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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梦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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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清泽?温清泽?醒醒!”

一个模糊的声音唤着。

“谁?你,是谁?”温清泽睁开眼,望见前面站着一位黑色风衣的短发男子。

“又是你,你究竟,是谁?”温清泽皱起眉,问道。

男子背对着他,声音飘渺游移。

“我与你近在眼前,远在天边。”

温清泽:“可我忘了你……”

“你不必记得我,我只是一个……”

温清泽打断他:“我很重要的人。”

男子似乎顿了一下,轻笑着叹了口气。

“你还是如此犟。”

“想起我,会让你痛苦。”

温清泽:“可那又如何?”

“我只想想起你。”

说着,他朝前踏出一步,走向男子。

陡然耳鸣,头又开始了撕心裂肺的疼,温清泽皱起眉,脚下不稳,直接跪坐下来,冷汗顺着额头流下来,男子的声音在耳边无奈叹息。

“你这叫我如何是好,阿泽……”

温清泽勉强抬头看向男子,男子微微侧身,却越变越模糊,最后化为虚无。

“不…不要!舟!”温清泽瞳孔皱缩,朝他伸出手。

“舟!”

骤然惊醒,温清泽猛地起身,剧烈咳嗽后,吐出一口血来。

洁白的里衣沾上血,颜色本就淡的唇上那点红色更加刺眼,别说现在那苍白的面孔。

温清泽喘着粗气,意识到自己现在状态不好,随意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血,掀开被子下了床。

他披上一件墨蓝外袍,扶着墙移到柜子旁,打开取出一件干净的白色里衣。

“舟……”他想起来刚刚他惊醒时脱口而出的那个字。

头又胀痛起来,耳鸣阵阵。

手中干净洁白的里衣掉落在地上。

温清泽一手捂着头,一手扶着柜子,脑子混沌不分,竟有些分不出虚实,他费力转身倚靠在柜子上,顺着柜子滑落坐在地上,两手捂着头,细密冷汗流下。

“舟……”

他疼得蜷缩起来,紧闭着双目,两手抱着腿,头埋在两腿间,指尖不住的颤着,冷汗已经浸湿脸庞,碎发紧紧贴在额头上。

“泽润万物清水澈,孤尘漂浮一叶舟。”

他缓缓睁开眼,抬眼望向窗户,仿佛透过它看着那苍穹之月,嘴里梦呓出三字来。

“卫孤舟。”

与此同时,另一间房中,平时孤傲冷冽的男子骤然惊醒,他坐起身,咳了几声,望着掌中不多但发黑的血,他一时愣神。

“阿泽…”

林谦一脸沉重的站着,望着面前一推白布,他深吸一口气,转身看向身后青年。

“李家主,心中畅快否?”

李长青紧抿唇,半天挤出二字:“抱歉。”

“生死离别乃是兵家常事,本将并不怪你,可本将只问一句,你可还要屠杀蒙兰?”

李长青:“要!”

林谦叹了口气:“李家主,中大兴,西蒙兰,南苗疆,但凡两个相争,便是一场乱世,蒙兰确实是小,可其猛将呢?”

李长青不语。

“你以为陛下同意你来,是想让你诛灭靖师,歼灭蒙兰吗?他想让你看看,叫你意识到,当初你在朝堂之上所说所言,多么狂妄自大!”林谦道。

“林将军,你不明白。”李长青突然出声。

林谦皱着眉与他对视。

青年眸光澄澈,泛了丝丝华光。

“论才识智勇,我不如修卓,论聪慧重情,我不如阿鸾,就连圭荀,也比我讨喜,比起一个虚名将军,挂名家主,不是更可笑一点吗?”

“父亲母亲尤爱他们三人,就连老爷子也不例外,我纵然是比不过他们三人,可再多说,我也是他们的血骨,却如同一个外人。”

“所以,你是想证明自己?”林谦沉默良久,方问道。

李长青苦笑道:“是证明吗?是吧,或许我想让他们看看,我不是无用之人,亦非无情之人。”

林谦:“孩子,本将虽不知你苦楚,但你心中应该悲伤甚久,你还年少,有很多事情可叫他们刮目相待,何必为一厥词…”

“将军,你拦不住我。”李长青打断他的话。

“你这孩子怎么不听劝啊!”林谦恼火了。

李长青则是浅笑一声:“将军,我想向你借匹马。”

林谦:“你可知那穆白是谁!他乃单于第三子!阿柯木更是蒙兰最杰出的军师!便是本将领军遇上了二人,都凶险莫测!你此行,只有死路!”

李长青:“将军,我不稀罕将军之名,更不想当什么家主,我与穆白乃是旧相识,想必,他们杀我会轻些……”

林谦:“你休要执迷不悟!”

李长青:“陛下说过,此次务必绞杀蒙兰靖师,将军,我单枪匹马一人,不费你的兵。”

林谦:“孩子,活着不比什么好,何必去…”

他顿了顿,那两字还是有些难听。

寻死。

何必寻死。

在正值年少时。

李长青则是解脱一笑,看着他:“我倒希望我没有来世,如果非要有,我想做鹰,傲游天际,岂不快哉!”

林谦坚持道:“本将不会帮你,明日收拾收拾我们便启程归京,陛下自会派人来此修缮驻守。”

李长青垂下眸,没有回答。

靖师营地。

穆白百无聊赖的看着手中的宣纸,忽然嗤笑一声,放在一边的烛台上,火红的烈焰吞噬纸张,一张写满字的纸化作灰烬。

穆白拍了拍手:“满是夸赞的话,大兴人好生无趣。”

阿柯木轻笑道:“特勤反悔了?”

穆白:“反悔?反悔什么?”

阿柯木:“和丞相的合作啊。”

穆白:“你这么一说,倒还真有些反悔,不如你帮我回封信?”

阿柯木摇了摇头:“你啊……”

穆白站起身,缓步走到他面前:“一码归一码,我替他杀了李归卓,他得到了他的结果,可不两不相欠,只不过可惜了鲨柯。”

“特勤若是实在可惜,我替特勤再去招些他这样的猛将。”阿柯木喝了口茶。

穆白俯下身,撑着桌子看着他:“想逼李长青自投罗网我根本不必与他合作,替他杀了李归卓,也不过是为了报答当初他的救命之恩。”

阿柯木无奈笑了笑,与他相视:“属下就这写信结束和他的合作,特勤满意了?”

穆白摇了摇头。

阿柯木惊诧道:“特勤还有什么事?”

穆白邪笑着看着他:“柯木军师怎么又开始戴面具了?丑死了。”

说着,他抬手去拿。

阿柯木连忙抬手抓住他的手腕:“不必劳烦特勤,属下自己摘。”

说罢,他放下另一手上端着的茶,抬手覆在面具上。

面具摘下,露出一双双色瞳孔。

一红一黄。

倒是好看极了,衬得这位军师妖冶靡丽。

穆白一怔,抬手抚上军师眉目。

“还是那么好看啊~”

阿柯木还没有松开手,扔掉面具,他站起身,跨过矮矮的桌子,站在穆白身边。

穆白微微昂头看着他,忽而一笑,阿柯木抓他手腕的手没有用力,他由着那手,手攀上阿柯木的肩膀,唇上热意一触即离。

阿柯木顿了顿,轻笑一声,松开抓着他手腕的手,搂着他的腰将他圈入怀中。

“特勤!”安伊尔走进来,望见此情形连忙退出去。

穆白:“安伊尔。”

刚走出去的安伊尔:“???”

穆白:“进来。”

安伊尔硬着头皮,僵硬的转身重新走回来。

穆白从阿柯木怀中退出来,重新躺倒在他的那张榻上。

阿柯木:“你刚刚打算说什么?”

安伊尔行礼恭敬道:“属下得到消息,明日林谦将和林家军撤离燕漠城。”

正在玩辫子的穆白动作一顿。

阿柯木瞧见了,走过来坐在他的榻边。

穆白:“知道了,你出去吧。”

安伊尔:“是,属下告退。”

阿柯木:“林将军要走了。”

穆白嘲笑一声:“不必担忧,他,一定会来。”

阿柯木:“嗯。”

“少爷,该起床了,少爷!”

一早,温清泽被敬汀的嗓音吓醒的。

他悠悠转醒,眼睛还没睁开,突然感觉到冷,下意识蜷缩起来,并且咳了好几声。

敬汀从门那恨不得连滚带爬过来,嗓音更加尖锐了。

“少爷!”

“干什么?”温清泽含糊道。

敬汀欲哭无泪,俯身将这位祖宗扶起来。

温祖宗被拉了起来,加上有些头晕,心里十分不爽。

温清泽:“别动,冷,现在几时了?”

敬汀都要跳脚了:“少爷你别管几时了,地上凉!”

地上?

温清泽皱起眉,迷迷糊糊睁开眼,这才发现自己坐在了地上,敬汀正扶着自己一边肩膀。

什么?

他昨夜不会就在地上睡了一觉?

心中直觉不对。

他咳嗽起来,就着敬汀扶着他的力道起身,突然乏力,好在敬汀扶着他,不然可就要跪个安了。

敬汀将他扶到了榻上,看见温清泽里衣上的血迹差点又一次惊呼出声。

温清泽躺了下来,感觉肌肉有些酸痛,全身都使不上力,脑袋也浑噩着。

温清泽:“有些头疼,你帮我和将军说一声,早上我就不去了。”

敬汀自作主张的伸出手探了探他的额头。

烫。

敬汀:“少爷,您发烧了。”

温清泽脸侧到一边,眉目紧闭。

“我去给您请大夫。”

院内,即墨瑾舟坐在亭中,亭外谷启行蹲着马步,楚宸站在他身侧,手中拿着戒尺。

即墨瑾舟:“手。”

楚宸闻言,连忙用手中戒尺抬起谷启行略低垂下的胳膊。

敬汀火急火燎的从房中蹿出来,望见即墨瑾舟连奔过去。

敬汀跑到他面前,气喘吁吁的,行礼道:“将军!”

即墨瑾舟看向他,淡淡道:“何事?”

敬汀:“可否借辆马车,少爷…少爷他发烧了。”

即墨瑾舟连忙站起身,谷启行以及楚宸的目光都移到了他身上。

即墨瑾舟神色如常,语气极为平静:“楚宸,去安排一辆马车,请林小姐来。”

楚宸:“是!”

他又看向谷启行:“近日练得不错,许你一天假。”

谷启行如释重负,连忙放下胳膊直起身,锤了锤早就酸痛的肩膀。

最后,目光落在敬汀身上。

即墨瑾舟:“我能去看看吗?”

屋内,温清泽侧着身蜷缩着,被子被死死扯在手里,给自己裹的只露出了上半张脸,眉目紧闭,冷汗直冒,看着极为难受。

即墨瑾舟站在榻前,瞧着他这副模样,眸中晦暗,竟是看不出的情绪。

即墨瑾舟:“去打盆水,取块干净毛巾。”

敬汀闻言,连忙出去了。

即墨瑾舟望着前面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那人,无奈的叹了口气。

他俯下身,伸出手,打算探探他额头,陡然被那人抓住。

温清泽直直的看着他,眼睛却不如寻常清明,颊也因发烧浮起红晕,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温度却冷的不像话。

他望着即墨瑾舟,抓着他的手,忽然梦呓道:“卫,孤,舟。”

即墨瑾舟一怔,不确定道:“你,刚刚…说什么?”

温清泽不说话了,看着他,闭上眼。

睡着了。

即墨瑾舟摇了摇头,轻轻将手抽了出来,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柜子边,他直起身走过去,发现地上是一件干净的里衣,俯身拾了起来,放在一边的桌上。

这时,敬汀端着一盆水闯了进来。

即墨瑾舟坐在榻边,他迟疑了瞬息,将那位睡着的祖宗从被子里刨了出来,叫他坐起身来,靠在自己身上。

温清泽实在烧的不清,身上也是滚烫的不得了,跟个火炉似的。

即墨瑾舟一手搂着他,望着他里衣上的血迹,怔了一瞬,轻轻将他的里衣褪下些,接过敬汀递过来的浸水毛巾,给他上身细细擦了一遍,最后帮他整理好衣服,慢慢的又将他放下来,盖好了被子。

那人本就体弱,皮肤白的如同瓷,唇色更是浅的不像话,这次发烧,皮肤倒多了几分血色。

即墨瑾舟将毛巾扔进了盆里,给温清泽掖好了被角。

敬汀半信半疑的,壮着胆子问道:“将军,这样真的…管用吗?”

即墨瑾舟站起身,微微点了点头。

门被人推开,林清浅提着药箱,匆匆走进来,楚宸跟在后面。

她虽神色自若,却快速走过来,推开挡着的即墨瑾舟和敬汀,将医箱放下,从被中拉出温清泽的手,诊起了脉。

敬汀走出去,将盆里的水给倒了。

林清浅缓缓皱起眉,抽回手,俯身翻起医箱。

即墨瑾舟望着她,突然开口问道:“怎么样?”

林清浅取出一根针,看了他一眼,道:“他烧的不轻,但已有了退烧的迹象,我为他扎一针,再给饮些菊花茶,应该就能退烧了。”

说罢,她坐在榻边,将手中银针,扎在了温清泽耳后。

即墨瑾舟:“嗯。”

林清浅:“不过,他身子不好,我说不准他什么时候能退烧,可能到午时,也可能到黄昏。”

“昨日给他开的方子今日便不用了,等他退烧再喝。”

她将针拔了出来,站起身,提起医箱。

林清浅:“抱歉,我还有好几位病人,不能在此了。”

走到门口,她转身对即墨瑾舟说道:“劳将军照顾了。”

即墨瑾舟垂下眸:“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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