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嘉和咬着手指，虽然她说别害怕，但他这会儿真的感觉有点可怕了。从和姜衿雨第一次见面，她莫名其妙表现出和自己很熟络。

到现在，刚加上微信，她居然能猜到自己缺钱？

姜衿雨一个大明星，关心他干什么啊。

从哪个角度出发都没道理啊！

除非从那天想到的那个角度，她看上自己了。想到这个，时嘉和仰头往后靠，感到很绝望，绝望中还有浓浓的不解。

听她跟贺舟行，应该确实像那些CP粉说的，是恋人关系吧，甚至都见了父母。

既然都跟贺舟行好了，那怎么还会看上自己这种？自己哪里比得了贺舟行啊，真是没品。

这样的话，时嘉和觉得这个思路也不是很说得通。

那她到底为什么对自己好啊？

他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有莫名其妙的善意，哪有人会无缘无故对他好呢。到底图什么，总得有所图啊！

他闭着眼睛沉思，再一睁眼就看到姜衿雨刚才又新发过来了一条。

【姜衿雨：语音电话说，方便吗？】

才刚认识就打电话，这个不符合时嘉和的交友认知。

但他确实缺钱，实在是说不出拒绝的话，于是回复了好。

消息发出去两秒，姜衿雨语音邀请就打过来了。

时嘉和赶在自己犹豫之前先接通了起来。

“哎等会儿，刚被我妈教育完，我喝口水跟你说。”姜衿雨那边传来上楼梯的声音，然后又是一声咕嘟的喝水声，时嘉和垂着眼睛等，耳边猝不及防地就继续传来她的声音：

“我算是欠了人家一个人情，现在那节目半死不活的，经费也不够，人也请不到几个，就想到叫我去了，我看了一下拟邀请名单，一个认识的都没有，还有对家公司的呢，我一个人去太无聊了，刚好翻列表想到你了，你跟我去吧？就当陪我了，顺带让你赚点钱？”

“……”

如此随意的决定。

如此歧义的说法。

但是却恰好踩住时嘉和的痛点了。

他想要钱。

时嘉和感觉有点慌了，这个语气听着真的很像要包他，好像下一句就是“以后就跟着姐吧记得24小时开机随叫随到”之类的。

虽然他没谈过恋爱，但是又不是不上网，这些东西多多少少都刷到看到过，一直当笑话看，哪能想到轮到自己头上的这一天。

他一直不说话，姜衿雨语气平和地继续说着：“也说不准，我妈不想让我去，非说怀孕前三个月……”

“没完了？你怎么不把你银行卡密码跟他说？”一道男声透过电话传来，时嘉和甚至顾不上惊恐姜衿雨怀孕这个消息居然是真的，也顾不上难过姜衿雨和贺舟行居然都稳定到这个地步了，他大脑的第一反应就是好熟悉的声音，是贺舟行诶。

姜衿雨回头跟贺舟行说：“你管我啊，跟他说也不跟你说。”

“……”

时嘉和头一次打这么不知所措的电话。

因为并没有掌握太多的社交技能，他甚至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让自己听起来不那么像一个盗听机密信息的小白脸。

哽了半天又说不出话来了。

姜衿雨的手机被贺舟行抢过去，贺舟行对着手机，冷声威胁道：“什么主播是吧，姜衿雨跟你说的话你最好一句都别外泄，她脑子不正常，你听着就行了。”

“你傻逼吧贺舟行，你脑子才不正常，滚出去啊谁让你进我房间？”姜衿雨奋力跟他抢手机，贺舟行没敢跟她怎么撕扯，把手机直接塞回给她。

时嘉和后知后觉地听完了一场“夫妻”吵架。

还是自己偶像和他老婆的。

他尴尬的后悔自己没刚才就挂掉电话。

姜衿雨咳了咳，重新拿起手机说：“那你考虑考虑？”

“……”

还是不知道该说什么。

该死的社交困难。

时嘉和好半晌才说：“我不会说出去的。”

搞得姜衿雨都愣了一下，她笑了起来：“你打游戏的时候反应嗖嗖的，怎么生活里反应这么慢？我知道啊，他就是爱操心，主要是我妈非逼着他操心。”

虽然确实有点好奇他们的关系，但是时嘉和不是爱八卦的人。

姜衿雨跟他说这么多，他也一鼓作气组织好语言，跟姜衿雨实话实说：“雨姐，我确实挺困难的，但是我不是娱乐圈的人，而且跟你也不是很熟悉，你要不还是找——”

“娱乐圈不娱乐圈不重要，你的脸够好看就行了。想赚钱的话，你的脸就很值钱。”姜衿雨打断他说。

时嘉和沉默了一下。

“你跟我不熟，但是我跟你熟啊，我每天都听你直播睡觉，你讲话真的听催眠的，反正对我来说很催眠。”姜衿雨笑道，“总之你别担心有的没的，你就考虑一下要不要去吧。”

一直到电话挂断十分钟后，时嘉和都没回过神。

没理解。

感觉世界很奇妙。

这就是机会吗？

不过这他妈的，得到机会总要有代价吧，难道姜衿雨真的是想……包养他？

时嘉和觉得心里很乱，但是又答应了要保密，所以现在乱也不知道该找谁说。

放贷的人很快把一张签有时嘉和名字印着指纹的欠条拍照发了过来，时嘉和根本不记得什么时候签过这样的纸，按理来说他很少有机会写字，所以每次签字写字应该都有印象。

更不记得什么时候摁过这样的手印。

然而所有的事实都告诉他，这笔账实实在在的落在他头上了。

这几天他抽空去取了现金，分次取，每天也有人来分次收。

时嘉和留存了这过程中的证据。

三个月六十万，时嘉和单靠直播不一定弄得来这么多钱，热度过去之后，他应该很快就会回到之前的状态里，距离六十万只会是遥遥无期。

短期内证据不足，律师那边也总是叫他等等等。

一天夜里时嘉和还是被债压垮了，他主动给姜衿雨发了消息。

【和气生财：这个节目能给我多少钱？】

消息发出去的那一秒，好不容易找回来了几年的自尊心随着被剥离。时嘉和闭上眼睛，不多时就陷入了深度睡眠。

醒来是被电话吵醒的，时嘉和接起来，对面传来姜衿雨忙碌中带着冷静的声音：“按照你半个素人的身份，一期最多是……”

她报了个数字。

时嘉和张着眼睛看着天花板。

“好。”他木讷地应着。

在电话挂断前，他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破罐子破摔地问：“那你需要我做什么？”

姜衿雨没听清楚：“什么？”

“这么好的赚钱机会，没理由白给我。”时嘉和垂着眼说，“毕竟我们也没有很熟，你帮我，是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又或者需要我做什么？”

他只知道一个道理，免费的才是最贵的。

所以还是付出点什么来的比较好。

电话那边，姜衿雨在户外，背景音不算太嘈杂，她不知道在想什么，安静了几秒。

“下次见面告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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