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两人一唱一和,正常人都能看出点什么不对劲,王娜竟信了,什么也没问。
朱辞镜假惺惺地担忧:“吃蘑菇吃傻了?”
童遥伸手去摸他头发。
“嘶……轻点,干嘛?”
朱辞镜下意识想躲,没躲开,被按着在头顶薅了个遍。
“你不是也被咬了?”说着,童遥又去扒他眼皮,“我看看变异没。”
他这诊断手法跟捏面团似的,放到医院要被投诉的程度。
朱辞镜等着上下左右查看个遍,才捋了捋垂下的发尾,道:“熬夜都不掉的头发让你扯掉了,报私仇呢?”
童遥冷漠脸:“自己要去惹那窝兔子,怪谁。”
朱辞镜:“幸好没长兔子耳朵,不然刚才就被你揪下来了。”
被遗忘的萧筱贴着墙边站,表情很绝望。
“那个。”她试图吸引两人的注意,“我们是不是该先想办法出去啊……”
都被咬了还搁这斗嘴呢!
很难想象朱辞镜和那个男生一样,随着时间推移身上开始显现原住民的特征,直到完全失去理智变得和原住民没有区别。
虽然咬他的是兔子。
但是又高又壮还会点火搓炸弹的兔子难道就不属高危物种吗?!
童遥却说:“不急。”
哈、哈。
不急。
萧筱又往墙边贴了几步。
这要命的破版真是一秒都不想多上。
下午,三人决定再次穿过树林,前往布袋先生一家住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导致的错觉,今天这片森林似乎变得比上次更加萎靡。
童遥拾起一枚落在地上的树叶,手上沾了些黏黏糊糊的泥状物,已经腐烂大半了。
靠近小道两旁的树木落得半秃不秃,空荡荡的枝丫挂着一点坚持的树叶,凋残萧条。
走出森林,原住民聚居地竟热闹变得起来。
只不过走在路上的都是长相丑陋的怪物,正在花园后浇水的中年男人把手放在头两侧,将脑袋举起来。
萧筱:“……他,在和我们问好?”
朱辞镜还有闲心回应,对那边挥了挥手,说:“虽然他丑,但我们不需要用同样的方式回一个。”
童遥停下脚步。
“那边有人。”
他们看过去,正好看见半人高的垃圾桶“嘭”地倒下,顺着下坡路一路滚下来。
滚到面前时,朱辞镜抬脚挡住,垃圾桶里滚出一团扭曲得看不出原型的肉。
“差不多,死人也是人。”
寸头男碎成肉块,称得上完整的只有头颅。
脖颈下的断面参差不齐,童遥拿起来查看,两块要断不断的碎肉落在他手背上。
“……”童遥默默将碎肉甩下去。
朱辞镜倒是不嫌弃,手指伸进去翻着大致看了看,说:“少了,八成拿去上餐桌。”
异空间的餐食里出现人体组织是常有的事,虽然大多数情况都没毒,但够恶心死人。
比如喝汤喝到碗底有颗眼珠子什么的。
住在布袋先生家里的外来者跑出来,第一眼看见的就是两人一个抱着人头一个满手是血。
面前是一摊碎尸。
他腿又开始抖了。
朱辞镜像没事人似的跟他打招呼:“活着?”
穿灰外套的:外来者:“……”
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也没什么必要活着。
“活着。”灰外套定了定神,“你们在那边有什么发现吗?”
虽然见面方式有些惊吓,但能见到就是好事。
他们这边不剩几个人了,只能把活着的希望寄托到其他人身上。
萧筱大致对他讲讲泡泡村发生的事,隐去给王娜和冲锋衣们下毒蘑菇那段。
灰外套听得眼神暗了暗:“你们那边也开始出事了?算了,总比死干净的好。”
他看了看地上黄毛男的尸块,别开眼,和三人一起回到房子里。
客厅里没人。
“另外两个人都在房间休息,我睡不着。”灰外套灌下一杯水,说,“跟我说吧,趁现在还喘着气。”
“两个?”
童遥和朱辞镜对视一眼:“你们剩三个人?”
灰外套苦笑道:“是啊,昨天晚上又死人了。”
原本,局面对他们是有利的。
罗宾没有出现在餐桌上,自然也没有啃人。
饭后的提问环节,有人问辛普森太太罗宾在哪里,想探个底。
辛普森太太说,罗宾受到惊吓发了高烧,要修养几天。
这代表着几天之内人们少了一个威胁,不用担心被吃掉,也不用担心回答不上问题丢掉小命。
“晚上睡觉的时候,罗宾死了。”
“辛普森太太抱着他哭了半宿,布袋先生负责挖坑,两个女儿在旁边唱歌。”
“他们把罗宾葬在屋后。”
说到这里,灰外套低下头,悔恨地搓了把脸。
“怪我,我没看好室友。他听着外面又哭又唱瘆得慌,着急想走,竟然跑去杀人。”
朱辞镜靠在沙发里,神情诧异:“死人不是因为原住民?”
“……有部分原因。”灰外套说,“他们争吵互殴,打扰到那一家人的葬礼,布袋先生和两个女儿把他们都杀了。”
“辛普森太太拖走他们的尸体,端到午饭餐桌上。”
他刚才出去,就是想看看被丢掉的尸体。
远远瞧一眼,就能看出绝不是一个成年人的体积。
灰外套想起中午的凉拌手指头,烧烤人五花,人脑炖汤,拔腿就往卫生间跑,恶心得呕出酸水。
真做饭了啊……
朱辞镜踹了踹脚边的刀,说:“死于恐惧?”
童遥肯定道:“他没说实话。”
朱辞镜:“有所隐瞒,防着我们,正常。”
童遥叫道:“萧筱。”
萧筱:“啊?”
童遥:“你说说,他瞒了什么?”
“呃,他瞒了……”
萧筱压根没想到走个神的功夫能被随机抽查,只好硬猜:“他瞒了,瞒了室友的杀人动机?”
不料童遥点头:“没错。”
灰外套口中的室友,为了早点离开异空间而动起献祭其他外来者的念头。
可离开异空间为什么要献祭其他外来者?
照灰外套说法,当时这原住民一家正在为孩子办葬礼,一没有鬼敲门二没有鬼开窗。
说是被歌声和哭声吓破了胆才实施激情杀人,那就更加和离开异空间更没有关系。
灰外套吐完回来,把自己摔进沙发里:“抱歉,中午那些东西吃进嘴里,实在是……”
起初端上来,看在他们眼里还是正常饭菜,色香味俱全那种。
几口食物下去,因目睹人员骤减悲观的心态刚好一点,鼻尖就嗅到一股难闻的怪味。
低头看,白花花红艳艳一片。
童遥不是很关心他吃了多惨绝人寰的东西,问:“你说昨晚辛普森太太在唱歌,唱的什么?”
灰外套的脸白了几分:“让我想想。”
他抱着头纠结多久,童遥他们就盯了多久。
三道视线一起压在面前,灰外套拗不过,又害怕,问:“能不唱吗?”
童遥:“不能。”
朱辞镜:“不唱可以念。”
萧筱:“说不定是线索呢?试试看,有危险我们会帮你的。”
这里就数她看起来最善良,最会说人话。灰外套感激地望她一眼,鼓起勇气,学着辛普森太太的语调唱起来:
“春天播种,春天发芽……”
春天播种,春天发芽,夏天开出朵朵花;
兔子顽皮,小鸟歌唱,等着你快快长大;
秋天结出大南瓜,快快长大,快快长大;
等南瓜长大,一家六个大南瓜,永远不分家……
剩下的,灰外套硬生生咽了回去。
从自己的感知和对面三人的视线判断,他的身后应该站了一个人。
从越来越近的头发丝和满身血腥味判断,站的应该是辛普森太太。
“你们……”
辛普森太太伏在灰外套头顶,颈椎以十分不正常的柔韧度抻着,露出两排森白的牙齿:“是泡泡村的客人?欢迎来做客,我这就让孩子们出来。”
“别,我们很快就回去。”朱辞镜制止她,“让你女儿待着吧。”
手上还有事没弄清楚呢,再来两个小鬼,又是浪费时间。
辛普森太太竟然不强求,点点头表示理解,随即快速转变成悲伤的样子。
她坐到沙发上,紧贴着灰外套,拧过头去,和他的脸不到三厘米距离。
灰外套不敢躲,一边向坐在对面的人递去求助的视线,一边磕巴着询问:“您,您好,请问有有有什么问题吗……”
童遥他们暂时没动,不约而同地缺德起来:拿灰外套打窝。
看看辛普森太太怎么说。
辛普森太太抽噎两声,眼里挂着泪珠——浅红的,疑似混杂鲜血。
她泣道:“我听见了,那首歌谣只有我哄罗宾睡觉时才会唱,罗宾呢?”
“你们让我看看罗宾好不好?”
这关头敢说不好那才是找死。
眼看灰外套要吓得昏厥了,朱辞镜开口道:“辛普森太太,你教我们唱歌,唱一首完整的罗宾就回来了。”
萧筱一听,人都麻了,小声尖叫是她最后的体面:“别开玩笑了上哪儿给她找死人去啊?!”
灰外套拼命摇头,怎么也想不到他会说这种话。
“好啊。”
辛普森太太笑起来:“跟我来,你们会喜欢听的。”
昨天晚上忘了定时,可恶
第38章 罗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