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双门擂台。
天边云浪翻涌,地上微风徐徐。台下竟然还请了人来击鼓,鼓声阵阵,让人一下紧张起来了。
今日已换了个年纪更大的人宣读规则,他便是无双门的副门主:“一共四十二人,三人为一组。接下来,大家抽签按轮次对决。”
人群中有人出声:“三人一组?我们只有二人的组该当如何?”
“我们落单的又如何?”有人接口。
无双门副门主斜睨了一眼:“你们不正巧可以一组。”
“这……”这话一出大家便也没再问了,着急去找实力强劲的队友了。
白栩和叶蒲静静站着,原地不动。
“这可如何是好?”叶蒲挠挠头。
“等。”白栩惜字如金。
叶蒲:“你昨日成功说服慕姑娘了么,她答应你了?”
白栩摇摇头:“等。”
过了一会儿,散落的人大都三人成组,一眼望去已经没有落单的人。
然而就在此时,慕云舒从另一个方向绕开人群,缓缓走过来。
白栩伸了个懒腰:“人来了。”
她走到二人面前。
叶蒲瞪圆眼睛: “欸,慕姑娘你……”
慕云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略微前身:“在下云舒,叫我云舒便可。”
叶蒲立刻就懂了。她的身份估计只有白栩和他现在知道,她被囚山庄时才十三四岁,外人自然也认不出她的容貌。
她抱着剑,目光看向他们二人。
“你会什么?”
“我会暗器。”叶蒲扬起下巴。
“那你呢?”她又转头看向白栩,目光冷冷的。
“我会轻功。”
“还有呢?”
“只会轻功。”
昨日情景又重演了一遍,叶蒲隐隐担忧。不过慕云舒并未像昨日众多人那样拒绝二人的请求。
“足够了。”慕云舒已经见识过白栩的轻功了,她点点头,“说好的,‘一夜霜’归我。”
白栩点头。
叶蒲一喜,倒是自来熟:“云舒放心,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
大家按照抽签顺序开始比试。
“叶蒲,你我二人配合,我在明,你在暗,每场都从最强的那人入手,先下一人,剩下二人便不难了。”慕云舒神色淡然,边说话边擦拭手中的剑。
“好。”叶蒲忙不迭点头。
叶蒲用的暗器是藏花针,为了不伤人性命,将其涂的毒药改为了迷药。她先强攻吸引注意力,再与叶蒲配合打败对手。
“至于你,”她望向白栩,“你且躲着他们的攻势,不掉下去便可。”
白栩耸耸肩:“必然不会。”
旋即三人起身,上了台。
事实证明这样的策略很是正确,靠着这样的安排,他们胜了许多场。
休息的间隙,叶蒲和慕云舒二人回顾着方才那一场争斗。
“可惜,被那刀客差点劈中。”
“接下来你可以藏花针和梅花镖一起用,攻下盘。”
“好。”
……他们你一言我一语,商量着更佳策略。
而白栩懒懒散散地坐在一旁,眼睛不知看向何处。
比试紧锣密鼓地进行着,能挺到第三关的四十二位几乎都是武林高手,每一场对决都或多或少有惊险的时刻,也有不少漫长的鏖战。
又过了好些时间。
即将到午时,慕云舒额角已经沁出了汗,叶蒲的暗器也所剩无几,白栩那人更是早就乏了。
“挺住,只剩下一场比试了。”
这场比试是决定哪组是第一的比试。
“打起精神来。”慕云舒拔剑出鞘,眼神坚定。
“好嘞。”叶蒲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起来。
白栩慢悠悠跟上他们的步伐,脑中又不知道在盘算什么了。
“接下来,这场比试将决定最终胜者。”副门主声音雄厚。
三人并肩立于擂台之上,气势傲然。其余三十多个落败的侠客也都聚集于擂台之下,等着看这场夺魁之战。
而对手三人也上了台。
最中间那人眼熟得紧,正是昨日叶蒲问过要不要一组的膘肥体壮的大汉。他旁边两人一胖一瘦,胖的那人身量稍短,瘦的那人身量很高。
那三人一看到白栩这三个人,立刻就笑开了:“看来这第一,我们拿定了哈哈哈,就这几个,啧啧。”
“你们是怎么挺到这一轮的,莫不是前些组都放水了?还是,你们使了些见不得光的手段?”
他们三人哄笑开来。
白栩这三人看上去实在没甚战斗力,这白衣人看着像是个书生,而这绿衣人,不过一少年,至于那女子,纤细柔婉,看上去更不足为惧。
“你们休要口出狂言!”叶蒲秀气的眉毛皱起。
不过他左边两人皆不动如山,一个比一个淡定。这些话干扰不了慕云舒,也不足以让白栩闻之色变。
对他们二人,这不过是些不疼不痒的话。
“狂言?哪里是狂言,看看你这小身板……”
“你瞎说什么,等会小心……”
那厢叶蒲和对面三人吵着,这厢白栩趁着他们吵架的间隙,靠近慕云舒耳边。
他悄声道:“对方已知晓我不会武,亦知晓叶蒲会用暗器,策略需换。”
慕云舒听见了他的话,没有看他,而是点了点头。
“别吵了,”副门主沉声,“我宣布,比试现在开始。”
这一声令下,双方便都安静了一下来。鼓声愈发紧密,如同细密的雨点,在为对决的双方加油鼓劲。
擂台顷刻就被肃杀氛围包裹。
对面三人却不像先前那几场的比试对手一样鲁莽,举着锤子,缓慢绕场。
慕云舒后撤一步,将剑横于身前,眸子清澈坚定,凝视敌手。
双方都在找寻突破口,一时间哪方都没有贸然出招。
终于,对方按捺不住了。
那三人竟一同直奔白栩!
他们既已知晓白栩不会武,自然从他下手。
慕云舒径直迎上那三人中最强的剽悍壮汉,将他与白栩挡开。
随后,她持剑便与这人对打起来。
那剽悍壮汉眼中闪过一丝诧异,没想到她竟然还有接他招的能力。他的流星拳迅捷有力,一般人只敢防,这小妮的剑气却十分猛,毫无退让之意。
更让他意外的是,她的每一剑都注入了丰沛的内力,不可小觑。于是他认真起来。
对手三人武功皆不弱,慕云舒迎击壮汉,自然顾不上另外两人。
而叶蒲这边,亦是腾不出手去帮慕云舒,他只能顶住另一个瘦高个的攻击。至于白栩,则以他诡谲的身法绕开最后那人。
这样擂台上的情形成了一对一。
慕云舒暗想,不能这般下去。
她眼神一凛,纵身一跃,欲刺壮汉喉咙。杀招之下,他必然会挡。
果然,壮汉举起流星锤抵挡。
眼看着双方武器即将碰撞,慕云舒却一个翻身,青色衣袂于空中翻飞,她却没有刺向那个壮汉。
——她剑势陡然一转,直直刺向壮汉身后那个瘦高个。
既然无法先弄下去最强的人,那就选择弄下去一个不那么强的人再说。与叶蒲对打的是那个瘦高个便是这三人中功力最弱的。
“叶蒲!快!”她喊道。
叶蒲望向她,顿时明白了过来。
他从袖中掏出好几枚藏花针,一齐都射向那个瘦高个。
那人躲闪,却正好撞上慕云舒剑尖。
他再躲,慕云舒却再一旋身,一抬腿将人给踢了下去。
对方队伍只剩两人。
瘦高个被打下擂台只是一刹那的事,剽悍壮汉也立刻回神,抡起流星拳狠狠砸向慕云舒。
慕云舒和叶蒲两人立刻默契地换回了老策略,一明一暗与壮汉对打。
剩下那个矮个怒喝一声,猛攻向白栩。他发了狠般,连续出的都是杀招。
后者不断回身闪避,然而擂台就这么大,并无多少空间可以周旋。
白栩被逼得只能后退,眼看着脚就到了擂台边缘,腰往后仰,弯成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弧度——似乎快要失去重心,然后摔下去。
可不能功亏一篑,叶蒲和慕云舒对视一眼。
“速战速决!”
“好!”
二人一鼓作气,迅速出了一连串的招。
壮汉体力本就因为与慕云舒对打耗费了不少,又被两人一同攻击,终于还是招架不住。
慕云舒眸子一冷,果断出剑。
那壮汉跌下擂台。
接着,她和叶蒲双双奔向白栩。
叶蒲朝白栩伸手,而慕云舒动作更快。
她一个闪身,足尖轻点,便来到了他身边。
她揽住他腰,将人带起来。
白色衣袂与青色衣袂擦过,因为她揽他腰的动作,她离他极近。
于那一刹那,她窥见了他眼梢一抹嫣红。
她倾身时发如黑瀑,他的发丝亦在空中浮动。二人发丝短暂交缠在一处,又迅速分开。
她把人给捞起来,等白栩站定,立刻反身解决对方队伍的最后一个人。
叶蒲见状,也乘胜追击。
很快,最后那个矮个也被掼下擂台。
“好!好!赢得漂亮!”擂台之下,响起雷鸣一般的掌声。
无双门副门主严肃面容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经过激烈角逐,无双门试炼第一名已经出来了。”
“白栩,叶蒲,云舒。”
慕云舒初时写名字时便省略掉了姓。
“你们三人,你们可跟随我去见门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