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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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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明昭叫来刘嬷嬷问询,才知道一大清早的,在自己院子里竟闹出这么一桩事来。

她已经察觉出来,江遗脸皮薄,脾气也算不得好,被人这样不明不白骂一顿,心里多半憋了气,难怪一声不吭跑不见踪影,没打人算好的了。

宋明昭在心中默默感叹,再听刘嬷往下说,江遗一只手轻轻松松把人胳膊给拧了,走出去的时候脸色像是要杀人,径自往后山去,也没人敢拦他。

宋明昭:“......话说早了,原来已经把人的胳膊拧折了。”

刘嬷唉声叹气:“这样坏脾气的郎君,怎么侍候的好您呢?还是早早打发了为好。”

宋明昭摸摸鼻子:“不行啊嬷嬷,是陛下给的人呢。”

刘嬷嬷便不作声了,脸上的表情却写满了对陛下的眼光不赞同。

出了这样的事,文流玉肯定要同她大闹一场,此刻还有得清静,恐怕只因为那边院子里还没收到宋明昭回来的消息。

宋明昭一想就大感头痛,连卧房都不愿待,干脆也去后山躲清静。

她倒要看看江遗躲在她后山里做什么。

春意融融,被雨水滋润得更加青翠的竹叶沙沙作响,裙摆被寒凉的露水洇湿,她绕过无处不在的萌发的春笋。

宋明昭有段日子没来后院,竟不知竹林生的比上次更加繁茂,一时间有些失了方向。

深处,隐约有舞剑声传来。宋明昭心中有了猜测,并不收敛脚下声响,一路往声音处寻觅前行。

随着她的接近,长剑破风声愈发清晰,其中凛冽剑意也愈发鲜明,即便不通武艺,也能感受到舞剑者之技艺深厚。

转过又一处曲折,视线豁然开朗。密密匝匝的竹天然环绕出一大片空地,地上铺了厚厚一层落叶,遮天蔽日的竹叶隐蔽了日光,使此地比旁处更加阴凉宁静。

此刻有一黑影站于空地中央,手中长剑挺出,剑走龙蛇,抬手收势之间,落叶被凛冽的剑风搅弄得四处飞扬,又在下一瞬被斩成碎片。

此情形倒叫人不忍心打扰。宋明昭双手抱臂,懒散地倚在一颗粗壮的竹身上,凝神细看林中人的一举一动。

江遗早已察觉来人,随着脚步声渐近,他心神愈发激荡。可来人已在身旁,久久不曾出声叫停,他恣意放肆的剑锋却已不知不觉拘束起来,似乎身旁的目光成为实质的阻碍,坠得他的手抬不起来。

心神已乱,舞下去也徒有其形。江遗干脆收了招式,面无表情地看向来人。

并不是想象中阴沉或是调笑的神情,宋明昭收敛了平日脸上漫不经心的笑意,似乎连带着玩世不恭的气质也被收束起来,无影无踪,正色之下,眉眼专注,反倒显出一缕温柔的神韵。

他一时怔然,不知作何反应。

宋明昭察觉他突兀而止,只当是江遗不愿意舞剑给她看,心中暗叹小气。

她慢吞吞地直起身子走近,却并不问他为何在此,反而兴趣盎然:“我倒不知你剑舞的好,倒还没细问过,你还会些什么?”

“长短剑,匕首,刀,弓箭,都学过一些。”江遗回答的干涩。

难道宋明昭尚不知晓他早上伤了她的侍君吗?

"会骑马吗?"

江遗仔细看她神色,依然觉察不出异样,只老老实实地应道:“会。”

宋明昭喜出望外:“正好,今年春狩,你与我一道去,帮我打只兔子回来。”

江遗沉默良久,他实在不会隐瞒,也不喜欢这样惴惴不安的心绪,干脆自己坦白:“我打伤了你的人。”

话已出口,他紧张起来。却与在七杀阁内接受处罚时不大一样。

错与没错没有被划分在清晰的条例之上,反而掌握在宋明昭手中。她的心朝向谁,谁就成为没有过错的那一方。

宋明昭当然会偏向她的侍君,江遗想,她一看就是偏心护短不讲理的那一类人。

预想中的训斥或是责骂却迟迟没有来临。

宋明昭用一种奇异的目光看着他,似乎在斟酌如何应对,她试探着问道:“那你还生气吗?”

江遗又一次在她面前感到失语,他诚实地摇摇头,又点点头:“刚刚生气,眼下不气了。”

他顿了顿,还是问:“你不生气吗?我折断了他的胳膊。”

宋明昭想了想,道:“可是他骂你在先,你动手并非无缘无故。”

......似乎有道理。江遗干巴巴地强调:“可他是你的人。”

“你也是我的人啊。”

这一句话震得江遗彻底没了声息,他过分用力地握着剑柄,好像一不留神什么要滑脱了似的紧,直到手指酸痛,才终于察觉自己还握着剑冲着宋明昭。

他一板一眼地将剑放回剑鞘。

“不过,我早晨叫你在被子里等我,你一声不吭就跑了。”宋明昭慢悠悠地泛起旧账,“这倒让我很生气。”

放到一半的剑卡在中央,江遗似乎完全没想到这一遭,他深黑的眼瞳微微放大,流露出一点小动物一样的无措,呆呆地看着宋明昭。

“用轻功带我回去,睡个午觉吧。”

宋明昭帮他把剑完全推入剑鞘之中,手自然而然地环上他的腰,抬头催促他:“快点,我困死了。”

江遗这次并未迟疑,扣住宋明昭的腰,揽着她回了卧房,又自然而然地给宋明昭充当人肉垫子。

这并没他想象中那么难以接受。

······

文流青被江遗扭了胳膊,又气又委屈,自觉在下人面前丢了脸面,回到院中就大哭不止。

恰巧今天府上的大夫请假回家,一时找不到人,只好去城东找了个有名的治跌打损伤的大夫。

江遗使了巧劲,下手并不算狠,只当时疼痛难忍,把骨头正回来就好。

那大夫是个赤脚医生,平日专治干活扭了骨头的农夫,从没侍候过千娇百贵的京城小少爷。

一打照面,一句话没说,咔嚓又给文流青来了一下,文流青吓得七魂散了六魄,还当是那大夫庸医误人活生将他胳膊给拆了,又哭了半晌才缓过神来。

这一肚子委屈都积攒着,等着宋明昭来。

可左等右等,偏等不到宋明昭的人。他眼皮哭肿了又消,眼睛红的像兔子,一下午闹了两三顿,实在按捺不住,一打听,宋明昭竟是早就回来,径自午睡去了。

“没用的东西!不是说一回来就告诉我吗!”

他危机感顿生,抹了把脸,直奔宋明昭卧房,到了门前却不吵,只往门柱子边一坐,痴痴望向房中,泫然欲泣。

这情形看的人心里不是滋味。刘嬷嬷与他相处时日多些,还挺喜欢这个嘴甜乖巧的小侍君,到底是进去知会了一声。

江遗见旁人进来,本消退八九分的不自在涌上来,他艰难地盯着刘嬷嬷的目光,用平生最轻柔的动作推了推宋明昭,将浑身写着不想睁眼的宋明昭从自己身上扶起来。

但宋明昭没长骨头似的软趴趴转了个身,伏在了江遗肩头。

江遗手足无措地又将人扶起来,刘嬷嬷却老神在在移开了目光,只道:“公主,流青那孩子还坐在门口等你呢。”

宋明昭闭着眼睛“嗯”了一声,继而没了动静。

刘嬷嬷传到了话,也并不逗留,绕过屏风悄声退了出去。

宋明昭闭了会眼睛,被江遗惊动两下,到底是睡不着了。她心中烦躁,闭着眼睛张嘴就咬。

身下人传来微弱的一声闷哼,连带着身体也僵硬起来。

她咕哝一句:“动什么动。”还是坐了起来,出去见文流青了。

留下江遗一个人待在内室,他跟出去也不是,留在原地也不是,门外男人哀哀切切的声音隐约传过来,肩头还残留着隐约的钝痛,他发呆半晌,从后窗翻出去了。

文流青千等万等,总算等到了宋明昭一面。

“在我门口蹲着做什么?”

宋明昭伸出手,想将人从地上拉起来。

文流青却抓住她的手,牵引着落在他的脸颊处蹭了蹭,细竹一般的身体靠拢过去,柔顺地贴着她的长裙。

他的目光微微抬起,浮着一层盈盈的水光:“我想您。”

宋明昭沉默了一瞬。

不知道文流青又是从哪学来了这一套。她以为自己虽然在外名声不好,府上的风气应当还挺正经的。

初入府时,文流青还是个稍稍娇惯了过了头的小少爷。他是文家最小的孩子,论起财力,文家自然是比不过帝王家的豪奢,但也许是因为兄弟众多,族家和睦,他的身上有一种纯然不经世事的天真。

文家倒台后,他年纪尚小,孤零零一个蜷在破败的文府门口,被碰巧路过的宋明昭捡了回去。

她本想着,文流青是想自己找个差事也好,还是专心科举也罢,都随他去。自己收留他一段时日,便当做是拾了个猫儿狗儿回来养着。

千算万算没算到,文流青选了第三条路,爬床。

屋外雷雨阵阵,他尚且青涩的身躯小心翼翼地靠拢,带着少年人的滚滚热意。头发尖湿漉漉的坠着水珠,不知是刚刚梳洗过没有干透,还是在门外踟蹰时被雨水溅湿的。

宋明昭摸了摸他的头发,察觉到他纤细的脊背在发抖,修长如玉的手指抓住自己的衣襟,怯怯地看着她。

宋明昭到底是没把人一脚踹下去,拿被子一卷往床里头塞了塞,抱着睡了一夜。

从此文流青在爬床的道路上潜心研究,花样百出,一去不复返。

好像养歪了。宋明昭拢住他的手,将人从地上拽起来。

“胳膊还疼吗?”

“看见您就不疼了,今晚陪陪我吧,公主。”

公主府里有魅魔。

第7章 第 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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