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跟在副门主身后，亦步亦趋。
“幸好云舒你方才速度快‘美救英雄’，否则我们可就输了。”叶蒲心有余悸。
“英雄？”慕云舒垂眼，“有人妄自称大，也能叫英雄么。”
她说的是白栩在比试前说的那句“必然不会。”结果着差点从台上下来了。
白栩也不生气，掀起眼皮看向她：“多亏云舒姑娘武艺高强。”
慕云舒浅浅一笑：“多亏白公子腰细。”
白栩：“……”
他没想过自己也有哑口无言的一天。
＊
无双门门主公山连年事已高，住的地方也清幽僻静。
走了许久终于到达，到了之后副门主便退下，让他们三人自己去面见。
精巧的玉石台阶，延伸进僻静的庭院。竹林清幽，门却是开着的。
慕云舒敲了几声门，无人应答，三人便直接进去了。
庭中坐着一白发老者。虽年长，可也精神矍铄。正是无双门门主，公山连。
他穿着极为朴素，手中盘着几个核桃。那是一双饱尽风霜的手，青筋虬结，满是老茧。
他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须。
“你们，便是本次试炼的魁首？”
“是。”
“见过门主。”该有的寒暄还是不能少，三人行了个礼。
他眯起眼睛，将三人从左到右打量了个遍。
“跟我进来吧。”
他领着他们走入房中。
靠墙的桌上摆着一剑托，剑托上摆着一把剑。剑鞘是黑金两色，低调而精致。
公山连取下把柄剑，将见拔出来。那是一柄极为锋利的剑，剑身光华流转，线条流畅，很是漂亮。
“轻剑利刃，绽如霜华，是剑名‘一夜霜’之由来。”
“哇。”叶蒲眼睛圆圆的，目不转睛地望这那剑。慕云舒同样靠近了那柄剑，目光中流露出欣赏。
公孙连见到他们的神色，像是早料到会如此，他抚掌笑开。
“这剑只有一把，你们却有三人。”他语气都变得严肃，“我只愿给最强的人这一把剑。”
他抬手，指向空旷院落。
“那处可动武，你们三人且比试一场。”他抚摸着胡子笑，“这江湖险恶，并肩而立的对手亦有一日会刀剑相向，只有剑不会欺骗你，要知道，有时候，规则只允许一个胜者。”
慕云舒低头，嘴角是了然的笑意。
这才是最后一场试炼。
试炼抉择，试炼人性，试炼他们是否会抛却情谊，是否会反目成仇。
“有什么看家本领全都使出来，我倒要看看你三人中谁最厉害。”公山连继续道。
“门主误会了。”白栩气定神闲，上前一步，“我与叶蒲二人已决定不要这把剑了。”
“哦？” 像是突然来了兴致，公山连眯起眼睛，侧过身来。
“你们既选择将这剑给这女娃娃，那你二人想要什么？成我弟子入我无双门下？亦或金是金钱？还是名声？”
“都不图”，白栩抬眼，“白某，图的是一个问题的答案。”
“你呢？小兄弟？”公山连看向叶蒲。
“我与他一样。”
公山连不语，先没急着回应二人，而是将一夜霜递向慕云舒。
慕云舒接过剑，连声道谢。她于桌前稍远的一方坐下，摩挲着那剑，很是珍惜。
她不欲听他二人的问题，但地方终是狭小了些，对话声还是隐隐能听见。
“那么，是什么问题？”随后，公山连看向白栩。
终于到了这一步，白栩这话实在憋了许久。
“二十年前，听闻门主与仇敌厮杀时遭受重创，濒临死亡，得一高人相助打通经脉，起死回生。”他继续道，“这高人定然医术精湛。”
“白某想问的，便是这位高人究竟是何人？现在又身在何处？”
公山连眼神复杂地看着白栩，短暂地犹豫了一下，没有隐瞒。
“救我的人三年前就死了，说来惭愧，”公山连神情再也不像先前那样轻松，骤然变得凄恻哀伤，“她于我有救命之恩，她这样苦命，我却没有帮她什么。”
“竟然如此，”叶蒲表情也哀伤起来，“真是好人不长命。”
白栩又问：“不知是谁？”
“是灵药谷的人。”
“灵药谷早就全谷覆没，什么人这样厉害？”
公山连顿了顿，说：“灵药谷老谷主司文柏之女——司柔。”
慕云舒倏然抬眸，手也僵住。竟然是娘么。娘年轻时竟那般厉害……
“既然如此，那我便不叨扰了。多谢门主告诉我这些。”白栩遗憾地叹口气。
他起身，叶蒲也跟上了他。慕云舒起身，也打算离开。
“且慢。”公山连出声阻止。
“你身中藏蛛之毒，是么。无双门藏书阁有一传世药方，可解百毒。”
白栩的脚步猛地顿住，他转过身来。
“虽说都传这藏蛛无药可救，但你，不想试试么？”
他缓步回到房中，等着公山连继续说下去。
“答应我一个要求。”公山连道。
“司柔是个好姑娘。”他似乎想到什么了，脸上升起滔天怒意，“三年过去了，害她杀她的人却依旧逍遥，甚至武林地位还越来越高……”
慕云舒衣袖之下，她攥紧了拳头，指甲入肉，掐出深色血痕。她已经知道后面的话了。
公山连：“你们三人竟然厉害至此，那便替我——杀了慕天奇。”
三人都愣住了。
“对了，可以的话，听说那个弑母的怪物逃出来了？你们顺便也把那个杂碎杀了，慕天奇的种，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公山连盛怒难掩。
“这……”叶蒲慌张无措。
而白栩沉默不语。
他们皆知，公山连口中的“怪物”“杂碎”是谁。
“办不成么？那你便等死好了。”公山连拂袖起身，下了逐客令。
“这人，只怕我杀不得。”白栩失笑。
“走，叶栩。”他垂眸，唤道。
“白三，药方……”叶蒲还想再挣扎挣扎。
“我答应你。”慕云舒却揭剑而起。
公山连诧异地看向她。
而慕云舒的声音冷然坚决，带着毋庸置疑的底气。如同齿缝中挤出来的一般。
“我去帮你杀。”
她扫一眼白栩和叶蒲：“不，是我们去帮你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