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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红袖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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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的几日,他都在宫兰仪的痴缠下,留在了宫中。

这几日过得倒是清闲自在——既没有娇纵狠毒的公主要害他性命,又没有什么身份贵重的人需要他卑躬屈膝,闲来抚琴煮茶,倒也有几分君子风雅之意。

不过他终究只是个外臣,成日里流连于宫中,实在是不像话,若被那群迂腐的老臣知晓了,还不知道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呢。

是以,不论宫兰仪怎么痴缠他,他都没有再留在宫中。

期间宫兰仪甚至拿出了先帝的话来劝他——先帝曾令他教导宫兰仪习琴,可如今此人被封为离王,行监国摄政之权,又滞留于宫廷之中……他一介外臣,总不能日日留在宫中,教导此人琴之一道。

是以最终,他还是离开了宫廷,回到了公主府。

“……”

这几日来,公主那边出奇地平静。

这个娇纵刁蛮的公主,不仅没有找他的麻烦,也没有去找她那个情郎。

只几日来,她安安静静地待在房中,什么动作也无。

这叫他很是诧异,不过,公主不再做这些阴毒之事,于他而言,也是有好处的。

毕竟,他也不用耗费心力去防着此人了。

他这几日在房中歇息,温养身体,亦抽了些时间来翻阅了些古籍。

不过,与卫玉楼设想的安静不同,此刻的公主,并未放弃自己那狠毒的想法。

“你确定看清楚了么。”公主穿着一身华丽的襦裙,头上戴着红宝石花冠,她手中拿着一把团扇,这精致奢华的团扇上,绣着桃花的纹样。

她身躯微微前倾,眼神紧紧地盯着跪坐在下边的寒梅,看其神色,似乎有些紧张,“她真的已经走了?”

“……是的,公主。”寒梅添完香,将手中的物什随意地递给了身后的一名婢女,“有人亲眼所见,四公主昨夜已经动身,回到上清观中去了。”

“更何况。”寒梅顿了顿,“山陵崩后,新皇登基,四公主若是被人发现出现在了京中,怕是会有麻烦。”

那倒确实。

闻言,宫画晩蓦地笑了,“倒是我忘了。”

三年前四公主宫画雨意图插手朝政之事,被先帝发现,先帝不喜女子干预政事,是以,便只得使其“病故”,而后送往上清观中清修。

其实说起来,她对自己的这个皇姐,倒是也有几分敬佩之意——先帝专横独断,手段又暴烈得很,在这般情况下,她居然还能干预政事,也算是胆识过人了。

只是敬佩归敬佩,总的来说,她对自己这个皇姐,还是惧怕更多一些的。

而现如今,四公主终于回去了,这也就意味着,她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情了。

没有人,能够约束她了。

如此想着,她只觉得自己通体舒畅,恨不得马上便提刀,亲自砍了那个碍眼的驸马。

只可惜如今乃是离王当权,若是她行事太过嚣张,他怕是不会庇护她。

驸马一事,还得慎重考虑啊。

她放下了手中的团扇,闭目沉思。

“公主。”此时,寒梅却走上前来,附在她耳边,悄声道:“奴婢有一计。”

而后,二人耳语片刻。

语闭。

公主面上笑意更深,她伸出手来,笑着点了点寒梅的眉心,“还是你聪明。”

“——就按你说的办吧。”

这一次,她一定要与他的苏郎在一起!她要光明正大地,成为他的妻子!

……

今日晴光正好,卫玉楼刚喝了药,便听闻了公主在红袖招设宴的消息。

而后,便有侍从来汇报,说是公主邀请自己一同前往。

而卫玉楼以身体不适为理由,回绝了。

红袖招是京中的一处风雅之地,京中许多达官贵族都喜欢在此地设宴款待友人,公主在此设宴也很正常,只是她那般厌恶自己,又怎么可能邀请自己去。

其中,必有阴谋。

是以不论那侍从如何地舌灿莲花,他都始终坚定地选择了回绝。

然而那个侍从却始终不依不饶地,甚至还将先帝抬出来压他,说什么先帝赐他探花之身,又赐他尚公主,这是天大的恩情,而今先帝一去,他便连公主的请求都忽视了。

说着,那侍从眼珠子一转,甚至还要大喊大叫地让街坊邻居评理。

卫玉楼:“……”

卫玉楼烦不胜烦。

这般市井的招数,他全然招架不来,更何况那宫画晩是公主,而他是驸马,于情于理,他都要对公主俯首帖耳。

那些所谓的“街坊邻居”们又不了解其中内情,若是说起来,定然会说他目中无人。

是以,为了不使自己名声染瑕,他不论如何,都要去这一趟。

更何况“红袖招”的幕后主人乃是离王,如今离王监国摄政,权势滔天,碍于离王的情面,她应当也会收敛一二。

如是想着,他揉了揉太阳穴,穿好衣衫束好发后,这便出了府。

.

卫玉楼跟着那侍从,来到了一处雅间。

而这雅间之中,已是一派觥筹交错之景。

他在席间看见了一些氏族子弟,当然,也有在朝中担任官职的官员。

诸君推杯换盏,很是热闹。

这么多人在场,想来她是不会乱来的。

如此,他稍稍松了口气,而后换上了一抹温柔的微笑来,“卫某来迟了,当自罚一杯才是。”

说着,他于席间落座,而后端起了面前的酒盏,一口饮尽。

当然,公主席间的酒,他可不敢喝——谁知道里边会不会下了什么见不得人的药物。

是以,他以袖掩面,使了个障眼法,从表面上看,他似乎真的喝了这酒,然而实际上,他却将那酒悄悄倒掉了。

“……”

卫玉楼原本打算,自己在这儿小坐片刻,便借口身体不适离开,然而他刚刚站起身来,还未开口,却见那公主身边的大婢女寒梅走了过来。

此女仪态端庄,姿态恭敬,手中还端端正正地端着一盏酒,从表面上看,似乎看不出什么来。

然而他却笃定,此番,来者不善。

果然,下一刻,寒梅低下头,将酒盏平举过头颅,这样的姿态,无疑是极其卑微,极其驯顺的。

“先前公主与驸马有些误会……公主心怀歉疚,这几日来茶不思饭不想,已是消瘦了许多。”

寒梅说着,声音有些哽咽,“……还望,驸马能够怜惜一二,满饮此杯。”

呵,满饮此杯?

卫玉楼心下冷笑,怕是饮尽了这杯中的酒,他便要即刻毙命了!

公主命人送过来的东西,他是连碰,也不敢碰的。

是以,他只是露出了一抹温和的笑容来,而后推辞道:“我身体实在不适,刚刚饮了一杯,已是极限了。”

寒梅正要再劝,却听那巨大的屏风后,传来了一道哀怨而轻巧的女声。

只是这声音在卫玉楼听来,怎么听怎么虚伪。

“寒梅,你不必再劝了。”她先是叫住寒梅,而后,这才以一副幽怨的口吻道:“驸马……你对我成见已深,可是我对你的心意,却是真真切切的啊。”

“我知道你只是尊我敬我,却并不爱我……我只希望今日,我们能够,敞开心扉地谈一谈。”

公主的声音似乎带了几分哽咽之意,只是这听在卫玉楼耳朵里,却是讽刺到了极致。

“夫君,好么?”

公主“小心翼翼”地问道。

此刻,周围的宾客酒也不喝了,饭菜也不吃了,只是睁着一双眼睛,浑然忘我地望着他,似乎都很期待他的回应。

而卫玉楼想呕血的心都有了。

他被公主这话恶心地连隔夜的饭都要吐出来了,然而大庭广众之下,这些人又并不清楚他们二人之间的内情,是以,一时之间,他定定地站在原地,犹豫不决。

周围宾客见他不动,都纷纷开始劝起他来,有的说公主都如此放低姿态了,他顺从一些又何妨,有的说夫妻没有隔夜的仇……卫玉楼听了这些话,却越发觉得烦躁了。

他在心底微微冷笑,面上的笑容都要保持不住了。

可以肯定的是,公主此番动作,必定有其目的,说不定,又是一个针对他的局。

他倒是想避开,可如今避无可避,那么,便无需再避了。

如此想着,他朝四周一拱手,而后在屏风前站定,温声道:“公主有什么话,便直说吧,微臣听着。”

“夫君定要与我如此生疏吗?”公主“伤心欲绝”。

他闻言,只觉得嘴角抽搐,心底的白眼,都快要翻上天了。

他在心底冷笑一声,暗道,这话说了,怕是公主本人都不信吧!

连自己都骗不过去的谎言,又如何能够骗得到别人呢。

于是他站定不动,只是微笑,什么也没说。

隔着屏风,卫玉楼依稀可以看见公主的影子,只不过,他对这个毒妇,实在是厌烦到了极致,压根就不想将视线落在她身上。

是以,他移开了视线,半刻都不想看见这个惹他厌烦的女子。

不过,公主那边,似乎是点上了浓郁的熏香。

这香甜腻腻地,直叫人几欲作呕。

他皱了皱眉头,只得强压下心中的烦躁之意。

“驸马……”

公主拉长了调子,叫人仅仅从她的声音之中,便可听出无限的委屈之意。

众宾客听了,也是暗暗摇头,只道这新科探花,实在是不解风情得很。

卫玉楼无动于衷。

“罢了。”

就在他以为公主还会不依不饶时,她却叹了口气,转而道:“驸马不愿,那便罢了。”

这又是整的哪一出?

他暗暗皱眉,心底愈发地烦躁了。

“驸马不是身体不适么,寒梅,你送他去厢房歇息片刻吧。”

公主吩咐道。

卫玉楼知晓这个女人的本性,又一直对其怀有警惕之心,是以,他下意识地便回绝了,只说自己回府即可。

公主却勾起了猩红的嘴唇,笑了,“如此,那便依了驸马的意思吧。”

卫玉楼闻言,更加诧异了。

这个女子,应当不是这样轻易便会放弃的人才是……莫非,其中有诈?

他沉吟了片刻,却仍是选择了自己离开。

毕竟他实在是厌恶这个公主,厌恶到了,连与其共处一室,都会觉得恶心。

他走出了雅间。

到了回廊中时,他下意识地回首,然而,却只看见了一派觥筹交错的热闹之景。

他于是转过头来,不再看了。

本以为此番风波便算是过去了,谁知那带路的婢女七弯八拐地,也不知要带他去何处。

他心底觉得不太对,于是悄悄地往后退了几步,而后悄然绕过柱子,躲在了那高大的木柱后边。

那婢女刚刚察觉不对,回过头来,身后却已是空无一人了。

他余光瞥见那婢女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原地乱转,正松了口气呢,却忽而被一双纤细的手掌钳制住了肩膀。

“!”

他动作僵硬地回过头去。

而后,便看见了一个穿着红衣的妩媚女子。

这女子身量窈窕,乌发如瀑,正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观其衣着打扮,应当是这“红袖招”里的清倌。

“连带路都带不好,真是个废物。”女子微微冷笑,转而面对着他,带看清楚他的容貌后,便是一挑眉,露出了一抹饶有兴味的笑容,声音也变得娇滴滴的,“驸马爷,奴家来为您带路。”

卫玉楼正要回绝,那女子却挟制着他往前走,动作强硬得很。

他试着挣脱这女子的桎梏,却始终做不到。

而这女子很显然也知道他的不情愿,她于是从袖子里摸了柄匕首出来,而后将之不动声色地抵在了他喉间,而后压低了声音,“驸马爷,您还是乖顺些吧,不然……”说着,她手中的匕首,又离他近了几分。

卫玉楼不敢动了。

这下没办法了,他只好跟着这女子往前走。

然而此刻,他心中却是微微冷笑,并有一种“果然如此”的感觉。

他就知道,公主不会轻易地放过他。

只是不知道,这女子非要带他走,是要做什么了。

他闭上双眼,心底却只觉得厌烦。

这个毒妇,一而再再而三地做这些又蠢又毒的阴邪之事……真是叫人,烦不胜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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