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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四十四)古神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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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酩欲言又止地盯着眼前衣衫半解的赛拉弗,对其精神状态极为担忧。

“醒了?”赛拉弗把书本放到一旁,冷不丁站起来。

“醒了!”苏酩当场掀开被子坐起来,他现在开始担心自己的处境,“你的衣服,怎么回事?”

“担心你还饿着。”赛拉弗面无表情,随手把衣领扣好。

听到这里,苏酩大概猜到了一些东西。他完全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被送回来,也不知道这一次他又躺了多久。

赛拉弗从一开始就拿血喂他,这导致苏酩在很长一段时间里,都觉得血液和其他食物一样平常。当他发现血不是一般的食物的时候,晚了,想纠正已经没那么容易。直到现在,苏酩对血还保持着特殊的喜好,他从没和别人提过。也只有赛拉弗不当回事,对他的这种喜好几乎是有求必应,很多时候苏酩分不清究竟是他自己有问题还是赛拉弗有问题。

“唉……”苏酩百感交集,心里愈发委屈,“你不知道我这几天是怎么过的。”

赛拉弗见他有话,又扶正椅子坐下,“你说。”

“我感觉我就没真的清醒过,脑仁子整天整天的疼,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苏酩憋闷地呲着牙,“还不止头疼,我全身都难受,感觉我就快爆炸了。一天睡觉的时间比醒着还长,我都快想不通究竟哪个是梦了。”

“嗯,你在妖界的事我已经大概知道了。”赛拉弗常年面无表情,现下倒是少见地皱了眉,“不是你的错。”

“当然不是我的错!”苏酩一点都不客气,“青鸾说了,最起码有一半是你的问题!”

苏酩越说越气,他乡里的恐怖经历他还没忘呢。那种疼,比骨头碎成渣还要让人印象深刻,再多来几次只怕他要疯。

“他说得很对,是我的错。”赛拉弗直截了当地承认了,这反而让苏酩觉得不对劲。

赛拉弗承认错误向来爽快,尤其是在苏酩刚刚化形的时候。后来谈起,赛拉弗表示生怕自己羞于承认错误把苏酩教坏。

再后来,虽然赛拉弗仍然不介意在苏酩面前直言自身的不足,但苏酩还是觉得赛拉弗对一些事有所隐瞒,对一些事不愿深究。事到如今,赛拉弗如此认真地对待眼前的事……恐怕不简单。

苏酩一下子汗毛直竖:“究竟是什么情况?”

“这算是,”赛拉弗似乎在回忆着什么,“我年轻时犯的错。”

“啥?”苏酩惊恐地发现,自己的世界观好像突然来到崩溃边缘,他觉得赛拉弗这句话好像隐含着一些特殊的含义,“那个,我问一句,你们古神确定是不能生孩子的吧?”

屋内霎那间一片死寂,这次苏酩都找不到话来缓和气氛了。他个人觉得赛拉弗是不太喜欢小孩子的,所以刚才那句话应该不能算戳到痛处。可是啊,不想要孩子和不能生好像也有很大的区别,即便赛拉弗从没打算生个孩子,就能对此完全释然吗?

赛拉弗的表情很复杂,不过苏酩不敢和他对视,没能瞧见。

“呃,我的意思是……呃。”苏酩盯着鹅绒被上的花纹,疯狂寻找可以安慰到这种特殊体质的词。

赛拉弗的目光落在苏酩那对狐耳上,“你觉得,我和什么人能生出一只狐妖?以后别说这样的话,会挨揍的。”

“嗯!你说的也对!”苏酩抓住机会跳过刚才尴尬的话题,“所以我到底有什么不对劲?”

“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赛拉弗轻叹道,“我当时本来就叛逆,再加上一些旁的原因,所以想要一个和我有关联的后代。”

“所以我真有古神血?”苏酩简直难以置信。

赛拉弗的神色略有些伤感:“是,我没想到你受住了。更早以前,就有古神族试图用这种方法获得一丝古神的力量。无论融进血液里的古神血有多微薄,尝试的人也没能活下来。”

他忽然微笑道:“谁都觉得自己会是特例,可惜没有一个人成功。我思考了很久,换了一种方法,居然真的成功了,就是你。结果,很多人以为这个方法可行,又开始尝试,再没有第二个特例。”

“我以为等来了转折点,结果只是审判者的玩笑。”赛拉弗的笑容苦涩,“我尝试过加重浓度,然后被审判者警告说,如果再继续下去,不仅仅是那些古神族,连你也不能活。”

苏酩陷入沉默,他不是古神,所以不能明白赛拉弗做这些时究竟是何种心情。不过有一点他已经听明白了,赛拉弗当时是想要一个血亲,而不是一个孩子。如果他不是唯一的特例,也会在一次次尝试中死掉。虽然他从没觉得自己有多特别,但是知道这些以后,不难受是不可能的。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打算否认。”赛拉弗目不转睛地看着苏酩,“那时候,就算经历了巨大的变故,我也没能明白什么是感情。我当时留你在身边确实是因为血脉。但是后来我发现,感情根本不需要依靠血脉相连,时间可能才是产生感情的原因。”

他自嘲一般地微笑着:“就算你和我没有任何血缘关系,难道你就不算我的崽子了吗?

“不过我仍然不明白,怀胎中的母亲为什么爱着还没出生的孩子?她们真的是爱着胎儿的吗?”

“我也不清楚,”苏酩心中五味杂陈,他自己也说不清那是什么感觉,“可能只有当了妈才会知道吧。”

赛拉弗苦笑:“失望吗?发现我一开始对你根本没有感情。”

烛光跳动,将赛拉弗的右半张脸照亮。没于阴影的左眼闪动着幽光。

“一开始很难受,但是我觉得你说的话没错啊。我那个时候就是你顺手抱回来的小狐狸,就算你本来就打算养着,也不至于一上来就有感情。”苏酩撇着嘴,这个道理他明白了,可最起码还是要难过一会会。

“不过青鸾说一半是你造成的,另一半呢?”苏酩不敢多想,“你又不会找我麻烦,那头疼是怎么回事?”

赛拉弗沉思片刻,道:“另一半的事我现在还没办法和你说清楚,等你了解的更多一些,我也许就愿意说了。”

“那我不会再发疯吧?”苏酩一想到身体快要炸裂开的痛苦,浑身的鸡皮疙瘩都立起了。

“你血液里虽然有古神的血,但是那种稀薄的浓度基本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我能看出来的不过是你的恢复能力更强一点。”赛拉弗的目光飘向一边,“至于发疯,应该不会了,至少我不会动手。”

“什么叫你不会动手?”苏酩可是害怕极了,“还能是你故意害我不成?”

赛拉弗飘远的目光让苏酩心里发怵,能让赛拉弗心里没底的,那就只能是和他一样,甚至更高地位的人了。

苏酩一个都惹不起。

“算了,”苏酩相信赛拉弗不会故意坑自己,“难得你说得这么清楚,近来你不太愿意和我讲你自己的事了。”

赛拉弗不明意味地轻轻摇头。

苏酩也很感慨:“我是越来越知道,人总有不愿意往外说的故事。可能,什么都不知道也是一种另类的幸福?”

“确实,”赛拉弗又现出笑意,“如果我不知道你喜欢当今阎王,就不用多操心了。”

世界又一次宁静了,不过这一次没有持续很久。

苏酩瞪着赛拉弗,整张脸一直红到耳后,“你,你你你是从哪听说的!”

“还用得着听说?”赛拉弗向后靠在椅背上,看小孩一样地看着苏酩手足无措,“你对阎远的态度一直都不太一样。况且,几个时辰前,克里斯把你带过来,你嘟囔了一路‘小远’,我隔着门都能听清。”

嘶……苏酩突然紧张,他在接云阁有没有说什么梦话!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岂不是能传到魔族去!

“慌什么,你该不会要告诉我,你对阎远的感情不是喜欢?”赛拉弗跷着腿,看上去极为悠闲。

这种看戏一样的眼神……赛拉弗就是料定了苏酩不可能反驳。

“其实,我也说不清,我觉得阎远只是把我当最好的兄弟。现在这样也挺好了。”苏酩从没觉得爱这种感觉有多羞耻,怎么一到自己身上就大不一样?

“怎么做你自己决定,你也不小了,用不着我帮忙。但是我得提醒你,如果你不说,对方就不会知道。”赛拉弗站起身道,“行了,别赖在床上,起来吃饭。”

脚步声逐渐远去,苏酩仍旧坐在床上,刚才的信息太多,他需要时间消化。

在此之前……

啊啊啊!他居然真的有古神的血!

苏酩在床上疯狂翻滚,那可是古神的血欸!从前他以为是自己身体够结实,才每次受伤都比别人轻,恢复也更快。现在看来,是古神的血啊啊啊!他怎么都没想到,他和赛拉弗还真有细微的血缘关系,虽然改变不了什么,但是也算意外惊喜了。长久以来,苏酩虽是觉得计较养子和亲儿子的区别没有任何意义,到底还是介意自己并非赛拉弗亲儿子。现在可不一样了。

阎远……唉。他不怕继续和阎远做普通的朋友,却怕哪一天阎远身边会有旁人。如果捅破那层窗户纸,万一连朋友都没得做了怎么办?如果只是朋友,他根本就没有理由阻止阎远和别人更亲近。

不好办啊。

去餐厅的路程不远,苏酩却走了很久。一来他不喜欢西式的饭菜和甜点,再者……他从妖界一路发疯到死域,哪还有脸见人?

越靠近他就觉得越奇怪,今儿怎么闻到了烧鸡的香味?苏酩以前在西方生活了很久,糖霜奶油和蛋糕他是活活吃到吐,一闻到甜味就食欲不振。难不成是他怨念太深产生幻觉了?

苏酩冲进餐厅,发现平常摆满糕点的桌面上有一盆还热腾腾的白水煮鸡。

“你不会真去绑了一个厨子吧?”苏酩看着烤羊肉和一笼新鲜的肉包,莫名生出一种不真实感。

赛拉弗端着一杯牛奶坐在桌边,道:“之前派去学艺的厨师回来了,你尝尝味道怎么样。”

“哦吼,是专门给我准备的?”苏酩偷笑着夹起一块羊肉塞进嘴,“味道也还行,感觉不够辣。”

“我就知道。”赛拉弗向帘后一招手。

随着浓香刺鼻的辣椒香味传来,克里斯端着一盘通红油亮的炒辣椒从隔壁屋走近。

“少爷,咳……你自己掂量着咳咳咳,放吧。”克里斯把盘子放到桌上,迅速退后几步。

也许是辣椒的味道过于刺鼻让人不适,苏酩总觉得克里斯放下盘子的动静有点大,就像是把盘子敲在桌面上。

不过苏酩并未深究原因,然后,他当着赛拉弗的面把一整盘辣椒倒在羊肉上。他发现了赛拉弗看傻子一样的眼神,干笑道:“你要来一点吗?”

“不了,”赛拉弗继续喝他面前的牛奶,“你这回打算什么时候回青丘?”

苏酩一愣,觉着手中的羊腿都不香了,“其实现在就能回,但是我想多留几天。现在回去的话一定会被妲己姐骂死的……”

不远处的克里斯翻动手中的小本子,道:“妖族的那位公子送您来的时候嘱咐了,现在最重要的是先养好身体,您不必急着回去。”

“完了,果然生气了。”苏酩苦着脸咬下一大块鸡胸肉。

赛拉弗放下杯子,笑道:“你都不清楚现状,还掀了和魔王的饭局,我要是妲己也不想留你。”

“你这话也太伤我心了吧!我怎么弄不清现状了!”苏酩极为不服,惹事他就认了,当前局势他还是很清楚的。

克里斯默默给赛拉弗的杯子里加满牛奶,然后推门出去。现在整个封闭空间内只有他们两个人,外人不敢踏足死域,在这里说话再安全不过。

“你说说妖族和魔族结盟为了什么?”赛拉弗又端起牛奶,看上去无比清闲。

苏酩撇嘴道:“你如果知道,为什么还要问我?你要是不知道,那我就更不能说了。”

“你当我是傻子吗?”赛拉弗用指腹摩擦杯口,“最主要的目的当然是对付天庭,如果他们想合力,暗地里来往就好,为什么要举办声势这么大的仪式?”

苏酩怔怔地看着赛拉弗:“对哦,可能是诱使天庭分兵?毕竟两族都不能单独应对天庭……也不对,不一定非要打仗啊。”

集合其他三方势力,和天庭协议也是一个可行的方法。

赛拉弗像是早就猜到了他会这么说,无奈地摇头,“仗一定会打起来,而且现在的妖族和魔族不可能把地府纳入同盟。”

“为什么?”苏酩一拍桌子站起来,“地府更不可能单独抗衡天庭!”

现在正如赛拉弗刚才所说,苏酩发觉他真的不够了解苏妲己究竟想干什么。又或者他把当今的局面想得太简单了,这也没办法,他之前从来不沾妖盟的内政。

“我看这件事的角度和你不一样,在我看来,妖盟和魔族这次是下定决心要脱离天庭的管辖,而地府不一样。”赛拉弗解释道,“一直到现在,很多西方这边的人都觉得东方是由天庭统一管辖的,因为和其他三个势力和我们没有来往。你基本可以理解为,东方只有天庭和西方有交流。”

苏酩思索着:“不错,妖盟和西方的确没有往来。”

赛拉弗笑道:“这不是挺好吗,只关心身边的几个势力就行,东西方的纠纷有天庭挡着。”

“这算哪门子的好?”苏酩把筷子狠拍在桌上,“把身家性命托付在旁人身上也能说是好吗?西方还没来打,天庭就把我们逼死了!”

奴隶当然不会有外来的危险,但他们总生活在水深火热中,因为对奴隶来说,最大的危险就是主人。这样浅显的道理苏酩当然明白,不能把决定权交出去!

“你这不是很明白吗?”赛拉弗的表情,瞧着就像在说他还没有单纯到家,“如果妖盟需要应对的只有天庭,和魔族暗中来往,收敛锋芒当然最好。”

苏酩咬着牙道:“可是,如果突然和天庭划清界限,妖盟需要面对的还有西方的各种势力……最糟糕的是,一直被当做天庭附属的妖族和魔族,必定会成为西方的目标。”

明明是多想一步就能知道的事,苏酩却始终没有发现。也许他与赛拉弗关系不同,自然而然地觉得西方势力也不该是敌人。

赛拉弗……呵,他哪来的勇气说赛拉弗是好人?

“妖盟和魔族需要向西方证明,他们不是天庭的臣属,同时还必须显示出他们有和西方抗衡的能力。”赛拉弗话锋一转,语气里多了几分嘲笑,“所以你把事情闹大,也不完全是坏事。”

“你!”苏酩无话可说,脸再一次泛起红晕。

恐怕他这回出的丑不止会传到魔族,甚至会传到西方。怕什么!要是真传到西方,赛拉弗只会比他更丢脸。

“不过我个人认为妖盟不必太着急,西方也刚刚打过一仗,暂时不会有太大动静的。”

苏酩并不认同这个说法,“势力之间交锋不一定就是打仗,树立不可随便欺辱的形象还是越早越好。”

“这么看来你也不愣。不过你现在是妖盟的副盟主,很多事也该清楚了。”赛拉弗放下杯子,眉头微皱,“可我还是得问你,你觉得你现在能上战场吗?”

战场……好遥远的词。苏酩对打架绝不陌生,但是战争和打架大不相同。他见过人间的战争,成千上万的人对抗,一个人的能力就没那么重要了。可毕竟他们和人族区别也不小,说到底苏酩没有真的上过战场,说什么都是虚的。

“我本来觉得,我就算不强,也不能说弱。可是经历了荒原和他乡的破事,我现在觉得我简直一无是处。”苏酩抱着头,那些生死瞬间还会让他觉得后怕。

赛拉弗坐在他对面,想要伸手摸摸他的头也不容易,只安慰道:“荒原和他乡,那不过是你遇到了不该遇到的对手。”

穷奇、烛九阴和林海……也许确实是不该遇到的,可事实是苏酩确实遇到了。

哪怕概率再低,一旦真的撞上,就只能认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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