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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5章 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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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唤臣何事?”

徐无阡一袭紫色长衣,手中拿着一个卦盘,仙风道骨,步入殿内。

皇后端坐正中,闻言看向男子,抬手招退多余的婢女,笑得依然温柔:“国师大人,卜算如你,算不出吗?”

“娘娘聪慧,臣也无需多言。”徐无阡亦笑得温和。

“此事,臣帮不了娘娘。”

皇后被贴身婢女扶着站起身来,温柔的笑着,语气却不似平常温柔,相反,冷漠至极:“国师大人当年风光无限,一句话,就本宫此生,将本宫定在这个位置数年,你说,本宫是不是该谢谢你,好好报答你的恩情。”

徐无阡低头轻笑一声,抬头直视皇后双目,平静笑道:“娘娘,臣知道您想说什么,但您找错了人,当年臣就说过,此事关乎甚大,臣不可能算出来的。”

皇后:“和当初残害她的,是一个人…对吗?”

徐无阡:“臣知娘娘从无心皇后之位,可这是无奈之举,算臣亏欠娘娘,可此事,臣真帮不上忙。”

皇后冷笑一声,不再温柔,语气近乎逼问:“无奈之举?徐无阡,你以为你亏欠我的你还的清?本宫可以将这一生都贡献给这个位置,可是这个位置,它的代价,是她的命啊……可你叫我如何遗忘?如何接受?!本宫…应该老死山上的…”

“皇后娘娘,洛玥姑娘的死……”

“你不配提她的名字!”皇后怒斥,褪去所有温柔,抬手指着他,“徐无阡,她本可以在相府安乐而死,可最后,她最后尸骨无存,如今,你有什么资格,在本宫提她的名字!”

指着徐无阡的手颤抖着,最后,她收回手,深吸一口气,抬手将眼角溢出的泪水朝上抹去,侧身对着徐无阡。

徐无阡垂下头,没说话。

皇后娘娘:“国师大人,本宫不想与你讲往事,既然这个忙你既然不愿帮,那便请回吧,本宫有的是办法。”

徐无阡:“娘娘若真有别的办法,便不会来找臣了。”

皇后听完泄了气:“你想如何?”

徐无阡看了看手中的卦盘,叹了口气,转身离开前,问出最后一个不相干的问题:“娘娘,你为何不肯面对自己的心啊?”

皇后冷笑一声:“难道国师大人敢面对吗?”

徐无阡身形一顿,垂下眸,离开了。

不敢。

他这辈子亏欠的人太多,可独独只有那个人,他始终不敢再去见他一面。

就连想起他,都如噩梦。

“玥彼月之委蛇,纷挥翩其动摇……”皇后手附在婢女的手上站在原处,胳膊上的疼痛若隐若现,她自言自语着,嘴角散开一抹浅笑,又是平时那副温柔模样,可那笑却多了落寞凄凉。

“话说殿下,为何这手镯要小女帮送?”江易瑶问道。

柳辞意没有回答,不动神色的转身,从后门离开。

为何要人帮送?

怕她不要啊。

心神一动,脚下步伐一顿,柳辞意那桃花眼中闪过笑意,她换了一条路,没回公主府。

谷启行趴在桌上昏昏欲睡,温清泽走过来,从手中的栗子袋里拿出一个栗子丢了过去,正好砸在他的脑壳上,砸醒了他。

谷启行一个激灵猛地抬起头,眼睛刚半睁开,往四处看了看,脸上十分懵。

“醒了?”

温清泽笑着在桌边坐下,栗子袋放在了桌上。

“铭泽先生啊。”谷启行挠了挠头,直起身,捂嘴咂了咂嘴。

“刚刚什么东西砸我的?”

“栗子,吃不吃?”

温清泽递了一颗给谷启行,自己剥开一颗扔进嘴里。

谷启行接过栗子,也剥开扔进嘴里。

“先生,下午讲什么?”

温清泽又取出一颗栗子剥开:“你把书前面几首背一下吧,其它的明日再讲。”

谷启行:“好。”

屋檐上,严墨屿饮下一壶酒,擦了擦嘴,看向下面。

严墨屿:“你就这么躲着他?”

即墨瑾舟喝了口酒,闻言也看向底下亭中,平静道:“没躲。”

严墨屿嗤笑一声,喝下最后一口酒。

“你说你啊,一个骁勇善战的将军,怎么偏偏…唉,在下不多说了,话说回来,温公子之前好像与你没见过几次面,怎就…莫不是一见钟情?”

即墨瑾舟没回话,望向亭中的眸子深沉冷冽。

不是。

他心中否认。

从来不是一见钟情。

从来都不是。

他了解这个人的所有,这个人的一切,所有的所有,又岂是一见钟情可以解释的。

他望着温清泽,嘴角泻出一沫浅笑。

若是真想不起来,就算了吧……如此这样,便心满意足了。

哪怕是忍受每月入骨剜心之痛。

反正,他又死不了。

他笑着,又似自嘲。

罢了,又恢复那寻常神色,不动声色的饮下一口酒。

温清泽撑手扶在桌案上,耳边是谷启行背书的声音,他剥开一颗栗子扔进嘴里,却似是感到了什么,左右看了看。

“嫂嫂?这么巧。”略带笑意的声音入耳,林清浅一下子就辨认出来。

果不其然,转身便看见柳辞意靠在一根柱子上,脸上带着笑意,一双桃花眼格外靡丽好看,手里还拿着一串糖葫芦。

“吃吗?”柳辞意走过来,将手中的糖葫芦横在林清浅面前。

林清浅望了糖葫芦一眼,垂下睫来:“在外面,殿下还是不要叫嫂嫂了。”

柳辞意点了点头:“嗯,林姑娘,吃不吃糖葫芦?”

说着,她笑着晃了两下横在林清浅面前的糖葫芦。

林清浅抬起眼。

“放心,不酸的,不信本宫吃一颗给你看?”柳辞意附身靠近她。

林清浅看了她一眼,抬手接过她手中的糖葫芦。

柳辞意这才满意的直起身,笑着看着她。

林清浅淡淡看了柳辞意一眼,又看了看手上的糖葫芦,咬下一颗,糖浆配着去了籽的山楂,酸酸甜甜,确实好吃。

柳辞意笑得更灿烂了。

“林姑娘,本宫送你回去?”

“不必,我识的路。”林清浅谢绝道。

柳辞意脸上颇有些失望。

林清浅朝前走了几步,忽又转身,轻轻唤道:“殿下。”

柳辞意与她相视:“怎么?”

“往后,就一直叫我林姑娘吧。”林清浅看着她,说完,笑了。

不染一尘的清冷仙女,嘴角淡淡漫开笑,就连平时平静如水的眸子也微微弯下,染上了笑意。

柳辞意看怔了,鬼使神差的应道:“好。”

应完,她反应过来,自顾自轻笑一声,望着林清浅走远。

可真好看啊,林姑娘。

满天黄沙,尘尘烟土。

“殿下!”士兵模样的人闯入大殿。

“战况如何?”男子半靠在塌上,手中拿着酒壶。

士兵:“鲨柯将军快抵不住了!”

“嘣!”酒壶被砸在地上,酒液和碎片四溅。

男子从塌上起身,摸了摸眼上的刀疤。

“安伊尔!”

“属下在!”身边一位男子跪下。

男子:“阿柯木何时到?”

安伊尔:“回特勤,军师不过一刻就能到!”

男子朗声大声两声:“好好好!备马,本王子亲自去会会他们。”

安伊尔:“是!”

燕漠城外不远处,两支队伍厮杀起来,尸首遍地,血肉横飞,狼烟四起,马蹄声渐渐。

鲨柯轮着一柄大刀,驾着马,见一个杀一个,突然,身下的马发出一声嘶鸣,前脚腾空,鲨柯措不及防,从马上跌了下来。

一位士兵见他落下马来,提剑刺向他的肩膀。

鲨柯吃痛,刚爬起来又半跪下来。

战场顿时安静下来,靖师派来的只剩下鲨柯一人,几柄长剑立马对着他。

李长青已然杀红了眼,脸上溅满了血,他冷着脸,驾着马到他面前,枪尖直指鲨柯,手中红缨枪滴下血,滴在鲨柯的脸上。

“鲨柯,你已死路一条。”李长青冷冷看着他。

鲨柯不怒反笑。

“你弟弟,李修卓,死前就是这样看着我的。”

“住嘴!”李长青皱眉,怒斥。

“想为他报仇吗?那就杀了我。”鲨柯笑着看着他。

李长青握着红缨枪的手用力越来越多,指尖都泛了白,他满怀怒意的看着鲨柯,刺向他的脖颈。

尖刀刺穿他的脖颈,鲨柯睁大眼睛看着他,嘴里不可控的溢出血,最后,他朝后仰去,尸首砸在地上,飞起阵阵尘土。

李长青冷漠的看着,眼神极为淡漠。

你早该下地狱的。

他忽然瞳孔皱缩,转身横枪抵开那支飞箭。

尘埃飞扬间,响起刺耳突兀的掌声。

李长青与林家军一同看向声源处。

男子驾在马上缓缓从尘埃中走出,左眼上有一条淡淡的刀疤,他一边的男子手中拿着弩箭,另一边的男子黑色卷发,脸上还戴着银色面具,着实神秘身后,是靖师。

“安伊尔,把箭放下。”

拿着弩箭的男子闻言,立马收起弩箭。

左眼带刀疤的男子望着李长青笑道:“好久不见,李将军。”

阿柯木……

李长青紧紧攥着手中的红缨枪。

靖师那神秘叵测的军师。

“不愧是大兴的将军,用你们的中原话怎么说来着?”左眼带着刀疤的男子笑着看着他,思索片刻,道:“今日一见,名至实归?”

李长青面无表情的看着他。

男子:“忘了介绍,我乃靖师特勤,穆白。”

李长青看着他,眼中漫上杀意。

“是你。”他咬牙切齿道。

“将军,或许我们可以坐下好好谈谈,不必大动干戈。”阿柯木注意到了他那抑制不住的杀意,嗤笑一声。

“现在林家军刚刚经历一战,将军就那么确定,现在可以打的过我们?”穆白笑着挑了挑眉。

“家主不必为了一己私欲,糟蹋本将的兵。”

李长青深吸一口气,定下心神来。

李长青:“我和你们,没什么好谈的。”

阿柯木:“唉?将军此言差矣,怎么没有。”

李长青冷笑看向他,嘲讽:“你们杀我胞弟,屠我国一城,还想让我坐下来与你们好好谈谈?柯木军师的想法,怕有些过于白日梦了。”

阿柯木:“杀你胞弟的人是鲨柯,如今他死了,你不是大仇得报了?至于燕漠……泱泱大国,应该不会计较这个蚂蚁大的小城吧?”

他笑得极为挑衅。

李长青气的直接红缨枪直对三人。

李长青:“不必多说废话,我和你们之间,不共戴天。”

阿柯木:“将军,您今日还不能死,我可是看看,您如何屠我靖师,灭我蒙兰的。”

说罢,他朗声大笑起来。

穆白也笑了起来,左眼的刀疤看着更为可恨。

罢了,二人停下笑,驾马转身离开。

“将军,我等在靖师领地,等着你来屠!”阿柯木的声音遥遥传来,挑衅十足。

李长青立在原地,望着穆白,阿柯木以及穆师离开,马蹄踏起蒙蒙尘土。

“将军,我们现在怎么办?”一边的士兵小心翼翼过来问道。

李长青抿了抿嘴:“把战死兄弟们的尸骨收殓了,先回城找林将军。”

“是!”

“你说林小姐进了间胭脂铺和一位红衣女子碰面?”温志瑜问道。

尘峰跪在地上,行礼:“是。”

温志瑜:“下去吧。”

尘峰:“是!”

他退了出去,关上了门。

王珞樰给他揉着肩膀,笑道:“如果妾猜的不错,林清浅已经在查决白花了。”

温志瑜叹道:“要变天了。”

他透过窗户看向外面,嘴角扯开笑,好似在回忆什么美好的事情。

“父亲,你在吗?”敲门声响起,温志瑜和王珞樰同时看向门。

温志瑜冷着脸,极为不爽:“进来。”

温清楚推开门,走了进来。

温志瑜:“何事?”

温清楚:“父亲,我散出去的谣言,被人抑制了。”

“废物!这点事都做不好!要你何用!”温志瑜骂道。

温清楚立在原地,没有反驳。

“老爷,消消气。”王珞樰安抚道。

温志瑜深吸几口气,怒气这才消减了些。

王珞樰:“老爷,这事不能全怪阿楚,抑制谣言的这个人,明显是要和我们作对。”

温志瑜冷笑:“可那会是谁?太子?”

王珞樰摇了摇头:“妾也猜不出,今后我们还是小心为上。”

温志瑜点了点头:“嗯。”

他看了眼温清楚,冷笑一声:“下去吧,继续散,我倒要看看,这人是谁。”

温清楚:“是!”

王珞樰看着温清楚的面容,若有若无的皱起眉。

待温清楚离开,王珞樰轻声问道:“老爷,你觉不觉得,阿楚好像一个人。”

“谁?”

王珞樰俯身凑近他的耳边,念出一个名字。

温志瑜皱起眉。

玥彼月之委蛇,纷挥翩其动摇。——《诗经·国风·王风·有熏》

第35章 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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