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远帆说：“秦家现在也对外宣称要转型做文旅，不过地产业务还是集中在商业，最近在几个城市的核心地段都拿了地，动作不小。您为什么突然想到他们呢？

老爷子觉得诧异：“都是老对手了，多年都没有交过手了。说来也奇怪，你说邱志豪找他们做什么，难不成有些项目是必须他出面才能解决的？你父亲和你提过和秦家的过往么？”

程远帆努力回想了一瞬：“小的时候也说过一些，不过是在拍卖会偶尔碰到过几次，之后他们也很少有交集，两家发展重心也不一样。如果不是邱总和秦家联系，我都没有想过这件事跟他们会有什么关联。”

老爷子语气口吻都很冷淡地说道：“邱志豪最核心的有两部分，一是和金融机构的接洽合作，设计融资方案，一方面就是项目施工部分。

这两方面也是公司业务最核心的。你爸和邱志豪都是我一手带出来的，两个人能力不分伯仲。只不过你爸是因为是你妈丈夫，所以我才让他来做董事长。”

“这个很明显，要不然我也不会出生便成为您的外孙。”程远帆扶额表示这个问题他解决不了，转念一想：“那现在他就是心里不平衡所以才有这些举动？和秦的关系我再去打听。”

老爷子依旧淡淡说道：“嗯，过两天帮我约他见一次。时间他定。”

程远帆略有点歉意：“邱志豪不一定会接我的电话。”

老爷子：“不至于，以后注意就好。不过像你这样的年轻人也难免。”老爷子又问道：“秦家是不是最近有一个度假村的项目？”

程远帆回忆后说道：“好像是，已经请了几个明星来热场了。不过因为还没建好，目前并没有太多效果。”

老爷子问：“这个度假村周边有什么”

程远帆有点不太认真地解释：“项目在海边，海景，绿树，游乐园，商业中心，住宅，该有的都有。”

老爷子听出有点揶揄的味道：“你多把心思放在国内外行业的一些动向上面，毕竟你现在不是个孩子了。”

程远帆知错：“知道了外公。”他的确没有放在这方面太多精力。

老爷子往大厅方向望了望：“也不知道你这个哥哥把鱼做好了没有？”

程远帆难以置信地说道：“您竟然期待他做鱼？他吃鱼估计都会有人帮他剃掉刺吧，一个出门会带五六个助理和保镖的一线明星，早就失去了基本的自理能力了。今天要不是来这里见您，估计他连车都不开。”

老爷子愠怒：“你还有脸说他，他最起码知道保护自己，你呢，一个大集团的董事长，出门不带点人，出了意外怎么办。防人之心不可无从小就教你们的道理。”

程远帆知道老爷子总得批评几句，这是关心他的安危，沉声说道：“知道了外公。”

老爷子又郑重叮嘱道：“别以为我退休了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商场如战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好了，我知道讲这些你们都不愿意听，等接受几次教训自然都明白了。”

老爷子起身往大厅走：“进屋去吃饭吧。”

程远帆紧随其后。房子是中式建筑，大气端庄，老杜家的房子是前年重盖的，风格是线条明朗的白灰色系，老爷子干了一辈子的建筑行业，他喜欢这种敦实简洁的建筑风格。

杜启峰已经在大厅里徘徊了，他对厨艺没什么兴趣，平时为了管理身材，他的饮食也是一直控制的。

他听厅外有声音猜到是老爷子和程远帆，便马上挤出春风般的笑容迎上来，“外公，你们聊完了？鱼马上好了！”

程远帆奚落他：“外公不是让你帮厨么，没学点手艺？”

杜启峰白了一眼程远帆，虔诚地对老爷子说道：“厨师做菜要静心，他们觉得我待着碍事反而有压力，就让我给他们的孩子们签个名儿就行了。”

“我觉得术业有专攻。我做演员这么多年，我是一个非常敬业和专业的演员了。这两年也得了不少奖呢。”杜启峰打开手机的奖项板块，摆到老爷子面前，解释道：“外公你看，我就是让您看看，当时我干这行，多亏了您和我妈不遗余力地支持我，我才能有机会有这么多好的历练机会。”

老爷子心如明镜：“嗯，这几年长进不少，我都看到了。然后呢？”

老爷子不咸不淡地说道：“你们行业的奖项是怎么评选出来的你我都清楚，所以不必多讲。至于进步嘛，你这么多年要是没点进步，你怎么交代你的投资人，你妈说你想换经纪人？”

杜启峰刚要开口，管家就过来请他们去餐厅用餐了。

老爷子起身去餐厅，在大厅晃悠的程远帆也跟着去餐厅用餐。

程远帆本来说完事情就想走的，但想着今天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再回来呢，便决定留下陪老爷子用完午餐再走。

杜启峰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还不走？”

程远帆回道：“我们兄弟情深，难得见面，所以多陪你一会儿。”

老爷子不动声色地自顾自走在前面，没接他们的话。

他喜欢吃鱼，所以一开桌便先尝鱼。

程远帆认真吃饭，不言一句。

杜启峰尝了两口鱼肉，觉得场面太安静，轻咳一声说道：“外公，我最近想学商科，毕竟我做演员尤其是武侠片，都需要很多体力。

而闲暇时间我觉得自己也可以试着创业，虽然不如弟弟那么能干，一入公司就接姨父的班，但我总归是杜家的一份子，让我去集团学习历练一下，您觉得如何？”

外公诧异：“学习，历练？学习什么？基层搬砖头搞建筑你从来没有接触过啊！上来让你做总经理，你也不合适的。”

外公很干脆利落说道：“你弟他只是暂代，核心的部分的工作还是相关人员在做。你如果想管一摊事，就问问你妈，她负责的集团影视投资部分的工作，你让她给你指派一个岗位不就好了。”

老爷子觉得这个问题没有商量讨论的必要，没等杜启峰开口便催促道：“来来，吃鱼，难得你们兄弟两能这么乖，陪我吃饭。”

程远帆这才了解这位表哥的来意，只不过为啥这次偏偏同他一起来。难不成想等他被外公训斥一顿，然后他再顶上。

把老头儿当糊涂虫呢，老爷子心里明镜似的。

程远帆用过餐和外公告别后便离开。走的时候外公和杜启峰还在用餐，只不过聊的基本上是餐桌上的事情。

老爷子也没有再留他。

程远帆很喜欢老爷子家里的茶点，走的时候带了一点出来，想着路上无聊的时候吃一些。他认真想着，想想会不是爱吃这个，不过这个口味偏咸，想想爱吃甜的，不一定愿意吃这个。

这个时候她应该在上课，还是不打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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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市十中。

“想想，你这个卷子做了么？”瑶瑶拿来一套卷子来找想想。

想想翻了翻眼前的卷子，有点恹恹的：“我做了一遍，不过成绩不太理想，有好多题做完了心理也没底。”

瑶瑶：“这次物理模考我的成绩也不理想，不过现在刚开学，可能等后面的知识学了以后，再理解前面的就容易一些了。”

瑶瑶想了想有问：“你的比赛准备的怎么样了？”

想想有了兴致：“现在就是按部就班地练习啊，还好队里有大神已经把动作队形排好了。”

瑶瑶：“好佩服你哦，除了上课以外你还有精力再去准备舞蹈比赛，如今现在还在养伤都不松懈。我觉得上了高中以后精力觉得有点跟不上，已经没有闲暇时间再去做家教打零工了。”

想想关切地问：“怎么啦，是阿姨最近身体不太好么。”

瑶瑶：“我妈妈就是经常容易累，所以我都得多做一些家务。回家就尽量让她少操心了。”

想想：“阿姨真幸福，有你这么懂事优秀的女儿。将来等你上了大学，就有更多的时间和精力工作和学习，还有很多奖学金，你会越来越好的，瑶瑶。”

瑶瑶：“嗯嗯。我们都加油，为了未来理想，你也要继续努力。”

想想：“对了有一些课程校外都有比赛的，如果能得奖，奖金也还不少的。你成绩那么好，一定有机会得奖的。我问问妈妈报考途径有些啥，到时候再跟你说，你好好准备。”

瑶瑶：“嗯嗯。”

瑶瑶很感激想想，因为她的父亲早早就不在了，母亲常年也是病恹恹的，自己这么小就一边打零工一边上学，她很努力地学习，老师交给她的任务只要她能做到一向不遗余力地去做。

因为成绩很好表现优异，她常年是学校的三好学生，学校的奖学金她也是从不落下的。但家庭的原因经常让她觉得有负担，还好妈妈虽然身体不太好，但不是特别严重的病，有时候也出去打工赚钱。

想想上学的时候经常带些零食，常说自己吃不完吃不了就给瑶瑶分一份。可她毕竟也只是学生，能帮助瑶瑶的还是很少。

想想很珍惜她们的友谊，所以也怕她的帮助用力不当伤到瑶瑶的自尊。还好瑶瑶性格很温厚，她从来不会因为家庭的任何原因就自怨自艾，她一直是那个自信阳光的女孩，努力奋进改变命运一直是她的座右铭。

想想今天放学回家便跟妈妈说了瑶瑶的事情，宁梅也一直很喜欢瑶瑶，用过晚餐想想就上网查相关考试的信息，宁梅也找了教育局的有些同学朋友打听。

想想爸爸回来以后知道这件事，便也开始帮忙找人，还好想想爸爸的人脉比较广，找的都是考试相关的主要管理人。

想想根据他们给她的信息，把这些考试的考试时间、地点还有主要考试大纲等内容都整理成一个表格，打印出来，拿文件袋装好，准备第二天带给瑶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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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远帆出了杜家的园子便往南走，下午已经约好邱志豪见面。

他没有直接打电话找邱志豪，是找乔秘书约的。倒不是觉得他不会见他，只不过通过乔秘书约，还显得是公事公办。

毕竟私下里他还是称邱志豪为伯伯的。见一位长辈难免会随意些，可他们谈的事情并不容易。

邱志豪定的见面地点，是华J旗下的一家五星级酒店的包房，他就住在这家酒店旁边的小区内，是华J开发的一个高档小区。

邱志豪在很多地方都购买了华J的住宅，也有商铺，对于华J的产品，他是自信的。

只不过这都是几年前的事情了。之后的战略方向调整，从住宅转向文旅游乐园，这些项目都是长期运营的业态，所以他能做的就是保质保量地完工。

没想到出了这样的问题，或者说是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问题。他预想最快也是等他退休以后，那个时候，集团会有新人出来解决这些麻烦。天灾总是毁灭性极强的，而人祸，有时候也是始料不及的。

就像他，从没有预想过自己会以这种方式离开自己战斗了将近30年的企业。

程远帆坐的位置是邱志豪的对面，礼貌寒暄还是必要的：“最近如何？都不知道该称呼您邱伯伯还是邱总，还是邱总吧，毕竟今天是公事多一些。”

邱志豪：“小程总来过这个酒店么，这里离华J总部不远，但不过是众多产业之一，可能你也不常来。”

程远帆努力回想：“不记得了，的确像您说的，华J集团产业众多，都是父亲和您还有很多同事一起努力的结果。华J的品牌在国内外也是很有分量的。这离不开您多年的努力和付出。”

邱志豪感叹道：“是啊，这么多年我一直把华J当做家，自己的家人都在国外，而我的这么多同事领导就是我的家人。”他有点惭愧地说道：“没想到新人一来，我就该离开了。”

程远帆淡然回复：“只是停职，还没有下一步的决定。”

邱志豪：“需要怀疑么，既然已经走了这步，下一步还远么。”

程远帆：“我们一家人都是感激您的。只不过，这件事，我们都需要您一个解释。”

邱志豪：“什么解释？”

程远帆：“到现在您还觉得我什么都不知道？郎云峰的结局会是什么，你比我清楚吧。他怎么会这样，你难道一点都不了解么？”

邱志豪：“如果你今天是希望我扛下一切，那你要失望了。我只是尽我所能我的本分而已。供应商弄虚作假，不是我能控制的。”

程远帆：“赵怀您不认识么。”

邱志豪：“认识，但不熟，更谈不上多么信任。他给秦家、徐家多少大公司做供应商，他能拿到最优质的材料，我只是履行我的职责拿到我们想要的建筑材料而已。”

程远帆：“赵怀难道一点好处都没有给你么？”

“生意场上大家礼尚往来这是正常社交所需要的，你是小程总，你将来处理的关系只会越来越复杂，礼尚往来的机会很多。”

程远帆：“你觉得多少可以定性为职业受贿？尤其是您的位置，和我们的项目体量。

说这些其实都很多余。项目不是我跟您做的，是我父亲和外公，他们都是重情重义的人，不会同意我对您太过于直率不留情面的。”

邱志豪凝重的脸没有答话。

程远帆轻叹了一口气，平静说道：“外公说他想见您，见过他以后，我们在谈。希望您能够清醒一些，再决定该如何面对一直信任您的、老杜总。”

这样的局面程远帆来之前也是预料到的。一些证据他本想拿出来和邱志豪当面对峙，但还是觉得这些证据可以证明他们之间的交往，不能马上定罪。

如果邱志豪再果断绝情些，将罪责都推给自己境外的家人，这也算一种缓兵之计。还是再等等，时机尚未成熟。

一场谈话间，程远帆忍了又忍，决定还是听长辈的，不能没了分寸。他起身离开了酒店包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