娄延眼睛半眯半睁,肩膀酸得发痛。
“你醒了?”卢降雾正在整理货架上的方便面,一转头便看见在躺椅上捶按肩膀的娄延。
“几点了?”娄延捏着鼻翼缓过神来。
“七点过了,收拾东西,我要关门了。”
卢降雾走到柜台前,把收钱的柜子锁紧,从抽屉里又抽出一串钥匙,上玻璃门,拉下卷门帘。
抬头一看,暮色沉寂,烈阳已尽,碧蓝的天空上有几颗繁星在闪耀,照亮归乡人返家之路。
——
卢降雾蹬着自行车,穿梭在田埂间,车前挂篮里夹了一大捧葵花,伴随着阵阵嗦嗦的风鸣,葵花枝翼乘风而行,风过三巡,配上惊雷似的蛙鸣,耳边便是一曲声乐歌。
娄延环坐在自行车后座,老公路陡陡翘翘,前者让他环住自己的腰,以免掉下去被压死。
明明前几天还那么敏感的一个人,此刻却被自己环在身前,有些不自在。
车身经过护栏边的芦苇丛,芦花像个佛尘一样,随着车吹过的一阵风荡荡起伏。
刮鼻孔了。
他用手胡乱的抹了抹。
“开慢点,”娄延轻轻的拍了拍他的后背,“屁股疼。”
自行车后座是钢管架,屁股上面没什么肉,加上路陡,才骑一段时间就受不了了。
卢降雾噗嗤一声笑出声,他把自行车靠边停,带着他走下车,在公路边边随处坐下。
“歇一会儿,待会儿你来开前面。”
娄延嗯嗯应到。
很长一段时间,两人都没说话,待着晚风静静的撩拨着他们。
“小卖部不是我们的,我姑姑开的,我就帮着打下下手。”
“啊?”娄延反应过来,这人是在回答今天中午问他的那个问题。
早不说。
“你呢?”卢降雾双手背过身后撑着地面 ,“之前没怎么见过你来这边,这次回来干嘛?”
娄延确实很少来这儿,嫌麻烦,连过年都是把张幸华接过去过的。
“身体不怎么好,我爸妈说这边风水养人,就把我送过来了。”他轻轻捏着鼻翼,仰望星空。
卢降雾也仰头,只不过不是看星空,而是看人。
此刻,这人就在自己面前,卷卷的发梢,单薄的内双眼,鼻梁高挺,嘴唇上薄下厚,下颌线没有绝对的锋利,但却是看上去很舒服的鹅蛋脸。
吃饭吃的没自己多,到头来还比自己壮,身体不好?鬼信……
——
村子里各家各户都点起了灯,给寂静的黑夜做起了点缀。
在扭头一看,睡着了!
卢降雾睡着的时候嘴巴总是张开一个小孔,轻微张合,梦境般的呓语。
他三下五除二,直接把人丢到后座上,也不管后面的活没活着,风一般的向前开。
娄延手指颤颤发抖,他跑回房间,拉开地上的行李箱,开始寻找自己带过来的东西。物品洒落一地,他把手指放进口中,慢慢的撕咬着,痛声尖叫。