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辞镜不仅不怕，反而催促道：“快一点，谢谢，后面还有两个问题。”

灰外套：……感觉她要爆炸了。

众人心惊胆战地盯着辛普森太太，只等一有不对好拔腿就跑。

过了半晌，辛普森太太深呼吸两下，答：“是。”

朱辞镜：“现在是秋天吗？”

辛普森太太：“是。”

最后一个问题，童遥来问。

“你的孩子，会参加复活节吗？”

辛普森太太的表情因为这个问题变得温柔又期待：“是。”

三个问题结束，众人聚到客厅。

马尾辫拍拍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太直接了，我怀疑她刚才真的想杀人。”

朱辞镜摊手：“你说的不问死法不问死活。”

马尾辫：“有区别吗？”

客厅里陈设不多，壁炉、沙发、茶几、几个柜子，剩下的是一些小摆件。

童遥粗略看了一遍。

“抽屉打不开。”

他拿万/能/钥/匙来试，没有反应。

朱辞镜拽了拽裸露的拉环：“现在开？”

“不急。”童遥摇头，“不要轻举妄动。”

朱辞镜试图说服：“开个抽屉而已。”

童遥：“你被兔子咬了才多久，想死？”

朱辞镜松开手：“好吧，我小心。”

二楼除空房间外，就是原住民的卧室。

布袋先生不在，辛普森太太在一楼，能找到的只有两个女孩。

姐妹俩坐在地上，拉扯着一个布娃娃。

娃娃腹部破开一个口子，还断了条腿，棉花从破口处漏出来。

她们看见朱辞镜和童遥站在门边，欢欢喜喜丢下娃娃围上来。

丽莎仰起头，笑得纯真善良：“晚上好。”

两人低头看着她们，没有回答。

丽莎伸手去拉童遥的袖子：“可以把你的娃娃给我玩吗？就在妈妈安排的房间里，只要你答应，我可以自己去拿。”

“哦？”

童遥看着袖子上的手，语气淡淡的：“不同意呢？”

丽莎撇起嘴：“那也没关系，我会想办法拿到的。”

灰外套说过的，在这之前，有人当一个娃娃没什么作用，随手送给她。

当晚就被拆了胳膊腿失血过度而亡，和那个被玩坏的娃娃一模一样。

所以不能同意，但还不清楚拒绝有什么后。

想了想，童遥问：“今天周几？”

丽莎眼前一亮，以为有戏，“哒哒哒”跑去看日期，回来答：“周三。”

童遥说：“那就等周八，周八我把娃娃给你。”

丽莎的脸皱起来，掰着手指数，没数明白。

她是最小的那个，暂时理解不了记录日期的概念。

童遥不打算给她太多考虑时间：“想好了吗？”

“想好了。”丽莎怕他反悔，“八减三就是……五天后！”

“嗯。”童遥应声，她愉快地跑远。

还站在原地的卢娜讥笑一声：“蠢货。”

进入房间，两人看见床头放在丽莎口中的布娃娃。

左右两边各一个，纽扣作为眼睛，歪七扭八的样子显得发育不良。

“真丑。”朱辞镜捏了两下，笑道，“骗小孩，合适吗首席？”

童遥睨他一眼：“你也可以选择把娃娃给她，看她会不会拔掉你的头。”

“算了，非要选个死法，还是变成兔子体面。”

朱辞镜拆了手上的纱布去洗手，回来再涂上药膏，重新一圈圈裹好。

他边裹边道：“这边晚上肯定不太平，你要是想睡，得等明早回去再说。”

童遥站在他身后目睹全过程，冷嗖嗖地说：“不方便。”

朱辞镜手上一停。

“今天好多了。”他狡辩。

童遥轻哼一声，转身离开。

正是夜晚，这里没有路灯，人在厚重的雨幕下能见度为零。

客厅角落里放着伞，童遥没忘记向辛普森太太征求同意，得到肯定回复后才拿着伞出门去。

他随意挑了正对面的房子，按响门铃。

来开门的是个头顶电视机的怪物，分不清男女。

电视机见到站在门外的童遥，屏幕冒出一阵阵雪花。

“有南瓜吗？”童遥问。

恰逢此时响起一声炸雷，电视剧歪了歪头，没听清他在说什么。

童遥提高音量：“有南瓜吗？”

这次电视机听懂了，它摇摇头，发出类似机器故障的声音。

屏幕闪烁两下，现出图像。

是辛普森太太家门口。

它的意思是，辛普森太太家有南瓜。

童遥心里有了数，不再继续敲其他人家里的门，回到房子内。

马尾辫和灰外套不知为了什么，在走廊上争得面红耳赤。

异空间里总会有外来者吵架。

童遥无心去管，绕开他们。

朱辞镜窝在房间里，捧着童话书看。

“你把它带出来了？”童遥有些意外。

“随手装错的。”朱辞镜敲了敲书脊，“看上去很有用。”

他翻过一页又一页：“写的都是泡泡村的居民，过得和人一样。”

说着，他又拿出一把生了些许锈迹的钥匙，道：“抽屉里找到的。”

“你倒是没闲着。”童遥接过来，放在一旁。

朱辞镜笑道：“想早点出去啊，总不能真等着变兔子。”

说是这么说，他的表情还是副无所谓的模样。

童遥早习惯这人随口乱扯，只当没听见，收拾收拾睡了。

不趁早补觉，今晚怕是直接睡死过去。

许久。

朱辞镜在一旁坐得困意上涌，还是不见外面有动静，觉得无聊。

童遥自打睡下就没醒过。期间萧筱来过一次，说是听见磨刀的声音，让他们一定小心。

磨刀声朱辞镜也听见了，杀气腾腾响得穿透力十足，他听得都没了耐心。

收起手里余下那点微光，朱辞镜也打算睡一觉。

说不定布袋先生看在失而复得的份上，良心发现放他们睡个好觉。

灯光熄灭，房间顿时陷入黑暗。

朱辞镜在另一侧躺下，面向着童遥那边，看着眼前熟睡的背影出神。

手指蜷起又松开，怎么摆都不自在，最后到底是没搞清楚想放到哪里。

刚合眼没多久，门外起了阵窸窸窣窣的声音。

很轻，几不可察，但落在朱辞镜耳里异常清晰。

啧。

朱辞镜睁开眼。

现在摆在他眼前的有两个选择。

一是什么也不做，按兵不动等着外面的东西过来，再做打算。

二是直接出去，不管来的是谁正面对上，以你死我活的状态速战速决。

雨声之下，外面的声音更近了。

朱辞镜选择后者，下床时没有发出半点声音，如同谨慎的猎食者。

他在打开门之前侧头看了童遥一眼，见人还睡着，才拉开门，手心里亮起一团幽光。

房门打开又合上。

童遥慢慢睁开眼，维持侧躺的姿势盯着门板，半晌无言。

门外是走廊，什么都没有。

至少肉眼看上去是这样。

朱辞镜托着异能凝成的火焰，从头走到尾，始终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跟在他身后，只不过看不见。

如此来回几个回合，他玩腻了，莫名觉得现在的状态有点像什么贪吃蛇小游戏。

“出来吧。”

手心一翻，火苗融进掌心。

“我不会咬自己的尾巴。”

背后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咚咚咚咚，有东西在向他背后迅速靠近！

朱辞镜回头，看见那个比预想中矮小许多的身影，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他趁跑近的两秒长臂一伸，将那东西精准捞住。

是卢娜。

卢娜被捉住了也面无表情，如同一潭死水的目光透着阴鸷。

她像死鱼一样挂在朱辞镜手里，完全没有挣扎的打算。

“蠢货。”朱辞镜学她嘲笑妹妹的语气，“少学你爹，半大孩子就不爱开灯，伤眼睛。”

卢娜还是不出声，也没有动作。

“要跳楼就去吧。”

朱辞镜把卢娜放下，不忘提要求：“轻点，大晚上扰民，没公德心。”

卢娜看着他，或者说看着他身后，缓缓勾起嘴角。

“咯咯。”

她笑了，边拍手边唱歌：“夜晚的南瓜，不能长大，大雨哄你睡觉啦……”

南瓜睡着，星星睡着，等明早起来开出花；

开的什么花，不听话的南瓜，南瓜泥开出美丽的花。

朱辞镜眼皮一跳，快走几步，见他出来时关得好好的房门开了一条缝。

童遥不在里面。

夜晚是原住民活动的高峰期，尤其在死人多的地方。

朱辞镜在看清楚的那一瞬间慌了，立刻抬手想要点亮四周去找人。

火光亮起的前一刻，一道劲风劈来，布袋先生挥舞着凶器从身后的阴影里现身，要杀死不自量力的外来者！

那刀刃距朱辞镜的面门不过寸余距离，险险闪身躲过，直插进地板。

朱辞镜轻松将砍刀拔出来提在手里，托起火苗后退几步，应激式进攻。

有人踩过楼梯上楼。

童遥手里拿着蜡烛，表情疑惑地看着朱辞镜：“你怎么在这里？”

朱辞镜下意识向后转头。

他忘了，刚才异能照亮四周，童遥看不见布袋先生。

但童遥能看见他手上的刀。

“外面有声音，出门看看。”朱辞镜晃了晃胳膊，笑得轻松，“怎么样？意外缴获。”

卢娜早跑没影了。他暗骂，欠打的熊孩子。

这解释还算说得过去，童遥没多追究，进屋后把藏在怀里的东西拿出来。

“我试了一遍，那扇上锁的房门打不开，这是其中一个抽屉的钥匙。”童遥说，“只有这个。”

已经掉色的八音盒。

朱辞镜上下看了看：“没有发条。”

倒是能打开，六个迷你南瓜站在盒子里，刻成六张笑脸。

检查完八音盒，朱辞镜状似不经意间说起：“线索什么时候都能找，晚上乱跑太危险了。”

童遥不以为然：“这样的忠告可以留给其他人。”

好吧，有实力的人是不一样。

朱辞镜道：“时间还早，趁现在没闹起来，你可以再睡个回笼觉。”

童遥这次示意他看窗边。

窗帘缝隙下，两只小巧的手掌拍在窗外，指甲上是红彤彤的指甲油。

“已经闹起来了。”

可恶，真的好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