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没有在外部设备上处理重要文件的习惯,这个议案父亲那么看重,大部分资料应该都能在他书房的投影器或者全息镜里找到。
全息投影器打开,跳出身份验证的界面,司吾几乎毫不犹豫的输入了密码。
这些东西她操作起来比父亲熟练多了,很多功能都是她和启帮父亲做好的设置。
跳出主界面,司吾开始搜索议案的名字,没有找到任何匹配结果,然后输入议案、提案、草案…,最后是伊甸园。
所有相关的关键字全部输了一遍,没有任何相关记录。
司吾皱了皱眉,开始翻找父亲的全息镜,那天订婚宴,父亲没戴。
按着记忆打开书桌左边的抽屉,里面果然放着一副黑色的全息镜,是司辞常用的那副。
取出来戴上,打开,登录,搜索关键字…
几分钟下来司吾站在原地发起了愣,什么都搜索不到。
如果说搜不到这份议案还能有个合理的解释。
那么父亲做过那么多议案,与议案相关的所有东西都没有了,一份议案都找不到,那就有些不得不让人怀疑了。
最后竟然连伊甸园这三个字都搜索不出内容,那就只剩一种解释。
有人登录过这两样设备,并且删除了所有资料,为了以防万一,还把与这项议案相关的所有数据都清除了。
知道密码的除了父亲和母亲,又是只有自己和启。
司吾叹了口气,带上全息镜联通了祁骁。
“祁骁,你能查到我父亲全息镜上最近两个月的操作数据吗?有人删了上面的数据。”
对面沉默了一会儿,才回答道,“司吾,我现在做不到。”
“这件事对我很重要,不过如果实再不行就算了,我找谢梵想想其它办法。”
等了一会儿,见对面没了声音,司吾皱了皱眉,准备挂断连接。
“那…你先忙吧,再见。”
正打算中断连接,又听到对面开口。
“五分钟后再联系你。”
“好,谢谢老公!再见!”
对面的声音一顿,才回了句,“再见。”
中断了通话司吾心情好了许多,祁骁答应帮忙了。
目前发现的事情越来越奇怪了,从订婚宴她莫名离开,单独留下启,到莉莉丝的控制权,再到父亲的设备数据被删除…
所有的一切都指向她和启,如果换个人来查司辞的死因,她和启会是板上钉钉的凶手。
换了个思路,司吾开始翻找父亲的笔记,父亲保留了手写记录的习惯。
只要笔记还在,哪怕资料数据不全,思路总是能推测出一些。
抽屉、柜子、书架找了一圈,都没翻到父亲的笔记,难道有人进来过?连笔记都带走了?
“司吾,你要找什么?”
全息镜里传出声音,司吾才惊觉五分钟早就过去了,她不知是没听到接入通话的提示音,还是提示音就没有响。
“帮我看看,父亲的全息镜和投影器,最近一段时间有人删过里面的数据吗?和那份议案有关的。”
司吾走回书桌前,带上全息镜,把司辞的全息镜和投影器放到桌子中间打开,看着两台设备上闪烁的绿色小灯出神。
“没有找到修改或者删除的数据,但数据太干净了,不像是司先生使用过的样子,可以肯定设备中的数据被全部清理过。”
“再查一下司凡,我怀疑有人进过这里,拿走了父亲的笔记。”
“稍等。”
面前设备闪烁的灯光变成了黄色,司吾一只手杵着下颌,另一只手的手指在平滑的实木桌面上轻轻的摩挲着,像在画着什么图案。
“司凡的数据同样被清理过,是超智AI做的,没有留下任何可追踪的痕迹。”
“老公,线索断了,你还有办法吗?”
回答的声音有片刻的迟疑,
“…司先生有一本日记,放在卧室…”
“带我去找…”
司吾霍然起身,出了书房,朝着父母的卧室跑去。
就连她都不知道父亲还会写日记,卧室里没有摄像头,没有监控设备,只有母亲,她和启有进入的授权,这么看,这本日记大概是最有可能还保留着的东西。
父母的卧室的床上铺着一套熨烫好的西服,与父亲穿去订婚宴的有些相像,只是这件是父亲常穿的藏青色。
比起父亲那天穿的深灰色看着更稳重严谨,如果让司吾选,司吾会毫不犹豫的的选择那套灰色。
偏过头在屋子里扫视了一圈,
“老公,日记本在哪?”
“床头台灯的底座可以打开。”
司吾挑了挑眉,“藏那么好,怕被母亲看见?”
“夫人知道,先生防的是你。”
感情只有她一个人不知道,又瞒她一件事,司吾脚步不停,朝着台灯走过去,轻哼一声开口
“我叫你老公,你没否认。”
台灯的底座打开,里面果真放着一本巴掌大的黑皮笔记本。
“称呼还不跟着我叫,是司家的规矩没学好?需要我重新教?”
没听到回答,司吾也不在意,翻开手里的日记本,里面果然密密麻麻的写了不少字,最早一篇的时间在六个月前。
“只有这一本。”
“先生…”男声被司吾的轻咳打断。
“好好叫人。”
“其余的笔记本收在衣柜的暗格。”
司吾没计较被直接省略掉的称呼,跟着提示在衣柜侧板上摩挲了一阵,摸到一处凸起。
轻轻按下,衣柜发出咔哒一声,侧板弹开一块,露出里面的密码箱。
设置的还挺复杂,这个密码她就完全不知道了。
“4527。”
“你为什么会知道密码?父亲输密码都不背着你?”
启会进来帮父亲整理房间,但父亲对启难道一点防备都没有吗?父亲不是很不喜欢超智AI,自己从来不用…
又没得到答案,司吾撇了撇嘴,抽了最上面的一本坐在地上看了起来。
“金家提出要与司家联姻,我拒绝了,二十多岁了,还不开窍,一点不像我,全随了她母亲。”
后面几篇都是和母亲的通话记录,明明感觉也没说什么,司吾却莫名觉得吃得有些撑。
父亲是那么贴心的人吗?吃饭穿衣,出行作息,母亲的事情样样都要过问,还要记下来,真是够了,她什么时候受过这待遇…
好像也不能这么说,她的事父亲是不过问,启却是什么都要亲力亲为的,比起来还是启更贴心些。
“金家又来了,如果我同意联姻,金家就会支持我的议案。
我心动了,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也需要用女儿的婚事来做交易。
而当母亲的竟然还觉得挺划算,反正只是形式上的订婚,家族利益优先,并且信誓旦旦的保证女儿不会反对,我和她打了个赌。”
翻到下一页。
“我赌输了,谢家的先祖应该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谁看上我女儿真是倒了大霉。”
司吾有些心虚的扶了扶全息镜,她记得父亲那天与自己谈了许久,百般试探。
她以为父亲是怕她因为情爱而忘记了家族利益,所以才来反复敲打,让她权衡好家族利益和自身感情,两人因此吵了一架,不欢而散。
“金家给的签约期限还有三天,我既想让她这两天忽然爱上了谁,又怕她这两天忽然和我说她爱上了谁。”
“签约期限还有两天,我看着她出去找情人约会就心烦的厉害!谢家的女人也只是天生冷清,哪有薄情的!”
难怪与金家签约的前几天父亲明显表现的十分焦虑,她只是在花园里偶尔遇上,都会被莫名的训斥。
“最后一天,我看到她带着启朝我走过来,忽然觉得他们还挺般配,反正两个都没有心,凑一起过也挺好,我真是疯了。”
后面一篇的日记已经是两天后。
“人类有救了。”
再往后的几篇写得都是琐事,还有和金家达成的其它交易,司辞都和她说过了,没有什么新鲜的信息。
中间穿插着几个议题,还有对司吾多订婚完全不上心的吐槽。
一本看完,放回密码箱里,关上衣柜隔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
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她看日记忘了时间,站起来时腿都麻了。
拿了台灯边的日记本放进衣兜里,打算回卧室慢慢看,推开卧室门出来,看到家用机器人正好从门口路过,司吾一愣。
回了自己卧室,关好门,把日记本拿出来放在枕头下面,转身走到桌边给自己泡了杯咖啡。
“老公,你还有精力管管家吗?你才离开几天,外人都进到我卧室门口了,我怕哪天半夜醒过来,床边上多个人。”
如果管不了,这家里的AI她恐怕要全部断了,以前有启在,她从没考虑过赛凡庄园被其它AI入侵的可能性。
为了图方便,除了两间卧室,把庄园里能联网的都联了网,就连客厅里的咖啡机都没放过。
全部断开也许会很不方便,但安全会更有保障,不然她怕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父亲和母亲的死法,她心里一阵发寒,那还是启在赛凡庄园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