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言志宇哼着轻快的歌，废铁堆积老旧房，铁制楼梯锈迹斑斑，手摸上细碎黄粒，“噔噔噔”踩梯声音。荒废无色中的绿植，叶片灰尘积攒，半边叶子枯萎，泥土干硬，奄奄一息。

摄像头晃动，视野眩晕，只勉强关注到被拍摄人的脚，“嗡嗡”飞动，隐秘在发霉窗帘中。

言志宇扭开门锁，房间昏沉，大小垃圾堆放，甚至有股尿液腥|臊味，“喵喵”瘦骨嶙峋猫咪对着言志宇叫，从厨房取出猫粮，随意倒了些在猫盆中，旁边水碗中浑浊，有杂物。

破碎相册，预示不美好过去。跟随来到主卧，瘫软在床上的白软|肉，一叠叠攒着汗痕，脖子拉长，扯开脑袋和身体距离，脑袋半吊在床沿，甚至还能游动，蛇一样灵活。

脱离笨重躯壳，聚焦拉近，陡然放大毫无瑕疵的脸，眼睛凑近，瞪着蚊子，手碾碎，流出血。

南陌对着电子书，沉思。今天早上考的试卷保存在光脑中，南陌再次做，题大部分不会，大脑卡顿。

他怀疑大脑叛变，却没有实际证据。跑下楼问匀糯，“问你问题。”

匀糯浇花，天天都自由自在，休闲散漫。

“你问。”

“可以死人复活？”

“可以。”诡异笑，“为什么可以？”

死亡，是最无奈。

死在床，变成不会动的物，没思想，身体开始腐烂，猝不及防得长眠。

你哭的伤心欲绝，想以后再也没有这个人，不真实感，醒来是梦，睡着才是真实。你挖着泥坑，想掩埋，眼睛红肿，已经发不出声。

你萌生念头：有什么人死可以复活。

白色空间，你渺小蝼蚁跪地，四处都是窥伺血红眼睛，肿胀突出眼球，边角爬动无脊椎软体虫，你在它们眼中赤|裸，连跳着内脏都一清二楚，你必须虔诚跪拜，仿佛要灵魂献祭，信息素毫无保留地释放，渴望它们实现你愿望。

甜腻的糖果，“求你们帮助我……”

“我不想失去我的父母。”

你说出恳求，它们挑剔看着你，不满意你外貌，你忍着痛，任由它们对你“改造”成达标人类模样。

可能你的信息素合格，但皮囊不符合心意。

丢弃掉沾满血的皮子，徒留个血人，给你套上不知谁的外壳，你还是“你”，却又不是“你”。

南陌听着入神，“这么恐怖。”

匀糯不解，“这不恐怖，他自愿去当克苏鲁降临的载体？”

“谢谢，不懂。”

“克苏鲁也会选心意人类作为眼睛。”

“还是不接受。”

匀糯噗嗤笑，“胆子这么小。”

“所以你想表达言志宇是被选中的眼睛。”

“不知道，不知道。”匀糯装疯卖傻。

这与他没关系吧。

“而且……”匀糯故意吊着胃口，估计话不说全。

“而且眼睛应该在主卫星特别值钱。”坏笑，他的想法不言而喻。

“眼睛”

南陌光脑官网搜索关键字：选中的眼睛。

克苏鲁：它们存在未知空间，高等生物。不同于虫族，没有母虫形成井然有序的体制，分工明确。克苏鲁不可窥探存在，有许多荒诞离奇关于它们的描述，大多夹杂恐惧，惊悚，渺小。

主卫星新闻资讯：

潜逃十年之久，杀人狂魔西卡耳泽逮捕，以及其残忍方式将其腿脚折断，被警方救助的孩子，精神不正常，患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对犯罪人产生感情，甚至想重新回到他身边，集体沉默，同时引起社会巨大轰动和同情，以下为现场情况：

一两岁小孩还未完全长全，骨头很软，将其放在坛子中长大，随着有限空间长成所想要的固定形状，奇奇怪怪不同形状的坛子，都是软小的孩子，夜晚啼哭，畸形导致瘦小侏儒，永远停留的身高。

营养液中都浸泡着受伤孩子，除了坛子人，更多是腿脚扭曲，前脚卡在胸膛，后脚折在后脊，W形状，更多惨案被打马赛克。

西卡耳泽暴露在无数摄像机下，围观的群众砸臭鸡蛋，谩骂指责。没有人能想象到残忍的人有美丽外貌，当今出名的人脑学博士，实现人大脑与仿生人结合。

他猖獗笑，“啊啊，我有神祇的保佑，你们又能耐我怎么样。”

首次神祇进入人类视野，更多类似案件发生，结合文学和相关资料，将未知生物称为克苏鲁。他们是与克苏鲁交易的孽畜，罪不可赦，新的职业诞生，克苏鲁人捕猎者，专门抓获克苏鲁载体。

西卡耳泽神秘失踪，时隔几十年都没能找到，流传他已经死了。

【哎呀，讨论主角来了，南陌要遭殃。】

【我刚来，发生什么事，我要听。】

“南陌，站起来。”老师严厉，额头三纹褶皱，对着他破口大骂，“你什么意思，这虚拟卷不好好答，写些什么，不答就算了。”

“你看看你写了什么，侮辱领导，你是笨成猪，还是什么，不知道卷子是全部收主卫星大数据，后后期核验。”

“直接让我们学校蒙羞，猪狗不如。”

【我丢，他是个人才。】

【哈哈哈哈，直接怕要系统拉黑。】

嘲笑声不绝于耳，南陌站着，直视老师，没什么反应。不知悔改的样子，更让老师生气，“出去，别在我课堂上。”

又开始变得不对劲。

他背着书包，一人行走，想脑子出问题，脑子时而好，时而不好。

【哎哟哟，这么年轻，脑子就有病，怎么得了】

【哈哈哈，真是脑子坏咯】

为什么他们会知道。

转过头，人都各干各自事情，斑马线、红绿灯、霓虹、人流。他只不过是不起眼存在。转绿，踏出去步子，后脚跟落地，轻轻将全部脚掌与地面结合，再起脚，跟随大部队，婴儿在“哇哇”嘻语，婴儿车内挥动手掌，前是穿着肮脏衣物修理大哥，戴着头盔，走路笨拙。

【这人好慢，看着是劣质Beta，原来是Beta】

为什么会知道？

南陌回头，女人奇怪看着他，陌生长相。

“滴”

绿转红，红洋洋地面，霓虹灯玻璃球，五颜六色，但南陌眼中，除了浅深红过渡，举起手观望，手迅速染上深红，蔓延皮肤直到全身变色，“嘟嘟嘟，嘟嘟嘟”

嘈杂着喧嚣，大脑像涨着气球，鼓|囊|囊，气体太多，隔着层磨砂，细语听不清，不知道在议论什么，“喀喀，喀喀喀。”

机器零件卡壳，边缘齿轮生锈，转不下来，一直后退滑下，发出刺耳轰鸣，“嘤嘤嘤，嘤嘤嘤。”伴随高昂持续性耳鸣。他不看路，摔了一跤，气球戳破洞，漏气变瘪，他快速缩小，什么都剩下。

【这是什么，他是不是脑子有病。】

【有病，有病，有病哇】

......

跌跌撞撞，还因此走错方向，记忆中明明选了左路，实际走右路。

什么时候到家，也分不清，雾蒙蒙气体在紧闭中蜷缩，温热的水冲刷全身毛孔，舒缓紧迫神经，好烦！

好烦，他快要疯了，摔伤得腿流下的血，漩涡状在下水孔流下。

头开始痛，伴着瘙痒，想用硬砖头砸墙，好烦，好烦！！

他对着结实桌子，砸下脑袋，从颅顶涓涓血泊，舒服些，让大脑短暂清醒。

南陌走出房门，敲匀糯暂时居住地，“想找我有事？”

都好烦。

仿佛所有人都操控着他，熟悉他所有举动，“你是克苏鲁，我知道。”

匀糯并没否认，“然后呢？”

“真正的匀糯其实死了，你是寄居这具躯壳。”

“很有想法，孩子。”匀糯让他接着说。

“所以你想找我为你做什么。”他知道南陌来意，等着他松口。

“你很满意我。”南陌大言不惭。

匀糯笑的开心，眼泪都快笑出来，“这点没错，我很喜欢。”

“我想你恢复我的大脑。”

“南南，这可不容易。”匀糯假装无奈道。

嘴角抽搐，“我想知道所有事情前因后果和大脑不受人控制。”

“我要收取代价。”

“你们人类很反感和克苏鲁做交易的人，被发现可就一辈子完蛋。”他加重后面威胁。

“而且，代价你付得起吗？”

“付出什么。”

匀糯细细思考，“付出你最害怕的事物。”

南陌语塞，“我害怕言志宇，尽管拿去。”

匀糯乐了，“可不是这样，那你还要吗？”

“和我交易。”

南陌站着，门就在后头，“嗯。”

匀糯面前有本书，书页泛黄空白，他夹着书脊，“把血沾上面，我就可以帮你。”

咬破手指，血在纸上晕染，像融于水中化开。手指伤口小，但好痛！他跌倒地，蜷缩一团，细汗浸湿后背，脊柱骨颤抖，上下蠕动，牵扯到被子滑落，书重重砸地，密密麻麻手从里钻出，扒拉着他得脑袋往后扯，细发碎落，硬生生拔毛，“呜呜呜”

南陌哪受到了这些，咬着唇瓣轻声呜咽，胳膊咬出大口子，好像脑子被挖空，有什么东西取出，隐约看到鼓|动脑髓，沟谷蜿蜒血，像心脏跳动似活着。

伸长的手缩回，将一大团脑浆携带走，“咚咚咚，咚咚咚。”

“嗡嗡嗡”耳鸣声不见，南陌吸鼻子，黏糊鼻涕重新归鼻腔，满脸的血，滋滋不断从头盖骨往下汩，眼睛角膜红的狰狞。

“你应该最害怕被人控制大脑，我没说错。”

“所以，大脑作为代价由我来管控。”

书页上多了一团瓷白色脑浆，当匀糯抚摸时，带着神经传递到他全身，很痒，书被合上，消失不见。

“该改个称呼，我的小人类。”

他温热亲吻南陌额头，拉起他的手指，为他纤细指拇戴上简朴银色戒指，戒身莫比乌斯环，象征爱与诚，永恒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