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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2章 第9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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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枢依旧是回城时的那身衣裳,步子不疾不徐,恭敬朝曜文帝行礼。

曜文帝见他衣着,面上没什么表情,语气却带着批评,“你出去一趟,倒是把规矩都忘了。”

丹枢垂眸不语,等待他后面的话。

曜文帝质问,“你为何没有把祁林公主带回来?”

丹枢启唇,“此去祁林,我了解到,并非所以祁林公主的本命蛊都能治病救人。陛下身体中的蛊乃是祁林十大秘术之一,以血养蛊,蛊与饲主同体,靠吸食宿主精血而生,可减缓宿主自身所有病痛。”

曜文帝眉心紧促,“你的意思是说,蛊虫在朕的身体里,只是帮朕减缓了宿疾带来的疼痛,并未能将朕完全治愈?”

“是。”丹枢回答的毫不迟疑。

曜文帝冷着脸问,“你就不怕朕迁怒你?”

丹枢微微眸,与皇座上的帝王对视,“这几个月下来,你应该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每况愈下。其实这些年太医院的太医未必没有发现,不过是承担不起帝王一怒,索性有人担着,他们只做不知罢了。”

曜文帝看着这个眉目与长宁贵妃五分相似的儿子,曾经那个奶团子在不知不觉间已经同他一般高了。

昔日承欢膝下的五个儿子,如今只剩下两个,细细想来,除了灏儿外,他竟记不得其他孩子儿时的样子了。

他一生都在平衡朝堂,励精图治,他想为儿孙留下一个政治清明的朝堂,想为东丹选择一位最优秀的继承人。他悉心培养的太子不负期望,年纪轻轻便崭露头角,却因朝堂那些人的私利而生生断送性命。

他气!他怒!

可他也在这份丧子之痛中彻悟了,东丹若想长治久安,首先要解决掉这些蛀虫。

不论是世族,还是勋贵,都是那根阻碍前进的尾巴,一个国家只需要一个王者,皇权才是至高无上的。

因此,他坐看两党相争,甚至纵然他们相互倾轧,结党营私。

他不再关注任何一个孩子,任由他们肆意生长。直到今日,他才恍然惊觉,时光匆匆,自己已近天命之年。

很多曾经固执的想法,如见已经释然。

曜文帝突然有了倾诉的想法,那些他堆积在心里,多年不曾袒露的话。

“丹枢,你对你母亲了解多少?”

丹枢不知他所问为何,索性摇摇头。

“她是一个很聪慧的女子。”曜文帝眉眼温和,似是在回忆,“祁林内乱,她自己将自己嫁来东丹,在七国看来,这都是一个笑话。就连朕知道这消息的时候也并未将她看在眼里,纵使天人之姿,也不过一副皮囊,一旦蓝氏覆灭,她只是个任人宰割的亡国公主。

想要谈判需得手中握有等价的筹码,否则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祁林递交给东丹的国书并非是一纸和亲盟约,而是归梧城的防卫地形图,她用这张图表明了诚意,这才是她能平安走到归梧的原因。”

归梧地形图这份见面礼的确够诱惑,一国都城,帝王所居之处,城防布控被别国轻易掌控,这让坐在龙椅上的帝王如何安枕。

丹枢脑海中母亲的形象正在逐渐的,一点一点的鲜活起来,不同于这些年他所见的清冷。

“初见时,她一袭嫁衣,问朕借兵借粮借武器。朕问她就凭一张布防图?她反问朕‘君王的命价值几何?’而后她讲了一个关于祁林公主的传说。蓝氏一脉天生异骨,所得本命蛊,可使死人复生。朕二十五岁登基,一腔热忱只想让东丹国富民强,让祖宗基业更好的传承。却有一顽疾,每每发作头痛欲裂,且愈发频繁,太医言:最多不过三年。”

那是曜文帝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看到她的肆意张扬,高调的同他证明,和亲不是招降,祁林并非末路。

那日骄阳似火,红衣的姑娘比太阳更耀眼,今时日光灼灼如旧,却再不见故人身影。

曜文帝无声喃喃,“你终究说了慌,蓝氏没有第二个蓝寂公主,你的本命蛊也未曾救我性命。”

人人都看出曜文帝龙体欠佳,低迷的气氛从皇宫蔓延到民间,从百官传递到百姓。

帝心难测,储位空悬,朝臣们做事都变得小心翼翼。

丹鸣近些日子不堪烦扰,索性让管家直接闭门,他自己则躲去了丹枢府上。

此刻,他捧着一杯热茶,余光打量着坐在对面的人。

丹枢抱着手炉,腿上搭着一条狐毛毯子,手中翻着一本闲书。

两人对坐无言,丹鸣觉得气氛有些尴尬,刻意挑起话题,“还没入冬,天气就这样冷,你身子弱,让下人注意些。”

丹枢头也不抬的问,“今日又是谁家设宴?”

丹鸣一下子泄了气,自打曜文帝病中后,朝中局势风云变幻。

原本最不起眼的两个皇子,成了炙手可热的香饽饽。

虽然他们未曾入朝,也不见曜文帝对二人有何特殊安排,但他们作为东丹仅剩的继承人,皇储必会是他们中的一个。

丹鸣年满二十,已经到了议亲的年纪,但凡府上有适龄孩子的家族,都会趁机办个宴会,从赏花到赏月,从观潮到品蟹,名目五花八门,但是核心宗旨只有一个。

“兵部侍郎府上邀请我去看梅。”丹鸣说完,疑惑的看向他,“你没收到帖子吗?”

丹枢翻过一页书,淡淡道:“我又不急着成亲。”

“我也不急呀!”丹鸣立马反驳。

他一口饮尽手中逐渐变温的茶水,看着对面无趣的某人,不禁发出感慨,“真怀念在学院的日子!江瑜不知去向,谭飞去赴任,商屿丞和沈初归了国,现在连皇叔也离开了。天涯路远,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

“会的。”丹枢的语气轻却坚定,他缓缓放下手中书卷,看着外面雾蒙蒙的天色,一场大雪将落未落。

丹鸣看他一眼,话到嘴边有些犹豫,斟酌再三,还是问了出来,“你心中什么打算?”

丹枢看他,以目光询问。

丹鸣深吸口气,“你和商屿丞的事,你是怎么打算的?他是商丘太子,现如今又回到故国,你们之间是······是断了吗?”

丹枢一怔,宋监事的几番暗示,君璟的欲言又止,好似都在告诫他这是一条不归路。男子相恋为人不齿,所以他们说的隐晦。

丹鸣是第一个大喇喇问出来的人,不过按照他的性子,要是迂回试探反而让人觉得奇怪。

丹枢问:“你何时知道的?”

丹鸣瞥他一眼,认不出轻嘲,“你自小性子古怪,对谁都不热络,独独对他商屿丞与众不同,我想不注意都难。”

丹枢垂下目光,狐毛毯子上的手微微曲起,“起初,我只想陪他十二年,看他安稳回家;。此前十几年,我从未对任何人任何事抱有过期待,唯独他是我放不下的牵挂。”

丹鸣有些坐不住了,起身在地上转了两圈,问他,“你可曾想过以后?这份感情较寻常人更脆弱,因为所有人都觉得它是错的,你们之间但凡有一个人胆怯了,这条路都走不到最后,还会招来一世骂名。”

丹枢不语,他做好了承受风雨的准备,却不想商屿丞被雨水沾湿半分。

“若是你真的想好了,那便放手去做吧。在一切结束之前,没有人知道哪条路是对的,哪条是错的。”

这个时候,丹鸣第一次表现出一个兄长该有的沉稳。

丹枢目光落在窗外,一片晶莹的雪花飘落而下,随后是几十片,几百片,几千片,不一会儿地上已是一片银白。

丹鸣呢喃道:“下雪了。”

曜文帝的身体越发虚弱,一日有大半的时间躺在床上,每日的朝会也变成三日一次,即便如此也常常有罢朝的时候。

曜文帝的身体情况不容乐观,可是太子人选还未定下。只是没人敢提出来,这时候说立太子的问题,不就等于说陛下命不久矣吗!

因此朝中两党的官员都急得不行,却还是忍着没说。只希望陛下能挺过这一关,早日康复。

曜文帝不觉得自己是病人,即便他此时已经虚弱到躺在床上了。

今日,他没如之前那样看奏折,而是使人把丹鸣和丹枢传来,有些话是时候说了。

丹鸣接到消息马不停蹄进了宫,他的脸上是少见的严肃。虽然父皇不曾让他们去宫中侍疾,就连朝会也是勉力参加,可他依旧能感觉到父亲的身体在一天天衰弱下去。

这个时候召见他们,绝非是小事。

丹枢与丹鸣在入宫的途中遇到,索性同行。

文喜见二人一起来了,赶忙迎上去行礼,口中道:“给两位殿下请安。陛下刚刚服下药,不知是否睡了,容奴才进去通禀看。”

曜文帝特地派人去传召他们,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的歇下,文喜这么说不过是个借口。他在宫中三十多年,不敢说对帝王的心思了如指掌,但多少有几分猜测。这样大的事,陛下要不要同时接见这两人,他可不敢贸然做主。

得了曜文帝的首肯,文喜恭敬的将两人请了进去,自己亲自守在门外。

未来的主子就在这两人之中,谁也说不准陛下的心思,谨慎些总是没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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