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了，本以为心智足够坚定就能破除梦魇，却没想到欧阳荼洄的进入导致了梦魇变异，完了，这下谁能有我尴尬啊？”许陌悠心里想。

他没能出去，气氛一度十分紧张，许陌悠乖乖坐下，尴尬又苍白的来了一句：“我是说昔日的独孤剑圣。”

众人：“……”

此话一出，众人竟然跟着附和了，“真心一人，难能可贵，独孤剑圣好样的。”

有人在台下已经竖起了大拇指，但就是没有人认出来他是独孤剑圣许陌悠。

真是不应该啊！

许陌悠：“……”

我就站在你们面前，听着你们嘴上说崇拜我，还有人说见过我，怎么一个认出来的都没有？

许陌悠正纳闷呢，就听到了欧阳荼洄的传音：“这是梦魇之中，他们不认识我们。”

原来如此。

那不就更好办了吗？

反正没人认识，尴尬的人就当做不是我，不就万事大吉了吗？

他不尴尬，梦魇之魔都看着尴尬了，它用乱魄催发了许陌悠的梦魇，让他此刻心乱如麻。

“你可知道如何破除梦魇？”许陌悠的心越来越乱，不能再被梦魇干扰下去，“我刚才尝试着破除梦魇，结果……”

他呵呵一笑，掩饰尴尬。

欧阳荼洄也随着他笑了，有着春暖花开的持久，又有着昙花一现的短暂，令许陌悠回味无穷，但是说出话也挺冰凉，“你就是这么破除梦魇的？”

许陌悠：“……”

不然嘞？

欧阳荼洄微微施法，将梦魇召唤出来，他就消失了。

只留下许陌悠一人在原地和梦魇之魔对峙。

你小子，丢下我自己跑了，看我出去怎么收拾你。

“你就是梦魇之魔？”许陌悠屏息静气，将所有的心声屏蔽道。

梦魇之魔绕着他转了一圈：“不然呢？我不是梦魇之魔，难道你是啊？”

“呃……”许陌悠随手掏出七魂剑，他和梦魇之魔都震惊了。

七魂不是碎了吗？

怎么还能出现？

要不说是在梦里呢，梦里什么都有。

“砰”的一声，梦魇之魔突然炸了，像烟花般绚丽当空。

许陌悠：“？？？”

好看，但是它为什么炸啊？

随着梦魇之魔的爆炸，梦也该醒了，许陌悠一睁眼，四下空无一人。

“……”

九日酷刑已毕，始终未闻哀嚎。

夺魂已成，再无定魂。

他倒是长松一口气。

被夺魂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如释重负的换了身干净的衣服，而后气宇轩昂的走向了魔渊殿。

走向他知道还在苦苦煎熬等着他的少年。

魔渊殿内

时间差不多了，感受到熟悉的气息，欧阳荼洄迅速疗伤，刚才在外面和梦魇之魔大战，为了尽快破除许陌悠的梦魇，减少他的痛苦，欧阳荼洄不惜逆境破功。

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欧阳荼洄心里也只有两个字：不悔。

他见许陌悠快来了，收起了以往九日的焦心，用许陌悠最舒服的态度迎接他。

“来了？”欧阳荼洄勾魂摄魄的眉眼淡淡凝着香气，直勾勾的瞅着刚到的许陌悠，眼中煞气全无，逼人的气势淡了下去，“怎么现在才到？”让我等的好焦心啊！

话语间媚态横生，婉转动听的几个字悠扬的飘荡在魔渊殿中，也漾入许陌悠的心口。

许陌悠二话没说轻轻“嗯”了一声，就被欧阳荼洄揽入怀中，拥美人入怀兮，如日中天，如渊凌谭。

眉目间的相互褫夺着淡雅的清韵，两个人的呼吸声不断落下暗野成了欢。

正道宗师的清冷丝毫没有淡漠少年的热情，眼眸里的深海互通有无，欧阳荼洄生出难以测度的心思，启唇道：“人间本无狱，奈何天生许？”

听别人调侃久了，许陌悠早已净化心中的怨气，留下的只有三分真心与七分痴情：“荼靡花开终有时，洄天归处是相思。”荼靡花漫山遍野，相思缥缈却无尽处。

“相思？我可就在你眼前，哪来的相思？”少年拉住许陌悠的衣领，将最后一丝冷静填入囊中，而后便是魔渊殿中的一匹桀骜不驯的野狼。

唇齿相拥，飞花落沫。

野狼喘着粗气，一点一点的消磨掉自己的兽性。

但刚才伤的不清，欧阳荼洄没办法继续和他斯缠，若是再这样下去，恐怕会露馅。

他只能假装悲伤，但又被往昔勾的真悲伤起来。

回忆涌上心口，引发一阵绞痛，少年垂下眼婕，盯着瘦而标志的锁骨道：“你可曾……后悔过？”声音不停的颤抖，像是触及到了禁忌。

本以为他会思考犹豫，可得到的却是斩钉截铁的回复：“浮生未满，不畏艰难。”有你在，终不悔。

他的回答是那么坚定，以至于错乱了少年的思绪。

从未想过后悔之事，但行人间，不祈圆满。

不在人间，自找甘甜。

“但是七魂，它不该……”少年还是心怀愧疚，指尖不停的摩挲着，脸红的发烫，那迷人的黑发如瀑垂下，轻飘飘的汇于许陌悠的周围。

这少年虽是魔渊之主，可打扮上却没有半分威严，尤其是在许陌悠身边之时，更是温文尔雅。

许陌悠扬起骨稚分明的手，“它纵有千万不该，你也不应因此而愧疚。你当知道，七魂早在三年前就无法牵动我的思绪，能乱我心者，唯有你。”字字入耳，字字暖心。

就像是说书人口中的那句：许陌悠做事从未提半句为了他，可万事都是为了他。

欧阳荼洄早就知道许陌悠被夺魂的消息，这次夺魂阵法还是他开启的。

二人都心照不宣，也都在强忍着，强忍着没让天下血流成河，最后只牺牲了许陌悠一人。

透骨的寒意震彻整个万魔之渊，好似万里雪飘，却困不住万魔，只冰封了一人的心。

这万魔之渊，太冷了。

还好炙热的少年一直都在。

只有开启了夺魂阵，才能让那些正邪两道的狗全都闭嘴。

这夺魂阵对于正道宗门并没有什么影响，毕竟许陌悠早在三年前就叛出七星云岚里了。

只是对于许陌悠和欧阳荼洄来说，一个疼，一个更疼。

即便这样，这夺魂阵还是非开不可，因为是许陌悠的坚持。

“你可曾……怨过我？”欧阳荼洄试探着，如同鼓动的鼙鼓般于朦胧中惊天动地，响彻九霄。

这个“怨”字，更是鬼魂泣血，孤舟难断，好似游人孤旅般的漂泊着，不知何处归。

许陌悠沉下声，直截了当道：“怨过。”你信吗？

他没有三年前的难以启唇，反而一身轻松，能够直接回复欧阳荼洄。

听到这两个字，欧阳荼洄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自己亲手开启了夺魂阵，夺了许陌悠的魂，七魂剑因此而碎，若说不怨，多半是骗人的，他淡淡开口道：“果然。”你果然怨过我，怨我无能，怨我懦弱，怨我保不下你。

许陌悠搂过他来，用最温柔的语气抱怨着：“我是怨你没早日开启夺魂阵，害我白白荒废了三年。”傻子，你想什么呢？

欧阳荼洄：“？？？”

荒废？这怎么能说是荒废呢？

“我既然决定要和你在一起，就注定不会管其他人的看法。”许陌悠补充道，既然选择了他，就不顾世人愚昧和无知，“况且，你连梦魇都陪着我，这九日，更加煎熬的人，应该是你吧？”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为我受了伤。

虽然知道欧阳荼洄为他受了伤，但欧阳荼洄不主动提及，许陌悠也不说，而是在心中默默的记下这份恩情，不求来日偿还，只求天荒地老。

听许陌悠这样理解他，欧阳荼洄心中甚是感动，他看着许陌悠那双勾了他野魂的双眼，一时间分不清被夺魂的人究竟是谁。

“你被我夺了魂，却也勾走了我的魂，这样……算不算是扯平了？”欧阳荼洄厚着脸皮问道，他垂下头低声下气的，像是七魂六魄早已游离在万魔之渊以外之地。

“我们之前还能算的清吗？”许陌悠笑着问道，那双勾魂的双眼蛊着诱惑，裹挟着风云的苍白滚入红尘。

“算不得清清白白。”欧阳荼洄回复道，话语间了无雅集，如同清白的玉出了一块显眼的瑕疵，让人看到或者是听到都为之惋惜。

但究竟是惋惜还是欢愉，只有二人心知肚明，旁人的话都做不得数。

二人相视一笑，洋了整个万魔之渊，将这周围的阴郁散入尘埃，净化了积怨已久的浊气。

浊气与清气相互碰撞，将整个魔渊殿散上了一团白雾。

白雾之下，是苦海崖岸，是双向心安，也是渡里寻欢。

雾茫茫的看不清一切，甚至看不到彼此的表情，但是话语间能够感受到深情款款，万种风情。

不一会儿，白雾逐渐退散，燥热的心也迎来了短暂又璀璨的冷静。

“其实，这九日，我一直都在。”欧阳荼洄平静无波的主动交代了来龙去脉：“我想你，忍不住。”

“我知道。”许陌悠也不在隐藏他早已经知道的事实：“我能感受到。”

欧阳荼洄心中放下了一块大石头，他送了一口气，道：“那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