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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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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虽然玛蒂娜一向觉得米尔沃顿那家伙很恶心,但是她不得不承认,他在收钱后的办事效率格外高。

在这位舆论界的传奇蟑螂(?)化腐朽为神奇的操作下,曾经的舍勒绿与巴黎绿染料被渲染成杀人于无形的魔鬼的毒药(虽然它们确实是),从染料生产到布料加工再到成衣、墙纸、窗帘、玩具等一整条生产链,但凡沾了这两种染料的厂家、公司、企业无不被打为视人命为草芥的恶毒资本家(虽然他们也确实是)、摧毁大不列颠的帮凶。

当然,相对的,就是大慈大悲救大英帝国子民于水深火热之中的大善人(?)、为万千热爱绿色的环保人士(?)带来此世唯一福音与安全港湾的——尊敬的玛蒂娜·卡文迪许小姐与她的公司。

“我就说那家伙很恶心。”

玛蒂娜如是说,并“唰”地快速撇下报纸,嫌恶地将视线从标题上移开,好像看见了脏东西。

但是他也确实掌握了舆论界的精髓。

前日主持收购的生产线与扩招的男工们很快就派上了用场。宣传海报与概念宣传册一张皆一张地印刷并输出,布匹、衣服成堆地生产并售卖,家居、玩具业也伸来橄榄枝。订单如雪片般飞到伊丽莎白的桌上。与此同时,咒骂信也接踵而至。

伊丽莎白并不赞成玛蒂娜这种将竞争对手逼上绝路的做法。在她看来,这种做法固然有效且收益高,但风险也极大。大家都在同一阶级,谁都知道身为资本家兼贵族的剥削阶级能有多下作。而当他们面临玛蒂娜的步步紧逼,伊丽莎白无法预测反弹与报复将是什么。

她并不对大小姐隐瞒自己这种焦虑。

也正如她所料的那样,大小姐发出了一声笑声般的轻嗤,像哄孩子那样拍她的手背。

“你说的很对,伊丽莎白。”

玛蒂娜一向喜欢毫无避讳地与人直视,这次也是如此。阴影之下,那双孔雀石绿的眼睛里凝聚起一丝冰冷的光泽。

“我们的确可以选择一种更为温和的方式,与大家合作共赢。毕竟我们的生产效率再高也难以供给全国乃至将来走向世界,在把持着专利的情况下分享一杯羹未尝不是好办法,也能防止同行们狗急跳墙。但是——”

说到这里,玛蒂娜眼眶中那对眼珠慢慢转了半圈,无意义地看向天花板:

“但是他们不行。”

她将“他们”这个单词加重读音。

伊丽莎白隐约明白了这个“他们”是哪个群体。

那群倚仗自己与生俱来的地位优势,妄图从所有人身上撕下血肉以供自己享用,并且一旦尝到血腥味就会立刻贪婪地将其视为己有,将她人善意视作软弱,将她们的让步视作进攻信号的鬣狗。

还有……

伊丽莎白迟疑地将视线转向玛蒂娜,只看见大小姐似乎轻微地对她摇了摇头。

伊丽莎白心下一沉。

这是大小姐的任务。

因为伊丽莎白是玛蒂娜看好的继承者,所以她必须清白,不能沾这种罪孽,无论是参与或是提供帮助,哪怕是连知晓都不能。她不能沾上一点,否则万一将来到了玛蒂娜不得不以“死亡”来解脱罪名的时候,一切都将前功尽弃。

不过玛蒂娜倒是没在想这些。

对她来说,把那群贵族逼到急眼自有她的用意。

毕竟他们可不止纺织业这一项生意,即便在这里大出血,也难免还有其他收入,依旧能够断臂以求生,绝不会到破产乃至走投无路的境地。

可这样一来,他们吃了如此大一个亏,必然恼怒。

根据玛蒂娜在诺亚迪克号上的观察,她已然明白这群欺软怕硬的杂碎在情绪濒临崩溃时会选择用什么方式来“调节”情绪。

麦考夫只得到了猎场似乎重新有所动静的风声,并命令玛蒂娜解决这件事,剩余的全都要玛蒂娜独自完成。那种见不得人的聚会,拿到名单是不可能的事情,最多只有领头的组织者会拥有一个名为“打猎”的爱好。

比如上次的倒霉蛋恩德斯伯爵,再比如似乎与倒霉蛋交好的詹金斯伯爵。

所以玛蒂娜选择在他们聚会时将他们一网打尽。这样也就无所谓名单,更无所谓他们是谁。

只可惜她没有莫里亚蒂们那样的耐心,一步步精确无误地布置好每一个环节,让他们落入陷阱。她更倾向于一次性就将他们的情绪全数击溃。

幸好,她很擅长这件事。

*

将伦敦搅得天翻地覆的卡文迪许小姐终于走了。在竞争者和同行们濒临崩溃时,她忽然坐上火车回到她在德文郡的家乡。

不管怎么说,这都让大家松了口气。

但是很快他们就发现,他们高兴得太早了。无论卡文迪许小姐在或不在,她手下的资本机器照样有条不紊地运作,每一个齿轮都精确无误地环环相扣。

这时候,人们才终于将“伊丽莎白·巴托里”这个名字真真切切地记在心上。

于是他们厚颜无耻地将她的厉害归功于“男性气质”上:

“她简直像个男人一样厉害。我们不应该再称呼她为巴托里小姐了,而是应该尊称她为巴托里‘先生’了!”

也有人对“厉害的巴托里小姐”感到不满:

“一个姑娘,整天忙于生意,完全不干女人该干的事情,像什么样子?我看,她绝对会变成嫁不出去的老姑娘。”

于是也有不清醒的“女人”试图在这些人面前展现自己的“女性魅力”,以期获得“你真是个好女人”的夸奖:

“是啊,要我说——虽然我也是女人,但我绝不包庇同胞——要我说,巴托里小姐可真是一个不合格的女人,谁娶到她都将是极大的不幸。”

而她们中也有人不幸没能得到自己期待的回复,而是:

“女人插什么嘴?对了,再给我倒杯茶来,别闲着。”

当然,也有人试图通过编排一些风流韵事来羞辱、摧毁她,例如:

“谁知道她和那群男人身处同一个办公室谈生意时是靠什么‘说’服他们的。”

不过早就从玛蒂娜身上学到精髓的伊丽莎白在公共场合公开往罪魁祸首脸上扇了几耳光并将他们本人的丑事投给报社后,便没人再敢嚼舌根。

但是对于詹金斯伯爵来说,他没那么多闲功夫去关心这些。原先他以为卡文迪许小姐的离去能让他喘口气,可现在那位巴托里小姐也一样难缠。比起卡文迪许小姐手段的粗暴与吊诡,巴托里小姐更是一位难缠的对手,合纵连横被她玩得出神入化,引得很多本该和他们一起团结起来对抗卡文迪许的企业家掉过头来攻击他们!

这该死的——

詹金斯伯爵的管家听见书房里主人的咆哮,连带着瓷器破裂声、桌椅翻倒声、书籍坠地声,连摔带砸如冰雹,还是忍不住叹了口气。他屏息凝神,倾听屋内的动静,直到安静下来,才小心翼翼地指挥仆人进门收拾残局,赶去安抚伯爵。

“您在为那位巴托里小姐苦恼吗?”他轻声细语地询问伯爵,“需要我派人将她——”

管家隐晦地做了个手势,在脖梗处轻轻一划。

“那又有什么用?”伯爵暴躁地打断管家,“巴托里那个小鬼死了又有什么用?只要卡文迪许那贱/人在,我们就会被打压到死!”

管家察觉到主人的情绪,敏锐地发掘出连伯爵自己都不敢说出的言外之意:“那我们为什么不直接解决掉卡文迪许小姐呢?”

“卡文迪许——你疯了吗?”

伯爵先是大吃一惊,为自己脑内的这个念头打了个寒颤。

那可是——一名贵族!

詹金斯伯爵曾在恩德斯伯爵的邀请下狩猎过无数人,用子/弹射穿过无数孩童的心脏,砍下他们的头颅。可那是无关痛痒的贱民,这些贱民密密麻麻地生活在贫民区里,就像蚁穴里黑压压聚集的蚂蚁,可以随他碾死,哪怕灌开水入蚁穴也无关痛痒。可是卡文迪许小姐不一样,她可是个贵族,也就是个——

——人!

不,不不。卡文迪许小姐,可不能算是个完整的人。她无非不过是个——是个女人!她只是半个人而已,连半个都不算。要知道,夏娃也不过是亚当的一根肋骨做成的。女人是男人的一根肋骨,就算是贵族,那便勉强算她是半个吧。

女人——不是人!

詹金斯伯爵明显地兴奋起来。

如果杀了卡文迪许小姐,那一切问题就迎刃而解了。卡文迪许公爵活着和死了没区别,一切都攥在卡文迪许小姐手里。一旦她死了,整个家族的产业就会立刻分崩离析,所有人都会一拥而上撕咬她们的血肉。到时候,那个巴托里再厉害也无济于事了,因为她失去了运用暴力确保她的权力运行的保护伞,只会变成一条丧家犬,灰溜溜地嫁人,被丈夫关在家里生孩子甚至难产而死!

他要杀了玛蒂娜·席格莉德·卡文迪许!

不,他不仅仅要杀了她,还要让她陷入绝望,痛苦地死去,以解他这些天的心头之恨。她不是回到德文郡了吗?这不是正好吗?他一定要发起一场前所未有的狩猎,好好招待这位贵族小姐。

想到自己的猎物即将升级,伯爵兴奋到浑身颤抖。

他招手示意管家俯身,将命令吩咐下去:

“通知巴斯克维尔,准备达特姆尔的狩猎。还有——”

在这之前,得先解决掉卡文迪许小姐身边那个强壮高大的银发女仆,以免横生波澜。虽然那个女仆高大,但总归是个女人。男人可是拥有着绝对力量,女人再厉害又如何,随便一个瘦弱便能将她打倒。

想到这里,伯爵得意洋洋地哼哼两声。

明明应该为此畅快无比,可不知怎的,他忽然打了个冷颤。

他抬头望向窗外,刚才还清澈的天空忽然阴云密布、狂风大作。

大概是要下雨了吧。

*

身为一片仅覆盖着一层土壤的花岗岩高地,达特姆尔地形崎岖。高处是稀疏的紫石南与荆豆,低洼处则是茂密的乔木与深绿的沼泽湿地。这片地区以横贯其中的河流命名,河水蒸腾的潮气被困守在高地间的峡谷处,一入夜便会笼罩整片森林与沼泽。

这里远离城镇,人类文明的灯光难以照耀到这片属于贵族的狩猎地。黏稠的雾气能够阻隔一切视线,浓密的植被也是。如果没有地图,很容易在这里迷失方向。

玛蒂娜在猎庄仆人的牵引下,骑着马步入这片区域。在浓雾之下,仆人手中提着的煤油灯照射范围小得可怜。

“晚上好,卡文迪许小姐。很荣幸您能应邀前来参加狩猎聚会,今天必将是个让您终生难忘的夜晚。”

詹金斯伯爵戴了描金花纹的深色面具,遮住他苍老了许多的上半张脸,只余一双眼珠从阴影背后透出嗜血的光来。他只说了两句话,脸颊上松弛的肉就抖动起来,唇周的胡子也被搅进皱纹里。

玛蒂娜放眼望去,这座庄园城堡的大厅里,在詹金斯伯爵的身后,还有十一个身材各异、但都戴着面具的男人。他们身着华丽猎装,从头到脚包裹得严严实实,连头发也一并塞入帽子中,让人难以辨认他们的身份。

当他们看见同样身着猎装、穿着长裤的玛蒂娜时,面具后的眼睛流露出鄙夷不屑的神色,但转瞬间又消失。

他们似乎很激动。

玛蒂娜面色阴沉,在詹金斯伯爵的邀请下坐到上首。

不久前,她收到了来自伯爵的请柬,邀请她一同狩猎。但对于玛蒂娜而言,她根本无需以身犯险步入猎庄,而是等时机一到便让玛丽安亲自上门收割人头即可。

但在那不久后,玛丽安出门替玛蒂娜办事,就再也没回来。

由于这位女仆本身的特性,玛蒂娜一开始并不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随着时间过去,她猛然意识到,她的女仆可能回不来了。

玛丽安并不是善于为玛蒂娜考量的“人”,她的“忠诚”与“恪尽职守”只是因为她对玛蒂娜有所求,并且需要尽到契约中的义务。在玛蒂娜的吩咐之外,这位女仆不会多做一件事。

但她也不可能毁约,擅自离开玛蒂娜如此之久。

即便暂且不考虑玛丽安去了哪里、为什么失踪,单是她的不在场,就足够让玛蒂娜头疼。一直以来,她能够轻松完成王室交代的“清洁”任务,都是靠这位恶魔超自然的力量。可一旦她不在,玛蒂娜又怎么能够做到一口气将这么多人悄无声息地杀死呢?

毕竟,经常鲨人的朋友都知道,鲨人容易抛/尸难。如果不是有玛丽安的“同事们”,要怎么处理尸/体也是一大难题。

就在玛蒂娜为难之时,詹金斯伯爵再次送上请柬,彬彬有礼地邀请玛蒂娜参加狩猎,贴心地问候她的身体与神经,并在最后附上一句在外人看来没必要的话:

“如果您愿意,为方便起见,您也可以带上您的贴身女仆——如果她还在的话。”

没关系。

玛蒂娜冷静地想。

反正那家伙不可能出事,就算他们拿她来要挟她,也完全无所谓。她不必为了这一个女仆就亲自上门、明知有圈套还非得以身犯险。

至于这些人,她大可以祸水东引,让莫里亚蒂来处理他们。反正他们热衷于审判失德贵族,而这群人又是实实在在拿平民作为猎物取乐的渣滓,他们会乐意替她出手的。

麦考夫不会介意这种事的。他希望玛蒂娜和莫里亚蒂知道双方的存在,这样她们在做事之前才会因为对方的存在而掂量起自己重量,达成制衡。

但是该死的!这群渣滓竟然敢拿她的贴身女仆来威胁她?他们是不是觉得她一定会忍气吞声,选择退让。又或者是傲慢地认为如果她到场就必定会失败?

她不允许他们这般挑衅她。如果这一次无视,那下一次他们又会拿谁来威胁她?安妮?或是伊丽莎白!她们一行人就像在漆黑的深夜里涉水前行,彼此搀扶着淌过这片险地,而她走在最前面。她们一个个被面目丑陋的水鬼拖入深渊,先是玛丽安,再是安妮,然后是伊丽莎白。如果她毫无反应,等她终于回过头,就会发现她们走过的这条路上就只剩她一个人了!

——不!

玛蒂娜记得,她的恶魔并非毫无弱点,“她”会怕火,眼睛也很脆弱。

——她绝不退让,她要亲手把他们撕得粉碎!

“我等您好久了,卡文迪许小姐。”詹金斯伯爵面具下的笑容僵硬又虚假,“我们都等您好久了。”

“是吗?”

玛蒂娜轻声回复。她放下手中刚要端起的杯子,冷冷地扫了一眼面前所有餐具与摆放的所有吃食,一动不动。

詹金斯伯爵的假笑有些挂不住了。他主动举起酒杯,向管家使眼色,为玛蒂娜倒酒:

“我得敬你一杯,卡文迪许小姐。我尊敬您心中的善良与正义,由衷地感佩您竟然真的愿意为了自己的仆人赴汤蹈火。”

玛蒂娜依旧坐着,一动不动,也不理会已经为她倒满酒的仆人:“她跟我十几年,已经是我的家人。”

忽然,她动了,抬起手,拿起倒满红酒的酒杯,保持着一个不近不远的距离,作势要喝。就在她刚拿起酒杯时,动作又忽然停了。她抬起眼睛扫了一圈围着这张长桌坐着的十二个人,他们在面具的遮挡下神色难明。

“我是这张桌子边坐着的第十三个人。”她轻描淡写道。

詹金斯伯爵脸色大变,心中恐惧止不住地向外喷涌。他强作镇定,等待玛蒂娜将酒喝下。

玛蒂娜看了一眼杯中红酒,意味深长询问为她倒酒的管家:“我会为了我的贴身女仆以身犯险,不知道你又是否有一位待你亲厚的主人考虑你的性命?”

话音未落,她一振手臂,将整杯红酒泼到管家脸上。红酒溅入他的眼睛,吸入他的鼻腔,流入他的口中。管家来不及呼嚎,便瞬间瘫倒在地,生死不知。

管家的倒地让在场众人瞬间惊慌失措,詹金斯伯爵大怒,解下身上猎/枪,将枪口对准玛蒂娜。这一举动让所有人都镇定下来,紧跟着举起手中武器对准玛蒂娜。但在看见管家七窍流血的尸体后,冲到最前来的伯爵的仆人们又都犹豫了起来。他们想到玛蒂娜的话,想到她的女仆,又想到管家的惨状,难免物伤其类。

为免脆弱的男人们被惊吓过度、不小心走火误伤,玛蒂娜只摸了摸腰间的枪便放下手,也放下了扶在桌边正要掀桌的手。

见形势大好、优势在他,伯爵得意起来,高高在上地询问玛蒂娜:“卡文迪许小姐,你不害怕吗?”

“我有什么好害怕的?”玛蒂娜稳稳当当地坐在上首,以轻蔑的目光扫视所有如临大敌将她团团围住的小男人们,“你们不过是在生意上被我逼急了,想要威胁我让步。又或是想直接把我杀了,好让你们从中占到便宜。可是我是不会让步的,你们只会被我活活耗死、耗到破产。即便我现在死了又如何呢?你们得不到一分好处。好好用用你们的脑子,我能走到今天,背后在支持我的人是谁,等我死后我的遗产到底会流向谁。”

詹金斯伯爵略有迟疑。

他开始为自己这番谋划感到后悔。

察觉到詹金斯的犹豫,巴斯克维尔发话了。

“大家都别激动。卡文迪许小姐,我并非小看你的能力,但你也不想大家在这里开枪,不是吗?不如这样,我们玩个游戏,如何?”

他愿意为詹金斯组这个局本就是为了能够将一名贵族小姐作为狩猎对象的刺激感,如果詹金斯在此时退缩,他的功夫就全白费了。何况这位贵族小姐又岂是好惹的?她今天必须死在他们的猎/枪下,被猎犬碎尸万段。

玛蒂娜掀了掀眼皮,没有表现出丝毫兴致。

“如果你赢了,你和你的女仆就可以安全离开。不仅如此,这片土地、包括詹金斯的纺织企业股份,也都会归你所有。但是如果你输了——”他没有说输的代价,只是恶意地拉长音。

听到这里,玛蒂娜忽然觉得这个游戏也不是那么没意思了。

好吧,她承认,她就是贪婪,她贪得前所未有、史无前例。如果她不贪婪,当初她也没必要杀了她的父亲和弟弟了,她大可以拿着百万英镑的嫁妆乖乖成为莫里亚蒂夫人,而不是在这里与拿着枪的十余人对峙。

于是她轻轻笑了一声,意味深长道:“人人都喜欢游戏。”

巴斯克维尔见玛蒂娜上钩,立刻志得意满又彬彬有礼起来,殷勤地向她伸出手,将她带领至窗前,伸手指向窗外。这里居高临下的视角让人足以俯瞰附近的这一整片密林,也得以看清密林中矗立着的另一座建筑的其中一角。

“你一定玩过寻宝游戏。我们在森林里藏了十三枚用黄金制成的眼珠,而那里是终点。”

他指向森林中的那座建筑。

“你得在天亮前找齐它们,将它们带到终点。并且——”他咧起嘴角,满是恶意,“并且不能被我们抓到。无论哪一点没做到,就会被视为失败。你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先行一步。当然,你得把你的武器和马都交给我们保管,否则就赢得太轻松了。这很公平,不是吗?”

玛蒂娜为他的“公平”发出一声讥讽的冷笑:

“是啊,指定规则和执行规则的都是同一人,当然公平得要命。”

“那可不能这么说。”巴斯克维尔竖起食指,凑到玛蒂娜面前摆了摆,“毕竟奖励诱人得要命。”

明摆着的陷阱,他们要她死在这里。

当然,就算她不答应也无济于事。在如此多支枪/械的威胁下,答应之外的选择也是显而易见。

“我同意了。”

她说。

“不过,”她话音一转,走到詹金斯伯爵面前,“你们得先签下财产转让书。”

主导权已经完全落入他人手中的詹金斯伯爵转头将求助的目光投向巴斯克维尔。

“当然可以,我尊敬的女士。”巴斯克维尔的反应一如既往地夸张,“这当然是合理的要求。”

立刻有仆人上前来,将拟好的两份转让书分别送到巴斯克维尔和詹金斯面前,包括签字的钢笔和代表身份的印章。

反正只要她输了,这就是废纸一张。

而且她不可能赢。

从窗口居高临下地俯瞰玛蒂娜逐渐被密林阴影吞没的身影,巴斯克维尔志得意满地擦拭起猎/枪的枪管。

这就是身为贵族男性的好处了。立法者和执法者都是他们,即便他们将她虐杀,也不必付出任何代价,最多就是不痛不痒的“赔礼道歉”,或是被轻描淡写地关押几天。

“这就是特权啊。”

他享受地深呼吸夜晚湿冷的空气,发出古怪尖利的笑声。

“把那群孩子带上来。”

面对孩子们恐惧的目光,巴斯克维尔愉悦地宣布游戏规则:“森林里藏着十三枚黄金制成的眼珠,无论谁找到哪怕一枚,并且到达终点,我们就会放他离开。而且,这枚黄金制品也将归属于他。我给你们十分钟的逃跑时间。”

眼见着孩子们澄澈的眼睛从原先的恐慌逐渐染上希冀与贪婪,他大笑出声。

*

“正如那封匿名信所言,在达特姆尔,人类狩猎依然在继续。他们哄骗孩子,将其带走后虐杀。不可原谅!”

深夜,弗雷德站在威廉面前汇报这桩骇人听闻的事件,情绪有些激动。

不同于弗雷德显而易见的激动,威廉的愤怒则要隐晦得多,只有搁在膝盖上微微攥紧的拳头泄露了半分他此时凝重的心情。

他垂下眼眸,视线下移,手指移至桌面那封已经摊开有些时候的“匿名信”上,隔着信纸轻轻敲击桌面。

“达特姆尔在德文郡。”

玛蒂娜小姐最近也回到了德文郡。

这其中的关联几乎显而易见。更显而易见的是,那位大小姐并没有在写信时试图掩饰一贯以来嚣张跋扈的字体,几乎就差贴到他脸上勒令他去德文郡解决这些家伙。

是私怨,还是任务?

无论哪种情况,如果玛蒂娜小姐只是单纯想要把麻烦推脱给别人,也只会去寻求她的同僚阿尔伯特的帮助,又为什么会把这封信送到他手上?

——除非她已经探知到了他们黑暗中的那份“工作”。

这到底是威胁,亦或是试探?如果他们出现在那里,究竟是会因此证实她关于“犯罪卿”的猜想并遭此威胁,又或是她已经确认他们的身份并以此为威胁,要求他们如她所愿付出劳动以作为“封口费”?

但是无论如何,他都必须前去,处决那群恶魔!

见威廉陷入沉默,弗雷德想继续说些什么,却被路易斯按住肩膀,制止了。就在二人即将发生争执之际,威廉终于开口,打断了他们暗地里的对峙:

“既然是罪恶,就轮到我们出手了。”

无论他们将面临什么。

他们将面临被玛蒂娜创飞的局面。

玛蒂娜也确实是被拿捏住了,面对这种女仆被绑架的挑衅她根本忍不住,大小姐不允许任何人挑衅她,大小姐也不允许任何可能到手的东西被她错过。她本来可能要花低价购入詹金斯的产业,达特姆尔的土地和她也没关系,但是现在只要多鲨几个人就能拿到手()

虽然实际也是因为被那么多枪对着的情况下不敢动但硬要嚣张(天塌下来都有大小姐的嘴顶着)(嘴上说着哎呀女仆不在又有什么关系根本不在乎她死活反正肯定死不了关我屁事但是她不在任务就有点难完成了稍微有点困扰,然后一回头已经坐在敌营里了,幸好还记得找外援)

至于女仆为什么被ban,剧情上来说是某种机械降神下章就会解释,但主观上来说就是我想看这种主仆情节。

下一章已经在写了,快两千字了,我争取一个星期内发出。至于为什么要这么着急发一章而不是两章写完了一起发,因为上次更新是13号今天已经12号了,我的底线是一个月以内更一次。

第18章 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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