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去到埋葬罗宾的树下。
那个头套布袋的怪物就蹲在树下,他不停地刨着土,扯断了将将冒出头的小苗,扔在一边。
看到这一幕,辛普森太太突然暴躁起来,扑过去疯狂地想阻止布袋先生的动作:“停下!停下!”
她尖叫着,无论如何撕打也不能令布袋先生停下动作,只好用手将泥土和小苗盖回去。
站在一旁的人能看见,布袋先生慢慢直起身。
他想动手。
朱辞镜率先几步跨过去,一把将辛普森太太扯住,拽着她躲过背后布袋先生的拳头。
那只丑陋青黑的手,贴着辛普森太太头边擦了过去。
布袋先生显然还记得这个长发男人两天前夺走他的武器,现在又从手下抢人,顿时愤怒到极点。
刀不在手里,左右没找到趁手的凶器,他干脆赤手空拳冲过来。
朱辞镜拖着两眼无神的辛普森太太躲了两下,觉得没意思,才转到土坑后:“别踩你儿子脚了。”
埋在土里的罗宾已经有部分躯干裸露在外面。
布袋先生的胸膛剧烈起伏。
辛普森太太逐渐回神,挣脱了抓住她的手,失声痛哭起来:“南瓜,我的南瓜……”
童遥上前,拨了拨那颗绿色小苗。
茎部断成好几节,根还留在土里。
死得不能再死了。
“这是一个南瓜。”他问:“其他南瓜呢?”
灰外套唱的歌里,一家六个大南瓜,永远不分家。
这棵夭折的算上一个,其他五个南瓜又在哪里?
辛普森太太此时只顾着哭,布袋先生不甘心地站在朱辞镜面前,随时可能再次发难。
慢慢的,辛普森太太止住哭声,布袋先生向外走去。
“春天播种,春天发芽,夏天开出朵朵花。”
辛普森太太唱道。
“兔子顽皮,小鸟歌唱,等着你快快长大。
秋天结出大南瓜,快快长大,快快长大。
等南瓜长大,一家六个大南瓜,永远不分家。”
“南瓜长在土地上,有个南瓜不听话,一心要分家。
不能分家,不能分家,妈妈找到不听话的南瓜。
不能分家,不能分家,爸爸关上门,等南瓜长大。
不能分家,不能分家,姐妹闭上眼,讨厌不听话的南瓜。”
“南瓜南瓜,快快长大,快快长大,永远不分家……”
辛普森太太嘴里唱着歌谣,一步一晃荡地走进房子,没追究朱辞镜信口诌的帮她找儿子,也不再看地上的土坑一眼。
萧筱努力琢磨她唱的歌:“南瓜是罗宾,孩子叛逆期要分家,被他爸妈种地里等着开花?”
……这也太变态了,哪有教育孩子直接埋的,不如打一顿呢。
童遥把土里的根挖出来,放在手心里看,没发现什么异样。
就是普通植物。
他拍掉手上的土,说:“少一个南瓜。”
如果死掉的罗宾算一个南瓜,和他不分家的姐妹父母算四个南瓜。
只有五个南瓜。
刚才一番惊险,灰外套被吓得不轻,抱头缩在地上瑟瑟发抖。
朱辞镜把他拎起来,问:“这家就三个孩子两个大人?”
“是。”灰外套声音有些哽咽,“这五个就够可怕了!如果还有别的,我绝对没机会站在这里和你们说话!”
“呵。”
朱辞镜轻笑一声,转身回屋去。
片刻后,他提着那把大砍刀走出来,身后还跟着幸存的另外两个外来者。
“说说吧,昨晚为什么会起冲突。”朱辞镜看向灰外套,“你先来?”
灰外套一僵,下意识搓了搓手指,不自然地说:“都说了,他压力太大,为了早点离开……”
“他在说谎!”
扎马尾的女生红着眼冲上来,照着灰外套的脸就是一拳。
“要不是你,小黄一定能活着!”
另一个外来者拉住她,看灰外套的眼神也很厌恶。
灰外套摸了摸打得红肿的嘴角,辩解道:“跟我没关系。他早就疯了,动手是迟早的事。”
“你们也是外来者,对吧?”马尾辫看向三人,“劝你们别信他的话。”
“昨晚就是他煽风点火,让他室友杀了没有反抗能力的人填坑!”
他们各执一词,暂且不管信与不信。
童遥问:“填什么坑?”
灰外套眼里出现一闪而过的慌乱,正欲遮掩,马尾辫先抢话道:“第一天就有人用命试出来了,尸体里的一部分会被拖去当成肥料,等结果就能放我们走。”
接连死掉的人都被布袋先生拖走,成了地里的养料。
马尾辫带着他们翻了一个坡,到达更加远离聚居地的地方,找到一整片坟墓。
她指着某座墓碑后:“就是这里,我偷偷跟在后面发现的。”
那里果真发出长势极佳的藤蔓,弯弯曲曲延伸出来,已经开了花。
马尾辫一愣:“怎么长得这么快,昨天还只是根苗而已。”
朱辞镜捏住藤蔓,轻轻晃了晃。
“死那么多人,全埋这里?”
“有的上了餐桌。”马尾辫白着脸,回忆起早午两餐饭还觉得恶心。
她恨恨地剜着灰外套:“你出的好主意,害死他们,结果全进了肚子里!”
灰外套低着头,一言不发。
这地方荒草遍地,一阵冷风吹得人后脖颈发凉。
朱辞镜站起来:“回吧,顺便讲讲你们都提了什么问。”
按马尾辫所说,第一天有人问辛普森太太是不是活的,辛普森太太说是。
另一个人问她的孩子是不是活的,辛普森太太因此记恨,晚上端着刚烧开的水把那个人从头到脚焯了一遍。
他们不敢再问类似的问题,便挑了个不容易出错的,问辛普森太太能不能在房子内随意走动。
得到的答案是,除了上锁的那间,其他随便,包括他们的卧室。
萧筱:“上锁的房间我们那边也有。”
童遥想着万/能/钥/匙出了第一层级大概派不上用场,是时候找找钥匙去。
一低头,他发现脚下的土有些不一样。
现在他们已经走回聚居地,脚下的应该是黄土小路。
今天刚到时看见的那些怪物不见了,路面上有些湿润。
鼻尖一湿,天上落下雨点来。
“……运气不太好啊。”朱辞镜道,“现在回去,要变成落汤鸡了。”
没办法,他们只好回到辛普森太太家里。
临走时放在客厅里的刀不见了,朱辞镜有些遗憾:“其实还想再借几天的。”
新概念借用。
童遥对他的无耻行为表示不理解不尊重:“他把刀拿回去,第一个砍你。”
“是啊,真倒霉,下次遇见说不定要跑马拉松了。”
外面雨下得大了,从“噼噼啪啪”的声响变成倾盆大雨。
萧筱忧心忡忡:“不会真的要在这边过夜吧?”
刚才辛普森太太出来,愉悦地对新客人表示欢迎,就像下午什么都没有发生。
朱辞镜倒不觉得有什么不好,松弛地靠在一边,说:“就当旅游,换个地方有新体验。”
萧筱:“换个地方真的不会被惩罚吗……”
对于还在培训期的学生,教官们总是叮嘱:除必要情况外,尽量回到休息点。
虽然休息点同样暗藏危机,但比起异空间露宿来说,要安全得多。
“泡泡村也没有安全到哪里去。”
童遥说着,眸光又落在朱辞镜身上,仔细打量一番。
没长耳朵,眼睛没变色,也没长出兔子的牙。
还行,至少离变异有些距离。
外面的雨没有止息的迹象,辛普森太太做好了饭,要众人一起吃。
马尾辫看起来很虚弱,脸色扭曲地狼吞虎咽。
塞了几口,她才说:“吃吧,不吃饭不能提问。”
其他人这才拿起筷子。
不止辛普森太太,布袋先生和两个女儿也在餐桌旁。
朱辞镜像观察什么珍稀动物似的,看着布袋先生头上套的麻袋露出一个口子,食物喂进那个口子里。
还能看见闭合咀嚼的动作。
朱辞镜:“把他的袋子扯掉算不算二次砍头。”
童遥:“……你说坏话能避着当事人吗。”
距离这么近,声音也不小,全听见了。
两个小鬼正冲他们这边呲牙呢。
恰在这时,辛普森太太微笑道:“雨下这么大,一时半会儿不会停,今晚新来的客人先在家里住下吧,我来收拾房间。”
两个脸色阴沉的小女孩咧开嘴笑起来,不怀好意地对朱辞镜展示她们锋利的牙齿和爪子。
显然是把他当做目标了。
童遥:……
到底怎么样才能在跟他搭档的异空间里睡一个安稳觉啊。
晚饭结束,布袋先生拖着他的大刀离开,两个小鬼坐在旁边,嬉笑着拍手。
辛普森太太道:“现在是提问时间,客人有什么要问尽管开口。”
马尾辫低声提醒:“别问死法别问死活,其他都可以。”
朱辞镜点头,问:“你丢了一个孩子?”
马尾辫:……
看着辛普森太太僵硬的五官,她欲哭无泪地问萧筱:“教教我,你们跟他一起是怎么活下来的。”
萧筱:“哈哈,世上无难事只要肯努力。”
辛普森太太看上去的确是濒临爆发了。
她额角青筋暴起,显得狰狞异常。
呜呜呜呜涨得好少,我好凉:-(
这期榜又更完了,悲
第39章 留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