清屏上，青年的每个动作都被捕捉分析，进行精确计算。

丛林后方来敌，潜伏逃脱率为65%，偷袭成功率为30%，而正面硬抗成功率仅为5%。

土著着装的原始野人举着长矛走近，叽叽喳喳叫嚣着打猎。

青年躲在一棵大榕树下，似在思索观察，几人默认他选择躲避。

“的确是最保守的方法。”

何瑜肯定道，突然蹬大眼睛，青年精准上膛开枪，抢先杀了野人长矛下的猎物，且一击命中——

野人们被这声巨响吓坏了，纷纷乱窜，首领比较镇定，但也眼睁睁看着上一秒活蹦乱跳的野猪下一秒便流血不动，警惕地举起长矛，对野猪乱戳翻看，竟是已经死了。

“*’☆&℃！~%?︿$…;# ！ ”

他大声命令，战战兢兢的众人顿时安静，聚在一起作祈祷状，接着四散开在丛林中搜查。

虚拟世界危机四伏，而现实世界梁星觅正巡逻到三楼，慢悠悠地帮一位清洁工扫地。

“小伙子，”阿姨说，“谢谢啊！之前没见过你？”

“新来的。”梁星觅淡淡地说。

“我看，”何瑜有点不确定，“七分无聊。”

游戏中完全不似现实之平和，青年像是不耐烦，直接朝天开了一枪，拍拍手站出来。

宁哲：“我家少爷A爆了！”

何瑜：“这什么逻辑，他想硬上？”

梁月见：“等等看。”

野人的视角中，青年从神圣的榕树之下走出，在逆光下看不出模样，如同神明降临，发丝都在闪金光，叽里咕噜说着和他们首领一样的词汇，语气冰冷：“不要乱跑！一群傻子！”

野人们皆被镇住。

首领率先不服，举起长矛向他刺去。

青年冷静单手上膛，子弹的速度哪里是普通人能够躲避的，只听一声响，首领左肩被穿透，再向下必死无疑。

“a！！！”

野人们恐惧地趴在地上。

青年走过来，掏出药粉和绷带给首领包扎，捡起地上野猪叉在首领长矛上，拾起干燥木柴用匕首削尖，慢条斯理地展示钻木取火，拍了拍被蹿出小火苗吓呆的首领，在一声声带着虔诚的祈求声中仗义离去。

“……”

何瑜傻了：“这啥玩法？”

宁哲懵了：“你说他没潜伏吧，他确实躲了一段。你说他没偷袭吧，他抢了人家野猪。你说他没硬抗吧，他收服一群小弟……高级。”

梁月见笑了：“这是游戏小白，一来就卡bug另辟蹊径，虽是AI大数据模拟，NPC也是有生命的。”

宁哲若有所思地看了梁月见一眼。

现实中梁星觅巡逻到五楼，发现几个办公区正在分西瓜，便垫脚悄摸混进去，偷了门口两块瓜，边走边吃。

游戏中场景切换，来到一片海岸线。

沙滩上砂砾柔软，他朝海面瞄了一眼，突然发现自己头顶闪动着一个巨大红色感叹号。

“这是什么？”梁星觅问，抬手去触碰，感叹号像水一样，被打散又复原。

“和一本当红小说的联名，宁叔借你看过。”梁月见抬手打了两个字，接着感叹号变成代号：“如花”

“《穿书后我在豪门当管家，一不小心重生成为逃荒NPC，靠直播卖非遗玫瑰在星际时代红遍全网》，”梁月见说，“有三个感叹号，还有印象吗？”

“哦，那个系统太吵，别抬上来，也别直播。”梁星觅，“重新捏个名吧，这像个女孩。”

“如花似玉嘛，多多、幺玉。只是首席体验官的内测版，不会发布任务。”梁月见问道，“龙傲天和楚霸天，你选哪个？”

“楚霸天。从底层爬上高台，小人物的奋斗史。”梁星觅朝垃圾桶吐西瓜籽，“那个姓龙的，什么玛丽苏，天赐桀骜训练河蟹打人，卑鄙。打完人后结果自己还哭，娇气。”

宁哲：“少爷，别！那么多txt一个没领会？”

何瑜：“这本难道不是年下吗？我没看过。”

“呃……行。”梁月见瞄一眼监控——余书珩正和杨岚讲大道理——打字给他换上，“另一个我之后再找别人。”

梁星觅看着霸气侧漏、富有男儿气概的名字，动力十足，接下来几个场景中过五关斩六将，抢了一个车库，三家银行，五家酒店，七群小弟，成就感满满。

他将大楼巡视一遍，除了帮了清洁室一位阿姨、偷了办公区两块瓜，顺便还撸了家属区三只猫、乘了写字楼四部电梯、挪了最高层五盆花，确保它们位于最佳角度并最大化吸收阳光普照。

现下瘫在高管会客厅的柔软沙发上，看着办公室的门，操纵游戏形象，精准命中七点钟方向前来抢物资的悍匪头头。

青年蹲在如山高的各种物资上，伸展身体，全身染成金色，像只沐浴在阳光下的慵懒大猫，久居高位，懒洋洋地问：“还有什么场景？”

“歇歇吧，下次我一定开发双人模式。”梁月见笑道，“悠闲散漫的小狮子王。”

硝烟纷飞的战场瞬间消散成荧光，从上至下逐渐密集，迅速排列成蓝色透明空间。

梁星觅点点头，闭上眼睛，打了个哈欠。

再睁眼，眉毛一挑，竟是一片海底世界。

“最后一个关卡，珊瑚海。”

模拟出的深海中，充斥着此起彼伏的奇异声响和前所未闻的神秘鲸鸣，五彩斑斓的海底生物成群结队从四方游来。

游戏素材来源于技术部在太平洋西南部的实地采集，拥有1：1还原的真实。

梁月见正签合同没抬头，发现没有回复，抬头一看，青年正蹲在一丛粉色珊瑚旁，痴迷地盯着一只漂亮的蓝色大尾巴小鱼发呆。

那小鱼太害羞了，藏在珊瑚缝隙里，扭转身体，试图用大尾巴遮住眼睛，转来转去，竟然把人类也整得梨涡浅笑。

梁月见挑眉一笑，敲了两行代码，托腮看向屏幕中青年的身影。

梁星觅正在掏兜，突然感觉头顶某处有令人战栗的酥麻，大脑瞬间混乱，开始失控，本体也抬手朝发顶摸去。

青年捉住小鱼的同时，也触摸到自己头上生长出的绒毛。

借着小鱼澄澈的眼睛，他看到绿色挑染的黑发之间，生长出一对不知从哪里蹿出来的雪白的毛茸茸耳朵——耳朵竖起来。

“啊啊啊——！”

梁星觅彻底失控，从沙发上翻滚下去，噼里啪啦从地毯上滚到墙边，像只熟透的虾弓着身子，扶着墙摸了摸身后，还好，没长尾巴。

他失魂落魄地对墙跪坐，怎么摸那猫耳都在。

垂头丧气时，只见那小鱼惊喜地在他身边绕着圈游，浮到上面贴他敏感的猫耳根，吐出一连串快乐的小泡泡。

梁星觅鸡皮疙瘩起了一身，难堪地捂住脸，难得觉得自己没脸见人也没脸见鱼了。

他哑着声音：“别闹……”

那萌哒哒小鱼好像能听懂人话，乖乖趴在珊瑚粉里偷看他。

他心底升腾出一种奇异的愉悦感，揉了揉脸颊告诫自己冷静，伸手往兜里掏了半天。

监控录像显示，梁星觅掏出一张小卡纸和一只笔，靠着墙边盘腿坐下，忘乎所以地开始给小鱼画速写。

刚刚还在笑得肚子疼的三人：

梁月见：“……职业病。”

宁哲：“……心静自然凉。”

何瑜：“嗯！他十分开心！”

梁星觅又从兜里掏出手机，翻到相册里收藏的照片。不多会儿，偷拍到的俊美侧颜跃然纸上，和蓝色小鱼映衬在一起。

梁月见：“……呵。”

宁哲：“……哈哈。”

何瑜：“哇塞塞呦！”

热心的梁姐姐帮雪白猫耳、认真画鱼的梁弟弟截了个图，发给无聊正打瞌睡的余书珩。

后排杨岚看到副驾大哥一个激灵，差点跳起来撞到车顶，便拧眉问道：“你干嘛？！”

余书珩将循环播放的《反方向的钟》暂停。

杨岚：“终于换了，我怀疑你在讽刺我。”

余书珩切了一首《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听半天，杨岚盯着他通红的耳根，嬉笑道：“哥们你这也太明显了，做啥梦呢？”

余书珩抬手，先切《我们都是追梦人》，下一首是《共筑中国梦》。

“一只特萌的抓鱼小猫，扛不住想要套麻袋。”

“啥呀？给我康康，让黑子勾搭回来！”

“想得美，我不给！”

梁星觅利落起身，将卡纸小心翼翼收进口袋，笔随手夹在衣领上。

只见周围鱼群突然四散逃窜，小鱼也察觉到危险，扯着人类的猫耳想带他躲避。

青年抬头冷冷一扫，温柔抚摸一下小鱼，拍拍。

然后一巴掌把小鱼轰进一个海底洞穴，甩出一个“你完蛋了”的眼神，迅速提枪朝来袭的大白鲨冲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