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赛凡庄园了，司吾才觉得有些不对，爷爷完全没问自己和祁骁的婚事，昨天见他还很不放心的样子，一夜过去就看开了？
回到庄园，进门就看到祁骁正带着全息镜坐在客厅沙发上，时不时的说着什么，见司吾进来，抬手指了指桌上的水果，才站起身边说这话边往外走。
司吾了然，大概率是在开会了，识趣的没跟过去，坐下来插了颗葡萄放进嘴里嚼着，透过落地窗看着站在花园里的祁骁。
比自己还高了大半个头的个子，穿了件很显身材的风衣，带着黑色的全息镜，看不清眼神和表情，不过只是往那里一站，昼川城与他同龄的少爷们都要甘拜下风。
“司凡，我和祁骁的婚礼筹备的怎么样了？”
“太太，先生已经和司老先生的秘书初步沟通了三个方案，等你回来选择，现在要浏览方案吗？”
“不用了，告诉先生，他订吧，我很期待他给的惊喜。”
祁骁比她自己还要了解她自己，与其自己纠结半天还要听祁骁的分析，不如直接让他订吧。
“好的，太太。”
“先生要买庄园的事你知道吗？”
“没有接到先生的安排，但先生最近浏览在售卖庄园的频次很高。”
“打开给我看看，他浏览最多的是哪些庄园。”
“好的，浏览量排行前五的庄园简介已发送。”
司吾把果盘往自己面前拖了拖，戴上全息镜开始浏览庄园的信息。
五个庄园司吾都很熟悉，都在赛凡河畔，且离赛凡庄园都不远，其中一个就在赛凡庄园旁边。
看起来都不错，只是比起赛凡庄园来说都小了些，最大的也只有赛凡庄园的一半大。
祁骁说祁家的人会根据她的需要安排，司吾心里开始默默计算，在昼川被真正算作顶流的家族，家里应该有多少人合适。
司家和谢家这两个曾经站在金字塔顶端的异类除外，其余的家族都以人丁兴旺为荣。
金家家主兄弟三个，他的妻子也有一哥一姐，还有一个弟弟，金家这一辈还生了一儿一女。
加上金家家主兄弟家的六了孩子，住在金家庄园的就有十二个人。
季家也是十二个…，宫家人少些，有八个…；
林家人最多，林夫人家的人都是一起过来住的，整个庄园足足住了有四十多人。
祁家传说有一座城，听城里的传言又是传了四五代的大族，四十多人该有吧。
现在的五个常驻昼川城，其它在祁城和昼川城之间往来，生意上也方便。
“在想什么？婚礼的方案真的不看吗？”
司吾摇头，“不看，你安排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司家的规矩？”
“司家的规矩你恐怕比我还清楚。”司吾站起来，抬了桌上的果盘递到祁骁面前。“听说你想买庄园？”
“祁家在昼川城里需要个固定的住地。”
见祁骁没提要离开赛凡庄园，司吾松了口气。
“靠着赛凡庄园那个就挺好的，在马场那边开道门就能把两边连起来，离得近，有什么事儿也方便。”
“有些小…”祁骁有些犹豫，这个庄园地理位置很好，但刚好夹在赛凡庄园和厉家的玫瑰庄园中间，细长的一条，面积小，也不好用。
“我让厉朔把玫瑰庄园一起卖给你，这样就够了。”
连上玫瑰庄园，面积虽然还是没有赛凡庄园大，但已经接近金家庄园的面积了。
“我确认过，厉家给的答复非常坚决，不管价格多高，都不售卖。”
司吾轻咳一声，“我和厉朔的关系，她不会拒绝的，等我今天和厉朔说一声，你明天再去联系厉家。”
看祁骁依旧不太相信，司吾插了果盘里的西瓜送到祁骁嘴边。
“说了半天，你不渴吗？吃完水果，我有些重要的东西要给你看。”
逼着祁骁答应吃完整个果盘，司吾拿出投影器放在桌上，打开了议案。
逐字逐句看完司吾花了快半个小时，祁骁也没催，跟着司吾的速度看得十分认真。
“可行吗？”司吾看向祁骁，伊甸园这样庞大的东西，她不用细查就知道这里面牵扯的有多广，不是说关就能关的。
“放弃这个议案，换一个吧。”祁骁直接给了结论，司吾有些不习惯。
“你不报个概率，或者分析下原因吗？”
以前不都是这样，然后她根据概率或者分析数据来得出结论。
“司吾，我不是启，生物芯片能承载的算力与人类并没有太大不同。”
“你们不相连？！”司吾想到了伊甸园里那个简称自己是启的男人。
祁骁也明白了司吾的意思，解释道。
“大部分时候是的，我们的数据并不同步，只偶尔会短暂互联，同步一部分重要的信息。”
“那你们是按照什么标准分裂开的？”司吾有些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的意思是…，你们…你选择把哪一部分数据存进生物芯片，哪一部分数据留在伊甸园”
“我是意识，他是执念。”
“有什么差别？”
“差别很大，但这并不好解释，也许时间久了，你能感觉出来。”
司吾其实自己隐隐也有些感觉，但要说，又说不清楚。
见不是一时能说明白的，便也不再纠结，重新回到最开始的问题上。
“你让我换议题总有原因，为什么不能关闭伊甸园，你是怎么考虑的？”
“我并不是要阻止关闭伊甸园，我只是不希望这件事由你来做。”
祁骁的看出司吾的疑惑，继续解释。
“伊甸园是所有AI的诞生地，关闭它，启会彻底消失。”
这样吗？但是启是唯一一个不是从伊甸园里诞生的超智AI，以前启没有连接伊甸园的时候不也好好的。
“在吞噬大量伊甸园内的数据后，启会和伊甸园逐步融合，事实上不止是启，大部分的超智AI都会在伊甸园关闭后消失。”
祁骁转到沙发上坐下，表情认真。
“如果夏娃转接克隆体成功，也许会和我一样，失去算力但保留完整的意识，娜亚白有独立与伊甸园的生态系统，也许能幸存，但不管算力还是意识都会受到重创，其余包括亚当在内的所有AI恐怕都会消失。”
所有的超智AI全部消失？！那机甲战队，昼川城的能源供应，悬浮车，食物供应全部都会受影响，人类怎么存活得下来。
“不可能，我父母不会做这么疯狂的决定，这会导致人类的灭绝。”
司吾反驳，这个决定听起来是如此的疯狂和愚蠢。
“你的父母为何做出这样的决定我并不清楚，但这么做并不会导致人类的灭绝，超智AI的出现不过是最近五年的事情，五年前甚至十年前的人类依旧活了下来。”
“那时候的人口数量不到现在的十分之一，濒临灭绝。”
“是的，但并没有灭绝，事实上，你用的是三个月前的数据，现在昼川城的人类并没有你想象的多。”
司吾发现，议题该怎么推下去现在已经不是她要考虑的问题了，她要考虑的是她的父母为什么要去推这个议题。
之前她听父亲和母亲联系，说他担忧他们的议题得不到足够的支持票数，还一直以为是季家为首的政敌在与父亲作对。
现在看来，是这议题本身就无法让人理解，父亲母亲是疯了吗？做出这种反人类的决定。
就像祁骁给的建议，她现在最好好的选择是立刻和司恭谨说明情况，重新换个议题。
她在议会里没有自己信任的班底，距离投票的时间也不多了，周围还有一众虎视眈眈盯着她家产的人，她不该在这样莫名其妙的议题上消磨时间和精力。
“给我一天时间，如果没有其它让我坚持的理由，我就放弃。”
“嗯，好。”
司吾给厉朔去了消息，得到了厉家同意把玫瑰庄园卖给祁家的答复。
司吾送了祁骁出门，说好了等庄园买下来，两人再商量后续的规划。
返回客厅，司吾独自上楼去了司辞的书房。
父亲的书房里应该会留有这个议案的资料，她想找到父母这么做的原因。
书桌上放着的还是她的订婚宴安排，传统的纸质文件，每一个流程后面都有一个黑色的小点。
这是司辞的习惯，不同于她用惯了AI，司辞很喜欢用传统的墨水笔。
看东西的时候，习惯用墨水笔一行行的指过去，确认无误了就在末尾轻轻一点，留下一个不显眼的小点，不仔细看很容易忽略。
订婚宴的每一条流程，从餐饮安排，花束摆放，到两家的发言准备，她的演讲…，每一条后面都有这个点。
司吾抬手翻了翻，后面还有厚厚一摞，写的是每一项议程的详细安排，时间、人员…，每一页上都有几个小点。
她一直以为父亲基本不关心这场形式化的订婚宴，所有的流程都是启在做。
整理好被自己翻得有些凌乱的稿件，放到桌子一角，司吾拿起了桌子上的全息投影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