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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搜屋 > 黑莲花重生后封狼居胥 > 第9章 交易

第9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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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初的夕阳已然缓缓西沉,日暮时分,香火绕庙袅袅升至半空,三清观匿于碑林松柏之间。而此时大汗淋漓正愁于举子难落的武僧,和按捺不住唇角上扬的少女,又隐匿于层层假山之后。

兰师父将两颗棋子扔在棋盘上,鼻子里哼出道冷气。

“小兔崽子,半个月不来一趟,一来便吃我的子儿!”

霍祈清用手挡回去:“诶,你又要玩赖啊?师父你再想想,还有气可活呢!”

“我不与你这厮缠斗,”兰师父作势起身,“等我找人来治你!”

他起身望向树影重重,身姿绰约那人。双手枕在脑后,听着蝉鸣闭目小憩。

一条腿还极不安分地悬在树上晃来晃去。

约莫是光影投入他眼上,谢承安不耐烦地翻了个身。

“树上那个!”兰师父喊道,“醒醒,醒醒!在我这蹭吃蹭喝这么久,是时候报答了吧?”

过了半晌,树上那位才懒懒回了句:“种瓜要得瓜起码得养个把月,您老请我喝两壶酒就想赖账啊?”

“下来把这局棋赢了,屋里两坛千里醉你拿走!”

话音未落,方才还在树上装死的谢承安已然从树上掠下,正稳稳当当落在霍祈清对面,抬手捻了颗黑子,故作严肃道:“姑娘,请。”

“光说了你的彩头,这局棋可不见得你赢。”

谢承安挑眉:“霍姑娘想要什么?”

望着他那轻狂模样,霍祈清心中不知为何,很想回敬他一句。

“要什么便能有什么吗?”

霍祈清一怔。

怎么将话说出来了。

对面显然没想到得到了这个回答,略惊过后悠然叹了口气:“那得请姑娘手下留情了,在下家当不多,暂时还不想倾家荡产啊。”

霍祈清暗自白了他一眼。

嘴上装可怜,动作可没半分饶人。

说话间的功夫,方才仅有一线生机的黑子,如今已被他救活了大半。

兰师父眼睛恨不得钻棋盘里,摸了摸光滑的头顶叹道:“后生可畏啊!”

谢承安扫一眼棋盘上杀得难舍难分的黑白两色,忽而凑过来冲霍祈清眨眨眼:“忘了告诉姑娘,盛京城里我有个名号,叫做--”

“小、棋、神”

随之落下的是一枚占据白子半壁江山的黑子,白子的领地瞬间被攻破,黑子布下的星星点点对应起来,三七分的棋局直接逆转成六四分。

说苟延残喘还成,想将黑子逆风翻盘,根本不可能。

可如今他不但局势反转,赢面竟也在黑子。

简直是不可思议。

兰师父一拍大腿,故作痛惜地摇头:“现下来看小五危险啊,可能得输个半子。”

霍祈清默不作声看着他下的一记妙手,抬眼望向他抱臂得意洋洋的模样,忍不住弯了弯唇角,眼眸尽是计谋得逞的笑意。

她慢条斯理落下一子。

“是吗?看来盛京的棋神要易主了。”

毫不起眼的角落里。

一子定胜负。

黑子毫无反击之力。

胶着难理的棋局随着这一子的落下,形势分明。黑子那一瞬的优势现下一合计,简直是老叟戏顽童。

霍祈清仿佛早知道他会下那,设好了圈套等着他钻。

谢承安脸上的笑意僵住,随后站起来仔细观察这一局棋,皮笑肉不笑道:“你厉害。”

“想要什么?”他扬眉,“除了天上星水中月,其他都好说。”

霍祈清眼神示意兰师父,兰师父便哼着乡间小曲接着扛石头去了。

她拂去衣袍掉落的桃树叶,一步步走近他,语气坚定不容置疑。

“我既不要天上星,也不要水上月。听闻公子是富源钱庄的庄家之一,想必帮小女调一份票据不难吧?”

她不紧不慢又接着道:“我知此事仅用一盘棋来拿捏公子,未免有些强人所难。”

“听说大人手上正处理盗金一案,小女恰巧得知一个消息……”

二人距离近在咫尺,她略抬头,用只有两人听见的语气道。

“此案,与军方贪墨有关。”

谢承安眼皮蓦然掀起。

先是称呼公子,表明是私事。

而后又称大人,威逼利诱。

若她是胡诌的便也罢了,只是这句句所言非虚,甚至自己还未查到的消息她已先得知。

她背后到底是谁?

谢承安不得不重新审视面前这个人畜无害的姑娘,还知道些什么。

“比起这个,我更好奇霍五姑娘身上还藏有多少秘密。”他低声笑道,另只手却抽出两枚三簇矢头的袖箭。

霍祈清额角抽搐了一下。

那天急着下黑手,竟忘记清理现场。

她脑中急速运转,定了定神道;“大人若不信,顺着这个方向一查便知。”

“至于这样东西,我不知大人是何意。京城中铁匠铺众多,大人来试探我,不如去那里找找线索。”

谢承安意味深长的目光盯着自己一瞬不瞬,霍祈清莫名心里有些发痒。

还未等自己开口,谢承安忽地一笑,“信啊,我怎么不信?”

他单手翻过红栏,大摇大摆扔下句话。

“明日辰时,我差人将票据送到你手上。”

霍祈清心里一直压着的块大石终于落了下来。

今晨宫中大监送来圣旨,召镇国大将军霍佑安班师回朝,算着时间在四日之前赶到盛京是不可能了。霍敏却破天荒从护院处递来一封家书。

上述:

吾儿小毓,数日前闻女将同世子结连理之好,顿感惊慌。自吾儿八岁起岭南时发战役,是以父母远赴战场,不曾给予悉心呵护。转眼已至及笄之年,将嫁做人妇。岭南水战却一触即发,吾不知儿所嫁之人是为良配,是否情愿。霍祈晏常年随父征战沙场,早已可独当一面。遂将领兵之任托于汝兄,吾日以夜继奔袭千里,惟愿小毓成亲之前得以归家。

父霍佑安亲笔书

岭南战事既稳,圣旨下达,父亲违圣命私自回京一事,陛下也就难以追责。

前世不曾收到这封信,想必是府中故意有人拦下,最后赶回京城的只有哥哥霍祈晏,可惜大势已定,回天乏术。

父亲向来行事又随心所欲,前世在岭南被围追堵截,如今想来和平日作风过于乖张,遭天家猜忌脱不了关系。

霍祈清正想得出神,兰师父背着手踱步而来。

“帮了你这样大的忙,如何答谢是好啊?”

霍祈清睨了他一眼:“师父屋里摆着的两坛千里醉还是我送的呢。”

“诶,一码归一码。”兰师父笑着摆摆手,“看在你是我徒弟的份上,便算得便宜些吧,这臻楼的梨花白,上品小筑的庄周一梦,各来十坛吧!”

霍祈清道:“师父先回答我一个问题,至于这酒嘛……要多少有多少。”

“你问吧!”

“谢承安为何总出现在三清观?我次次来几乎都能碰见他。”

“早些年他和我师兄,就是你之前来找过的那位渡仁师父有些交情。这世家公孙王侯,尤其是不怎么受宠的,日子最是难过了。”

“承安的继母看着为人和善,实则极难容忍谢筠的存在。十岁入了学堂以后,师兄便常把他带回三清观教导。”

他目光由谢承安下山的背影追溯到八年前入观时的小小身影。

戒备,又对周围充满好奇。除了渡仁师父,他谁也不亲近。

兰师父收回目光,“师兄外出云游,他也官职加身,只偶尔回来看看,三清观又冷清了下来。”

“直到那天你出现。”

霍祈清往盏里徐徐倒入桃花流水,这酒回味甘醇。因她苦夏,往日庭芳会提前酿上三四坛迎夏,从寺庙回来前庭芳还拿冰块镇了一会,又用今岁的蜜饯辅之,寒意扑鼻。

冷气在眼前挥之不去,入口却是甘烈醇厚。

不知怎的想起了谢承安。

师父说谢承安童年多数在外漂泊,谢府于他而言只是困住他母亲骸骨的地方。

深深宅院,不知困住多少红粉佳人。

月上梢头,醉意也浮现了几分,她晃晃沉重的脑袋,拼命抹去这人的影子,一扎头却又进入另一故乡。

四月初七,京城一派初夏盛景。

小摊小贩叫卖声此起彼伏,姑娘们身着轻裳,遮着幕篱在水粉摊前有说有笑,挑挑拣拣。

各式各样鲜花香囊飘香十里。

雅致情调的人家特意用了琉璃瓦。雨过初晴的日头洒出斑斓色彩,杨柳依依拂过护城河,船夫哼着北方小调,手持长桨,在滨水之畔泛起圈圈涟漪。

“老王!今晨出工这么早哩!”

老王几下就划到了对岸,笑着高唱道:“早起的鸟儿有虫吃啊!”

船桨忽然被什么卡住,老王心说莫不是水草,又加上了些力气,只浮出一边衣角,他揉了揉眼。

莫不是起早了眼花?

随后用力一挑,暗波涌动,小船险些被桨挑起的石头掀翻。

老王左右摇晃,好容易定了定身形,忙定睛一看。好家伙,不知泡了几天的尸体恶臭无比,五官浮囊已然辨不清身份,老王腿一软差点跪下去。

他有气无力地喊道:“老李,老李,快去报官!”

“怎的了?”老李刚收下笔糖人钱,探头过来正和那具死尸四目相对。

“哎哟我的天老爷!这是招谁惹谁了?”老李下意识后退几步,脚下一滑掉入岸边,他连滚带爬溅起一身水花,也阻挡不了奔赴衙门的心。

“不好了不好了,河里死人了!”

第9章 交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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